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人无奈地挥了挥手说道:“你也别怪他们了,大难临头,以求自保,这也是人之常情,恨只恨这些土匪太贪婪,我家里已经被他们洗劫一空,可他们还是抓走了铃儿,要我们拿2000千两银子去赎,可我们从哪里去搞那么多的银子呢?”
想起铃儿妹妹那银铃般的笑声,托木尔心里一阵揪心地痛,他不由攥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嘣响,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把铃儿妹妹救回来。”
只听女主人叹了口气说道:“土匪人多势众,个个残忍彪悍,你人单力薄,去了还不是送死,你凭什么去救人?”
“主人您放心,我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要把铃儿妹妹救回来。”
“于其让你去送死,还不如就这样认命吧!也许柯萍她命该如此。”男主人也叹了气说道。
“我不相信命,铃儿妹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们相信我。告诉我他们什么时间在哪里交钱?”
“明天日落之后,在南边的海里交钱,让一个人去。”
“为什么不在岸边呢?”托木尔问道。
“我想是土匪在岸上怕受到攻击吧!”男主人回答道。
托木尔想了想心里有了主意,说:“这样更好,对我的计划更加有利,明天给我准备一个大箱子……”
太阳已经下山下了,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托木尔肩上扛着那个沉重的箱子,一手拿着火把,脚踩着吱吱作响的积雪,一步步走向孔雀海,穿过海边枯黄的芦苇荡,脚下是海边结的厚厚的坚冰,风吹在他的身上、脸上,手和脸部冻得已经没有了知觉,他望着满是坚冰的海面,一步也不停地往前走。
渐渐地,前面的冰消失了,湛蓝的海面映入眼睑,冰和海水相交的地方停着一艘小独木舟,他想也没想,把箱子放在舟头,自己跳上小舟,抄起桨向海的深处划去。穿过一片芦苇荡,海面变得十分地宽阔,远处有点点的灯光,到近前一看,是一艘大船,船静静地停在水面上,帆已经落了下来,有几个大汉,手持刀剑和火把站立在船头。
小独木舟刚刚靠上大船,从船上伸下两只有力的臂膀,象老鹰抓小鸡一样,十分轻松地将托木尔和那大箱子抓起,放到了船头,在那一瞬间,托木尔忽然感到自己的弱小和无助,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可一想到铃儿妹妹,他的勇气和信心又重新燃起。
他手举着火把,仔细地观看,船上共有七八人,身穿黑衣,手拿刀剑和火把的汉子分别站立两边,中间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托木尔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一头如杂草般蓬乱的头发,火光闪动间,他前额一条长长的刀疤格外醒目。只听那人懒懒洋洋地问到:“银子带来了没有?”
托木尔用脚踩着箱子,一手拿着火把,大声说:“银子没有,我是来让大王放人的。”
那人听后一怔,不由站起身来:“你小子好狂妄,既然没有银子,凭什么让我放人?”
旁边的人听了也哈哈大笑,说道:“这小子一定疯了,敢跟我们强盗玩把戏。”有一个黑衣人走上前,猛地举起钢刀,作势要砍似的,落下时手腕一转,用刀背轻轻砍在托木尔的肩上,见托木尔没动声色,笑着说:“你小子还真有胆量,难道不怕死吗?”
托木尔感到肩膀火辣辣地疼,心生恐惧,眼泪禁不住要流下来,可他依然咬紧了牙,说道:“就是我死,也要让你们放了铃儿妹妹。”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中间那人止住笑声,说道:“看你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胆,也很是难得,我不杀你,你回家去凑齐了银子,我马上放人。”
“你休想,”托木尔鼓足了勇气,狠狠地说:“今天不放了我铃儿妹妹,谁也别想活着回去。”说完,猛然附下身去,打开箱子,一脚将其踢翻在地,箱子里顿时流出很多液体,眨眼流得满船都是,还冒着温热的气体。众人先是一愣,后来有人惊叫到:“是灯油!”
托木尔冷笑着,手里捏紧了火把:“不错,是上好的灯油,还热着呢!只要我火把一点,这船就会成一片火海,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先是一阵沉默,有个土匪狠狠地说:“你小子别得意,我们先杀了你,再跳海逃走。”
托木尔笑了笑说:“你不妨跳海试试,只须半袋烟的功夫,就会把你冻成一条梆梆硬的臭鱼,那时看你的嘴还硬不硬?”
