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踢了总管太监一脚,"不长眼的东西,这点子是办不好!"
言罢亲扶了太后到御书房的偏殿坐下。
重新跪地给太后请安问好,言说,几日欠安,未曾给母后请安,请见谅。
太后挥挥手,言说,罢了,既是龙体欠安,自是不理会的。
容冲这才起身坐在太后身边,拉着她的手笑问,"母后,找皇儿何事?"
太后见容冲面色憔悴,眼窝深陷,知他这几日也不好过。
心中不由又心疼又气愤,最为一国之君,竟然为一个乡野女子的后位而置朝野不顾,不成器的东西,看来是要下点狠招了!
"冲儿,母后最后再问你一次,执意不肯娶顾曼为后?"太后面无表情冷声问道。
"不肯!"容冲没有一丝犹豫脱口而出,"母后,再给我一些时间!"
"冲儿,多少话都跟你说了,在这件事上还是这么执迷不悟!云十七能做燕国的皇后么?你让燕国颜面何存?莫非真的我大燕无人了?非要一个嫁过人的乡野女子为后?"太后气的脸色发白,声音颤抖,用手指着容冲怒道。
"母后,多少条件我都应得,唯独这件事,请恕儿臣不能从命!"容冲面上的表情很坚决,他是皇上,难道想娶谁为后都不能如意么,这个皇上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冲儿,你太让母后失望了,多少事母后都能答应你,单单这件事不行。"太后收敛起脸上的悲痛,沉声吩咐道,"来人!把东西给皇上!"
言落,一个小宫女捧着托盘走到皇上面前,双手奉上。
容冲很是不解的看着托盘上的东西,一盏青铜尊,一卷竹简。
"冲儿,母后今天就让你做个决绝,立后大婚之事万不能在拖延了,我已经定下日子,三日后便是黄辰吉日。这两样东西你选择吧,一样是册封顾曼为后的诏书,一样是盛着毒酒的青铜尊。要么册封顾曼为后,要么一杯毒酒赐死云十七!别怪母后无情,是你不肯定皆大欢喜!"太后手指托盘,一脸清空言道。
容冲听罢,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旁边的总管太监一把扶住他,关切的问道,"皇上,你还好吧?"
容冲一摆手,将他推开,走到太后的跟前,直直的望着她,一字一顿的问道,"母后主意已定?"
太后点点头,眸中满是失望悲痛!
"皇儿,成全您,但是有一个要求,大婚之前不要透露皇后是谁,否则就算我死也恕难从命!"容冲挣扎着做了最大的让步。
太后点头,"好!母后答应你!"
容冲并不敢跟十七说起,只是吩咐梅香宫,将他大婚之事暂且瞒下来。
见十七埋怨,容冲无法辩解,这个中原由如何能跟她说?
刚刚进屋的时候,翠蘅已经把太后将十七叫去说话,并让李福带着她们参加三典大礼的事情都跟他说了。
"十七,我说过我的心永远属于你。"容冲忽然脆弱的像个孩子。
十七叹了口气,点头笑道,"阿冲,今天是你跟曼儿姐姐新婚之夜,不能让她独守空房。"
心里再痛也得忍着,劝容冲回到新房去。
顾曼对她不错,十七不能让顾曼伤心,哪个女人能受得了新婚之夜,新郎在别的女人房里。
太后也叮嘱她,不要独占后宫恩宠。
"不,今晚我就在梅香宫,谁也赶不走我!"容冲忽然脸一沉,低声怒喝。
他一肚子的火正无处发泄呢,真想带着十七一走了之,去浪迹天涯,过闲云野鹤的快乐日子。
"真的不走么?"十七收敛起笑容,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走!"容冲黑着脸沉声应道。
"好,你不走我走,我去万寿宫!让太后知道不是我霸占了你的新婚之夜,你这分明是让我在这皇宫里呆不下去了!今个是什么日子,你贵为一国之君, 应以大局为重!"十七站起身来,就要向外走。
容冲一把抓住她扯回来,低吼,"回来!我走,我走行了吧!你们都逼死我称心!"
言罢他怒气冲冲的走出内室,不一会又进来了,怒极反笑,"十七,我胸口插着刀子,你怎忍心赶我走!"
看着容冲再次走出内厅,十七一下子瘫软在床上,她又何尝想赶他走,可是不赶他走行么?
