第157章 不由自主

沈夫人又似想到了什么,对沈相爷说:“相公,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吧。”

沈相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冥想了片刻,说道:“锦裳,沈锦裳,夫人觉得如何?”

沈夫人满意的笑道:“锦裳,有华贵美丽之意,希望她的前程似锦,相公取的名字甚好。”

得到了沈夫人的应合,沈相爷很是高兴,笑着对孩子说:“锦裳,小锦裳,你以后就叫沈锦裳咯。”小锦裳睁着大眼睛,嘴巴一咧咯咯的笑了起来。

“夫人,为夫知道你受累了,你且休息一下,为夫在这里陪着你。”沈相爷将孩子递给奶娘,含情脉脉的看着沈夫人说道。

沈夫人心里自然是希望沈相爷能够陪在她身边,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必须得识大体,对沈相爷说道:“相公,你去处理公事吧,国家大事更为重要,妾身没事的。”

沈相爷此刻心情甚好,对沈夫人又是疼惜心切,哪里会离开,对着沈夫人道:“夫人安心睡吧,为夫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莫非夫人不待见为夫?”

沈夫人好笑又无奈道:“相公何苦如此打趣妾身,妾身依你便是了。”

“这才是为夫的好妻子,好了,睡吧。”沈相爷笑了笑,将沈夫人盖好被子,坐在旁边。

沈夫人含笑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几个时辰的痛苦让她疲惫不堪,很快便睡去了。

自此之后,沈相爷对待沈夫人和小锦裳格外的好,只要沈相爷得了空子,便带着两人去游玩。

说来这小锦裳也是极为聪明,别人家的公子小姐们至少两岁才会开口说话,三岁才会学着走路,五岁才会自己动手拿着碗筷吃饭,这小锦裳一岁半便能将话说的清楚明白,两岁便会走路,三岁时不仅能自己吃饭,那一手的刺绣更是练的出神入化。

而如今四岁的小锦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书五经倒背如流,这让沈相爷很是欣慰,沈夫人更是疼爱不已。

有如此天才,京城里自然少不了流传,一些达官贵人也是眼红,只恨自己没有这样聪明才智的孩子。

这日,正是一年一度的庙会,沈相爷得了空子,带着沈夫人和小锦裳去参经拜佛。

小锦裳很是高兴,早早的起了,穿上沈夫人给她新买的衣裳,上等的布料穿在身上很是舒服,嫩绿的颜色,也是她所喜爱的颜色,衬着她白白嫩嫩的皮肤,显得娇小可爱。

小锦裳梳洗之后和奶娘告别,前往正厅向爹爹娘亲请安。沈夫人见到小锦裳行礼,急着想将她扶起来,平时疼着都不够,哪里还让她行礼。

这时,沈相爷拦住沈夫人,小声说道:“夫人,礼不可废。”沈夫人听到这句话,又看了看小锦裳,点了点头。

小锦裳行了礼,抬手弯腰间做的极为精细,恰到好处,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漏洞。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行为举止皆要大方得体,不能有损相府的颜面。

请过安后,小锦裳一手拉着爹爹一手拉着娘亲,三人上了马车往庙会的方向去。

庙会开始后,人们从四面八方来此拜佛,敬神上香,祈愿还家。庙会上卖东西的摊位多,货物齐,在这里不仅可以买东西,还可以听听戏曲,看看杂耍之类的,许多新奇趣事供达官贵人以及百姓们欣赏玩乐。

《京都竹枝词》中云:“东西两庙货真全,一日能消百万钱,多少贵人间至此,衣香犹带御炉烟。”

小锦裳坐在马车里,不时的偷偷挑起帘子张望着,毕竟是个四岁的小孩子,平时再怎样的大家闺秀,遇到自己所喜爱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些把持不住。

这些小动作自然是逃不过沈相爷的眼睛,对小锦裳说道:“你不必着急,待会儿自会有时间玩。”

小锦裳一直很敬重她的爹爹,听到沈相爷的话,赶紧将准备挑帘子的手缩了回来,同时面露喜色,心里更是期待不已。

到了庙前,三人陆续下了车,沈相爷让小厮将车领去了后院,带着沈夫人以及小锦裳进了庙里。

庙堂上,,三人跪在佛祖前,虔诚的上了一柱香。沈相爷在心里默念着希望佛祖保佑沈家后继有人,希望他的夫人能再诞下一男。沈夫人自然想的也是一样。

小锦裳优秀,沈相爷不可置否,但她毕竟是女子,女儿家的将来总归是要嫁出去的,从此以后就不再是沈家的人了。

而小锦裳第一次见到庙会,以前沈夫人觉得她太小,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便不许她出来,可真是急坏了她。小锦裳没见过此番场景,只是生的无趣,一心只想着要出去玩。

拜了佛祖后,一位老和尚走了过来,合起双手对沈相爷说道:“阿弥陀佛,施主远道而来,虔诚拜佛,我佛慈悲,必定会保佑施主平安一生的。”

“谢谢大师!”沈相爷也合起双手拜谢那老和尚。

那老和尚突然看到了小锦裳,顿时眼前一亮,抬了抬手对沈相爷问道:“莫非这位便是施主的女儿?”

