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昏昏噩噩地过了三年。肚里的孩子也实在是坚强无比。在整个孕期,她的心情都跌入谷底。那一天她费尽心思打开女儿的房门,却发现里面有关于跳跳的一切东西都被收拾掉了。那天她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躺在床上好久没有起来。可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怀得稳稳当当的。
她重新认识了秦然这个人,不想为他再生第二个孩子,偷偷地跑到医院,医生却告知她身体不适合做流产手术。她怀这个孩子与怀跳跳时的心境完全不一样。怀着跳跳时,她是又惊喜又害怕。那时她跟秦然还没有结婚,而且还在闹别扭。跳跳的到来,及时地挽救了她跟秦然,两人顺理成章地结了婚,可是这个孩子明明不在她的计划之内。哦,不对,这两个孩子的到来全部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每一次似乎来得又是那样凑巧。
她第二个名字取名叫闹闹,是个男孩子。闹闹的眉眼与跳跳长得很相似,眉清目秀,是个粉妆玉琢的小人儿。秦然很爱这个儿子,他似乎把三年前已经去世的跳跳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端木尘忘不了。
现在她已经被秦然勒令当全职太太了,目的就是为了带好闹闹。闹闹虽然叫闹闹,却很乖巧懂事。她一点也没有多操心。
三年之后的秦然已经从一个电视剧咖变成了电影咖。他外出工作的时间越来越长,呆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短。这一天他一早出门前就告知她,今天没有工作,会呆在工作室里跟下属开会。她吃过午饭之后,一向懂事的闹闹开始吵着要外出。于是她想闹闹前两天感冒初愈,外面风大空气不好,不如带他去秦然的工作室算了。
闹闹断奶了之后,有时候她也会带着儿子去那里走走。工作室的人都认识她。她也向往以前带兵领将,大干一场的情景。不过那只是尘封在记忆里,对于她要重新出山的想法,秦然还是没有松口。
她一向节俭,去工作室只坐地铁,很少打车。可是闹闹走了一段路就闹着不再走了,吵着要让她抱,她只好吭哧吭哧地抱着儿子走过去。
工作室就设在一栋大楼里,这大楼建了很久,秦然就喜欢它位置隐蔽。她按了电梯,闹闹有样学样,也伸出小手胡乱地想要摁数字键,她给阻止了。
秦然包下了整层,为了防止有人随便进来,还特意在电梯门口安了铁栅栏,不过她有钥匙。
她熟门熟路地打开门走进去。闹闹越来越沉了,手臂抱得发酸,一进门她就把他放下来,让他自己走。闹闹一路小跑,高兴地不得了。
过了一会儿,闹闹的脚步声没了,她就有点着急了。大概是跳跳的死触动了她的神经,对于这第二个孩子她相当地看重。于是她加紧步子往里走去。一进门她就听到秦然的声音,他的声音与他的脸一样的迷人,说话的口气很是温柔。她怔了怔,这几年又过去了,秦然虽然没有再让她抓到什么把柄,但他有时候放起电来与人搞暧昧,是没有几个女人能够抵挡得住的。他还信誓旦旦说这是社交手段。
不过时间锻炼了她的气度,跳跳的死加强了她的冷漠。对于秦然的这一套,她早已习以为常了。这三年要不是因为儿子,恐怕她早就跟他分手了。
“你怎么来了?”秦然一见到她,就把高高跷起的脚放了下来,俊朗的脸色也有点慌张与不安。随后就把手机挂断了。
她听他的口吻,除了恢复了跟往常一样的语调之外,还多了几分严肃与不耐烦。
“闹闹想出来,所以带他来见见你。”
她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伸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
秦然见她脸色平和,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伸手去追正四处撒欢的闹闹。
这时闹闹冷不防地打了一个喷嚏,顿时一条清涕从他一侧的鼻孔里流了下来。
“不是感冒还没有好吗?为什么不把他留在家里呢。”秦然是最重视儿子的,一见到闹闹有什么异样,如临大敌。
“一点小事而已。”她出门前把儿子裹得严严实实。从妈妈包里翻出一包纸巾,娴熟地替儿子擦干了鼻孔。
秦然看到她老练的动作,又看到她生下儿子以来许久未打理的长发,以前她很爱美,一点也不允许自己的头发毛毛的,可现在她穿着运动帽衫与牛仔裤,哪里还有当年“最美经纪人”的样子。
秦然把目光撇开,转向格纹的地板。刚才他在跟那个人打电话,她应该没有察觉吧。
“秦然,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她侍候完儿子,板起面孔认真地对他说。
他将手插入裤袋,斜斜地靠在桌边,眸色似有几分幽深。
“如果你想老生常谈,那件事就不必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