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琰脸上露出魅惑众生的笑容来,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半揽入怀中。
“天命王妃?这名字真好。”他在她耳边轻笑。
虞氏派出的宫人被杖毙,虞十八娘被逼迫着送回虞家,蔡嫣在家中哭红了眼睛,母亲又将她好好说教一顿。好在她的库房因着那几日的功夫塞得满满的,便是没有齐王妃的身份,家中的姐妹也仍旧争相巴结着她。
这一切都不影响齐王府的欢愉喜庆。
唯一能够对齐王府的气氛造成影响的,乃是一件旁人甚少注意到的小事。
“娘子,张铭之和黄帅印回京了。”立妃次日,金香在沈昕娘身边禀报道。
沈昕娘闻言抬头,手中正把玩着的两只红色的罗汉头核桃也停了下来,“盯紧些。”
金香点头应声。
虞国舅的书房之中。
张铭之一身俗衣,面带笑容,“禀国舅爷,贫道为您寻了延年益寿的良药了。”
“哦?张道长此次收获颇丰?”虞国舅面上似笑非笑。
张铭之拱手道:“确是如此,不仅能大有裨益于国舅爷肩头的伤,且还能滋养国舅爷身体命脉,延年益寿,永葆年轻活力。”
虞国舅动了动左肩肩头,面上不动声色,“是何良药?”
张铭之打量了眼虞国舅的神色,莫名觉得虞国舅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奇怪,他若如此说,虞国舅的反应不应当是如饥似渴么?
转念想到自己为虞国舅医治肩头之伤,多日不见效果,表面看似乎好了,里头的肉却终日隐隐作痛,虞国舅对他态度敷衍,倒也不算奇怪。
他清了清嗓子,才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乃是十位绝色少女。以破处子之血,采阴补阳,增益命脉,延年益寿。”
听闻十名绝色少女,又听闻采阴补阳,虞泰的面色才缓和起来,“张道长真是有心了,不知这十名少女,现在何处?”
张铭之轻笑,“回禀国舅爷,人已经带回来,现正在客房院中,由我那师弟将人看着。”
虞泰点了点头,迟疑片刻,便起身道,“那便去看看。”
张铭之躬身做请,引着虞泰向看管着少女的院中行去。
栾树在青石铺就的小道上,投出大片的阴凉,细碎的小黄花铺了满路,枝头挂上了淡绿色宛如灯笼一般的种子,有些在阳光直射之下,已经变成了浅浅的粉色。
一前一后两个人影踩在细碎的黄花上头,步履极快,步伐不轻,将细碎娇嫩的黄花踩得稀碎撵入尘土。
院中十分安静,唯有黄鹂鸟的清唱,伴着斑驳的树影,越发衬托阳光肆意。
听闻脚步声临近,躺在长条石椅上的男子翻身而起,瞧见来人正是虞泰和张铭之,才放缓了神色,弹了弹身上微尘,拱手上前,“国舅爷!师兄!”
“人呢?”张铭之问道。
黄帅印指了指身后紧闭的房门,“都在里头呢,药效未退,都还昏迷着。”
虞泰并未
多言,抬脚迈步,已经向那紧闭的房门走去。
张铭之紧随而上,伸手将门推开。
房间里头摆着铺着厚厚的地衣,屏风后头隐约可见一只细白娇嫩的小手,无力的耷拉在大红的地衣之上,越发显得白皙好看。
虞泰迈步绕过屏风,这才瞧见,里头床上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位少女。少女们眼眸紧闭,像是睡着了一般,尽管瞧不见眸中春色,单是这一张张纯美的小脸儿,依旧让人忍不住心头痒痒。少女身体娇软,小脸儿稚嫩纯美。朱唇润泽,宛如樱桃,叫人禁不住的想要上去品尝。
“不错!”虞泰的手忽而落在张铭之的肩头,“张道长办事,果然叫人放心。”
见到了少女们,虞泰对张铭之的态度忽而就热切了起来,较之先前的不冷不热,这会儿他的嗓音似乎都带上了温度。
“这采补之术,可有什么禁忌?”虞泰在张铭之耳边问道。
“尽都是最嫩最润的处子,随国舅喜好就好。”张铭之简短说道。
虞泰闻言,果然笑逐颜开,连连点头,“这样好!这样好!”
他贪婪的目光再次一一从少女们净白稚嫩的脸上掠过,一眼看去,这十位少女,最大的不过豆蔻之年,小的只有十二三岁,最不若成熟女子有韵味,但青涩却已开始展露美好的容颜,更叫人心头乱动。
虞泰轻搓双手,眼眸之中溢满欲望,“张道长辛苦了,且快些去休息吧,此等‘良药’,我很喜欢!必当重赏道长!”
