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马车大约是惯性,急停之后又颠了下,原本趴在萧徴身上的许晗被颠了出去。
她以为自己屁股要遭殃了,没想到竟然被斜里伸出的一只手给拦住,然后两人滚落在地板上。
许晗被萧徴护着,摔在地上的时候是萧徴在下,然后萧徴一个翻身,将许晗压在地上。
他修长结实的身躯笼罩下来,她瞬间感受到了这是个成年的男人,那种男女有别的感觉分外明显。
这种感觉,在金吾卫的那次,还有七星楼的那次,她都感受过。
她心头有些异样,用手抵在萧徴的胸前,想要推开他。
车厢里气氛有些古怪,许晗归结为喝了酒的缘故,正当她想若无其事的推开萧徴爬起来时。
外头传来魏廷和白灼的说话声,原来是有人突然闯到路中央,幸好魏廷及时拉住了缰绳,否则就要横尸街头了。
许晗爬了起来,假意拍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坐了回去。
“你下江南的时候保重。”最后是萧徴先出声,打断了沉静。
许晗道,“多谢世子,我会注意的。”
这一趟江南之行,她已经预感到是危险重重了。
回到王府,天色尚早,许晗去了正院给徐氏请安,一进院子,里头的气氛就有些奇怪。
院子里,盈姐儿正蹲在花丛边发呆,小小的身影有些孤单。
许晗上前去,和她一样蹲着,柔声问,
“盈姐儿在看什么呢?”
小丫头见到是许晗,一把扑到她怀里,双手抱住她的脖子,软软的抱怨,
“三叔,你去哪了,都不陪我玩。”
许晗抱着她站起来,笑着道,
“三叔要去衙门,休沐日有空都陪盈姐儿好不好?”
盈姐儿一出生,就没见过父亲,从前邵氏将她拘在身边,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后来和许晗接触了,虽然不是想象中那样魁梧的男子,但对她很好,让她觉得如果父亲还在应该也是这样的,不知不觉中也就倚赖起了许晗。
她爬在许晗的耳边,小大人一般的悄声道,
“三叔,祖父和祖母大吵了一架,祖母晚饭都没吃,坐在窗边偷偷落泪呢。”
“是因为盈姐儿做错事,他们才吵架的吗?”
许晗心头咯噔了一下,蹙了蹙眉头,迎上盈姐儿那纯净的目光,哄道,
“盈姐儿,大人吵架是大人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
“就和有时候我们吃饭也会咬到舌头一样,祖父祖母吵架是他们的事,不是你的错。”
盈姐儿从小虽被娇养着,但小姑娘总是有些敏感的,尤其是邵氏离开之后,她总是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母亲不要她了。
许晗和徐氏都没办法告诉她,她父亲的死和她母亲有关,这对小姑娘的心里该有多大的冲击?
甚至有可能是一辈子的阴影。
所以,盈姐儿身边的人是约束了再约束。
就连贴身照顾的奶娘也重新找了一个。
听了许晗的话,她疑惑的问道,“真的吗?”
许晗直视着她的眼睛,严肃的道,
“三叔骗你干嘛?三叔可是朝廷的大官,见过很多的人,也见过很多吵架的人。”
盈姐儿小眉头皱着,许晗说的认真,又是对她好的,于是道,“祖母可伤心了,伤心的盈姐儿都想哭了。三叔,你能不能让祖母高兴起来。”
她低下头,几乎要哭出来。
许晗叫了奶娘过来,将盈姐儿交给她,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三叔听盈姐儿的,去想办法让祖母高兴,盈姐儿先自己玩,三叔去看看祖母,然后再来和盈姐儿玩好吗?”
