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
这是雅布一直坚持的为人信条。但当殷昊问他知道不知道何为忠义的时候,他困惑了。希妲女王是部落之主,如今就站在他面前,他却要拔刀相向,这是为不忠。殷昊于他有恩,但他却要抓他,这是为不义。
但另一边女王宫中还有一位女王,他一直都是向其效忠的。两方面孰真孰假谁又能说得清呢?希桑曾经救过他的命,同样对他有恩。而殷昊是希桑明令属下要搜捕的人,若是他放过了殷昊这同样是不义。
两方面的忠义,他只能选择一方。
雅布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他的手在刀把上时而握住,时而放开。这一切都看在殷昊眼中。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地笑意。
“雅布将军,你知道王者之血吗?”就在这时希妲走过来沉声问道。
王者之血!
按照阏氏部的传统,只有女王拥有王者之血。这是一种王位的传承与血脉无关。其实就是那个血神心丹的作用。只有拥有血神心丹的才是女王。而女王的血……
就在雅布沉吟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希妲从头发上拔下一枚发簪在手指尖轻轻刺了一下。一滴鲜血落在了院中的泥土里。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滴鲜血没入了土中连个痕迹都没留下。片刻之后,那滴鲜血入土之地,冒出了一株小小的阏氏草。
血红色的阏氏草!
他们看着这株阏氏草的血色渐渐淡去,从红转绿……从淡绿变成浓艳的碧绿!
接下来的事就更神奇了,以这颗阏氏草为中心,一株株的阏氏草如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很快整个院子冒出了一片绿油油的阏氏草。
这就是王者之血的神奇。
当年阏氏部南下在这阏氏古城落脚,周围全是沙漠。正是当年的阏氏女王以自身之血化出了整片的草原绿洲。这件事在阏氏部一直都是口口相传的传奇。这么多年了只要提到王者之血,所有阏氏部的部民都会想起这个传说。
如今希妲的举动再次证实了王者之血并非传说,而她女王的身份自然就能够得到证实了。这时雅布心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疑虑,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希妲面前以大礼参拜的同时口中还称颂道:“女王殿下,荣耀千秋!”
希妲的身份证实了之后,殷昊所说的希娅篡谋王位的事自然也就得到了证明。
“雅布将军,现在我以女王的身份要求你服从殷昊的命令,你愿意吗?”希妲柔声问道。
雅布就是个耿直的人,他毫不犹豫地说道:“殿下,雅布是您忠实的奴仆。您让雅布做什么,雅布就做什么。您让雅布听谁的命令,雅布就听谁的命令。”
殷昊淡淡地说道:“雅布将军,我先和你提个要求,今天的事你要暂时保密,对谁也不能说,而且和希桑以及假女王希娅碰面的时候依然要一如既往的恭敬对待。对他们的命令要还是要遵命行事。”
看着雅布一脸茫然的样子,耶闵说道:“雅布兄弟,你看看我平时是怎么对那假女王的你就知道了。现在时机未到,自然不能声张也不能和往日的表现不同,这样要引起怀疑的。”
经他这么一解释,雅布才恍然大悟地点头应是。
收服了雅布之后,殷昊的计划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只等希桑带领联盟军主力离开古城,到时候就可以便宜行事了。
这样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三天后,就到了希桑预订的出兵日子。因为希桑南下的计划是保密的,所以这次出并没有大张旗鼓。三部联军悄悄地分批将军队外调后,在离古城两百多里外的雪凌沙洲聚兵,然后南下固原准备伺机截击景州军的运粮部队。
这个计划已经经过耶贤等人在军中的眼线透露了出来,包括大致的兵力,预订的设伏地点等等,按照希桑的想法。他们是准备在固原设伏,这里是景州军北上的重要通道。而且此地比较平坦看似不易隐藏。
看到这固原这边平坦的地形之后,突鲁辛指着这平坦宽阔一望无垠的周遭环境对希桑说道:“大骑牧,此地如此平坦,如何设伏?”
“是啊!我还是建议往北一些,那边有个勃固沙洲,此地方圆数百里唯一的水源就在那边!”蒙达也表示了异议。
他们两人的部队虽说少些,但好歹也算是前来支援希娅的援兵,所以在指挥上对希桑有着建议之权。两人的话同样让那些不太明白希桑意图的将领们议论纷纷。
“呵呵,两位少安毋躁!”听到这些不同意见,希桑并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得意的对下边吩咐了一声,“来人!把沙帐搭起来!”
一声令下,他的那些亲信将领随即下去带领部队行动了起来。他们这次带来了不少的木杆,还有干草。这些平常的东西,一半都是架设营地和喂养战马用的。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些士卒很是熟练的将这些木杆连接绑扎成了一面宽约两丈长约一丈的木墙。这些墙上还有空格和缝隙,都用甘草铺好了。这样的木墙连起来斜靠在沙地上就成了一条斜面的长墙。另一头有柱子拄地。这样一来他们都看明白了。感情这希桑是打算让这些士兵躲在这斜顶棚子里面啊!
