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走廊的时候碰到了未眠,小女孩依旧白衣飘飘,漂亮的像个娃娃。
她看着满园的樱花发呆。真少见,这丫头还有发呆的时候。
“表哥,”她忽然开口,“你说,这花漂亮么?”
我斜靠着高大的石柱,“很美。不过,也挺邪恶的。”
未眠愣了一下,“花怎么会邪恶?”
我轻轻弹了一下树枝,花瓣飘飘洒洒落下来,“你看,它的颜色多像血。”
“花也会邪恶吗?是啊,即使不是本身它们的错。但是,结果这样了,谁会管错在谁呢?”
未眠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我忽然问她,“知道蔻蛉珠么?”
“知道。”
“境主有一颗,那另一颗在哪?”
“二十年前被玉虚宫主带走了,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要夺回珠子是开战的理由么?”
未眠把视线转向我,慢慢勾起有些深意的笑,“你说呢?”
我就知道,从她嘴里套东西比什么都难。
“我知道了。”我走过去,揉揉她的头发,“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跟你老妈翻了脸,你一定会帮你老妈吧?”
未眠定定看了我一会,“嗯。”
她没有说“不会有这么一天。”而说了“嗯。”
回到自己的住处。许久温未凉都没有回来,我拿了本书到院子里等他。
我躺在小院的藤条躺椅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书。
椅子摇摇晃晃得,不一会就把我晃困了,于是眯起眼睛打盹。
睡了不知多久,一个浅浅的人影挡住了光线,他身上淡淡水的味道从浓郁的樱花香中凸现。
温未凉俯下身,指尖轻轻勾勒我侧脸的轮廓。手指慢慢的移动,很轻很柔。
风起,吹落了漫天花雨。有一片花瓣落在我唇上。
温未凉抚落了那片花瓣,手指温柔得在我唇边流连。
我睁开眼睛,扬手勾住他的脖子。
呼吸交织在一起,清浅绵长。
晚上温未凉给我煮夜宵……唉,可惜了我又大又圆的元宵啊……
都给他煮得粘粘烂烂的,陷都流出来了。
他把元宵放到我面前,眼睛笑得弯弯的,很漂亮。
我拿起勺子荡开汤水,上面漂浮着黑色的小颗粒。
舀起元宵,我奋不顾身吃下去,最后在他注视下把汤也喝了个干净。
温未凉一直笑着,很久没见他那样笑了。
有一把扇子,水墨丹青。尾穗上坠着一块青翠的玉佩。
那个人很多年都不离手的扇子。
很多次,那只握扇子的手轻柔穿过我的发丝。
雨一直在下,从yin沉的天空上直直坠落下来,以决绝的姿态拥抱大地。
那个淡色的背影隐隐约约在雨帘中。
一切仿佛是一部黑白电影,画面一直在晃动,时而清楚时而模糊。
我猛然睁开眼。
只看到一片空洞的黑暗。
过了一会眼睛才适应黑暗,我坐起来,手按住额头。
头很痛。额角上全是汗。
温未凉侧身睡在我身边,他背对着我,但从我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脸。
他睁开了眼,但是下一秒又闭上。
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刚才梦里的一切,重新躺好。
第二天一早,一切正常。
我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在走廊上走,在转角碰到了火鹤兰。
他抬头看到我,居然见鬼了一样愣了,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我还没说话,他先恭恭敬敬客客气气鞠躬行礼,“无邪祭祀。”
我马上有舌头打结的感觉,好不容易蹩回来,“哦,早……”
他侧身让道。
我眨眨眼睛,抬头看了一下太阳。
“哟,从北边升起来了……”
本来正正常常的一个早上,这就不正常了。
现在我看什么,都觉得别别扭扭的,难道这是火鹤兰的新手段?
温未凉一整天都不在,貌似西王母这两天很需要他啊。
呵,实际上,整个琅缳幻境都忙得上窜下跳得,只有我是个大闲人。
下午闲得无聊收拾东西,无意翻出来个精致的小木盒。这才突然想起来,是给温未凉的“定情信物”啊!你看我这什么记xing,这么重要的事都忘记了。
我看时间差不多,就在他回来时要经过的一个小凉亭等他。
因为宫殿荒废了很久,亭子周围的草虽然已经枯黄了,还是长得很密。我拔了根草无聊得抽啊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抽风吧……
终于,远远看见我亲爱的小温天神降临般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