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笨蛋,反应也不迟钝,目光移到衣柜,苍白的脸上渐渐炫开媚人的笑容。“睹物思人,那可是你送给我的定情物之一,我当然要好好收藏。”
端木夜为她穿衣裳的手停顿了一下,那件外袍留给她,只是不想她赤身暴露在李将军等人面前,却被她自觉的当成什么定情物,貂儿才是他送给她的定情物。
看着她欲言又止,最终端木夜还是紧抿着唇沉默。
没见他带貂儿来,西门疏问道:“貂儿呢?”
端木夜睨她一眼,反问:“你担忧我伤害它?”
“你不会。”西门疏笃定的道。
“为什么?”端木夜将她的身体转过来,系好腰间的缎带。
“因为它是你送给我的。”西门疏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只有她自己知道笑容深处的苦楚。
送给她貂儿的第二天,他就......西门疏深吸一口气,都过去了,他没死。
闻言,端木夜倏然抬起头来,危险无休止的在眼底扩散,冰冷凝视着西门疏,眸色骤然沉淀了,只剩下化不开的忧郁。
西门疏咬了咬牙,想了想,抿着唇,说道:“我不是故意要用这张脸出现在你面前。”
端木夜不语,在她代嫁和亲之前,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楚南国,身份还是楚南国的十八王爷。
东方邪也不知情。
“貂儿可以保护你,为什么还让他......”
“端木凌瑾是逮到机会就想置我于死地,我能逃过这次,他肯定怀恨在心,指不定下次用什么手法对付我。五十杖,我受了,只是没料到,我会怀......”西门疏突然停止,不是在祝福之下诞生的小生命,是遗憾的,孩子的离去未尝不好事。
只是这样的安慰,并不能安慰到她失去孩子的痛。
想到失去的那个孩子,西门疏很想安安,很想告诉他,他们之间有个安安。
“为什么不说下去?”她在逃避什么?端木夜不觉得她不提孩子的事,他就毫不知情。
“都过去了。”西门疏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她不提,不是刻意满着谁,只是不想说罢了。
倏地,西门疏嘴角忽然绽放出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突然搂抱着端木夜的脖子。“只要不是你,任何人给我的伤,都不算伤,无关紧要的人,我才不会放在心上。”
暗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端木凌瑾,深深皱起眉头,深邃的眸子中幽光无法散去。
原来,她不吭声,不是不痛,而是强咬着牙撑着,不想在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面前示弱。
有意思,真有意思,端木凌然,他的皇弟,端木夜,他的皇叔,东方倾阳,他的王妃,他们之间或许会发生惊天地,泣鬼神的事迹。
如果端木凌然跟端木夜同时爱上这个女人,叔侄争一女,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他的王妃,等他们爱到痴心不悔,至死不渝,结果谁都得不到,那就更精彩。
端木凌瑾挑眉,双眸中蓄满玩味。
“木夜,我想貂儿了,带我去见它好不好。”西门疏拉扯着端木夜的袖袍,她是有点想貂儿,她更想他带她去十八王爷。
“我把它接来,还给你。”端木夜不想强占貂儿,貂儿本是他送给她的。
“走,快带我去见貂儿。”西门疏催促道。
“你就不怕端木凌瑾再趁机给你来个,夜不归宿,杖责五十。”低沉的声音里隐约透露着莫名的担忧,端木夜阴霾的目光落到西门疏腹部。
“怕什么?有前车之鉴,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我不会笨到再给他机会设计我,天亮之前,你送我回来,夜不归宿这条就不成立。”西门疏抱住端木夜的手臂,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她不想他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的肚子,心里特别难受。
“在宫门口,他不是叫你,巳时出门,申时必须回府。”端木夜抬眸,身上的气息,复杂而强烈。
“他也没说,申时回来之后就不能再出去。”西门疏目光锁定在端木夜脸上,冷峻的线条勾画出精致的轮廓,一双妖邪的凤眸如同一只黑豹,这双眼睛有着致命的旋涡,令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在端木凌瑾面前耍小聪明是会吃大亏。”端木夜好心的提醒道,见西门疏用怪异而惊愕的目光瞬也不瞬的望着自己,挑眉。“你这是什么眼神?”
“木夜,你是在关心我吗?”西门疏将头枕在端木夜肩上,笑得极其白痴。“木夜,真好,如果被端木凌瑾算计一次,就能换来你的关心,我情愿三天两头被端木凌瑾算计。”
这样的她,仿佛回到三年前那几天。
这笨女人,他是在关心她吗?
