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哲心里正乱着,偏偏这个时候,褚宥人还在他的心上面捅了一刀:
“哲少,出轨不止肉体上的,精神上的出轨,才更折磨人。爱上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人,比睡了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人,更叫人痛苦。”
卫哲幽幽的盯着他,半晌,才道:“你丫因为这张嘴没少挨揍吧?”
褚宥人有些腼腆的笑了笑:“您不就是想听我唠叨唠叨么。”
卫哲不说话了,闭上眼睛沉思。
这个姓褚的虽然烦人,但有些话真能说到点子上。
听他这么唠了一回,汽车已经到达柳伯父的所在地。柳家是做房地产的,最近有个地盘要开发,这个盘打算开发成高档公寓,面向的客户群多属于上流社会,权钱阶层,所以柳毅成常常亲自去监督施工。
钢筋水泥,尘土飞扬,迎接卫哲的人满脸歉意:“不好意思啊,卫少爷,让您来这种地方,只是您电话打得太急了……”
卫哲说了声“没事儿”,接过来人手里的安全帽带上,又把橘黄色的工作服套在昂贵的西装外面,才跟着来人走进工地。
穿过几个刚刚打好地基的楼址,前面是一片已经盖了一半儿左右的大楼,林立如森,不远处的塔吊发出机械运转的声音。卫哲知道这些水泥不多时就该遮天蔽日了。
一个精瘦的中年人站在楼前,带着和卫哲一样的帽子,穿着一样的工作服,抬头望着那些施工中的大楼。这个人就是柳未若的父亲柳毅成。
卫哲走到他身边,叫了一声:“伯父。”
柳毅成回过头来看着他。
柳毅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老,黝黑的脸上布满皱纹,目光精砺内敛,十分成熟沧桑。站在他身边,原本挺有男人味儿的卫哲被生生对比成了一个小白脸儿。
“恩,你来啦,你知道了?”柳毅成的声音有一些沙哑。
卫哲点点头。
柳毅成看着他,目光镇定,缓缓道:“我不想劝你,不过我想让你知道,若若是个挺不容易的孩子。她妈妈死的早,我又是中年发迹,她跟着我受了不少苦,直到初中才过上好日子,我又忙起来了,后来送她出国,她在国外又一直很孤独。和你的婚事,我事先也没和她商量,这事儿说到底我也有错。”
卫哲知道柳毅成的意思:“伯父,我懂的,她还小,有什么事情想不开,也是正常的。好在这次抢救及时,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局面。”
柳毅成淡淡叹一口气,点头道:“你能理解,我很欣慰。希望这次的事情,不要影响到我们两家的婚事……你们中厦的家居公司也马上就要上市了,我们两家的合作,对彼此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我来就是想跟您说这个,伯父您放心,这件事不会影响到我们两家的婚事。等若若养好伤,我就跟她举行婚礼。”
柳毅成听他叫得这么亲热,微微有些惊讶:“你……见过若若了?”
“……在聚会上见过两次。”
他也不算说谎,他们的确“见过”两次。
“这样……那她应该也对你有印象吧?”
卫哲点点头:“是啊,印象应该挺好的吧……”
“哦?”
“我和她聊天,她也没有表现出抗拒的样子,我想应该是挺好的。”
其实“聊”得挺开心,只是都是在她喝醉的时候。
“嗯……这样就好,我还担心她是因为你……呵,不说了,既然她对你印象也挺好,你们就按部就班的发展下去吧。如果……她有些事情不愿意,你也别着急,慢慢来。若若的性子是有点害羞的。”
“是,我知道,本来结婚也结的仓促,我会慢慢和她培养感情的。我愿意等。”
卫哲昧着良心说。
她其实喝醉酒之后一点也不害羞呢,只是您老人家还不知道罢了。
柳毅成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伯父,一会儿我可能要和我爸妈一起去医院看看若若。”
柳毅成想了想,点点头:“行,你们去吧。”
“如果我爸妈对这桩婚事有什么想法,伯父也别着急,我会说服他们的。”
柳毅成看着卫哲,沉默了。他没想到卫哲能做到这一步。
从头把这个年轻人打量了一番,半晌才说:“那就交给你了。”
卫哲朝他点了点头:“那伯父,我走了,我妈还在华夏大酒店等我呢。”
柳毅成目送卫哲走出工地,比工人高了一截子的橘黄色背影消失在远处,就像那天边的一抹夕阳,消失在天地交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