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祭奠本王,还有诸葛,他是和尚,最是心软。”夜锦衣清浅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温柔。
“哼!”步折花重重哼了一声,大步而去,走了三步,却又顿住,回首看向夜锦衣,满目凝重道,“保重!”
夜锦衣轻轻颔首,“保重!”
暮云城的事情也未必如步折花口中所说的那般简单,从南巫逃出去的那些子民隐居暮云城这么久,他又将暮云城的县令调换成自己人,可为什么还会被南荆盯上,这些都有待查证。
“王爷,地图取来了,”石磊走向院中独立的夜锦衣,放轻了声音道,“最近这几日禁军和御林军的调动也都标注好了。”
“嗯。”夜锦衣抬手看了眼晦暗、低沉的夜空,别说月,那仅剩的两三颗星也仿若感受到了临安城的暗流汹涌,晦暗了不少。
他垂首,轻轻喟叹一声,月儿,本王想你了,你可知道?
你不在本王身边,连睡觉与本王而言,都成了一种折磨。
只是这郭祥父子三人,不仅是你的仇人,也是本王的仇人,所以,本王要筹谋完全,不能出丝毫的纰漏。如此,待日后你记起往事,心里或许就不会那般难受。
他转身往房中而去,绛紫色的衣袂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仿若一声思念的喟叹。
此时的不见,不过是为了日后更好的相聚。
天色愈发阴沉,将那两三颗星也隐藏,黑夜,终究成了一团浓的化不开的黑。
在这片黢黑中,大皇子府寝殿的烛火则显得尤为刺眼。
寝殿中,夜玄铭身着一抹明黄色团窠九龙锦袍,举手投足之间,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随后,他转动靠西墙博古架上的一个侍女长颈瓶,博古架无声的向一侧移开,露出其后的一道暗门。
他推开暗门,抬腿走了进去。
“殿下,你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那巫月根本不是东平六公主……”听到动静,已急急迎上来的巫雪突然住了口,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夜玄铭。
她杏眸一点点撑大,“这、这是龙袍……殿下……”
“殿下?”夜玄铭唇角勾起,带着些许蔑视的看向巫雪。
巫雪心中巨震,随后,腿一软,跪了下去,“臣妾巫雪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夜玄铭纵声大笑起来,爽朗的笑声在这小小的密室久久回荡,激的他自己满面潮红。
良久,他才止了笑声,伸手将巫雪浮起道,“爱妃免礼,得巫女者的天下,或许,这才是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夜行之身上,不如靠他自己去拿那个位置,他相信,上天庇佑,他一定会登上那九五之位。
“多谢皇上!”巫雪扶着夜玄铭的手起身,“不知皇上如今计划的如何了?”
“一切都已筹谋妥当,唯有东平的平王殿下与六公主有些麻烦。”夜玄铭没有隐瞒,坦言道。
这两
人就算是死,也绝不能死在他手中,不然就算他登上那九五之位,屁股还没坐热,就会对上东平的铁骑。
“东平六公主?”巫雪眼底浮起一抹讥讽,她就不明白了,巫月明明是南巫人,怎么就变成东平六公主了?那东平的平王也不知得了巫月的什么好处……
想到此,巫雪心中突然一凛,得巫女者得天下,夜玄铭不知道,但她心中清楚,那个巫女指的是巫月而不是他。所以,姜璃青是知道了巫月的身份,所以才这般帮着她……
“殿……皇上,”巫雪眸光灼灼的看向夜玄铭,“我知道为什么东平国要帮着巫月了,或许姜璃青以为巫月就是巫女。”
夜玄铭神色微凝,眸光死死锁着巫雪,“她是吗?”