尽管他说,她的死活与他无关,可听到她受伤,他的心还是隐隐抽痛,然跑到他面前,将她的伤势夸大化,即使知晓然是故意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来看她了。
“木夜,你在想什么?”西门疏抬眸凝望着端木夜的侧脸轮廓,斜飞的双眉,鼻梁高蜓,妖冶的五官,炯炯的眸隐着一股孤傲淡漠的神情,浑身散发出一股王者的贵气和雍容。
“哼,你觉得可能吗?”端木夜冷冷一哼,不想让她洞悉出自己的心,脸上的表情鄙夷而轻视。
“可能,很有可能。”西门疏自恋的点头,跟他在起,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原来可以这般幸福,忘了所有的痛,沉浸在其中。
她脸皮厚的程度已经超出他的想象,端木夜不想与她无聊下去,横抱起她,欲施展轻功从窗户掠出,西门疏却拉住他的袖袍,用祈求的目光望着他。“木夜,我怕冷,我们用走的好不好。”
端木夜一愣,疑惑的目光落在西门疏身上。“走,你确定自己可以?”
“我伤的是背,又不是腿,放我下来,我可以走。”西门疏不是怕冷,而是想跟他手牵手,在黑夜里漫步,就像在枫树林一样。
“有区别吗?”端木夜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不过还是将她放了下来,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包裹住。17cwh。
“有,对我来说区别很大。”为他的贴心,西门疏乱感动了一把,外袍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和令人神清气爽的药香,随意的一个动作,就能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走吧。”端木夜拉着西门疏得素手,直接走大门。
门刚一开,端木凌瑾身影一闪,如疾风掠过,出现在两人面前,一把拽住西门疏的手腕,阴冷的目光射向端木夜。“她是本王的王妃,小皇叔,在其王府想带走我的王妃,是不是应该征求一下侄儿的意见。”
端木凌瑾居然能认出他?相对西门疏惊愕的表情,端木夜只是愣了愣,随即锁眉,眼神不含一丝温度的冰冷,扫了端木凌瑾一眼,侧目看着西门疏。“还要走吗?”
“要。”西门疏坚定的点头,不知为何,有他在自己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况且,她根本就没有怕过端木凌瑾。
“让开。”得到西门疏坚定的回答,端木夜抬眸,冷冷冰冰的吐出两字。
“小皇叔,你就不好奇,侄儿怎么认出你,侄儿可记得,小皇叔的腿残废了十四年。”端木凌瑾微微挑眉,微勾的嘴角透着一抹讥诮。
“碧彤是你的人。”端木夜双眸闪过一丝寒冷的精芒,当年碧彤几乎要了白练的命?
就因为端木凌瑾将碧彤安排在白练身边,白练对她用情极深,换来的却是背叛,而碧彤在临死前,求他们别伤害端木凌瑾,他们才处处放任端木凌瑾。
“小皇叔就是小皇叔,侄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嘴上说佩服,脸上却没有,端木凌瑾接着又道:“碧彤为治愈小皇叔的腿可尽了绵薄之力,她是侄儿的人,小皇叔是否应该感激侄儿。”
“你端木凌瑾不是善主,如果没有自己的目的,是不会施恩于人,你将碧彤安排在白练身边,就已经在酝酿一场阴谋,你非真心,我又岂能感激你,我的腿好了,顺你意,也如我愿,互不相欠。”端木夜薄唇无声的上扬,勾出冷冽的弧度。
“听小皇叔的意思,侄儿还要反过来答谢你,让我如愿冶好你的腿。”端木凌瑾依旧保持冷静的一面,刚毅的俊脸却覆盖上一层阴骇之色,握住西门疏手臂的手紧缩。
“互不相欠。”端木夜从牙缝里迸出。
“小皇叔,你让侄儿真的很无语。”端木凌瑾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原本侄儿还想趁机让小皇叔对侄儿感恩戴德,现在看来是没指望了。”
“痛。”西门疏痛得皱眉,感觉那只手腕再次被端木凌瑾捏断,有端木夜在,她不想忍痛。
“放手。”端木夜一双浓眉紧蹙,目光落在端木凌瑾抓住西门疏的手上,充满危险地眯了起来。
“纵使你是我的小皇叔,但请小皇叔别越规,这可是其王府,不是你的十八王府,若是让人知道,小皇叔从其王府带走我的王妃,又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届时,皇室脸面何存。”端木凌瑾一番话提醒着端木夜,这可是他的地盘,他作主,也提醒着端木夜,他们之间应该避嫌。
端木夜目光一闪,四目相对,视线冰寒凌厉。
“深夜,孤男寡女,好思遐想,请小皇叔避嫌,放开我的王妃。”语气客气,端木凌瑾刚毅的脸膛上却是威胁。
“放手。”端木夜锐利而冷寒的眸光,仿佛削尖的利剑刺向端木凌瑾。
犀利焦灼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冷瑟的空气中顿时激起了激烈的电石火花,打斗一触即发。
“端木凌瑾,放开我。”西门疏扭动着被端木凌瑾抓住的手臂,端木凌瑾不仅没放,还收紧力道,宛若塑像。
“我的王妃,只此一次,好好把握本王施舍给你的这次难得的机会。”识时务者为俊杰,端木凌瑾深知,自己不是端木夜的对手,纵使这里是他的其王府,打起来自己也不一定能占上风。
端木凌瑾松手,决然转身,大步离去。
西门疏错愕的望着端木凌瑾消失在空气中的背影,很难想象,他居然真的放任自己跟端木夜离开。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见西门疏望着端木凌瑾消失的方向,端木夜双眸冷凝,怒意在脸上渐渐升腾。
他是在吃醋吗?
