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云靠着一通天南海北的胡扯,蒙混过关,免了一顿毒打,心情大悦,要去参观自己的住处,却不识得路,罗成便充当了他的导游,边走边念叨要给他治病。
罗府果然占地宽广,到处都是亭台楼阁,假山老树,修饰的很是齐整,不时有一二丫鬟路过,大多生的身材纤细,脸蛋如水般娇嫩,罗云看了,难免又要春心荡漾。
上一世孤家寡人郁郁寡欢,这一世却是生在了锦簇的花团里,幸何如之。
罗云独有一个别院,院子里载着棵白杨,参天蔽日,地上都是些茵茵的绿草,布置成一个练武的场子,兵器架上陈设着十八般兵刃,件件擦的雪亮,寒锋逼人。
罗云看的心花怒放,顺手拿了一鎏金镗,想要耍一耍,不防那物过于沉重,竟拎不住,眼看要砸在脚面上,落得个终生残废,卯足了劲大喝一声:“罗成何在?”
罗成轻轻松松的把鎏金镗接了过去,见他憋得气喘吁吁,满脸通红,脸上泛起调皮的笑意:“二哥,怎的气力不济,是在百花楼耗得光了吧。”
罗云瞪了他一眼:“不可打趣为兄。”伸脚便要踹那兵器出气,一看这么大块铁,怕把脚踢折了,改为啐了一口,大步走进居室里。
他总是三间屋子,外面一间是客厅,摆了一张八仙桌,几张红木四角椅,墙上挂了一幅大大的狂草,细细一认,是个龙飞凤舞的武字。
罗云细细打量,左侧是间书房,极是雅致的书柜,陈列着许多书籍,不下千余册,只是书上的尘土积的有三寸厚,显是从未被翻看过。书房里尚有一张写字的楠木桌,桌面倒是擦拭的干净,文房四宝一样不差,孤零零放在上面,估计也没有被使用的机会。
罗云看得笑了起来,原来自己是个不学无术的货,在书橱里掏出一本春秋,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翻着看了几行,也认得几个字,有些字却是看不懂,自嘲的笑了笑,递给罗成:“这些书放在柜子里,早晚要生了虫子,三弟,你去找几个仆人,给我拿到院子里晒一晒,以后我要看的。”
“二哥,不要说笑,你读书?除非江河倒流,日出西方。”
“不消你管,人不读书,如何明理,如何成事,不但为兄要读,就是你也要多少学些,休要整日舞枪弄棒,惹是生非。”罗云说这话时,道貌岸然,便如一私塾先生在循循善诱调皮的学生一般,满脸都是浓浓的慈祥。
一阵风吹过,刮起罗成额前两束黑发,迎风乱舞,眸子里散发着深深的惊诧:“二哥,你许是忘了,家里是哪个最能惹是生非。我每天跟在你后面擦屁股,累也累死了,你竟然反咬一口,教训我!”
罗云拍拍他肩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罗成拿他没有办法,将别院里的人召集到一起,挨个的给他介绍。
总共是五人,罗成指着一身材肥硕,一脸憨笑,穿着青布粗衣的中年女人说道:“这是徐婶,在咱罗府已经呆了十五年,为人最是和善,如今年纪大了些,娘安排她在你这里修剪花草,打扫下庭院,你要晒书,让两个丫鬟帮着她晒就是了。”
徐婶左面,是两个俏生生的丫鬟,一个身材稍丰,肤如凝脂,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很是迷人。一个是平板身材,肌肤亦是白嫩,只是略显苍白,有些弱不禁风。
“胖丫头叫翠黛,瘦丫头换做巧云,是自幼就服侍你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相貌堂堂的大汉,叫做龙涛,是护院里专职守罗云这个别院的,两臂肌肉虬结,据说能举五百斤巨石,有一身横练功夫。
站在最后的,是个干瘦的老头,唤作刘伯,原本是罗府的家丁,武艺不俗,如今年纪大了,发落到罗云处,办些抄抄写写文字的事,闲暇也帮着徐婶做些家务,清扫院落。
罗云环视着无人,不禁问道:“三弟,我的书童何在?”
