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正在兴头上的文成帝,会厌恶,却不想,他表现的更加关心,一抬臂,就道:“还不快快传太医过来。”
帝王发话。
那随驾伺候的太医,不消片刻,就赶了过来。
一把脉,竟是低呼着道:“……恭喜陛下,舒贵妃,是喜脉。”
闻言。
容贵妃整张风华绝代的容颜,霎时间就僵在了那里。
喜脉……这个贱人害的她不能生育,自己居然还可以有喜脉。
这一瞬间,周遭爆发出的无数道贺声,与文成帝惊喜的表情……她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了,唯有心头,恨不得将她们撕成碎片的恼恨,一直的在疯狂滋生。
……
好生将受惊的容慧公主,安顿之后。
楚行云在要返回的时候,忽然瞥见,有几个天凌使臣队伍里的宫女,正貌似恭敬的将一名,面门轻纱的绿衣女子,迎入了他们的帐篷。
“奇怪……”
天凌凤苍两国的,使臣队伍,来了多少宫女,多少侍卫,甚至连祥珍公主的一只宠物猫,都已经被轩辕永夜,摸了清清楚楚。
似乎,没见过有这样一个人?
王帐前的宴席,无非就是群臣欢宴,楚行云早就呆的腻味了,索性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
谁知一挑帘子,发现,轩辕永夜也早就回来了。
正泡完脚,自个坐在榻上,用剪刀,剪脚指甲呢。
稀罕呀,这喜欢一路被人伺候的人,居然自己会动手……不过话说,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好像是我忠勇侯府的帐篷,您老有自己的地,干嘛还非要跟我挤,这可是猎场,咱男女怎么说都有别,你不要脸子,我还要呢?”
闻言。
轩辕永夜抬头,赤着一双,比女人还细嫩的双脚,就笑了。
雕刻般,瑰丽好看的五官,在烛光下,竟笑的是活色生香,妖孽异常。
“死丫头,又不是第一次,你害什么臊?在说……”他故作神秘的一撑腰,大大咧咧的就滚进了内榻,还拉过了她的被子。
又道:“爷现在是狼嘴里的肉,这冬猎才第一晚,谁知道多少牛鬼蛇神,已经按耐不住了……”
“爷明着在那安歇,暗地里,却在你这,兵法曰,故布疑阵,爷聪明吧?”
“切。”
楚行云不屑的别着头,正考虑着,要不要撵人。
就听门帘外,海风的声音,急促的响起,“爷,大事不好了,咱王府的帐篷,刚才无故起了大火……”
楚行云一愣。
那边,轩辕永夜已经满面沉痛就闭上了眼,大有替他那化作飞灰的窝,哀默几分钟的意思。好像在说:看吧,还是爷有先见之明。
好吧。
楚行云不得不打消了撵人的想法。
之后,她跟轩辕永夜,说起了刚才在容慧公主身上发生的事。
轩辕永夜只是觉的好笑,“他们狗咬狗,不过也是一嘴毛罢了,不必理会,至于那个黑影……”
他皱眉深思,大概,也不清楚,暗中,何时潜伏了那样的高手,而这样的高手,又究竟是敌是友?
“还有,天凌那边,也不得不防。”
“他们几时安宁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转眼便是深夜。
忙了一日的楚行云,身子一沾床,俩眼皮一合,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但与她同榻而眠的轩辕永夜,却始终假寐着。
静静嗅着身旁,女子淡淡的幽香,听着帐篷外,越发肆虐的寒风,直到,帐外,响起的信号声。
他方才睁开眼眸。
披着厚厚的外袍,就出去了。
此时。
疾风寒雪中,云千已经风尘仆仆而来。
他儒雅俊秀的容颜,这时看上去有几分转瞬的阴郁。抬眸,就见,轩辕永夜好像刚起榻的样子,面上不觉越发冷了几分。
“你是故意相约至此?”
轩辕永夜当然是故意的。
这小子近日看楚行云的目光,越发的不老实,他就是有意让他瞧瞧,他与她如今的关系。
让他也好知难而退。
心里虽这么想,但轩辕永夜的面上,永远是相反的,他颇为苦恼的一摆手。
“没法子,那丫头一喝几杯酒,就没个正形,硬拉住爷不让走,爷也不好留她一个女子,空榻而眠不是……”
言外之意,他也是被逼的。
好吧……其实人能无耻到这种境界,也算是一种突破。
云千也只能冷冷一哼,袖中的拳掌,更是紧了又紧,随即,方才释怀似得摊开。
俊秀的眉目,轻轻的敛下,沉声道:“轩辕永夜,你的意思,本公子明白,你放心,我与行云注定有缘无分……但是,若你敢负她分毫。”
温润如玉的目光,徒然多了一抹凌厉的光芒。
轩辕永夜不置可否的一笑。
“时间难得,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言归正传,轩辕永夜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如今该给你的,爷一件也没落下,想必,那些消息已经在送往凤苍的路上,不日便可开花结果。”
“那么,爷要的答案呢?”
