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务至急,是察看珍珠的养殖情况!
明珠唤来贝娘询问淡水珠近来的进度。
贝娘经过这一年的磨练,整个人愈发沉稳老练。吕立行性子软,有时经不住人家的磨叽便会让步。但是贝娘的性子异常坚韧!无论对方耍什么花样,都能守住立场绝无动摇。
只是,最近一段日子以来,养珠户里还是出了不少妖蛾子。
她颇有愁色的向明珠一一禀来:“开始时大家都挺守规矩。但是眼见珍珠已经成形,便有人家动了心思,联系我想在明年开春时多植些珠核在蚌内。”
明珠蹙眉问:“哪家提出来的?”
贝壳娘叹息道:“还能有谁?吕家呗!”
明珠冷声问:“吕会长不会这般急功近利。估计是吕氏族内附壳珍珠培育不佳,想从这块弥补。你是么回复他们的?”
贝娘沉声道:“按照小姐的吩咐。植入珠核的数量要参考珠蚌的大小。再大的珠蚌,植入的珍珠也不能超过六粒。否则珍珠的质量便会大打折扣。”
“吕家的人怎么说?”
“他们唯唯诺诺的应了。但是不知道有没有听进我的话。”
明珠想了想:“离开春还早——”
“问题便在此处。”贝娘蹙眉道,“听说他们越过了吕先生,自行寻了一批河蚌。”
明珠大怒:“胡闹!”
河蚌和养珍珠插核的时间是珍珠养殖的关键!年轻健康的河蚌才能孕育出质量上乘的珍珠!吕立行送养到各家的珠池的河蚌经过精挑细选。万一吕家弄了只病蚌回去,后果不堪设想!再说现在已是秋季,此时插核,贪心过头。
贝娘忙碌道:“我本想知汇吕会长,只是吕会长近年来身体不太好,一直卧病在床休养。”
“难怪敢这般放肆,原来吕会长病间不管事了!”明珠念及吕会长的恩义,心中一酸,她这番回来,身边还是发生了不少的变故啊。“也不知吕会长是什么病,待打听清楚了,我和阿九亲自上门探望才好。”
贝娘点点头。
“欧阳家、萧家、罗家没出问题吧?”
“罗家在广东,我照看得少些。但是罗先生将您的话奉为御旨,乖乖的听着呢。欧阳家和萧家也尚算合作,并无意外。”
“好。”明珠松了口气,“贝娘,你帮我盯着吕家。他们这般胡闹必定要出事!”
贝娘应声退下。
明珠瞧着她的娥娜的背影,心中暗想:贝娘年纪不小了呢。
红玉给明珠端了碗补汤来,叹息道:“贝娘也真命苦,一家子都是不省心的吸血虫。”
明珠咦了声:“她的父母兄弟已经回来了?”也是,北海王登基,史耀晖身败名裂,罗长庚还能翻出什么花样?大概早被北海王解决了吧?西陵涵失去靠山,又没能研究出珍珠养殖的奥秘,自然不会再养着那一家子蠢笨的废物。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般不中用,连一年也撑不下去就回了合浦!
“是啊。”红玉替明珠扇着扇子,“约摸三个月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听说跟乞丐没多差了。竟然直接跑到咱们真珠苑门口叫人。”
明珠手指捏紧瓷碗:“不知死活的东西!”
“可不是?”红玉冷笑道,“当时少爷已经回来任了县令。衙差听说竟有乞丐敢到县令家门前闹事,立即将他们架走了。”
明珠沉吟道:“贝娘怎么处置的他们?”
“好在贝娘早有安排。他们离开时将旧宅子给卖了,是贝娘偷偷买了下来。现在贝娘愿意将房子还给他们住,但是要求他们每月付一笔租费。”
明珠不禁笑道:“贝娘是个有成算的。”
陈氏他们也没法子啊。他们倒想吵闹呢。可是谁让贝娘已经不是她家的人了呢?律法严明,无论她再怎么叫嚣,最后只好与女儿签订了合同,每月支付三百文的房租钱。不然,只能喝西北风了。
至于当初贝娘给他们的一万两银子,一部分让长子陈大郎在苏州花天酒地的挥豁,连嫖带赌,竟所剩无几!大郎在苏州还真娶到个娇俏的丫鬟,但在他们被西陵涵赶出府时,这个丫鬟就逼着他在合离书上按了印,扬长而去。
陈大郎痛苦不堪,回家的路上借酒浇愁又不当心露了财,余下的银子被盗贼洗劫一空。最后才狼狈不堪回到故乡。
谁知贝娘这个狠心的丫头竟然见死不救还要趁火打劫!气得陈家夫妻两人差点没吐血!但是他们又能如何呢?谁让贝娘的翅膀硬了呢?月家走了狗屡运!月向宁是当今皇帝的救命恩人,月明华又当了县令。有这两座大靠山在,他们只能忍气吞生重操旧业。
可恨阿兰也被月家买了去,不然,她还能帮着下海采珠!
已经在苏州享受惯了的陈家大郎,哪还肯出苦力干活?于是陈家的三郎挑起了养家的重担。年纪轻轻就起早摸黑的跟着村里的渔船出海打渔。
陈大郎眼见弟弟这般辛苦,却又打起了鬼主意。白日,趁弟弟打渔未归,他与陈氏道:“娘,你们年纪这般大了,还要为了生计辛苦操持,我们做儿子的,真是不孝。”
陈氏惊讶的笑道:“你想通了?太好了!那你明日便和三郎一起出海吧,船老大正巧还在寻人呢。”
大郎面色微变:“娘,我的意思是,我们有简单的办法可以赚到更多的银子。只要您配合!”
陈氏立即警觉起来:“你在苏州时也是这般对娘说的,结果亏了许多银子!”
大郎尴尬的道:“这次不是做生意,不会亏!”
陈氏在苏州长了经验,不会再轻易被长子蒙骗,只道:“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大郎忙道:“谁让咱家有贝娘在呢!”
陈氏怒道:“别给我提她。忤逆不孝的东西!”
大郎嘿嘿一笑道:“可是她有银子啊。娘,你忘记她手上至少还有四万两的银子吧?”
陈氏登时心动:“你想出啥法子了?”
大郎朝着推门而入的三郎呶了呶嘴:“贝娘最疼三郎了。”
陈氏压低声音:“你说让三郎找贝娘讨银子?”
“不。我的意思是,索性把三郎也卖给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