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宗师驾着马车,带着卫洛直接来到泾陵公子府。
现在泾陵公子已经成为国君,这公子府只能是别院了。不过,这阵子新田诸事繁多,人员复杂,他一上台,便是一连串的命令发布,已经狠狠得罪了很多人。在这个时候居住在晋王宫中,并不安全,所以泾陵一般都是回到公子府居住。
一回到府中,那宗师便告辞离去,而卫洛的面前,左右两排都跪了四个侍婢。这些侍婢,多半是老面孔。
众女伏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也不吭一声,透着一股紧张。
是了,几年前卫洛在这里时,这些侍婢虽然不曾对她恶语相对,却也没有过什么好脸色。现在再次面对她,这些人难免心中惶惶。
卫洛静静地望着她们,她的表情,有着居高临下,也有着俯视。这种表情,不是她故意摆出,实在是经历了太多,见识了太多后,自然而然呈现出的一种俯视和不在意。
那领头的侍婢的脸,几乎都贴到了地面上。她颤声说道:“君上有言,夫人若至,府中一切都由夫人做主。”
卫洛听到这里,大是好奇。
她眨了眨眼,清声一笑:“府中一切都由我做主?如果说来,我若杀了你们,都无人敢质疑?”
她见这侍婢脸白如纸,颤抖不已,便忍不住想戏弄一番。
卫洛的话一落,那侍婢已软瘫在地,整张脸都结结实实地贴在地面上,浑身直如抖糠。
卫洛见她如此惊恐,有点意兴索然。她脚步一提,曼步向前走去。一边走,卫洛的声音一边淡淡地飘出,“起来吧,戏言而已。”
“谢夫人不罪之恩!”
“谢夫人不罪之恩!”
卫洛的声音一飘出,她的身后便齐刷刷地拜倒一片。这些侍婢,虽然没有过分的得罪过卫洛,却也从来没有过她好脸色看。卫洛这一表示不计较,她们顿时大喜过望。
卫洛没有回头,径直向前走去。
当她来到主院外时,脚步不由一顿。
这主院,是公子泾陵常年居住的地方,这里,充斥着她太多的回忆。
卫洛想到这里,苦涩地一笑。
她再次提步,继续向前走去。
不一会,卫洛来到了后苑。
这后苑第一间,便是她曾经居住过的寒苑。其实,卫洛并没有在里面认真住过几晚,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清楚地记得这寒苑的一草一木,每一个角落
也许,是因为她居住在是里时,是处于最紧张最不安的时候吧?
卫洛低低一叹,提步跨入。
也许,是因为她居住在是里时,是处于最紧张最不安的时候吧?
卫洛低低一叹,提步跨入。
卫洛走入时,那些侍婢都低着头,一声不吭地跟在她的身后。卫洛刚才那句戏言,着实吓到了她们,这时刻,众女是连大气也不敢吐一声,脚步间,更是轻提轻放,生恐惊惹了卫洛
卫洛就在院落里停下了脚步。
她抬着头,望着面前的二层楼阁,问道:“清扫之婢何在?”
一个侍婢上前一步,低声回道:“禀夫人,以前四位美人,在夫人离去后便被送出。现下,此苑是我等轮流清扫。”
卫洛一怔。
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侍婢。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这些侍婢,都是服侍泾陵的贴身之人,在这个府中,也是有点身份的。这小小的寒苑,怎么会轮到她们前来清扫
卫洛想着想着,心突突地一跳。
她转过头来,静静地望着竹林稀疏,木屋掩映的美景。望着后苑花园处,渐渐树叶浓密,残瓣不存的桃树,梨树。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久久久久,都一动不动。
她站在这里,都可以看到后苑处那丛丛桃树,以及掩映在桃树下的那块大石头。
卫洛望着望着,小嘴抿得紧紧,她的小脸一时晕红,一时又苍白如纸。
石畔桃树仍在,花已凋零,人却转了一个轮回。
低低地说道:“因为主上经常来吗?”
“夫人离去一年后,君上经常至此,彻夜留恋。”
“是吗?”
卫洛低低地回了一声。
她垂下双眸。
她的嘴角向上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刚刚露出,不知为什么,她的眼中又是一阵涩痛。
这地方,带给她的回忆太复杂太复杂了。
卫洛痴痴而立的时候,一阵春风飘然而来。
春风如绵,摇动着满苑树叶,轻轻卷起她的长发,卷起她的白袍。
不知不觉中,卫洛已提步向前。
她来到了后面花园处。
这里,溪水依然清澈,竹林依然疏散,连这块大石头,也依然清亮如故。
卫洛在石头上慢慢坐下。
她刚刚坐下,不知为什么,她的小脸突然一阵火红。这一刻,她的脑海竟是不可抑制地转向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幕欢爱。
当下,卫洛急急地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卫洛离开后菀时,已恢复平静
当下,卫洛急急地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卫洛离开后菀时,已恢复平静
她一边向主院走去,一边命令道:“准备汤水!”