那日,他就问过他,机密无比的潞水镇行动,究竟是如何泄密的?
事已至此。
云千当然也不会有丝毫隐瞒,他直言不讳的道:“是一个叫做鸿安的人,目前我也只知道,他在陛下的身边,暗中做事。”
这个人是文成帝的人?
既然是文成帝的人,在明知潞水镇的情况下,还泄露给旁人,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忠臣度,并不怎么高。
“原因呢?”
轩辕永夜继续又问了一句。
“前几年偶然与此人有过接触,他说我母亲过去有恩于他,具体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但他那次刻意泄露消息给我,却绝非什么还恩,倒像是一种顺水推舟,欲借你我之手,削减陛下的暗中实力……对了,那个叫做洪涛的俘虏不是给你了吗?可得到了什么消息?”
人虽给了轩辕永夜,但云千从不认为,他能从那个人的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轩辕永夜摇头,“那个人的嘴很紧,纵死也不愿说一句话。”
当人,催眠下的情况除外。
二人显然都没有全抛一片心,互有隐瞒也是人之常情。
但随着云千的这个情报,轩辕永夜的心里,却逐渐开始明朗了起来。
洪涛与那神秘的鸿安,绝对是同一类人。
而洪涛是血影派到北燕来的,血影又有极大的可能,出自天凌皇室,
是不是,这样就可以理解为,鸿安同样出自天凌的血影。
至于文成帝轩辕永泰。
他自己知道吗?
若知道,以他那多疑的性子,必然是容不下的。
那么就是不知道。
“有趣……”
轩辕永夜阴魅的勾起了橙色的唇畔。
原来,轩辕永泰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经被天凌皇室遥控了多年。
而潞水镇行动的泄露,根本就是天凌的直接授意。原因也很简单,谁也不愿意自己掌控多年的傀儡,在自个眼皮子底下,逐步做大。
最后可能脱离掌控。
如此,也就是说,他,跟云千,不过都是给人当了一次屠刀而已。
“好一个天凌……”
或许你们许多年前,从心存野心,到建立血影,再到血洗沈家,一步步,又策划覆灭了北齐,利用轩辕永泰,掌控北燕大局……你们果真好大的本事。
云千在临别之时,最后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淡淡的道:“作为盟友,我不妨多提醒你一句,五毒教,位处北燕与天凌的交接,早有勾结,小心了。”
五毒教吗?
轩辕永夜下意识的蹙了蹙眉。
……
王帐内的晚宴,直到深夜,放在散退。
六皇子轩辕哲与平日交好的一些个公子,玩了个尽兴,相约明日猎场上在做比过,人就跌跌撞撞的在太监的搀扶下,要回去。
“贵妃娘娘为六殿下煮了醒酒的汤,特请殿下过去一趟。”
尽管天已经很晚了。
但既然是六殿下的生母相请,那随性的太监,哪有不应的道理,赶忙就将醉的迷迷糊糊的轩辕哲,就架到了容贵妃的帐外。
而这一路上,寒风一吹,轩辕哲一身的酒气,到也解了不少。
才知道自己在干嘛,扭动着,就从太监的搀扶中,挣了出来。
“本……殿下会走。”
说着,他就面颊微红的撩帘走了进去。
帐内。
容贵妃已经换好了就寝前的中衣,合体的剪裁,越发勾出她风韵犹存的曲线。一张精致如花的面孔,就算素面朝天,也布满了一种风华贵气。
如她这样的女人,仿佛天生就是坐在帝王之测的。
“怎喝成这样?”
她蹙眉斥责了一句。
轩辕哲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七分的醉气,已经醒了四分。
在母亲面前也没个拘束,咣当一下,就坐到了椅子上,貌似有些难受的捏了捏的发疼的额头,抬脚,就翘起了二郎腿。
见此,容贵妃就有些沉下了脸。
她真有些不愿意相信,这般没个正形的人,居然是她的儿子。
但一想到今日找他来的目的,也就很快压下了心中的不悦,朝门口伺候的掌事宫女,吩咐道:“还不快快将醒酒的汤与新作的糕点端上来。”
说完话,容贵妃又转身,一脸心疼的给轩辕哲,捏起了头。
口中责怪道:“极知疼,下次就别那么没命的喝了。”
“难得高兴嘛。”
轩辕哲似乎颇为享受容贵妃的揉捏,舒服的闭上了眼眸,嘴里却颇有几分撒娇的笑道。
但反观容贵妃,清丽的眼底,却无半分笑意。
“先把醒酒汤喝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