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泰知道自己和姜夷偷情的事情一旦被殷震弘知道,等待他的就是一场弥天大祸。他唯一可以求助的只有他的太子大哥了。
半夜三更被叫起来之后,殷永一脸不豫地埋怨道:“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非得半夜三更跑过来说啊!你明天过来不行吗?”
最近几次因为殷泰想要重新参与政务的事情,连着被殷震弘数次回绝之后,殷永对这只会给他惹事的三弟越来越不满了。今天殷泰火急火燎地闯进东宫,还让人把他从床上叫起来,殷永自然是没什么好脸子给他看的。
可殷永没想到的是,殷泰竟然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哭着喊道:“大哥……大哥救我!”
睡眼惺忪的殷永立刻清醒了过来,他从殷泰的哭喊中感觉到了一丝非同寻常的危险。他连忙挥了挥手让随侍的太监离开。等屋里没人了之后,他才拉起瘫软在脚下泣不成声的殷泰问道:“起来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殷泰话到嘴边却有不知该怎么说了。就在这时刚刚退出去的随侍太监在门外传话说是殷震弘连夜召见,要太子秘密去清心殿有要事相商。
外头催得急,殷泰听到太监所说的话脸上现出惊惶之色,想说的话也不敢说了。殷永心中有个感觉,殷震弘半夜传召肯定和殷泰有关,他随即出门对属下吩咐了一句:“看好庆王殿下,别让他乱跑,等我回来!”
匆匆安顿好殷泰之后,殷永立刻赶往清心殿。走进殿内,殷永只见父亲满脸的颓色和怒容,这让殷永不觉一惊,随即小声地问道:“父皇深夜传儿臣过来……”
“永儿!明日起你恢复监国之职。明日早朝,你传我的旨意,收回殷昊所有的兼差职司,降为郡王爵,闭门思过……终身不得离开景王府,否则以謀逆论处。等他下朝回府之后,你让徐文业率军进驻景王府,执行我的旨意。”殷震弘一字一顿地将所有的话说出口之后,一下子瘫坐在宝座之上。他的手却无力地挥了挥,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留给殷永,径直让他退下了。
退下之后,殷永心中很是困惑不解,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殷泰现在还在东宫,刚刚口口声声说要让自己救他。而这边到了清心殿,殷震弘的旨意却是针对殷昊的,不但如此这旨意根本就是要将殷昊终身圈禁。
这一切是为什么,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问题一个个地盘旋在他脑海中,这一路回到东宫的路上他都在思索着。虽然没有答案,但他知道此中内情殷泰应该是清楚的。所以他一回东宫立刻找到了殷泰。
“你说什么?父皇……父皇要圈禁殷昊!”殷泰的脸上从惊到喜这一瞬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跳起来一边来回走动一边搓着手,脸上的表情也是忽喜忽疑的。殷永看着他这样的表现更加确信殷泰是知道实情的。
他随即喝问道:“老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明白了!”
殷永的追问一下子让殷泰忸怩起来,他脸色尴尬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最终在殷永的逼问下他才说出了实情。
“有可能是那枚九龙佩让父皇怀疑是殷昊做了这事。也许
是姜夷为了保我而诬指是他……总之这件事情也算是歪打正着了!大哥你就不用担心了,明天照着父皇的旨意做了不就完了?”殷泰说完之后,长舒了一口气。一块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他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的快感。
可殷永却不会这么考虑问题。他听完了殷泰的话,心中对这个荒唐无耻的三弟可以说是无比厌恶。但站在他的立场上,这件事情确实是一个机会。可这个机会如果按照殷震弘的布置去做的话……那绝对是有后患的。
殷昊今天晚上事发的时候在什么地方?如果是在景王宫自己家里,那所有的事就没有问题了。但若是今晚上他在兵部或者别的地方忙于政务而没有回家。那必定是有人能够证明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这就是后患之一。
还有那个姜夷,这女人既然连与继子通奸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要相信她不会说出实情,那等于痴人说梦。一旦这事情有疑点让殷震弘怀疑,随时随地都可以让这女人把实话说出来。这就是后患之二。
殷昊这段时间整军参政成效斐然,已经在文武百官之中得到了很大的支持。若是明日早朝贸然将其剥夺一切权力圈禁起来,势必会引起那些支持他的朝臣的反弹。若是大臣们联名要求殷震弘说明圈禁殷昊的理由,事情一旦曝光很可能就会有有利于殷昊的证据出现。顺藤摸瓜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难事。殷泰这件事情虽然做的隐秘,但还是有关键人物知道是他做的。这些人就是后患之三。
还有很多其他的问题,殷永暂时还没想清楚。但仅凭这三条,这件事情发展到最后,不但会将殷泰牵出来,甚至还会影响到他。这才是殷永最担心的。
深思熟虑之后,殷永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斩草除根。
“老三,这件事情可没你想得那么容易……”殷永将自己的分析一条条地解释给殷泰听。听完之后殷泰原本欣喜的脸上瞬间变得煞白,一股寒意从后脊梁冒了出来。
殷泰颤声哀求道:“大哥,你说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斩草除根!杀了他!”殷永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地寒光,接着又冷声补充了一句,“另外你做这件事情的手尾要清理干净,那个女人和所有知道你的参与者要全部做掉!”