“怎么可能?”巫雪当下讥笑出声,“若她是巫女,父王怎么会让她独居离月宫?她不过是得了一种怪病,或许她正是拿这病,哄骗了姜璃青。”
“什么病?”夜玄铭好奇。
“银叶春羽,无毒、无味,但巫月偏偏对此过敏,只要一沾染上银叶春羽,脸上就会出现红斑,而且还会身体发烫,至于还有没有其余症状,我就不得而知了。”巫雪扭曲事实道。
夜玄铭的眸光渐渐炙热起来,突得一把将巫雪扯入怀中,狠狠抱住,“你可真是朕的好爱妃啊!待朕得了这天下,定然不会亏待你。”
说罢,他放开巫雪大步向外而去,。
“皇上,那是不是可以放我……”
巫雪的话还未说完,暗室的门已然又闭上,将她的声音与人都囚禁在这小小的四方之中。
夜玄铭,巫雪的咬牙切齿只能无奈的吞咽回去。
一只信鸽,很快就从大皇子府飞出,落向了太尉府。
虽还未到重阳节,但各种菊花却已摆满了各府的道路两边,菊花酒、菊花茶、菊花饼、菊花糕也摆满了临安城大街小巷的酒楼茶肆。
这一日,天高云远。
四皇子夜玄耀出了宫门,照往例依旧先往太和楼,去选两样可口的点心,带去驿馆给巫月。
“公子,您想要点什么?”小二殷勤的招呼进了店门的夜玄耀。
“你是新来的?”夜玄耀眸光微凝。
“听公子如此一说,就知道客官是咱们太和楼的老主顾了,”小二脸上堆着厚厚的笑容道,“我一直在厨房帮忙,原来的小二今日身子不适,请了假,所以我来替他一日。公子想要什么?这有菊花糕,这可是咱们太和楼的师傅新创的,味道爽口、甜而不腻,还润喉滋肺。”
“那行,就那一份菊花糕,再来一份红豆酥。”那菊花糕上每块都镶着一朵金灿灿的菊花,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巫月定然喜欢。
待小二打包点心时,他就望向斜对过门口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人的广和楼,“看着架势,今日又是飞雨的戏吧?”
“怎么,公子也想去听戏?只是最近这飞雨的戏怕是不好听啊。”小二感慨道。
“哦,此话何
解?”
“公子有所不知,前段时间,这广和楼来了位雅客,但凡飞雨公子的戏,那就是包场,每次出手都十分豪爽,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客人从不提非分要求。”
“哦,什么要求都不提吗?”夜玄耀被勾起了兴趣。前去听戏,包场的见多了,尤其是有飞雨的戏,那愿意包场的人就跟多了。
但既然包场,一般一折戏结束后,品行好些的,就会让戏子再多唱上那么几句,过过戏瘾。
若是碰上品行无端的无赖,一折戏结束后,那多半是要戏子过来陪酒赔笑的。
“对,什么要求也不提。”小二将包好的点心递给夜玄耀道,“开场来,戏一结束,赏银一给,立马走人。小的认识对面广和楼的一位小伙计,说那位爷来了这么多次,每次顶多双两句话,好!赏!再没别的,要不,大火都说他们来了位雅客呢。”
夜玄耀颔首,“你如此说,这客人的确称得上雅客。”
“啧啧,公子,你看!”小二啧了啧舌,看着那些垂头丧气从广和楼离开的客人,“我说的没错吧,今日的戏,十有八九又被那客人包了。”
“呵呵呵!”夜玄耀轻笑一声,提着装好的点心大步向门外而去。
一路马车走的又快又急,等他到了驿馆,又赶到巫月住的厢房时,点心还是热腾腾的。
“巫月,猜猜我今天给你买的什么点心?”夜玄耀将装着点心的盒子藏在身后,冲铜镜前坐着的巫月问道。
巫月起身,“我猜是红豆酥,我都闻见红豆酥的味道了。”
更关键的是昨日她看着红豆那酥,先是不知怎么想起了一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后来又想起了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心中一时酸涩难忍,神情呆滞。
而恰恰被夜玄耀看到,追问她是怎么了,她只胡乱说,是觉得这红豆酥太好吃了。
明明她知道诗歌中所说的红豆与她所吃的红豆不是同一个东西,可她就是禁不住心生感慨……
“不仅仅有红豆酥哦,”夜玄耀不再卖关子,将点心放在了梨木圆桌上,“你来看,还有菊花糕,这重阳将至,卖菊花酒、菊花茶的多了起来,菊花糕的也有不少,但这种菊花糕,我可是第一次见,你不是爱吃玫瑰酥吗?我看这个与那玫瑰酥倒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说话间,夜玄耀已然拿起了一块菊花糕递向巫月,“快,尝尝!看味道怎么样,那小二可是费了好多唇舌和我推荐呢。”
“好!”巫月接过菊花糕,咬了一口,淡淡的菊香顿时弥漫齿间,“的确不错。”
“喜欢你就多吃点。我估计呀,这菊花糕也就这几日有。”夜玄耀将装着菊花糕的盒子向巫月面前推了推。
“好!”巫月也没有推辞,一个菊花糕下肚之后,便伸手去拿第二个。
只是第二个菊花糕刚拿起,脑袋就仿若被狠狠敲了一锤,蚀骨的痛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