盈姐儿闻言,当即高兴起来,想要和许晗一起去,但被许晗给哄走了。
许晗过了庭院,到了廊下,外头丫鬟站了满地,均是一脸愁苦,见到许晗来,顿时眼睛一亮。
“王爷,您可回来了,奴婢想让人去找您,但太妃不允许……”
说话的是徐氏身边的大丫头。
许晗嗯了一声,进了屋子,里头芳嬷嬷站在角落里,见到她伸手朝窗边指指,许晗会意。
窗边,徐氏背对着门坐着,手中捏着帕子,不知道看着哪里,呆呆的发愣。
宽大异常的榻显得徐氏孤零零的。
只一眼,许晗心里一下子酸的不能自抑,眼泪夺眶而出。
她放重脚步,揉了揉脸,带着笑意朝徐氏走去。
徐氏猛地转过头,拧着眉头,见是许晗,又松了松。
“娘。”许晗坐在她边上,揽着她的肩膀,叫了一声。
徐氏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问她在外头开心不开心。
许晗一一的回答了。
她又从边上拿出一张单子,道,“这上头准备的东西太多了,真要让你带去,估摸着要被同僚笑了。”
“你看看,那些是必须的,勾一勾,到时让人准备起来。”
许晗看了一下,徐氏是真的很用心,上头什么都有,就连伤药这些都各准备了一套。
她放下清单,捉住徐氏的手,直视着她道,
“娘,有事一定要和我说,好吗?听说今日那边过来了,为什么?”
徐氏原本不想让许晗知道,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但想想,瞒不了一辈子,于是道,
“他已经知道了你的女儿身,所以,当初才会想把世子的位置给许昭。”
许晗顿悟,所有一切都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只是,她觉得有些可笑,就因为她不是男儿身,所以许均态度就天壤之别。
可就算她是女子,难道她就不是许均的女儿了?不是他的骨肉了?
徐氏冷静了片刻,继续说道,“当初你在蜀地回京城的时候,受的伤,也是许均搞的鬼,没想到,你福大命大,活着回来了。
徐氏看着她,目光中温柔中带着悲伤,“幸好,你还活着,否则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该天杀的许均,看他以后有什么好下场。”
说着,徐氏眼泪不由自主流下来。
许晗伸手过去,拥抱住,
“娘,你别伤心,以后,你希望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
徐氏抹掉眼泪,却笑道说,“不,晗儿,你是什么样子,娘就喜欢什么样子。”
许晗想笑,笑不出来。
她一个人艰难的走了那么多年,现在有徐氏,她和从前的娘亲一样爱她,可她比任何人都要坚强。
尽管她觉得有些对不起从前的许晗,看她还是想……将这样的爱占为己有。
她不敢告诉徐氏,她亲生的孩子其实已经死了,现在的她,不过是一抹不甘心的游魂而已。
那样徐氏会崩溃的。
她成了许晗,也承了徐氏的怜爱,这是因果,也是情分,更是他们的缘分。
她就有责任维护好徐氏,让她开心。
从许暄和她中一样的毒,从在蜀地到京城的路上,她在许晗的身体里复生,这一切,都是亲缘。
她跪在徐氏的面前,轻轻的帖在徐氏的手上,
“娘,知道了就知道了,如果他有办法,也不会只是在府里折磨一下我。”
“我的秘密,不再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而是牵动一府的生死荣辱,他只会尽力的帮着我们。”
徐氏点头。
从前白氏不是不想从她手上拿走一部分中馈权,但无论她如何的撒娇卖痴,许均都没有同意。
这王府内援之中,哪怕一根针的动向都由正院掌控。
她的女儿身,是王府最高的机密,容不得一点外泄,许均只要知道实情,就不傻,不可能让第三只手掌权。
即便是最不要紧的一点杂务,都没交给别人过。他经不起这个险。
怪不得从前她越做出纨绔的样子,许均就越高兴,原来是因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想她出风头吸引别人的注意力。
……
许均那边,从正院踉跄离开后,许昭不过停留片刻,就追了出去。
他在身后不断叫许均父亲,见他没去平常呆的院子,而是往外院书房的方向而去。
他又变了方向,追了上去,快到书房的时候,许均忽然停下脚步,眼眶红红的,双眼怒瞪,咬牙切齿的看着许昭,
“我不是你的父亲!”