就在殷永说“斩草除根”这句话的时候,就在这太子寝殿的一个偏僻角落里,有一个人心中暗自惊愕地张大着嘴,却立刻用自己的手捂住了没发出一点声音。
徐梓桐今天晚上睡不着,好像总有中心慌慌地感觉。她就离开了自己的寝殿出来漫无目的地散步。多少个无法入睡的漫漫长夜,她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即便是看到了太子妃在宫内夜晚漫步的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刚刚殷永这边进进出出的太监虽说都很小心谨慎,但还是引起了徐梓桐的注意。平时她是不会去理会殷永做些什么事情的。虽然外边都说殷永专情太子妃,连侧妃和彩女、女官之类的都没有一房。但东宫的人其实都知道,太子和太子妃在东宫之中仿佛比邻而居却老死不相往来的一对怨偶。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冥冥中仿佛有
人引领着徐梓桐要对殷永在做什么探问一下。徐梓桐悄悄地从后殿的一条夹道中进入了太子寝殿,走到那硕大的屏风后就听到殷泰在对殷永交代他与姜夷偷情的事情。接下来的所有话她都听见了。
殷永和殷泰密谋结束,殷泰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将怔愣着地徐梓桐惊醒。她悄悄地离开了太子寝殿。
回自己寝殿的这一路上,徐梓桐的心情非常复杂。殷永密谋在殷昊早朝的路上围杀他。这个阴谋如今被她知道了。她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自己可以提前提醒殷昊。或者她应该为殷永失败后,自己和殷缜悲凉的结局而感到伤感。
不论怎么说,殷昊是殷缜的父亲,作为母亲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的父亲受到谋害。徐梓桐回宫后悄悄叫起了一个心腹侍女薰儿,写了一封密信让她悄悄送去景王宫交给洛月。
平时徐梓桐和洛月妯娌俩个关系好得像亲姐妹一样,这种私下传信的事情薰儿也做了几次了。徐梓桐知道殷永对她和洛月走得近,心中一直都不舒服。所以平时两人如同闺蜜一样私下传信都是背着人的。
只不过今天这情况有些特殊,徐梓桐再三叮嘱,这封信必须由薰儿立刻亲自送到景王后手中,而且要景王后立即拆看。她交代薰儿,送完信后就留在景王宫,不用急着回来。她这是怕薰儿若是半夜回东宫也许会受到盘问。出宫的时候也让她从御花园绕个大圈偷偷溜出去。所有的环节徐梓桐都考虑得非常仔细,她就怕万一出什么岔子这封信传不到洛月手中,殷昊会遇到危险。
而就在这时,景王宫的一个侧门处来了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神秘人。敲开了门之后,此人递给门子一个黑漆漆的木牌,小声说了句:“请交给靳副统领,他叔父亡故了。我是来送信的。”
门子看着这颇为神秘的来人,默不作声地转身进门去了。虽然有些不情愿半夜三更进府传信。可来人所说的那位靳副统领可是王爷的绝对亲信。门子自然不敢耽误了,随即到靳池的住处将他叫了起来。
回原州之后,靳池就以玄狼卫副统领的身份住在景王宫中,他是殷昊掌控寒衣府系统的关键之人,自然是必须随侍在侧的。平时所有的情报都有专人逐级传递过来。很少会出现今天这种状况的。看到门子交给他的那块黑木牌。牌子上的编号在他脑子里过了一下之后,他猛然惊道:“来人在哪里?”
“禀副统领,那人在侧门外候着……”门子看着靳池有些奇怪,刚刚他传达来人的话时得知自己叔父死了,靳副统领都没有多大的反应。怎么看了这块黑木牌之后会这样焦急呢?
靳池径直说道:“快将来人带到我这里来!此事烂在你肚子里,不许对任何人说,也不许打听来人的身份!”
门子被靳池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应了声之后,就到门口去带人进来了。门子走后靳池的心里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这块牌子上的编号对应的那个人,身份地位非常特殊,平时这条线是不太会有什么消息传出来的。如今不但派了人专门来送信,还是以这样一种异常地方式……
这意味着宫里发生大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