“诺。”
这阵子,卫洛一直在外奔波,现在可以休息一下时,她马上想到了府中那个巨大的浴殿。
当卫洛踏入浴殿时,四个穿着透明绸衣,私外妙处隐约可见的少女正跪侯着她的到来。
她们看到卫洛走近,齐刷刷地以头点地,唤道:“迎夫人驾。”
卫洛瞟了她们一眼,淡淡地喝道:“撤下去!”
“诺!”
“从此后,浴殿不必有伺浴之女!”
卫洛这话一出,她身后的侍婢们同时一怔,半晌都没有回答。
卫洛慢慢转头。
有点昏暗的光线中,一袭白袍的卫洛,那双墨玉眼是如此冷淡,如此威严。
众侍婢一凛,同时躬身应道:“诺——”
四个伺浴的大美人相互看了一眼,脸色刷地一白,她们咬着唇,慢慢向后退去,不一会,她们的身影便消失在浴殿外。
这时,侍婢们已把汤水,衣袍备好。
叠在几上的,依然有一件大红袍。
卫洛望了一眼那红袍,见水准备得差不多了,便慢条斯理地解上衣袍,赤足走下浴殿中。
卫洛在浴殿中,足足泡了一个半时辰,直是泡得皮肤都有点发白了,卫洛才穿好衣袍,披着一头湿发,向主殿走去。
来到主殿外时,卫洛脚步一刹,问道:“君上夜宿何处?”
一侍婢躬身应道:“便是此处。”
卫洛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大步向寒苑走去。
她现在,还没有做好与泾陵睡在一起的准备。
夕阳映照下的寒苑,显得很美,不管是那折射着七彩霞光的溪水,还是静静伫立,在春风中摇晃不语的树叶竹林,都显出一咱安静的美。
卫洛静静地坐在大石头旁,她的身边,是川流不息的侍婢们。众女正忙着在石头上摆好她的晚餐。
整个过程,安静,流畅,直到卫洛用过餐后,她的四周,都没有半点声音传来。
卫洛站起来,静静地侧转头。
倾听了一会风声和树叶飘摇声后,卫洛徐徐问道:“后苑之人,为何安静至斯?”
为何安静至斯?
卫洛这句话一问出,众侍婢相视苦笑。
她们齐刷刷地低下头来,直过了一会,那个领头的侍婢才低声回道:“众姬知夫人归来,不敢喧哗!”
不敢喧哗?
卫洛闻言一哂。
她微微扬头,任春见吹起长发,她樱花唇含笑,墨眼流波地笑道:“因何不敢喧哗?”
这问话,再一次让众女面面相觑。
安静中,卫洛可以清楚地听到,众女的心跳声有点急,有点乱。
卫洛一动不动地等着,等着众女的回答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吭声,卫洛懒洋洋地开了口,“不愿回答么?”
她的声音很平和。
可她这平和的话一吐出,众侍婢脸色同时一白,她们双膝一软,瞬时跪了一地。卫洛没有回头,她依然是静静而立,玉颜含笑。
终于,那个领头的侍婢颤抖着开了口,“众姬,众姬得闻,夫人实不欢喜她们。”
“哦?”卫洛轻声笑道:“我着实不欢喜她们,不过此等事,怎地传到她们耳中的?”
侍婢们又是一阵安静。
卫洛动了动。
她缓缓转身,清声唤道:“来人!”
她这两个字刚刚吐出,众侍婢立马脸露惊恐之色。那领头的侍婢急急爬出一步,她来到卫洛的脚前,头一低,将额头轻轻碰及她的足背。
她只来得及做出这个动作,外面便传来二个剑客的朗应声,“诺!”
门口处,已站了两个剑客。
那侍婢从卫洛的足背上抬起头来,她颤声急唤,“夫人勿罪,夫人勿罪!此话乃十三公主所传,我等实是不敢轻泄。”
卫洛淡淡地说道:“暂且退下!”
她吩咐的,自然是两剑客。
剑客们一退下,众侍婢齐齐地吐了一口气,只不过片刻间,她们的衣裳已然湿透。
其实,卫洛根本就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她甚至连表情眼神也是淡淡的。可是,她那从沙场杀戮中练出的威煞,那应对权贵历练出来的尊贵,自然而然便把众侍婢稳稳压住。
要知道,这些侍婢可是服侍公子泾陵的人,能压信她们的人,着实不多。
卫洛转过头去,让自己的脸迎向绵绵吹来的春风。
十三公主?没有想到,白天才见到她,不过几个时辰而已,她的意旨就传到了泾陵府中了。
卫洛略想了想,扬唇一笑,决意把这些事抛开。
她转身向楼阁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