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来晚了,让王爷与侯爷受惊,实在罪该万死,”一名领头的的四品小官,一副受了累,却又点头哈腰的一通告罪。
对此,轩辕永夜只是凉凉的看了一眼。
“本王与忠勇侯安好,回去复命吧。”
“额……啊……是是是……”那小官一时没听懂轩辕永夜话里的意思,但也不敢慢待,赶忙又道:“下官这就派重兵过来,定让那贼人不敢再来。”
楚行云好笑,“五城司的重兵还是赶紧去追刺客吧,恒国公与世子爷骤然遇刺,这事可不小。”
说到这里。
楚行云与轩辕永夜的面色都开始变的不好起来。
打发走五城司的人,又安顿了方才厮杀中,死伤的属下,就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去了恒国公府。
“你心里在想什么?”楚行云问。
轩辕永夜坐在马上,一瞥眼,冷笑着道:“这刺客来的快,去的快,而且追去的人,连个音讯也没有,爷瞅着,这是要闹家贼呢。”
“家贼?”
这小家是家,国家也是家。
楚行云又不傻,微一琢磨,便是恍然大悟,眼下,谁最希望他们死,可不就是他们尊贵的皇帝陛下,只是恒国公府?
“对了。”
到了恒国公府,刚一下马,轩辕永夜这才想起刚才的事,一把好奇的拉住了楚行云的肩膀,就问:“你刚才使的什么暗器?”
声势的也太大了吧,更打雷似的。
最重要的是,威力也大。
闻言,楚行云咧嘴一笑,不是她多心,而是这事真不好说,只是随口敷衍道:“自然是保命的东西……算了回家再说。”
回家再说?
轩辕永夜摸了摸鼻子,完全把自己心里的初衷给忘了,因为感觉家这个字,从这丫头的嘴里蹦出来,真好听,呵呵。
“别笑,人家办丧事呢?”楚行云瞪眼。
二人相携,刚一登上恒国公府的大门,老远就听到府中一片悲切的哀哭声,昔日气派的正堂内,已经挂了白,还安置了两幅上等的漆雕棺木。
而里面的死者,之前已经听说过了,恒国公,与世子欧阳顺。
真是想不到,昨日还在朝堂上碰头的盟友,才一日的功夫,已经是阴阳两隔,楚行云瞅着,心中也是无限悲凉,对那红衣的刺客,越发暗恨了几分。
太子与荣国公,还有一干大臣,也早已到场宽慰。
而太子此来,显然也是急色匆匆,连衣衫也没来得及换,依旧还是朝堂上的华丽之风,但一张脸,却是苍白的吓人,仿佛,一时还接受不了,亲舅舅的突然亡故。
要知道,中宫皇后多年缠绵病榻,从不理俗世,太子又生性庸碌,许多大事,都是指着恒国公拿主意的。
在太子的心里,恒国公的分量,早已超过了文成帝这个亲爹。
所以骤然闻听恒国公与其世子的死讯,他就仿佛天要塌下来一般。原本是来宽慰人的,可劝着劝着,自己竟是忍不住,伏在棺材旁,嚎啕大哭了起来。
“舅舅,舅舅啊,你怎么这么丢了睿儿走了……”
这么大的人了,居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的不远处,同来的轩辕凌心中一阵鄙夷。
其实,别看他此刻也是满面的悲切,但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的,因为恒国公的顶梁柱一倒,就意味着,太子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倚仗。
心头正浮出一抹冷笑,抬眸,那个桀骜的女子,就印入了他的眼帘。
当然,还有她身侧,紧紧跟着的轩辕永夜,仿佛生怕旁人不知,他们已经是一对了一般。
这让原本心情不错的轩辕凌,忽然变的不悦。
从心里讲,他对楚行云的态度,一直都是复杂的,起初,觉的不过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但久而久之,看管了京城的姹紫嫣红,反倒觉的她那总是立于人群之外的,孤傲身影,是那样的与众不同。
而人,越是喜欢却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是会触发他心中的欲望。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他对楚行云的一种莫名的喜爱,因为,他总觉的,这个女人,早已不是楚行云。
“你且先在这看着,我到后院瞧瞧,”楚行云朝轩辕永夜低声说了句,因为她此刻不仅仅是忠勇侯的身份,还是女眷的身份。
想着平日性情豪爽的欧阳霜,遭了这么大打击,她就忍不住想去看看。
轩辕永夜立刻表示不悦,但又不得不说,“那你快点啊。”
其实他最烦这种红白喜事了,又不是他死爹,不来吧,御史台肯定死命的口诛笔伐,说他薄凉无情。可来了吧,太淡定,也不好,露一脸的悲色,又太假了。
因为比起宽慰人,他更觉的应该静下心来,考虑考虑当下北燕的局势。
恒国公死了,虽然有点可惜,但是,死也就死了,对他的大计,也没什么大碍。
……
恒国公府,后院。
这里的女眷,早已是一片素白。
楚行云在婢女的引路下,很快便寻到了欧阳霜的绣阁。
云芝早就随荣国公到了,正坐着榻前,劝着,早已哭成泪人的欧阳霜。
其实,容慧公主也在第一时间到了,只见这个素来谨慎,步步谋算的女子。在闻听真正的主心骨,恒国公的死讯时,已经忘记了哭泣。
而是呆呆的坐在那里,满面的悲切。
“行云……”
一见楚行云进来,泪痕犹在,神色呆滞的容慧公主,方才恢复了几分清明。她似要起身迎一迎的,可刚一动,麻掉的双足,就踉跄着朝前跌来。
楚行云赶忙扶住,才发现容慧公主,层层叠叠的衣衫下,竟是浑身都在发抖。
她赶忙将这个坚强却又脆弱的女子,拥入了怀中,安慰道:“没事,没事的……”
“行云。”
久久不曾落泪的容慧,终还在伏在楚行云的肩头,呜呜的哭了起来,“行云,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舅舅怎么说没,就没了呢……那些刺客究竟是谁派来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狠心……”
难道要告诉他,那些刺客,都跟你的父皇有关系吗?