沈相爷见老和尚望向小锦裳,点头称是,正想问些什么,便听到他笑了两声,说到:“一念繁华一念灰。一念成悦,处处繁华处处锦,一念成执,寸寸相思寸寸灰。”

小锦裳听那老和尚说的话,觉得稀里糊涂的,一点也不懂,歪着头天真的对着他说道:“我不懂。”

老和尚说:“施主尚小,时机还未成熟,以后自然会懂得老衲所说。”又递给小锦裳一串佛珠,说道:“此佛珠能助施主免去一劫,还望施主妥善保管。”

小锦裳接过佛珠,套在手上,便看到那老和尚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远了。

沈相爷想叫住他,却被沈夫人拦下,沈夫人微微摇了摇头,对他说道:“相公,罢了,问的再多也是锦裳自己的命,由她去吧,咱们还要去听诵佛经呢。”

听到沈夫人如此说,心中虽有很多疑惑,也只能点点头了。

沈夫人招来贴身婢女阿然,吩咐道:“你带着小姐去外面玩玩,一定照顾好小姐,注意安全。”转而又对小锦裳说道:“锦裳,爹爹和娘亲要去听诵佛经,你自己一个人去玩可好?”

小锦裳心里自然是极为高兴,但面上却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认真的答道:“好!”

虽然小锦裳答的认真,沈夫人还是不放心,小锦裳毕竟是第一次一个人出去,还想要说些什么,沈相爷走了过来,对沈夫人安抚道:“好了夫人,没事的,让她去锻炼一下也是好的。”

沈夫人应着,看了一眼小锦裳,便跟着沈相爷去了禅房。

两人刚走,小锦裳便迫不及待的往外面走去,那婢女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集市上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最受欢迎的首当其冲应是小吃,各色小吃摆满了一条街,有五彩斑斓的各样糖人儿,裹着糖衣的冰糖葫芦,从黑乎乎的炉子里冒出来的烤红薯的香味,阵阵香味直勾的人流口水。

吸引小锦裳的倒不是这些小吃,而是她从没见过的好玩的。

小锦裳跑到最近的一处,见到中间那位大汉手持火把,嘴里不知含了什么,往火把上一喷,顿时火冒三丈高,印红了半边天。

这时,一旁的婢女见小锦裳一双大眼睛褶褶生光,满脸的惊讶,便解释道:“小姐,这便是民间所说的变戏法,变戏法有大小之分,像这样吞刀吐火、屠人截马等,要有多人配合,叫做大戏法,像这种戏法难登大雅之堂,只是寻个乐趣罢了。”

婢女说的头头是道,也是因为自小便长在民间,其他的不懂,对这些习俗倒是了解的极为透彻。

接着小锦裳看了许多,那婢女也跟着解释了许多,倒让她涨了不少见识。

“这是秦腔戏……这是木偶戏……这是双簧……那个是高跷。”那婢女跟着小锦裳到处跑,累的气喘吁吁,又叫道:“小姐,小姐,你去哪儿呀,夫人说过不可以乱跑的。”

小锦裳似是没听见,瘦小的身子穿梭在人群中,不一会儿便没了踪影。

婢女不知被谁人挤了一下,一个踉跄便寻不到小锦裳的身影,顿时感到恐慌,这要是弄丢了小姐,可怎么对得起夫人!便急切的叫着寻找小锦裳。

一会儿后,小锦裳好像意识到什么,忽地转过身朝着后面望去,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已没有了婢女的身影。小锦裳心里有些害怕,没了游玩的心思,也不敢到处乱跑了,走到不远处的大树下静静的等待着,倒也是镇定自若。

“呜呜……”突然从树上传来一阵哭泣声,小锦裳惊了一下,抬起头往上看,只见一个约摸七八岁的小男孩坐在树上,将头埋在臂弯里,不住的抽噎着。小锦裳没有做声,只是默默的看着他。

一大会儿之后,小男孩似是哭好了,轻轻一跃,便跳了下来。只是,他没注意到树底下有人,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吓的跌坐了下来。

小锦裳不明所以,只是赶紧将他扶起来,一边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你没事吧?爬树是很危险的,你以后不要再爬树了,跌倒了会疼的。”

小男孩瞪着小锦裳凶道:“本……小爷不怕,要不是你本小爷会跌倒吗!”

小锦裳感到很是委屈,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原因,怎生的怪了她呢!不过还是弱弱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小男孩没想到小锦裳会道歉,本就是他有些无理取闹,如此便感到愧疚,只是嘴上没说什么。突然,小男孩想起了什么。

“你……刚刚一直在这里?”

“嗯,对啊。”

“那……那你看见我哭了?”

“是啊!”

小男孩瞪大眼睛对小锦裳看着,随即又别开眼红了脸。

小锦裳似乎知道了什么,对小男孩说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顿了一下,接着说,“你是不是受了委屈?我教你一个方法,我伤心的时候就会用双手遮住脸,在心底默数十下,再睁开眼,一切都好了。你也试试吧?”

小男孩陡然间觉得她似乎很特别,竟不知不觉地照着她说话的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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