又是一阵的沉默,那首领依然神情懒洋洋地,仿佛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淡然说道:“好小子,你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托木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马上放了我铃儿妹妹!”
那人点点头,问道:“还有什么?”
托木尔想了想说道:“还有,我要你发誓,永远不再打扰铃儿妹妹一家人,你能作到吗?”
那人又点点头,说:“我能作到,我以神的名义起誓。”说完冲手下一挥手,只见铃儿妹妹从后仓带了出来,身上被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东西,托木尔一看之下,心疼得眼泪掉了下来,叫了声:“铃儿妹妹!”就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失神间,手里的火把被人猛然夺走,接着几把钢刀齐刷刷地架到他的脖子上,托木尔猛然惊醒,知道一切努力全完了,不由悔恨地闭上了眼睛。只听耳边一个声音恶狠狠地说:“大王,让我杀了这小子给你解气!”接着,那个懒洋洋的声音又响起:“放了他,马上放了他!”
托木尔简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直到他和铃儿妹妹一块坐在独木舟上,他还觉得恍然如做梦一般……
托木尔一路背着铃儿妹妹安全地回到了家里,一家人见他们回来,高兴之余抱头痛哭,说起刚才之事,大家都觉得很奇怪,直说侥幸。就这样日子还提心吊胆地过了好些天,并没有见土匪有什么行动,大家这才放下心来,都说盗也有道,这些强盗还算就讲信用。
于是,托木尔的日子一切又回到了从前,蓝天、白云、草地、羊群,还有铃儿妹妹那清脆的笑声,所有的事仿佛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象平静的海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激起一层涟漪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有一天,托木尔坐在草地上,头上的太阳暖洋洋的,望着羊儿安详地吃着衰败的枯草,昏昏欲睡,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人一骑,慢慢腾腾地,不急不徐,不一会走到托木尔有近前,那是一匹黑瘦瘦的马,鬃毛扎起,马上之人披头散发,懒洋洋的,似乎也睡着了一样。
走到托木尔跟前,那人忽然抬起头,托木尔这才看清他的样子,大约有四十几岁,面色黝黑,腮下生有虬髯,目光如炬,特别是前额上一条长长的疤痕,更平添一份威严。一看见那条长长的刀疤,托木尔的心猛然抽紧了,他已经知道他是什么人了。那人慢慢跳下马,怀里抱着刀,静静地打量着他,仿佛从来都不认识他。
“你,你来干什么?你不守信用!”托木尔嘴里说着,感觉紧张得头上冒出了汗水,说话也不住地结结巴巴。
那人冲他笑了笑,说:“我不是来找你报仇的,你放心,我从来都是一诺千金。这次,我是来专程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托木尔说着,心里充满了疑惑。
那人盘腿坐在他对面的草地上,把刀放在一边,说道:“你别害怕,坦白得说,那天我一见到你就从心底喜欢你,咱爷俩可能注定了有缘。所以那天我就放了你。”
“谁要你放我,你们这些杀人越货的强盗,个个却贪生怕死,为了自己活命,不得不许诺放了我,现在却在这里落人情,真是可笑!”
那人冷笑了一声,说:“你这人年纪轻轻,真是不知好歹!你的那点小伎俩,在我的眼里根本一文不值,你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我看你还不服气,这样,咱们在此试一下!”说着,那人站起身,向后退出一丈开外,接着说:“假如你手中的鞭子是火把,你看是否能扔到地上?”
托木尔听着,心里着实不服气,于是站起身拿起了鞭子,在手中晃了晃,说:“你注意,我要扔了。”说着,心念一动,手刚一动,只觉人影一晃,手腕一紧,那人已稳稳站在他的眼前,手中拿着鞭子。
托木尔心惊之余,心里还是不服气,说道:“这次不算,距离太近。”那人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把鞭子交到他的手里,又向后退出一丈远。托木尔深吸了口气,集中精神,握鞭子的手心都冒出了汗水,他没有说话,双眼盯着两丈以外的那个人,手中的鞭子猛然向下一挥,与此同时,那人形同鬼魅,快得无法形容,一晃之下,鞭子还是到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