她如何向太后交代,如何向顾曼交代,泪水再次无声的泛滥成灾。
晚膳十七吃的很少,什么东西嚼在口里也没有味道。
吃完饭便早早的上床休息了。
一夜未眠,直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的睡去。
睡得正香的的时候,被外厅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她支起耳朵倾听外面的说话,大致听明白了。
原来昨晚皇上并没有在新房中安歇,皇后在红烛下等了一夜,昏倒在地上。
在外厅说话的正是皇后身边的几个宫女嬷嬷,是来梅香阁找皇上的。
十七闻听不由担心,昨天黄昏时分,皇上就从这里走了,既然不在顾曼那儿,会去哪儿?
翠蘅绿芜正是一肚子气呢,为十七的伤心难过,见皇后身边的人竟然来梅香宫找皇上,这不是明摆着挑衅么。
翠蘅冷笑一声,"嬷嬷们只管搜就是了,可真真的奇怪了,今个又不是我们主子大婚,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嬷嬷们自然不敢搜的,虽然十七不是皇后,但是皇上甚是宠爱她,只怕比皇后还得宠,自然也不敢张狂,连忙赔了笑脸说道,"翠蘅姑娘,我们不过是来问问,各个宫里都去问了,并不只是这里例外,还请姑娘们见谅。"
翠蘅猛地打开内厅的门,对他们怒道,"看看,这里面有皇上没有?瞧明白了,别出了这屋子再胡言乱语。"
几个宫女嬷嬷连声说不敢看,却也探头探脑的望了进去,十七侧脸朝里躺着,假装睡着,也不去理睬。
他们走后,翠蘅生气的绿芜小声的嘀咕道,"活该!让她算计,就算得了皇后之位又怎样!"。
"掌嘴!以后你们再敢乱嚼舌根子,不怕被割了舌头,主子们的事岂是你们能议论的!"十七听了沉声怒喝。
这是她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对翠蘅绿芜说话,怕她们惹祸上身。
翠蘅绿芜听罢,立刻敛眉应道,"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十七点点头,叹息道,"这也是为你们。"
翠蘅绿芜自然是明白的,就是看着十七受委屈心里气不过。
十七能理解顾曼,或许不是顾曼设计她,只是朝中百官跟太后的主意罢了,顾曼顶多是跟她知情不告,这也不是错,是她的自由。
再或许她也是被逼无奈的。
皇上大婚之夜并未在皇后寝宫安歇,这件事在皇宫里闹得沸沸扬扬。
不但如此,皇上还失踪了,到处都找不到他的人影。
十七闻听翠蘅带回来的消息,心里很担心,阿冲到底去哪里了?
就算他不同意跟顾曼成亲,也不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若是被顾云峰知道了,恐怕又会大做文章,为难于他的。
十七让翠蘅再继续出去打听消息,却再也没有听到最新消息了。
响午十分,十七斜倚在窗前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昨夜一夜没睡好,容冲又不知道去哪儿了,他既着急又担心,却也不敢表露出太多。
如今顾曼是皇后,很多事情,她不能不顾及顾曼的感受。
忽然门口丫鬟通传,皇后来了。
十七连忙起身,到门口迎接。
顾曼身穿着大红的喜袍,一见十七面露娇羞之态,"十七妹妹,我……"
十七连忙给顾曼行礼,"妹妹给皇后娘娘请安。"
顾曼拉着十七的手,微微叹息道,"罢了,你我姐妹不必如此客套,还是姐妹相称吧。"
"皇后姐姐今个来是?"十七小心翼翼的开口,顾曼成了皇后,便不再是她的曼儿姐姐了,不可失礼。
"皇上一夜未归,本宫甚是担心,若是十七妹妹知道皇上的消息,便告诉本宫。本宫知道十七妹妹跟皇上的情分,愿我们还是好姐妹,共同伺候好皇上。"顾曼端坐在上座,仪态雍容端庄,很有皇后气派。
十七摇头苦笑道,"皇后姐姐,你我姐妹情深,自是相互理解,皇上昨日黄昏时分来过,但很快又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罢了,本宫知道妹妹不会故意隐瞒的,我也够丢人现眼的了,这大婚之日就被皇上晾了鱼干,多亏我爹爹不在朝中,去边境巡查了,若非不定怎么责怪我……"顾曼说着眼圈红了,她猛然站起身来,走到十七的身边。
很真诚的握着十七的手言道,"妹妹,很多事非我所愿,还请妹妹多多体谅。"
"皇后姐姐,放心,十七都明白。"十七知道顾曼是在解释容冲娶她为后之事。
顾曼走后,十七一阵心酸,不过几日,她跟顾曼的关系也发先生了变化,只怕她们再也不回不到从前了。
就算她想做良妃,阿冲会让么?顾曼会相信么?
阿冲啊,阿冲,你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怎么就不能跟顾曼把洞房花烛夜敷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