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权吃痛地咬了咬唇,他握紧雅尔海晴的手,蹙眉道:“孩子……孩子大概是要……呃……”突如其来的一股锐痛打断了他未竟的话。
“孩子?孩子怎么了?”雅尔海晴不知所措地看着天权胎动地厉害的圆隆腹部,呐呐道:“天权,你没事吧?天权……”
“你儿子要出来了。”莺儿没好气地白了某个即将当爹的一眼,笑道:“少废话,快把殿下扶到床上,然后去通知厨房准备热水,就说——就说我要生了。”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莺儿心想,随即又吩咐道:“再去把枭儿找来,记住,别让其他人进内院打搅。”
“枭儿?找他干什么?”雅尔海晴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天权抱回床上,一边好奇地问道:“难道他会接生?”
“至少比你会。”莺儿头也不回地答道,同时手脚麻利地找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药物、银针、干净白布等物。
“你为什么不去找?”雅尔海晴不满,他想留下来陪天权。
“我能去吗?”莺儿再次甩了记大大的白眼过来,都说了是“她”在生孩子她还怎么去。
“少啰嗦!”本就腹痛难忍的天权终于忍受不了这两个人无聊的对话,大声吼道:“让你去就去。”
“哦,我知道了。”终于反应过来的雅尔海晴闻言立即闪出了房间,身后传来天权幽幽的一句“笨蛋”。
阵痛从午后就开始了,初时只是隐隐作痛,反倒是腰部酸涨得厉害,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逐渐密集起来,一阵紧似一阵,仿佛没有间隙。天权疼得满头冷汗,漆黑的长发早已被汗水侵湿散乱地铺在枕面上,他紧紧拽住身下的床单,低低喘息着,眉宇紧锁,却固执地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是头胎的缘故,孩子下来地比较慢,羊水也是迟迟未破。临近黄昏的时候,枭儿检查了一下天权的情况,建议道:“殿下,先起来走走吧。走动一下,孩子会下来得快一点。”
“什么?”雅尔海晴半是怀疑半是惊讶地看着枭儿,这个眼中从来都只有剑的家伙真的会接生吗?他突然觉得有点不放心。
天权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枭儿的说法他也是知道的,掀开身上的被子他正欲起身又因一阵突然袭来的坠痛捂着肚子倒了回去。
雅尔海晴见状赶紧扶住天权,心疼道:“你这个样子还能走吗?”
缓过刚才的一阵激痛,天权低声道:“没事,我能撑住。”
拗不过天权,雅尔海晴只得将他搀扶下床。可是天权的双腿都在发颤,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雅尔海晴和枭儿只能一左一右地架着他,在屋内慢慢转悠。莺儿趁机将被汗水浸湿的床单和被褥抽出来换了一遍。
足月的肚子沉甸甸地坠在身前,向下拉扯着硬生生地疼,天权只觉得腰腹沉重无比,有种快要折断的感觉。艰难地走了大半个时辰,天权忽然感到一股温热的**自身下喷涌而出,他无措地看向枭儿。
枭儿见此情形,冷静道:“羊水破了,快扶殿下上床。”
雅尔海晴立即把天权横抱起来,动作轻柔地放上床榻。枭儿再次检查了天权的身体,发现已经开了差不多四指,道:“如果不出意外,天明之前孩子应该可以出来。”
“还要那么久?”雅尔海晴不安地看了眼窗外刚刚昏暗下去的天色。
“已经很快了。”莺儿见状忙道:“颖族男子生产本就艰难,殿下又是头一胎,这可以算是很顺利的了。”
疼痛愈来愈急,似乎永无止尽,一波比一波强烈的宫缩就像潮水一般袭来,天权不自觉地捏紧了身边人的手,他屏住呼吸,近乎本能地随着宫缩向下使劲。
雅尔海晴就算是被天权掐得双手血肉模糊自然也是甘之如饴,不过其他人就不一定了。这不,他刚刚端着一盆新烧的热水匆匆走进内院,还没掀开帘子就听到一声惨叫。是莺儿的声音,雅尔海晴微微愣神,她怎么叫得比生孩子那位还要大声。
莺儿撕心裂肺的喊叫有一半是装的,毕竟是“她”在生孩子,太过安静的话很容易引人怀疑的。另一半却是真的,可见四殿下真的是痛得狠了,否则不会如此大力地捏她的手,她可怜的左手都快要被她家殿下给捏断了。
“还是你来吧。”见到雅尔海晴进门,莺儿的表情就跟看到救星似的,赶紧把他拉到床边,将天权的手递了过去,“这活可真不是人干的。”痛得五荤六素的天权哪里还有心思去注意自己抓住的到底是谁的手,他已经快要被这绵长无尽的疼痛给打败了。
又是一波剧痛袭来,天权无力地挺了挺沉隆的肚腹,忍耐多时的□□终于脱口而出,“唔……”因为担心他的痛呼声被人听见,莺儿只得用干净布巾塞住他的嘴。
“嗯——呃……”支离破碎的□□声虽然被塞住口中的布巾堵住了,但是天权痛到极致的身体仍在拼命挣扎。雅尔海晴不得不从身后紧紧搂抱住他,以免他过大的动作伤到自己以及腹中的胎儿。
将天权的双腿向两边完全打开,枭儿再次检查了他的身体,发现产穴已经全开,依稀能够看见外凸的穴口中间若隐若现的黑色,于是欣喜道:“我看到孩子的头了,殿下!用力往外推!对,再用力一点!”
在剧痛中辗转反侧了一夜的天权已痛得有些乏力,不过枭儿的话还是让他又一次打起了精神。用力挺起上半身,天权狠命咬住口中的布巾,拼命向下用力,血色尽失的脸孔涨的通红。就在他快要力竭的时候,腹中的孩子终于伴着一股近乎撕裂的剧痛滑出体外。
孩子一离开身体,天权就浑身松懈下来无力地躺倒回床上,婴儿嘹亮的啼哭随即响起。枭儿将刚刚剪断脐带的孩子交给姐姐便抚上天权的腹部,帮他揉抚肚子,排出体内的胎盘,处理身下的伤口。
雅尔海晴轻轻替天权擦着脸上的汗水,天权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莺儿手中不停哭闹的孩子身上。
“恭喜四殿下,是位小郡主。”莺儿把包裹好的孩子放到天权怀中,又补充道:“五斤二两,非常健康。”
“女孩儿!?”天权和雅尔海晴同时诧异地抬起头,倒不是他们不喜欢女儿,只是这样的结果和他们之前的认知有点距离。
吹弹可破的肌肤,乌黑柔软的胎发,肉呼呼的小胳膊胡乱挥舞着,藕节一样的小胖腿蹬来瞪去的。天权笑眯眯地在女儿粉嫩嫩的脸颊亲了一口,赞道:“真漂亮!”
在旁边揉着手腕上淤青的莺儿无语地挑挑眉,她还真看不出那只皱巴巴的粉红小猴子有哪里漂亮的。
偏偏雅尔海晴还好死不死地接了一句,“像你当然会很漂亮了。”天权生平第一次没有因为被人赞美容貌翻脸。
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白,伽蓝草原的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温柔地落在孩子娇嫩的脸上,于是沐浴在晨光下的小女娃有了个很美丽的名字,昭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