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摔在地上,惊恐看着那人。
二十七八岁,样子很凶。
“你要干什么。”颤音颤音。
他没有理我,转身走到房间另一边。一个清瘦面色苍白的男人坐在角落,靠在墙上。
内伤不轻……
“我知道你和儇佻楼老板关系不一般。”男子轻声开口,表情很痛苦,“我也知道你们儇佻楼和玉虚宫关系一向不好。”
呃……这个好像是最近放出的假内部消息……
于是我蹙眉,一幅故作镇定的样子,“怎么?”
“少爷他被玉虚宫1.女子所伤,我们所带的兄弟也大都折损,现在,必须拜托公子给我们提供个避风港。”旁边凶神恶煞的人说。
“我怎么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况且,帮了你们,又有什么好处。”
受伤的男子咬牙,拿出腰间玉佩,“你把这个送到天涯海阁,想要什么他们都会给你。”
我慢慢站起来,走过去,接过那玉佩。极品的好玉,正面镂刻着一只戏珠小龙,反面是篆体的“秦”字。
从他伤势来看,肯定是未央打的。
莫非是要借此拉拢天涯海阁?
于是我装作犹豫,“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伤你的八成是骆芙蕖吧。虽然我们一直不与玉虚宫为善,但也不至于敌对。”
男子皱眉,脸色更加苍白。
“而公子的身分,我也猜出了大半,天涯海阁的面子,又不能不给……”
模棱两可,我急死你。
果然,他轻咳两声,嘴角渗了点血。
不行,做人要厚道。
我叹气,“公子随我来吧。”
把他们安顿在儇佻楼一个废弃的别院里。受伤的人叫秦牧杨,天涯海阁的二公子。他五官长得很柔和,尤其是带着点忧郁的大眼睛,让人看了觉得怜惜。
我把他安顿好,告诉他我去带温未凉来给他看看伤。
不知道是我演技太好,还是这两个人单纯,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
走到正楼,小厮说温未凉正在八楼会客。
我那叫一个郁闷。平时脚一踩就飞上去了,现在不能露底只能一层一层爬。
八楼一个人都没有,楼梯口守着一个白衣人,看见我微微行了礼。是琅?幻境的人。
竹屏隔开的小隔间,温未凉和一个白衣人隔着矮案而坐。
“无邪,你来了?
“嗯,镜主有什么吩咐?”
“镜主要你从天涯海阁拿下沧州的心脏。”
我一愣。沧州的心脏?
沧州在很久以前由一个古老的王朝统治,京畿在沧州的正中,襄水的尽头与蕲水相接之处。那里原本被两水环抱,沃野千里,是沧州最繁荣的地方。然而那个地方随着古老王朝的衰落也最终衰落了。那王朝衰落的原因任何史书都没有明确的记载,大概是战争和囧囧腐败吧。王朝的衰败大抵如此。近百年玉虚宫与天涯海阁南北对立,那块地也成了战争多发区,大片土地荒废,千村万落生荆棘。
而只有这块地方,曾经被称为沧州的心脏。
我迷惑,“为什么?何必得罪天涯海阁,与其联手不是更有力?”
“镜主自有主张,你照办就是。”
这不是瞎搞嘛……得罪了两边被夹在中间打啊?
叹气,强权囧囧。“知道了。这次正好有个很好的契机,不费一兵一卒一钱一两就可以拿下来。天涯海阁的二少爷现在在我们手里。”
细瘦的玉指随意搭在那人手腕上,探着脉。
我百无聊赖坐在外间,一边从白釉瓷碟里拈起榛子一粒粒放嘴里,一边透过圆窗看里间的温未凉给秦牧杨诊脉。
秦牧杨的侍卫抱剑倚在门边出神。其实他长得挺好,就是一天到晚皱着个眉头装深沉。
我闲着没事,就逗他,“恕我冒昧,请问,你兄弟几个?”
他回神,一副不解得表情看着我,“公子有事么?”
“没没,”我摇头,“我就猜大概是你母亲当年生你的时候难产……”
他眉头越皱越深,脸逐渐憋成猪肝色。
“嗯,”我继续说,“要不然眉毛咋竖着长呢,肯定是挤变形了。”
“你……”脸逐渐变黑变黑……
从关公变包公了。敢情他会玩变脸。
突然就了解到什么叫不敢言而敢怒了。这主仆二人原本养尊处优,在哪都被人供着,现在寄人篱下,还要如鱼肉般任我和温未凉宰割,境遇确实也很凄惨。忽然我就良心发现了。
于是笑,眼睛弯起来,“只是说笑。我只是觉得,秦二公子这次受重伤,又折损兄弟,虽然脸上强笑,嘴上不说,心里应是很难受吧。你整天皱着眉头,他心里不是会更不好受。”
他闻言一怔,回头看看倚床躺着的秦牧杨。想到自己在关键时刻不能保护他,现在又要给他图增烦恼,心里一颤。
我看见他紧蹙的眉头渐渐平缓,整张脸的线条一下柔和了很多。
为了他,他真的可以放弃一贯的表情……
温未凉这时招呼他进去,递给他一张方子。“这都是些补养的药物,吃一段时间就会慢慢恢复的。”
他接过纸,仔细研究上面列的药物,确定没有问题,征询地问秦牧杨,“我现在去抓药,去去就来。”脸上仍维持温和的神态。
秦牧杨怔怔看着他,忽然抬手抚上他眉心,“你现在的样子,好美。”
那人呆住。
我和温未凉对视,已经想到比较远的地方了。
“他说他好美……”密语传音,我神色戏谑。
“你也好美。”
我瞪他一眼,自顾自的说,“难道现在流行弱攻强受。”
“老婆,你现在尺度越来越大了。”
“一边去,今天我在上。”我笑,对他抬了一下下巴。
那个呆住的家伙,保持着呆若木鸡的脸走了出去,还差点被门框绊倒。我知道,我又想歪了。人家主仆明摆着恪守礼教,被我和温未凉在这里瞎YY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