不也情件要。“怎么可能。”西门疏回神,抱住端木夜的手臂,两人大大方方的从其王府大门走出去。
十八王府。
院落里,西门疏跟端木夜坐在石桌前品茶,墨依旧站在端木夜身后,三人的目光时不时看对在一起。
“你的手腕没事吗?”端木夜看着西门疏手腕处,冷厉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担忧。
“没事了,墨接骨的手法一点也逊色于宫中的御医。”西门疏抬起包扎好的手腕,比起被端木凌瑾硬生生折断时的痛苦,再次被端木凌瑾捏断,这点痛简直就是小意思。
沉默,又是一阵沉默。
墨跟甘蕊儿不熟,他没认出她,见主子对她特别,墨又担忧起来。
西门疏跟甘蕊儿,一个比一个将主子害得更惨,若主子再对这女人动情,他还有活路吗?
墨更为主子叫冤,他动情的女人,怎么都是有夫之妇。
西门疏是,甘蕊儿是,现在这个和亲公主也是。
“你这是在自家府中,用不着如此小心谨慎了吧?”西门疏指了指端木夜坐着的轮椅。
“纵使是十八王府,也不敢说绝对安全。”除了夜里出去办事,其他时候,轮椅是不离端木夜身,见西门疏眼底划过一抹担心。“放心,他的目标是我,你在这里绝对安全。”
“一味的退让,只能将自己逼到穷途末路,置之死地不一定会后生,与其被他逼到绝路上才反击,不如趁现在重拳出击。”说完,西门疏站起身,手贴在额头上望了一眼天际。“离申时还有几个时辰,我累了,想回房休息一会儿。”
回房,端木夜跟墨的嘴角抽了抽,她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啊?
回眸,西门疏打量着端木夜,那泛着血丝的双眼,眼下有着一圈灰黑的色彩,想必他经常熬夜,是啊,像他这种特殊情况,又属于大忙人,只能当夜猫子。
“木夜,昨夜你也一夜没合眼,要不要也休息一会儿?”虽是在问,可西门疏的行动却不是在问,走到端木夜身后,将墨挤开,握住推把。
“让墨推我就行了。”端木夜扫了一眼自己的腿,现在还不到公然站起来的时候。
西门疏刚才那番话他听进去了,可是真要做起来就难了,他表面虽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内心却极其重亲情,不然,他明知道被自己的皇兄陷害,而一二再,再二三的隐忍。
西门疏纤细的眉头挑了起来。“墨有其他事要做。”
墨嘴角一抽,他的事就是照顾主子。
“你有伤在身。”面对她,端木夜有些无奈,如果当初不是他突然改变主意,他是否就死在自己剑下了?