本来就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的许昭,别这样一吼,顿时回过神来。
他想,父亲真的是被刺激大了,竟然口不择言说出这些话来。
许均在他愣神的时候,快步进了院子,将院门一关,阻止了许昭的入内。
许昭碰了一鼻子的灰,神不思蜀的回了院子。
他无神的瘫倒在床榻上,看着帐顶发愣。
他是不相信自己不是父亲的孩子的,且不说别的,就他的长相可是和许均年轻时一模一样的。
还有许晗,他以后还要不要和她相争?这样的争斗还有意思吗?
就算他赢了,那又真的赢了吗?
他现在甚至有些胆怯,许晗是女儿身,表现出来别多少男子要厉害?
他想起从前他使的那些绊子,都被许晗一一化解了,如果是其他人,就应该对他回击,她有那个能力。
可许晗什么都没做,只是如同旁观者一般,在边上看着他折腾,目光带着怜悯。
一向淡然,知道自己要什么的许昭,这一刻无比的茫然。
他竟有点接下来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这一天,镇北王府的几个主子都是彻夜未眠,许均同样是未曾有过片刻的合眼。
他一直坐在书房里没出来,他盯着手中的那一束徐氏剪断的青丝,整个人陷入深深的迷惘,烦恼,忧愁,和悲伤当中。
最后,目中出现点点泪光,片刻已经泪流满面。
初时无声流泪,而后低低抽泣,最后是失声痛哭。
哭声隐约传到外面,但院子里静静的,没有一人听到。
最后,许均想起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徐氏的情景,这么多年来,一想到那场景,他觉得梦都是甜的。
那些无尽的忍耐,还有入骨的痛苦都能熬过去。
他摸着脸上僵硬的肌肤,摸索着从耳根出一扯,原来他脸上带着一张人皮面具,掀开后,露出下头那红红紫紫,沟壑丛生的脸,他从书桌的暗格里拿出一个面具,戴在脸上。
刚戴好,门从外头被踹开,一道身影怒气冲冲的冲了进来,
“你怎么言而无信,又出去见她?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想害死谁?”
面具人抬起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可锐利的眼神扫在进来的人脸上,漠然道,
“我能害死谁?我不是早就死了吗?我是怎么和你说的,让你不要对付许晗,你不听,那只能我自己出手了。”
进来的人一笑,那儒雅的脸满是讽刺,分明就是人前的许均,
“那你想如何?想重见天日,继续做许均吗?你别忘记了,当初是你自己把这个身份给我的,你可不要逼我。”
许均淡淡地说道。
面具人只是冷笑,
“我当时是瞎了眼,我相信你说的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你喜欢阿秀,你愿意照顾她,会好好的照顾她。
所以,我才退到幕后,可你转眼就将白氏给纳进门来,还纵容她对暄儿下手!”
“那样好的暄儿,就那样憋屈的死了,你于心何忍?”
面具人面具下的面肌绷的紧紧的,心里的恶兽仿佛随时都能放出来,一口咬掉许均。
因为哭泣,他的声音比平时要沙哑许多。
许均坐在他的对面,冷笑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忍?他又不是我的儿子,许昭他们才是,我为了自己的孩子谋划,哪里错了!”
“你应该感激我,要不是我,你可是连许晗这根苗苗都没有了,好了,废话不要多说,以后要敢再趁着我不在,就去徐氏那里,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面具人哑着声音,去徐氏那里?他如何有脸面去那里,他害了她一辈子,他本就不应该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他相信许均能做出多么无情的事情来,他必须要保住许晗才行。
许均怒气冲冲的来,又怒气冲冲的走,留下一颗心凉透了的面具人。
……
许晗派了人盯着许均,自然知道了许均咬牙切齿的和许昭说的那句‘我不是你的父亲’的话。
许勉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这样要命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许晗摇摇头,许昭和许均长的那样相似,说不是父子,真的没人相信。
不过,既然能说出这句话,那么里头必定是有隐情的,到底是什么呢?
