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亚王子正悠闲地在花园中踱步,心情难得的轻松、舒畅。前几日尤都斯已经派人飞马回来报告,说事情已经办好,只是财宝没有了踪影,他根本不关心那些财宝,金银珠宝在别人的眼里贵重无比,可在他的眼里几乎一文不值,他从小在王宫里过着绵衣美食的奢华生活,从不用衣食发愁,钱财在他的眼里已经失去了应有的作用。
他只在乎圣女妹妹,只在乎他对她的爱,为了这份爱,他王权甚至都可以放弃,何况是区区一些财宝了。而如今那个克里木已经落入了自己的陷阱,成了一只待宰的羔羊,他赢回圣女妹妹的心指日可待。
想着想着,仿佛又看了圣女妹妹那天使般的脸庞,不由暗自陶醉起来。正在这时,尤都斯从门外走了进来,躬身向他施礼,说道:“王子殿下,我刚刚回来,特来向您复命。”
王子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我已让人将他关入大牢,严加看管,等候殿下处置。”
“等过几日我奏明父王,判他个火刑处死,以了心腹之患。这件事你办得非常好,我要好好赏赐你。”
“多谢王子殿下!小人还有事禀告,我带人先他们一天找到了那个藏宝的山洞,里面本已空无一物了。”
“也许凯撒王宝藏之事本来就是子虚乌有之事。”
“我看不尽然,我们在洞中仔细寻找,发现了遗失的这些银子”,尤都斯说着从怀中掏出几锭银子,双手呈给王子,接着说道:“这些银子上面都有凯撒王的标记,一只飞鹰,可见洞中财宝本来是有,只是在许多年前已经被人取走了。”
“喔,原来如此”,王子沉吟了半天,说道:“谁取走了财宝,我已经不关心了,刚才的话一定要严格保密,这个黑锅还要克里木先生和那些云枫山的好汉一起背呢!”
正在这时,一名仆人前来禀告,说圣女求见。王子摆手势有请,同时对尤都斯说道:“你看圣女妹妹的消息多么灵通,来得好快呀!你先退下。”尤都斯应声躬身退下去,王子整了整衣冠,站在一簇马兰花旁边静静地等候,不一会,圣女匆匆忙走了进来,见面也不相互见礼,张口就问道:“王子哥哥,你为何让人将克里木先生关了起来?”
王子心情不悦,答道:“圣女妹妹,难道你没有听说吗?现在整个楼兰的人都在议论,克里木勾结强盗托木尔将凯撒王的宝藏给偷走了,难道他就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王子哥哥,这一定是弄错了,先生品行端正,怎会干出如此见不得人之事?我以神的名义向你起誓,他决对不会干出这样的事情的!”
“圣女妹妹,我当然相信你的话,可是现在所有的迹象都显示这批宝藏已经落入了云枫山强盗之手,而克里木的嫌疑最大。如今,父王已得知了这批宝藏,想用其壮大军队,将来对抗匈奴的入侵,现在宝藏没有了,我要是放了克里木,让我如何父王和楼兰百姓交待?”
“王子哥哥,你无论如何要想想办法,救出克里木先生,他的冤枉的。”圣女说着,泪水扑漱漱落了下来。
柯亚王子心里涌上一股惜怜之情,不禁用手扶住她瘦削的肩膀,轻轻为她拭去泪水,柔声说道:“妹妹是圣女,身份何等尊贵,怎能为这些凡尘俗子流泪呢?”
圣女止住泪水,说道:“我同情怜惜天下所有诚实善良的人,我愿为他们祈祷、流泪。”
“妹妹的善良真是天下难寻,好吧,冲着妹妹这份善良之心,我也要尽力求父王放克里木一条生路。”
圣女听完,喜悦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眼睛里还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目光变得轻柔似水,将头贴在王子的胸口说:“我原以为,哥哥长大了,就会变了,只会关心国事,没想到哥哥依然呵护我,关心我,咦,哥哥的心怎么跳得如此之快?”
王子听了这些话血脉喷张,心如鹿撞,不由将阿依古丽紧紧抱住,动情地说道:“难道妹妹答应作我的妻子了?”
圣女依在他的怀中,并没有挣脱,只轻轻地说道:“也许父亲说得对,我是神的女儿,我还不能接受你的婚约,但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从来都没有变过,永远也不会变!”
王子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幸福地融化了,一切恍然如梦中,直到圣女走后,他才感到慢慢清醒了。他喊人去叫尤都斯,自己眼睛望着万紫千红的花丛,还在回味刚才幸福的时光。正在这时,尤都斯走了进来。王子冲他一挥手,说道:“去把那个克里木给放了。”
尤都斯一愣,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于是问道:“殿下,不是我听错了吧?您让将克里木放了。”
王子点点头,说:“是的,把他放了,他对我已经没有一点用了。”
“可是殿下,我还是不明白,我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克里木引入圈套,现在为何又要将他放了呢?”
