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歌朝着凤邪瞪了瞪眼,用眼神说了一句“干我屁事”,却没想凤邪竟似脑袋后面长了眼睛般,刚刚才转向谢如儿的脑袋,微微一瞥,又朝她望了一眼,和刚刚几是一样的眼神,却偏偏被叶朝歌读了懂,“谁让你躲开的。”
“我自救不行吗?”叶朝歌又挑了一挑眉。
这次凤邪倒是没转脑袋,朝着叶朝歌唇角一弯,是在说,“不行。”
霸道!
叶朝歌歪了头,彻底不理凤邪。她和凤邪之间的“对话”,别人自然是不懂的,但任何人,都看得见凤邪刚刚朝着朝歌露出来的微笑。
不好!这个剑家的野种,上次泼了曲哥哥一身,曲哥哥这次还救她,现在还对她笑,难道两人之间……
谢如儿自觉不妙,正想开口,一个纤弱而又带点可怜的声音却已抢先她一步,“表哥好,从未见过,不知……”
此声正是来自赵红樯,她虽不知道面前这位美男子是谁,但也知道出现在这谢家的人,必然都是本家人。此刻她略低着头,眼神虽未在凤邪身上停留,但这种望向而又离开的眼神倒是更显得她青涩可爱。见到凤邪,又想到刚刚那一幕,虽不是为了救她,但这也不影响赵红樯欣赏凤邪身上的侠义精神,一时,也是粉颊更红,满满的都是小女子的温柔与可爱。
凤邪未开口,倒是旁边的一些怜香惜玉的公子哥儿介绍道,“红樯,这位是谢曲,不过是谢家的一门远房。”话语之中,有几分敌意,毕竟今年开始,各位表妹就没正眼看过他们这几位表哥,视线眼神,全在这位远房身上。
“谢曲表哥,你我倒也是有几分薄缘。”这句话,让刚刚说话的公子哥儿一拍脑门,懊恼自己忘了此刻讨好的表妹也是一位远房。
而这些在别人眼里百转千回的小心思,却好似一点都没缠绕到凤邪的身上,他倒是在一旁,眼神虽未放在叶朝歌身上,但比起其他人,明显眼神瞥到叶朝歌的次数多些。
而这一点,叶朝歌和周围人虽未注意到,赵红樯却是有所察觉。
她在这大院里面斗争久了,习惯于注意每一个微小的细节,见凤邪对她没有理睬,一向被男人捧在心上的赵红樯也有些不适应,更何况,那个人的注意力还在她从未当作敌手的叶朝歌的身上。
“谢曲表哥。”赵红樯往凤邪跨前了一步,身子却是因为失了重力一时往前倒,只是凤邪还没后退,赵红樯就抢先被一个人抱住了。
“红樯妹妹,你小心啊。”叶朝歌左手拿着一只偶,右手却是紧紧地绕在赵红樯的腰上,除了哪张脸不对外,其他什么都符合一个“英雄救美”的标准了,“不用谢我,这要是倒在了男人身上,恐怕谢老太会不高兴的。”
这一句谢老太,比什么灵丹妙药都有用。赵红樯轻咬下唇,心忖她人在谢府,首先要讨好的,自然就是谢家老太太,一时间,什么样的“体弱多病、一时气闷、心病又犯”,都被治好了。
“谢谢朝歌。”赵红樯想要起身,腿间却是突被一道力给一冲,正逢叶朝歌也正撒手,一时真的没有站稳,再度摔了下来,还好刚刚站起的地方,离石凳并不远,赵红樯往后倒时,也正好落在了石凳上,否则若是直接坐在地上,这新的一年,她怕是没有脸再呆在谢府了。
如今,虽是臀部酸疼难忍,但也比失了风度好。
赵红樯大力呼吸平复疼痛,再看叶朝歌,却是笑脸盈盈,对她也是今天第一次亲切,“不用客气,红樯妹妹。”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叶朝哥看着脸发白的赵红樯,想着她便宜没吃到,屁股还吃痛,还不得不在那里看着她根本没啥用的忙,心里是炸开了花,也忍不住,朝着刚刚投了暗器的凤邪望了一眼,学他,没有一点表情,正好看到凤邪嘴角几不可觉的弧度,一时竟更觉有趣,忍不住脸上又漾开了几分。
想他,大概是不满赵红樯有心机的设计,朝着她投了那石子。就算这只是因为他的洁癖,也让她对他多了几分认同。
叶朝歌原本就想着要找凤邪,却没想到走在亭园的长廊里未有多久,就遇上了。回头再看小蝶,已不知踪影。
怪不得小蝶今天突然说要去厨房做杨梅汤,原来早和凤邪说好在这里等她。
叶朝歌叹了一口气,只当是女大不中留,才开口想问凤邪拦她干吗,就见凤邪先有了动作,未拿扇的一只白玉手朝着她面前一摊,“拿来。”
“什么?”叶朝歌看了一眼凤邪,莫名其妙。
“听说你去谢嘉兰那里找我了,”凤邪却是说了别的事,看着叶朝有些怪异的脸,“谢嘉兰一告诉我,我就飞快回来了,不过,我的气,也还是没有消的。”
……
他有气,关她什么事?