但这样的棚子在这沙土平原之上完全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远远的一看就看出来了。这能叫埋伏吗?虽然很快就有人将这些意见提了出来,但希桑却微笑着不做回应,只说“明天早上你们就知道了!”
听他这么说,别人自然是无话可说了。反正已经到了傍晚了。睡一觉,明天起来也就能见分晓了。
入夜之后,这荒原上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还是酷热的大太阳,到了晚上却夜寒如冰,士卒们早早地躲在帐篷里裹了厚厚的被毯御寒了。虽说突鲁辛的帐篷里有火盆,但也架不住这夜寒。他和蒙达两个“连襟”坐在一块喝着酒一边御寒一边闲聊。
聊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听到帐外呜呜地风起。帐篷有些不稳,卷帘也被呼呼地卷起,帐外的罡风一下子就把帐篷里的热气都带走了。
刚刚还在埋怨希桑瞎胡闹的蒙达猛然间不说话了。
“蒙达兄!你怎么了?”突鲁辛有些疑惑地轻轻推了推他。
这时蒙达一拍大腿叫了一声:“我怎么没想到啊!原来是这样!”
这么一来突鲁辛更加的奇怪了。蒙达见他还是有些茫然随即说道:“这希桑真是老狐狸啊!”
他凑到突鲁辛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番之后,两人大笑着继续喝了起来。
等到第二日,所有怀疑希桑的人起来一看全傻眼了。昨天希桑搭建的斜棚竟然神奇的不见了。
“诸位,我们到这边来看一看!”希桑笑着准备揭开谜底。他把所有的将领全部带到了一条浅浅的沙垄前停住了。
这些将领往前看了一眼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在他们的眼前就只有一道浅浅的沙垄,这和荒漠中远处的那些沙垄完全一样。就在这时希桑轻轻地挥了挥手。他身边的一个号兵,拿起一个长角号“呜呜”地吹了起来。
就在所有将领的眼皮子底下,一队骑兵突兀地从他们的脚下出现了……
当他们跟着希桑绕到了这沙垄的另一边才赫然发现那个斜棚依然还在。只是经过一晚上的罡风,那些沙土将原本斜立在沙地上的斜棚平平地铺上了一层沙土,这些沙土在斜棚的前面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缓坡,这道缓坡很不起眼,只是到了这棚子的边缘在看出有那么一道浅浅的沙垄。
但是在沙垄的另一边就完全不同了。原本的平地因为沙垄的阻隔并没有被飞沙垫高,这样一来两边的地面平白的出现了一个高差。这些骑兵刚刚就是在那篷子底下出来的,所以他们才有了一种这些骑兵从他们的脚下钻出来的假象。
蒙达率先赞道:“真是妙啊!如此一来在这平原之中想必那景州军绝想不到,我军会在此地设伏。到时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哈哈哈!”
“大骑牧真是奇思妙想,令我等佩服之至啊!”突鲁辛亦随声附和。
“是啊!”“大骑牧真乃神人也!”
那些将领自然是异口同声地将所有的赞誉都加诸在希桑身上。如此一来让希桑都有些飘飘然了。
这时,一位职阶不大的军官有些困惑地问道:“大骑牧,这棚子虽然能够藏兵,但若是景州军来了,我们莫非都从两边绕出来吗?”
这棚子设在道路一侧斜面朝着道路,而骑兵却是藏在后面的,若是要出来看着也只能从两边绕了。这样一来虽然隐蔽性高了,但同样也挡住了他们自己的出路。
这军官问了这个问题之后,其他人都不说话了。虽然他们心里也同样有着这样的疑惑但随声附和着发问显然是对希桑的不敬。
“查都,你这小子!脑子的确好使,可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希桑对这军官笑了笑。希桑并不是一个只听吹捧的人,在军中他更喜欢那些肯动脑子的将领。他记得此人是个世家子弟,今年刚入伍不久。但他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问题,的确是个可造之才。心里不禁对查都有了些好感。不过他也对自己的设计更加的佩服了。
希桑轻轻地挥了挥手。那队骑兵中立刻有个骑兵骑上马往前加速一窜,很是突然地一条绳索在骑兵和篷子中间出现了。这绳子就挂在那立柱的上沿。他这么一拉整根立柱就倒了随之一块棚板也轰然倒下。一个斜坡瞬间出现了。这些骑兵立刻沿着斜坡冲上了大路。
这样演示了一遍之后,他们自然都明白了这其中的巧妙。自然对希桑又是一阵吹捧,当夜联军大帐之中开了宴席,他们趁着景州军还没到,已经在预先庆祝胜利了。
也正是在这晚,一只信鸽从营帐之中悄悄被放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