她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事情有些好玩了。
许均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她不怕他出去告发,反正大家的命相连着,再次见到许均,她反倒多了一份昂然与傲慢。
她觉得这样很无赖,也很有趣,她忽然觉得她能明白那些人为何要做恶了。
因为做恶真的不需要耗费什么,就如她傲慢的看着许均,许均一幅隐忍不能发作的模样,她觉得很解气。
许均给徐氏吃的那些苦头,她总会一点点的帮她找回来的。
出发下江南之前,她吩咐许勉继续盯着许均的动向,如果有重大的发现,直接去禀报给徐氏即可。
她除了找宓儿的事情没告诉徐氏,其他的事情都与徐氏交底了,听说她查许均,徐氏还愣了一下。
“好,果然是我徐丹秀的孩子,做的很好。”徐氏听了许晗的那些猜测,也越发觉得许均有古怪。
至于那个院子,她道,
“你放心,我会看着的,那个院子已经有些年头,我会找个借口修缮,看许均怎么说。”
许晗制止了她,
“娘,孩儿去江南来回怎么也要两三个月,你一定要等孩儿回来才动手,好吗?”
她怕徐氏一个人在家里,到时候真的有什么事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
许均那边可是有许昭兄妹三个。
徐氏满口答应了。
不过心里想着,这事到底是长辈的事,让许晗来做,还不如她来做。
其他两位大人出京的准备已经做好,当即就要出发,因着这次路途遥远,而且两位钦差又是文官,于是许晗也得了一辆马车坐。
不用骑马风吹雨淋的,何乐而不为呢。
出发的那天,皇帝派了大太监崔海出来送行,刚到城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辆独自停放的马车,边上站着一个男子,瘦削挺拔,看起来如青松一般。
不用看正面,许晗就知道,是徐修彦,想到萧徴说的,他会一同下江南,许晗就觉得有些膈应。
徐修彦看起来丢了什么东西,浑身上下的搜索,在马车周围走了一圈,又掀开车帘到处查看。
大约是都没找到,于是他转身就朝城内而去,马车边上的一个小厮见状,顿时道,
“公子,马上就要出发了,这里表姑娘,还有三皇子都派人送了东西过来,你何必要回去拿个破荷包啊。”
徐修彦停住脚步,看了小厮一眼,
“我回去拿东西,再来的时候,如果还在马车上看到那些脏东西,你也别跟着我去江南了,留在府里侍候你的表姑娘,要不去三皇子府上也行。”
小厮的脸色发白,不敢再说话。
许晗也不想管别人的事,停了下,就朝钦差的方向而去,徐修彦冷淡的目光在许晗的脸上扫了下,又离开了。
这时,又来一辆马车,上头标记着三皇子府上的标记,不过看起来却是一辆女眷用车。
许晗目光有些玩味,果然,见马车上下来的竟然是三皇子妃赵清雅,还有安平公主。
安平公主见到远处的许晗,脸一转,跟在赵清雅的身边。
徐修彦的小厮追在他的后头,
“公子,大家都到了,你现在回去,赶不上队伍出发了。”
徐修彦皱皱眉头,
“我去去就来,你跟着马车随队伍出发,我随后自然会跟上,有人问起你直说,别的无须回答。”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了,不过才走没两步,就见赵清雅身边的丫鬟上前叫住了徐修彦。
许晗这个旁观者只觉得可笑。
她和徐修彦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后来赵清雅和她一起玩,也会跟着她一起去徐家。
一来二去的,赵清雅不知怎么的,竟然喜欢上了徐修彦。
赵清雅时常同她说这件事情,
“徐大哥送了我东西,晗晗,你说他是不是对我别有心思?”