罗成闻言,却笑了起来:“哥,你几时读过书,要书童何用。”
徐婶听了,便指挥着两个丫鬟去晒书柜里的藏书,龙涛则大大咧咧的走到近前,粗着嗓子对罗云道:“云哥,俺近日手头紧了些,给几个铜板花呗。”
罗云愣了一愣,却是没想到他竟会当着众人的面,向自己讨钱。
罗成见他迷惑,便笑着解释:“你两个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他战场上救过你的命,这些小事,都属寻常。”
龙涛觉得他兄弟二人话有古怪,眼中颇多不解,罗云怕说得多,错的多,让罗成给了他一锭银子,欢天喜地的去了。
罗成在别院里待了一阵,便拱手告辞,寻他的狐朋狗友胡闹去了。
罗云一日间经了许多事,颇觉疲惫,也不留他,让巧云煮了壶茶,坐在白杨树下,坐看夕阳,想起穿越前的许多往事,唏嘘不已。晚间,罗夫人差丫鬟来请他去吃饭,罗云回说头疼,没去,只让徐婶煮了些粥,取了些点心吃。
草草的吃了饭,下意识的想找电视,倏然觉悟自己身在大隋,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去卧房睡觉。才进了被窝,入手抓得一团软软的滑腻之物,吃了一惊,纵身跳了起来,将被褥扯开,却见翠黛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眼中尽是吃惊的神色。
罗云忙喝道:“你在我床上做什么?”
翠黛眉目中闪过一抹讶异:“奴婢为二少爷暖床,往常一贯如此,可是奴婢做错了,惹得少爷不快?”
罗云啼笑皆非,把被子盖在她身上:“平日里,暖床之后,我又要如何?”
翠黛俊面微红,小声呢喃:“少爷便抱着奴婢睡了。”
原来这货忒的放肆,连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古训也不记得,一味胡来,心中自是将原先的罗云狠狠鄙视了一番,遂神情肃然,一脸正色,朗声说道:“依如往日,照旧。”欢欢喜喜的钻进了被窝里,搂着体态丰腴的翠黛,亲亲抱抱,自是洪福齐天,快乐似神仙。
可惜在青楼里,把体力耗得光了,无力再举,只能干过手瘾而已。
这般过得数日,每日与罗成混在一起,旁敲侧击些这时代的事,多多少少了解了些,可喜的是,打熬了几日气力,意外的发现罗云本身的力量并未消逝,举个石墩子,用对了力,易如反掌。这让他甚是欢欣,隋末不仅没有枪械炮火,连宋朝时大规模的弩队都没有。为将者征战沙场,全靠着弓马娴熟,真刀真枪的硬干,所谓一力降十会,这膂力和腰力的重要,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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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名扬天下的罗家枪法,则是半点也记不起来,只好来日方长。
这一日,罗艺去郡衙公干,兄弟二人坐在池塘边闲聊,府里的下人,正忙着张灯结彩,布置婚宴,来来往往,忙得不亦乐乎。
罗云见他们干得热火朝天,便问道:“三弟,我那未过门的媳妇,生得如何。”
“二哥,叶萧是北方首屈一指的大儒,仪表堂堂,年轻时也是个风流倜傥的才子。他妻子更是幽州芳名冠郡的美人儿,生出来的女儿,自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你见过?”
“二哥,你又说胡话,人家叶小姐是大家闺秀,等闲不出门的,我到哪里见去。”
罗云沉吟良久,搭着他的肩放低了声音:“罗成,我有个打算是这样……”
罗成听得多时,猛的跳了起来,惊道:“哥,大婚将至,你再做这等事,万一被爹爹知晓了,非打死你不可。”
“你噤声。”罗云急拿手捂住他嘴,沉声道:“婚嫁关系一生,焉能娶一个未曾蒙面的女子,若是生的奇丑无比,该当如何?”
“丑便丑,嫂子家学渊源,嫁入门里,必是个相夫教子的贤内助,娶妻么,品德第一,你管她美丑,又不是去逛窑子选花魁。”
罗云听得大怒:“屁话,感情不是你小子的婆娘,找个鬼头鬼脸的,要我下半生怎么过活,你只说助不助我,了不起我独闯叶府。“
罗成只得苦笑:“哥,你这性子忒也急躁,就算要去,也当谋定而后动。”
“我只去看一眼,又不是上阵交兵,讲甚谋略。”
“不是这样讲,叶家是幽州望族,府里不乏好手,你我纵然不惧,若被认了出来,怎处?”罗成竖起一根手指,笑道:“二哥欲看嫂子,非得一人相助不可。”
“何人?”
“爹爹帐下偏将,顺义村张公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