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那里吃惊,却见一个光头小儿从寺中穿了出来,冲着朝歌及那群将领们大喊,“求求你们,快救救火啊!”
此人正是慧戒。
叶朝歌冲了过去,将慧戒揽在怀里,安慰道,“大师先别急,我们去引水了。”
“可是、可是!”慧戒痛恨自己越到这种关键时候,越是不顶用,唇舌却是因为害怕和紧张止不住的打颤,“大师兄和师傅不知道能撑多久。”
明觉的主持早已身染重病,此刻着着大火,却是无人去相救,想及刚刚即墨冲进去,便是去救的自己的师傅。
叶朝歌原来想着以刚刚即墨的武功,救出一个住持来应该不算大事,却没想与凤邪聊了许久也未见即墨人影,再看慧戒此刻的模样,叶朝歌的心中也是咯蹬一下,正欲开口,却被凤邪阻止。
“你一个女子,怎么搬得动两个男人?”一句话,把叶朝歌的话噎在了嘴里。
的确,以她之力,进去也只是送死。
“唉……”叶朝歌还没做出下一步的动作,就见头顶一阵叹息传来,语气是无奈至极,“这种时候,或许我就不该多嘴,英雄救美的时机,想来也是不错。”
话虽如此说道,凤邪却是微微挥了一下衣袖,不知从袖子里射出了什么,只是稍微片刻,林间传来声响,似是强风摇曳竹林的声音,叶朝歌又见几道黑影飞入寺中。
“这可是我身边最后的人了,若是仇家追上来,你可要保护我。”凤邪说得可怜,叶朝歌却是不以为意,以她的功夫,就算真的想去保护,恐怕也是无能为力,对于此等调戏之语,她自是当作耳边风而去。
“你既然这么怕,何不跟着他们进去?”
叶朝歌的一声骂道,让凤邪更是唏嘘不已,“都说女人狠心,果真是这样。那里面都是黑烟。”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洁癖在作祟。
叶朝歌心里轻呵一声,脸上没有显露,两只眼睛只盯着明觉寺的入口,祈祷几人平安。
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那位即墨,对他的第一感觉,却是熟悉与亲近,此刻不由自主,就在心里期盼着他的平安。
还在那里想着,叶朝歌便觉几道黑影飞出,知道该是有人出来了。
果然没过多久,两个人重叠着走了出来,正是背着住持出门的即墨,只是即墨的身上烧地不轻,不知在里面发生了什么。
叶朝歌不敢多想,迎了上去,却被凤邪的扇子一把打开。
“男女授受不亲。”
叶朝歌还欲申辩,被凤邪一道眼刀制止,凤邪竟然代其扶住了即墨。
即墨看了凤邪一眼,眼里有些警觉,又扫了一眼朝歌,见朝歌冲他点了点头,方才放心地让凤邪扶住,再见凤邪那撇嘴的模样,多是不甘不愿。
放下住持,即墨朝着那边端坐着的士兵看了一眼,正欲抬眼说什么,阿潮却是正好带人引水归来的日子。
极强的水柱从天而降,似是天降甘霖,但仔细一看,便知是有人引水,只是因为夜晚,虽有大火烧地半间屋子通明,却是半点都见不到引水之人的模样。
这样还能保持着自己的暗卫本色,江湖之中的秘术果然何其多。
叶朝歌感觉到了浓厚的兴趣,还在那里琢磨着,却见北辰泽从内出来,“停手。”
停手?
叶朝歌看了看士兵,半点没有动作,又哪来的停手呢?
“这位真是多管闲事,连我的人都要管吗?”
听凤邪那不高兴的语气,才知北辰泽原是对着凤邪的暗影说道,虽是看不清人,但见他头仰的方式,的确是朝着水柱来源的空气说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想烧点自家的东西,不行吗?”
这歪理!
叶朝歌早知北辰泽无情,却没想到他已嚣张跋扈到这个地步。非但没有否认自己放火,如今这态度,完全就是在向众人昭示着这把无名火的来源!
