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幼的沙滩,天海相接碧蓝一色。
久违的海珠养殖湾,明珠感慨着对向宁道:“还北海的碧海金沙最美。”
向宁望着女儿的眼底满是宠溺与庆幸:幸好明珠醒来了!
向宁之前并没有养殖珍珠的经验,但是他却靠着细致入微的观察、对北海的了解、谨慎的行事,加上明珠出行前的各种交待,将第一批海蚌养得健健康康,基本没有伤亡。蚌内生成的海珠虽然还小,也已初见风采。
明珠钦佩的对向宁道:“父亲做得真好!”
向宁微笑道:“海珠不比淡水珠,事关朝庭,为父不敢怠慢。”
明珠蓦地想到北海王,当今的宁熙帝。自归来后,听人提起他,皆是一脸敬佩。先皇在位多年看着国家太平,其实没少给王朝捅篓子,以至于北海王登基后,国库竟无多少赢余,不得已连新皇的选秀都给免了。
北海王只能实施休生养息之政策,鼓励农耕,开放多个沿海城市,加强与外国的贸易往来,征收关费充盈国库。
明珠听得暗暗感慨:当好皇帝不容易啊!
“父亲,再过两年,等这批南珠养成收割,明华的任期也满了,咱们一起再上京城玩玩?”
向宁惊讶的看着她,心中感动:“好。”
明珠与向宁同回南锦院,却见自家门前停着几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再看押送马车的首领,一身漂亮的飞鱼服。不等明珠开口,首领便向她躬身行礼道:“锦衣卫陆容参见明珠郡主。”
京城也收到了明珠病愈清醒的消息。
北海王心怀愧疚:毕竟是自己的女儿害了明珠,同时也令他与向宁再添隔阂。如今明珠病愈,无论如何他都要表示表示。大手一挥,便命亲信送来几车的药材、绫罗、珠玉的赐赏安抚明珠与向宁。
陆容送了赏赐后并未立即离开,反在合浦四处闲狂,视察了淡水珠与南珠的养殖,啧啧赞叹。随后又到府衙内与明华混了一阵子。
明珠轻叹,伴君如伴虎啊!锦衣卫又怎是好相与的?陆容送礼为辅,考察明华的政绩是真。
过几日,萧六寻上门来,一脸不好意思的请明珠为自个儿的婚礼出出主意。
谁让明珠即是萧六的闺友,又是王晟的师傅,再加上,还是她们的媒人!这场喜宴少不得她要多费些心思。
“王晟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许多事情都没个章程。我怕王晟有所疏漏。明珠,你帮我们把把关嘛。”萧六心中毕竟忐忑。她是从小娇养大的千金小姐,王晟家中清贫,也不知他母亲能否办得好大事?
明珠赞道:“你思量得有道理。”便写信唤来王晟,与他们将婚礼上的细节,以及接送的车马,还有喜宴的菜品规格一一推敲。甚至将现代婚宴上的游戏抽奖也补充了进来。听得萧六兴趣昂然,忽然蹙眉道:“送什么奖品好?”
明珠笑道:“行了,这个赞助我来出!”
王晟忙道:“那怎么行?”
萧六得了便宜还卖乖:“别,您出大奖就行。”
“翡翠如意摆设一件。”明珠微笑道,“就当我封的红包了!”
王晟见她们三言两语就定下了礼品等物件,他连插话都来不及,只好摇头苦笑。
他之前买回了老王家变卖的老宅,再装饰一新,囊中便有些羞涩。好在萧六这些年自个儿的小金库实在丰厚,偷偷给他送了些银票,加上明珠也大方出钱出力,这场喜宴办得虽然不是极尽奢华但却热闹新奇,宾主尽欢。以至于之后当地的婚礼都开始流行起抽奖活动是明珠始料不及的。
值得一提的是,竟然连老皮尔等几个洋商也不请自来,大派红包,成就了城内的一段佳话趣事。
宴席内,明珠自然备受推崇地位不凡。她缺席了两广的娱乐八卦界近有一年,正好趁着萧六的喜宴一顿恶补。
“你们说怪么?欧阳敏定亲在萧六之前,怎么反倒现在还没成亲的消息?”
“是啊。照理说国丧一年早就过了,他们也该筹备起来了。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元慕青在前年的会试中考进二甲,成绩不错运气也不差,当年先帝身子已然不适,殿试草草结束,但他也得到了皇帝一句“元阁老的孙子,果然不俗”的称赞,身价倍增。
衣锦还乡后,原该依约迎娶欧阳敏,随后外放赴任。不料北海王竟然入京继承大统,元慕青立即找借口推了差事。欲等北海王登基后再给自己寻个好位置。至于欧阳敏,他已然起了悔婚之意:千算万算,没算到皇位竟然便宜了北海王!以自家和皇帝的关系,他还怕寻不到高门贵妻?正巧借着先帝大行国丧一年,推迟了婚期。只是国丧已经结束,元家却闭口不提婚事,欧阳家自然是瞧出了他的意图。
欧阳博却不追不问,恍若无事。反正到时悔婚坏的是元家的名头,自家敏敏虽然再度被退婚,名声不佳,但总归是被人同情的一方,又可逃过一场注定悲剧的婚姻,何乐而不为?
所以他力排众议,坚持不去催问元家,倒让元慕青这边焦燥不安了。
欧阳敏怎么一点也不急呢?她若着急了,约自己见面,那时他才有法子做手脚啊!可恨欧阳家如铁桶般,一点消息也放不去出不来。
他怎知欧阳敏兄妹早对他起了防备之心,根本不可能再踏入他的陷井之中!
这件事,在酒宴中传入明珠的耳内,明珠多少猜出了两家的心思,举杯饮酒遮了满面的冷笑:怎好让这一对“天作之合”有缘无份?
锦衣卫陆容回京时,便带上了一封明珠写给皇帝陛下的信。
韶之嘴角微抽,戏谑道:“竟然让朕为她管这种闲事。”
太子好奇的问:“闲事?”那个女人从来不管闲事的好么!
“她说元慕青意图悔婚欧阳敏。让朕为欧阳家作主。”
太子眨眨眼,疑惑的问:“她有这么好心?”欧阳敏可没少害她!
韶之了然一笑:“元慕青此子远不及元家其他男儿。好高骛远,心术不正。”
他与琳琅的暗中勾结虽然做得隐密,但也瞒不过自己。所以他一直晾着他,没再给他授官职。近日,连元阁老也在信中提了提小孙子前程的事,也罢,那就给他个好去处!
韶之给元阁老的回信写得很客气:并非朕迟迟不给慕青授职。而是慕青婚期将近,不忍让他误了终身大事。
元阁老收到皇帝的信后,立即招来长子博启:“先帝国丧已过。慕青的婚期你们可曾定下?”
元博启微觉尴尬:“待儿子再催催赵氏。”
长媳赵氏是当年自个儿的夫人千挑万选娶回家的贵小姐,不料金贵过了头,处处摆着元家长媳的架子连西宁公主都想压一头。如今元家重获风光,她又想在儿子的亲事上出妖蛾子,十足不知轻重的蠢妇一枚!
“陛下过问慕青的亲事了。”元阁老淡声道,“告诉赵氏,她要是敢让元家的名声受损,就自个儿打包回娘家吧!”
博启背上一凛:“父亲放心,儿子必然将此事处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