又或者是,“晗晗,不如我们去徐家玩吧。”
其实,她至始至终都知道赵清雅接近她是别有目的,就连说徐修彦的那些话,也是故意在她耳边说的。
她甚至听过赵清雅对徐修彦的示爱,但是别徐修彦给拒绝了。
那些东西,徐修彦根本是随意送出的,只因为赵清雅是她的朋友。
她还以为赵清雅会嫁给徐修彦,没想到,竟然进了皇家做了皇子妃。
也是,踩着霍家上去的赵家,定然会想方设法爬的更高。
只是,不知道将来摔下来会如何的惨。
赵清雅明明已经做了皇家媳,竟然还在心里放不下徐修彦,这就有些好玩了。
她看着言笑晏晏走到徐修彦面前的赵清雅,心里不禁猜测,三皇子是否知道他的头顶有绿油油的危险呢?
徐修彦并未理会的赵清雅,看都没看她,径直走了,留下一脸面色青白的赵清雅,还有愤愤不平的安平。
“三嫂,这个徐探花真是一点都不懂得礼貌,你明明是代替三哥来送行的,他竟然理都不理你。”
赵清雅勉强一笑,道,
“也许是因为我是女子吧,徐探花是文人,自然恪守礼节,男女大防的。”
安平公主嘟囔着,“要不是父皇禁了三哥的足,如何会派你来啊。”
“父皇真是不讲道理,明明拐我的人是太子那边的,却连三哥的足也禁了。”
赵清雅连连道,
“安平,这里人多耳杂,这些事还是不要说的好,本来父皇就封住消息不外漏,万一从你口中说出去,不是辜负了父皇一片心吗?”
“你三哥在府里挺好的。”
安平公主还想说什么,看看四周来来往往的人,又悻悻的闭上嘴。
一直到出发,徐修彦都没出现,许晗自然也不会管那些,她的江南之旅由此出发了。
萧徴等人并未到城门口去送行,毕竟送行酒已经吃过了。
他坐在屋内,手里抓着一样东西翻来覆去的把玩,仔细看,就能看出是许晗当初丢失的那条腰带。
白灼从屋外进来,禀报道,
“公子,昨日差点被马车撞的那个妇人已经醒了。”
“不过,她说什么也要走,说要去救人。”
萧徴淡漠的看了她一眼,道,
“那就让她走。”
在送许晗回到王府后,萧徴又派白灼回到马受惊的地方搜索了一圈,在一条巷子里发现了一个受伤昏迷的妇人。
正是那个冲到街面上,差点被撞的那个,萧徴虽有些玩世不恭,但直觉一直很敏锐,当时就觉得马受惊不是简单的路人不长眼,怕里头有什么阴谋。
果真,就让他发现了哪个妇人,他怕这妇人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于是就让白灼将人带了回来,让府医给医治了一番。
没想到,这个妇人竟然不知好歹,连个谢都没有,就要离开,说什么救人。
白灼听了吩咐,刚要转身出去,放人离开。
萧徴将那蓝色腰带放回暗格,站起身道,“我与你一同去看看。”
两人到了安置那受伤妇人的屋子外,里头传来那妇人的声音,
“麻烦这位姑娘禀告你们主子一声,我真的需要离开,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萧徴听了,只觉得这声音隐约有些熟悉,他眉头皱的死死的,心竟然怦然跳动起来,不等白灼掀开帘子,径直走了进去。
看到那里头正一脸焦急的妇人,他惊叫道,“红缨……”
那年轻妇人,分明就是当初许晗在胡同里见过的那个,竟然是萧徴认识的,甚至还能叫出她的名字!
红缨见到萧徴,并没有故人相见的那种激动,反而别过脸去,道,
“公子认错人了。”
萧徴怎么会认错?他绝不会认错。
她就是红缨。
他认识霍十一娘多久,红缨就在十一娘身边侍候了多久。
虽然眼前的女子没有了从前的英气还有活力,可她就是红缨。
萧徴的心激动的快要跳出胸膛,他带着微微的颤音问红缨,
“十一娘呢?你要救的人是不是十一娘?这些年,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倦舞 说:
这一章,是一个转折,许昭,许均,许晗,徐氏,甚至萧徴,他们的心里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