叶朝歌斜了一眼凤邪,却也不能否认,这里再见凤邪,也算是觉得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凤邪却是一点都没有被她的坏态度给吓到,“你刚刚不是在做木偶吗?”
……他到底来得多早?连这个都看到了,一直躲在暗处吗?
“那又怎么样?”
“不是给我的吗?”
叶朝歌神色一窘,此刻觉得否认也不是,承认也不是,转了一个弯,“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连着出去了两天,在谢府见也不见,大概也只有凤邪的这张脸,才能保得谢老太对他无故的消失不闻不问、毫无意见了。
“你先把木偶给我。”
这个男人,出去了一趟,倒是霸道了不少。
叶朝歌想着,本来这个木偶就是她闲来的时候雕的,刚刚凤邪又的确帮她出了一口气,他要想要,这个根本未成形的木偶,给他也没什么大事,就索性真的交了出去,但见凤邪,接了那个木偶,却似是非常开心,脸上的笑也不由地明媚了几分,让已经看着他好久的叶朝歌也不由心思一动。
怪不得历史上周幽王愿意为了褒姒戏诸侯,这美人的笑,好看起来,真的着实有些致命。
呸呸呸!
叶朝歌赶紧回神,再三提醒了自己“好看的男人是祸害”的至理名言,抬头对着凤邪又是一瞪,不过,凤邪拿到自己想要东西,这个时候再多的恶意,他也不会在意了,收起木偶,笑说道,“去找明觉寺那和尚了。”
即墨?
叶朝歌的耳朵一提,“他最近怎么样了?”
“好着呢,死不了。”凤邪倒是说得云淡风轻,抬眼看到叶朝歌有点怒气的眼神,当是自己简单的话把叶朝歌惹恼了,但一想叶朝歌对即墨的关心,多问一句,“你这么关心他,是因为舍不得,还是因为那个皇子觉得有愧?”
“两个都不是,”叶朝歌第一反应就是凤邪误会了,但解释完了之后,又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向凤邪交待,语气又再度重上了一分,“你管这么多干吗?”
“我喜欢。”
……
一时间,两个人这一来一往的话,再往下,就接不下去话头了,本来就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面,更为安静了。
叶朝歌朝着凤邪瞪了一眼,觉得这样的沉默实在让人难受,想及刚刚初见面就对凤邪动了几分心思的赵红樯,忍不住想在凤邪面前提提这个名字,“刚刚的那个赵红樯……”
“啊?”
凤邪听了这个名字,却是二丈摸着头脑,叶朝歌见他这个模样,想他应该是完全忘了刚刚赵红樯的自我介绍了,心里也不免舒坦了一些,心里舒坦了,当然也更为慷慨一点了,拿过了刚刚给凤邪的木偶,在凤邪有所反应之前,已经先然开了口,“我给你雕好了,再给你。”
凤邪原本还想说什么,听到这句话,微微一笑,倒是暖心的不行,与平时的笑差别甚大,让叶朝歌也有点愣在原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