王子微微抬起头,神色得意,说道:“我原来以为圣女妹妹会爱上那个穷小子,所以才要置他于死地,可是刚才,妹妹表白了对我的情感,我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这么说,圣女答应嫁给您了?”
“还没有,可她并没有拒绝我的意思。”
尤都斯听完躬身施了一礼,说道:“殿下,您知道我对您的忠心日月神佛可鉴,能否让我说上几句话?”
王子点头应允,只听尤都斯接着说道:“殿下,古人说,成大事者必当即立断,殿下如此朝令昔改,优柔寡断,有损殿下形象,再说,少女的心就象那天上月,时而弯时而圆,难免那一天不变心的。那克里木和圣女朝夕相处,亲密无间,恐怕日久必生变故,因此,除去克里木坚决不能手软,要永绝后患。”
王子面色犹豫,说道:“你说的甚有道理,不过我已经答应圣女妹妹想法子救克里木?这可如何是好?”
“殿下可以马上进宫面见国王陛下,禀告宝藏之事,只要添油加醋,一定可以借陛下之手将克里木除掉。”
王子又沉思了半晌,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道到:“无毒不丈夫,克里木,你在黄泉之下可别怪我心狠手辣,怪只怪你自己,为什么总要和我心爱的人在一起呢?”
一连几天,克里木都被关在一个地牢之内,他不知道是何处,只能感到那种潮湿阴暗的气息,牢房的地上铺着干草,散发出一股重重的霉味。几个狱卒无精打采地来回踱着步,时而大声喝斥几声。
克里木静静地躺在干草上,眼望着土坯做成的天花板,思绪在不停地想着,“那些财宝到底是谁给偷走了呢?藏宝图之事如此隐密怎么会泄露呢?还有,自己初到楼兰,穷困潦倒,与世无争,又能和谁结怨?人家如此耗费精力布设圈套欲置自己于死地?”这些问题他怎么想也理不出个头绪来,索性不再去想它。
思绪一转,他不禁想起了圣女,“不知道他得知自己被人陷害进了牢狱,会不会替自己着急,会不会来看望他,会不会为自己流泪呢?”想到这里,他不禁苦笑一声,人家好比是天上的仙女,自己好比是天上的乞丐,怎能奢望圣女为自己伤心流泪呢?还有孔雀,小艾克儿,他们现在都在那儿呢?正想着,只听外面的狱卒喊道:“快点起来,有人来看你了。”
克里木心中奇怪,坐起身来观看,只见从外面走来两个人,一个衣穿白素,身材婀娜多姿,正是圣女阿依古丽,后面跟着一人,身穿一衣黑衣,低着头,躬着腰,头戴一顶帽子遮住了整个脸,手里提着一个篮子。
圣女一摆手,叫来众人,说道:“我要和犯人单独说话,你们都出去。”说完,只见那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分发给众人,众人低头离去,牢房内只剩他们三人。圣女面色凄然,未曾开言,泪水止不住流下:“都怪我好事,才让先生受此牢狱之灾,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克里木笑着说道:“圣女不必自责,此乃命中住定,怪不得任何人。”
“先生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救先生脱险。”
“你们就别在这闲聊了,”旁边的黑衣人忍不住插话道,一边摘下帽子,原来是克兹尔少爷,只听他说道:“国王陛下已经下旨,将你明日火刑处死。”
克里木一听大惊,说道:“这未曾审讯就将我定罪,还有没有天理可讲。”
“克里木大哥,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还得靠自己,”克兹尔说道:“我们来就是救你的,狱卒已经买通了,我们俩赶紧换了衣服,一会儿你和姐姐一起混出牢房,这里由我替你坐牢。”
克里木一听连连摇头说道:“我死事小,乃是天命,怎能连累你们?”
圣女一听大急,紧紧抓住克里木的手,说道:“性命攸关,先生就不要这样迂腐,你只管离开,我们自有办法脱身。”
“劫牢反狱,私放犯人是何等大罪,你们怎么能脱身?”
“克里木大哥,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克兹尔说道:“我阿爹号称楼兰首富,而且与国王陛下交情甚好,我是他的独生儿子,别说我放一个犯人,就是我杀人放火也一定会毫发无伤的。”
圣女也说道:“佛也说过,蝼蚁尚且偷生,先保住性命,其它的事我们自会应付。”
克里木思索片刻,无奈地苦笑着说道:“想我一贯自认为光明磊落,想不到今天为了逃命也要做出这等荒唐之事。”
于是,两个人匆匆换了衣服,克兹尔调皮地冲克里木笑一笑,然后侧身往干草上一卧说道:“我只须睡上一觉,明天天亮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