见慧戒眼巴巴望着火中北辰泽的模样,也是透着几分可怜,叶朝歌心里不忍,正想说话,却听旁边的即墨开口道,“三皇子,请你灭火。”语气虽是恭敬,也透着几分傲骨,但在北辰泽眼里,却是不值一提。
“为何?”北辰泽虽是说了一个问句,但语气中的嘲讽意味,却是让人颇为生气,“你拿什么来命令我?”
此刻的即墨的身上已被火烧得一塌糊涂,身上的衣裳已经破了,头发也被烧地七零八落,这副落魄的样子,自然是提不起别人的兴趣,更是威慑不到北辰泽。
叶朝歌还想开口,却见空气中突有气流,再看北辰泽,虽是绕过了北辰泽,一点都没有伤到,但那强劲内力催使的针穿过大火钉在墙上的声音,还有大火因分开空气流动而产生的“噗噗”声,还是让人一惊。一时间,所有在寺外驻守一动不动的士兵们无人命令也拔了刀。
唰唰唰……
刀铁摩擦的尖利声音,却是一点都没有吓坏凤邪的胆,“只是看看火有多大罢了,你们这些人胆子就这么小吗?”
还真敢说。
凤邪射出的那针,虽未伤到北辰泽,但给人的压迫也一点都不低于直接刺向北辰泽。
叶朝歌在那里替凤邪捏了一把冷汗,凤邪却似是事外之人,“有话好好说,何必一见我就动刀动枪。”语气慷慨大方,似是一个挥金如土的大善人,“你想要什么,你说就是。”
北辰泽的眼睛竟绕到了叶朝歌身上。
“你说了。”见北辰泽的眼睛看到了叶朝歌身上,凤邪的语气更是慷慨,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全身家当给人一般,“我也不会给你。”
欠揍。
叶朝歌深深觉得。
但此刻,她却是因北辰泽那吃了苍蝇的表情而喜欢极了凤邪的欠揍。
两人之间的谈话一点都没有阻止即墨的活动,在叶朝歌想起之前,即墨已站在寺庙的牌匾之下站住,正想开口,却被身后一个冷飕飕的声音领了先,“这寺你是烧不了的,因为这是你家的寺。”
你家的寺……北辰泽是皇子,而他家的寺,就是御寺。
凤邪的话让叶朝歌心里一紧,她与这寺的缘分不小,却是半分都没有听过明觉大师提过,也不知这其中的真假,只能再做观望。
这寺若是真的皇上赐名,那可不能小视。
当今皇上赐名的寺算上明觉,也只有四家。但看看其他寺的光景,都是建在繁华之处,每日香火鼎盛,再看明觉寺这凄惨之状,坐落深山、乏人问津,差别实在太大。
但凤邪既然这么说,叶朝歌觉得应该差不了多少。
北辰泽听及这件事,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你凭什么这么说?”
叶朝歌转头,等着凤邪也给她一个答案,却见凤邪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没证据。”似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凤邪又补了一句,“我猜的。”
一句话,把刚刚震惊到的叶朝歌噎到。
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相信这个男人啊?
想必此刻的北辰泽也是如此想的,脸色与火红的烈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就算是这样……你敢阻止我吗?”凤邪却是不紧不慢,说出了一句话,却是在场的人统统一惊。
的确……
叶朝歌虽是不明白凤邪为何有此猜测,但此刻,对北辰泽而言的确是无所为比较安全。如果凤邪猜错了,北辰泽大可事后惩罚他,只要能够抓得了他,但若凤邪猜对了,就算是北辰泽,私自烧了御赐寺庙的罪过,也承担不起。毕竟这时代里,皇上开了金口的东西,就等于升上了天,就算他是皇子,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
北辰泽心有不甘,“我烧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救下来过。”
凤邪却是突然给起了北辰泽的面子,“我有说要你救吗?我的人不正在救吗?”凤邪朝着北辰泽笑了一笑,那笑在摇曳的大火而起的光亮中,让在场的所有人又是心上颤了一颤,“你只需在那里站着不动,让我把你淋成落汤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