楚行云满心苦笑的想着,忽然觉的,这个世界,这些大世家的女子,真的好残忍。
“……太子哥哥,以后该怎么办?”容慧公主无助的低声喃喃。
傻丫头,你如今都自顾不暇了,还在劳心旁人。
说句不中听的,太子若失了储君的位置,未尝不是一件轻松的好事,也
好过,连带着自己的妹妹,也跟着整日的操心。
但无疑,今日的一切变故,必将推动北燕,出现新的格局。
……
正堂。
轩辕永夜正装模作样的吊着丧,一边等着楚行云出来。
就见,有一个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俏生生的站在了他的跟前。
李成瑾。
自那日之后,她丢尽颜面,便一直窝在相府之中,自己发着脾气,没出过门。今日闻听恒国公遇刺生亡,便知是好事,为她阴霾的心绪,填了零星的那么一点欢喜。
出于各种关系,满朝文武都会来人。
为了自己的未来,她也不得不整顿心思,拉着妹妹李成嫣,一同到了恒国公府。
却不想,一个照面,就见到了这个她一直心有觊觎,貌比天人的和顺王,正静静的依靠在花园内的廊木上。此刻有光阳洒下,他一席绚紫色宽大的袍服,修饰出他修长健硕的身材。
挺傲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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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瑰丽的容颜,此刻有一半,埋在光线的暗影里,可就算如此,也埋没不了他自骨子里透出的贵气天成。
望的,一时竟是痴了。
“成瑾,见过和顺王。”
机不可失。
李成瑾迅速搭理了一下自己,本就垂顺的素衣,正了正发髻上的淡色珠花,恭恭敬敬,仪态万千的就朝若有所思中的轩辕永夜,行了一礼。
她素来对自己的礼仪姿态,还有相貌,都是十分的满意。
并且相信,这世上只有她不上心的男人,没有她触不动的男人,就冲轩辕永夜与楚行云的关系,李成瑾也对他是志在必得。
此时此刻,她恐怕早已忘记了,自己初时最为看重的利益关系,满心满眼,都已经变成了这个漂亮迷人的男人。
闻声。
轩辕永夜抬起头来。
就见眼前这一身素色的女子,生的是貌若娇花,是一种少有的标志,而标志中,又含着大家女子才有的风仪,端庄挺秀。
一朵白花别在发间。
为她恰到好处的填了一种弱柳扶风的优美。
加之她本就生的艳丽的五官,相互柔和起来,立刻形成了一种妖而不艳,淡而不清的气质。
只是。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如轩辕永夜这样的人,想看美人,自个照照镜子就是了,在说,他从不喜欢这种花一般的姑娘,因为娇花,代表了脆弱,开的越美,凋谢的就越快,无趣!
“有事?”
轩辕永夜明显不耐的懒懒一语。
而就在他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面颊很自然的微测了测。而就这一个动作,正好将他完美瑰丽的容颜,彻彻底底的露了出来。
这是一种惊艳到了极致的美。
李成瑾看在眼中,立刻有种呯然心动,无法自拔的感觉。
说起来,今日似乎还是她第一次跟整个男人说话,怎能让他看低了去,努力的抿了抿嘴,尽量恢复了她昔日端庄的笑颜。
“无事,只是见王爷独自在此,特上前打个招呼。”
虽是这么说着,但临了,她似害羞的拿眼尾扫了轩辕永夜一眼。
看似矜持,却是另外一种诱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