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她先后经历变故,到得今日,江诚的背叛已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是依靠心底的那点骄傲才强撑到此时。眼前的血光和哭喊声让十七茫然,她突然不明白自己的生活里怎么会有了这些?她本是小村中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子,她应该是和乡邻中的小姐妹一样,帮助父母操持家事,再父母之命嫁一个男子,换个家庭操持家事,生儿育女……
可为什么她现在要站在这里,有人不停的在她面前挥刀,有人不停的在她面前倒下,脚下的人头一颗又一颗,凄厉的惨叫一声又一声……
为什么?
十七耗尽了心力的去思考这个问题,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答案,而她却再也没有了力气,她再也想不动了,她只觉得眼前发黑,眼皮沉沉下坠,她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睛,拼命的想要看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管她怎么努力,她还是身子一晃,软软的倒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很久,十七终于醒来。
却是在一个树林里,身下一堆软草,断了的手指上包着布条,脚动一动,却不疼了,那个箱子也静静的躺在她的身边。
十七坐起身子,她的眼前还闪着血光,耳边还响着惨叫,可是如今四周静得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就连鸟叫都没有一声。
十七茫然四顾,自己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那个暴虐嗜杀如魔鬼的男子呢?
“咯哒”一声,突然一颗松果砸在十七的头上,十七一抬头,就见容冲双手抱刀的坐在树干上,居高临下冷冷看她。
十七一下跳了起来,连连后退,可是她也不知睡了多久,咋然一跳顿时头晕目眩直向后摔去,容冲身子一晃闪身掠到一把托住她的腰,鄙视道,“现在知道怕我了?”
十七挣扎着站稳,一把将容冲退开,想到他之前杀人如同切菜,只觉又惊又怕,“你,你……”
她哆嗦着“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容冲脸上不屑更重,他懒懒朝身后的树上一靠,讥讽道,“王猛怎么派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过来。”
“你有完没完了?”十七崩溃跳脚,“你不信我你就一刀砍死我,你不信我你就离我远远儿的,不用这样一边讥讽一边……”她看看自己被缠裹好的断指,“一边又救我。”
“哧,”容冲笑得连嘴角都没动,“救你?我只是不想带个病病歪歪的人在身边。”
“在身边?”十七气笑了,“谁要在你身边?这位……大王,从现在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不用再担心我对你心怀不轨,我呢也不用看你阴险笑脸,一举两得。”
说着,她就去取地上的木箱,从此山高水远,她只祈祷再别让她遇上他。
她的手指才触到包袱,斜刺里伸来只树枝一挑一收,眨眼间包袱就到了容冲手里,容冲丢掉树枝,将包袱朝腰上一系,“你不能走,你得跟我回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