“又不远。”西门疏转过轮椅,推着轮椅的手僵硬住,错愕的望着眼前的石阶,她可没本事推得上去。
西门疏转头,欲向墨求救,耳畔却传来端木夜的声音。“你只管推,其他的交给我。”
“喔。”西门疏喔了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她怎么忘了,他的腿残是假的。
西门疏几乎没用力,轮椅就被她从石阶下推了上去,推进房间里,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端木夜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抱起西门疏朝床走去。
西门疏侧身,素手慢慢的覆盖上端木夜的脸,轻轻摩擦着他略显粗糙的皮肤。“木夜,别再熬夜做事了,那样很伤身子,有什么事,白天做就好了,如果你怕暴露,也不一定凡事要你亲力亲为,你可以叫墨跟端木凌然去做,我看端木凌然闲得很,实在不行我可以给你做掩护。”
心里划过一股暖流,端木夜拉下西门疏的手,紧握在手心里。“不是累了吗?快睡。”
“好。”西门疏闭上双眸,在端木夜怀里缩成一团,另一只自由的手,也毫不客气的探进了他的衣服里。
申时刚到,西门疏回到其王府,一路很顺畅,疑惑着既然没有居心不良的人拦截她得去路,可惜,在湖面回廊拐角处,一个清丽秀美的身影等着自己。
“王妃姐姐还真准时。”讥讽的语气,柳叶脸上挂着笑,笑容怎么看怎么不到眼底,扭着如水蛇般的细腰,踏着妩媚的步伐靠近西门疏。
“有前车之鉴,我自然要守时。”对柳叶,西门疏只是觉得可惜,一个暴露在阳光下的棋子罢了。
“如果真吸取前车之鉴的教训,王妃姐姐就会早出晚归。”柳叶手帕掩嘴,带着小女儿娇嗔的姿态,惹来西门疏一阵寒恶的嗤笑。“你笑什么?”
“没什么?”西门疏耸耸肩。“与其留在王府跟你争宠,不如去外面找别的男人。”
“王妃姐姐,这是身为一个为人妻该说的话吗?”柳叶看着西门疏的目光里满是鄙夷。
“沾染上其他女人味道的男人,姐姐我不屑,妹妹若是喜欢,尽可好生享受,姐姐我有伤在身,就不陪妹妹了,如果妹妹实在是闷得慌,可以去找王爷做点别的事。”西门疏跟温絮斗了三年,对付柳叶还满顺心的,绕过她,朝前走。
“你对王爷真的没有丝豪心动?”柳叶身影一闪,拦截住西门疏的去路,收敛起刚刚的娇嗔之姿态,妖媚的丹凤眼微微眯紧。
“没有。”西门疏看着再次挡住自己去路的柳叶,原来会武功,如果她的武功用来劫富济贫,就称得上女侠,见柳叶疑惑的望着自己。“在你心里端木凌瑾是宝,可是在我心里就是草,所以,请放心,我不是你的情敌。”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执意嫁给他?”柳叶松了口气,这女人是个男人就会为她痴狂,现在王爷对她没情,将来就很难说。
“因为他心里有别人。”很合理的说词。
“王爷给你机会毁婚,为什么不毁,既然不爱,为何要霸占着其王妃的头衔。”柳叶眯起的凤眸,目光变得冷削尖锐起来。
“我高兴,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西门疏推开柳叶,不想跟她废话下去,走了一步,停了下来,背对着柳叶道:“纵使没有我,他的王妃也将是其他国家的和亲公主,而你,青楼出生,其王妃这个位置对你来说永远只是梦,因为他对你的爱,超脱不了世俗,不能为你忤逆他父皇的意思。”
盯着西门疏的背影,她的话,让柳叶眼底立即迸射出凌厉的寒芒,手紧紧握成拳,指骨泛白,阴冷的道:“他是不能为我忤逆他父皇之意,可他能为我惩罚你。”
话一落,柳叶纵身一跃,越过护栏,跳进水里。
扑通,水花四射,西门疏后退一步,还是被溅起来的水打湿了衣,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
目光移向湖中的柳叶,只见她妖媚的丹凤眼紧锁着自己,渐渐眯紧,冷佞的笑容在她的眼角绽放。
西门疏望天,真怀疑她跟温絮是不是亲姐妹,陷害自己的手段都一样。
“救命,救命,救命,王爷,快来救救叶儿。”柳叶嘴角旋起的那邪佞冷笑,越来越阴冷,在湖水里扑通着。
“她叫救命,你不跳下去救她吗?”西门疏问向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奔雷。
“我不会水。”奔雷扫了一眼湖中挣扎着的柳叶,他也没料到,柳叶会为了嫁祸她,自己跳进水里,柳叶的身手,他们都清楚,这样的嫁祸完全没有说服力,不过,对王爷来说,这就是机会。
“好高明的理由。”西门疏朝奔雷竖起大母指。“不过,这是湖,不是海。”
“有区别吗?”奔雷反问道。
西门疏嘴角抽了抽,湖跟海区别就大了,如果坚决不救,结果就没区别。
“我跟你有仇?”见奔雷不出声,也不动,西门疏接着问道:“你是准备冷眼旁观到底,还是诚实的将所见如实说,或者是寐着良心与她同流合污?”