“为国舅爷尽心,不求赏赐,理当之事。”张铭之拱手说道。
虞泰点了点头,收回在少女们身上肆虐的视线,呵呵笑着转身走出了客房。
张铭之也跟在后头,行了出来。虞国舅摆了摆手,“张道长一路辛苦,好好去休息休息吧。”
说完,他大步出了客房的院子。
张铭之眉头微蹙,他不在的时间里,府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了吧?怎的国舅爷好似不像以往那般依赖他了呢?
“师兄。”
张铭之正蹙眉深思,走向客房外头的脚步却被师弟给拖住,他转过头来,看着黄帅印,“师弟还有事?”
“师兄,她们已经昏迷了这么许久,只怕这么昏迷下去对身体亦有损伤,师兄将解药交予我,我瞧着不妥,便用上解药。”黄帅印说道。
张铭之挑了挑眉梢,“用解药?”
黄帅印点头,“一直这么昏迷下去,人会受不了的。路上奔波,怕她们闹着麻烦,用些迷药不妨事,如今已经回来了,也该叫她们醒过来了。”
张铭之笑了笑,“不急,这会儿醒过来,你看着也费尽,再闹出什么大的动静,扰了国舅爷心情,倒是对你我不利。且她们也不会再昏迷上多久了,国舅爷还能等得过今晚么?”
他说着笑着抬手拍了拍黄帅印的肩膀。
黄帅印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张铭之却是摇了摇头道:“行了,师兄心里有分寸,这般
辛苦奔波买来的小娘子们,我怎舍得还未让国舅爷享用,就让她们出事呢?”
黄帅印皱着眉头,点了点头。
张铭之轻笑,“师弟看起来人长得粗犷,这心思倒是怜香惜玉颇为细腻啊?”
“呃,师兄,我……”他闻言脸上有些尴尬,抬手挠了挠后脑勺。
张铭之不以为意的笑着,转身而去。
他还有正事儿,他这师弟,人长得五大三粗,十分讲义气,只是心思不够敏锐,注意不到一些小细节。交代给他些简单的事情,譬如让他看着这群少女,不必担心什么,打听府中可是发生了什么对他们师兄弟两人不利的事情,还是得自己亲自来。
虞国舅府上养着许多的门客幕僚,亦有不少的道士,众位道士来自四面八方,七门八派的,关系错杂,想要打听事情,找他们总没错。
张铭之摸了摸怀中飞钱,勾了勾嘴角,扎进门客院中。
多方打听之下,果然叫他知道了对自己不利的消息。
“如今国舅爷的丹药伤药,皆由陆北陆道长负责,没有陆道长过目的药,国舅爷都不会用。”拿了钱的道士低声解释道。
张铭之眉头紧蹙,“国舅爷这般相信陆北?”
原来国舅爷这般相信的人只有自己,自己才离开京城多长时间?自己在国舅爷身边这么长时间才积累起来的信任和脸面就已经被陆北给顶替了?
“是啊,”那道士连连点头,靠近了他的耳朵,低声说道,“听闻他治好了国舅爷的陈年旧疾,这才得了国舅爷的信任。”
陈年旧疾?
张铭之闻言一愣,国舅爷有什么陈年旧疾,他怎么不知道?先前都是自己在为国舅爷调配丹药,国舅爷有什么病,难道还有人比他更清楚?
忽而他想到国舅爷肩头的伤,那剑伤虽然算不得陈年旧疾,却是的确确是困扰国舅爷良久的伤了。他用尽办法,多方配药,都未能彻底根治。眼看国舅爷对他愈发不满,他这才想到合合派的阴阳采补之术,用尽心思去寻了十名少女,以挽回此事。
怎么他一回来,国舅爷肩上一直不好的伤倒是好了?
“陆道长如今这般厉害?”张铭之狐疑道。
那收了钱的倒是连连点头,“可不是,如今国舅爷十分倚重他,几乎言听计从,赏赐也没有人能越过陆道长去。张道长,您不在的日子,陆道长可是风光得很呢!”
最后一句话说的酸溜溜的,颇有挑唆的意味。
张铭之看了他一眼,半晌,轻笑了笑,压抑住心头的不满,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都是侍奉国舅爷左右的人,理当为国舅爷尽心竭力,无论国舅爷信任倚重谁,咱们对国舅爷的忠心那都是不变的。”
“那是那是,张道长说的是!”那人附和。
张铭之转身而去,行出了旁人的视线,脸色倏尔冷了下来。陆北,想要取代他的位置?他在国舅爷身边多少年?为国舅爷做过多少事?取代他,是那么容易的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