“忘了在树林里,我给你的忠告。”说完,奔雷决然转身。
西门疏抬手揉搓着眉心,那夜那个人果然是他,不过想想也是,奔雷是端木凌瑾的近卫,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去做就行了,也许,奔雷还知道端木凌瑾心中那个人是谁。
大厅,端木凌瑾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哭泣的柳叶。
“王爷,你别怪王妃姐姐,不关王妃姐姐的事,是妾身不小心掉进湖里。”柳叶哽咽着声,断断续续的声音夹着委屈,让人听了心都碎了。
“人家当事人都说不关我的事了,请问王爷,我可以回房休息了吗?”西门疏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鼻子。
“哈欠,哈欠,王爷,王爷,妾身真没事,就别打扰王妃姐姐休息了,明日一早,王妃姐姐还要去十八王府为十八王爷冶腿。”柳叶缓缓低垂了头,躲过众人的视线,丹凤眼扫视了一眼西门疏,上扬的眼角迸射出一缕冷厉的眸光。
“奔雷,事情到底如何?”端木凌瑾寒声问道,脸上笼罩了一层浓浓的冷厉。
“王妃将柳侧妃推到湖里。”奔雷神色没有一点变化,只是平静的说道。
柳叶嘴角溢出阴戾而得意的之色,好似料定奔雷会如此说。
“来人,王妃由嫉生怨将侧妃推下湖里,杖责一百,不过......”端木凌瑾拿起茶杯,优雅的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是难得的温和。“若王妃能有一番说词为自己开脱,本王从轻处置。”
故伎重演,西门疏扫了一眼已拿好了执行藤杖的家丁,朝端木凌瑾缓缓福身,不卑不亢,淡淡的问道:“请问王爷,其王府家规里,无中生有,栽赃嫁祸,黑白颠倒,又该怎么处置?”
端木凌瑾眼底闪过一丝骇然,随即趋于了平静,放下茶杯。“自然严惩不怠。”
“可有因人而异,网开一面?”西门疏接着问道,脸上神色极为平淡。
“一视同仁,绝不姑息养歼。”这样平淡的西门疏,端木凌瑾琢摸不透她下一步会怎么走,隐隐感觉到她给自己挖了个陷阱。
“这只手算不算为自己开脱。”西门疏扬起昨夜被端木凌瑾再次捏骨折的手腕,原本被墨接好的骨,不知为何又骨折了,整只手像失去骨头的支撑,往下垂,语气平淡的道:“应该算吧,毕竟像我这样的弱女子,能将武功高强的柳侧妃,从半人高的护栏推到湖里,还真是不容易,用一只骨折的手,就更不容易了,是柳侧妃突然变弱了,还是故意顺我的意呢?”
奔雷愣了一下,眼底闪过诧异,没再说什么,垂下眸。
柳叶却平静不下来,愤愤的瞪了西门疏一眼,她小看了这女人,不过这女人有招,她也会穿招。“王爷,你就别再追究了,王妃姐姐为了给自己开脱,居然都将自己的手折断,王爷,你再为了叶儿追究下去,王妃姐姐肯定会做出更决裂的事情来自残。”
“自残开脱。”西门疏淡然一笑,握住骨折的手腕,置于腰间,缓缓道:“柳侧妃,我还没有你这么疯狂,身体发肌,受之父母,我很爱惜自己的身体。”
“你这话什么意思?”柳叶脸上的血色褪尽,瞬间煞白起来。“你的意思,难道是我自己跳进湖里,然后串通奔雷,嫁祸给你。”
“难道不是吗?”西门疏清冷的迎上柳叶阴戾的目光,光洁的额头,一绺飘逸的发丝掠过脸颊,乌黑晶亮的双眸,璀璨如星,从骨子里迸发的高雅气质,宛如古泉般的冰清,令人忍俊不禁。“人在做,天在看,实事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你......”柳叶眼底凝蓄上一层薄凉愤恨的水光,顷刻间,转化为委屈,眼底的泪水翻涌而出,哽咽的声音透着无限的哀婉惆怅。“王爷。”
“看来其王府的家规是专为我而设。”西门疏淡漠的语气,没有恭谦亦没有不敬。“王爷,下次能不能换个手,就算是铁打的骨头也禁不住你一二再,再二三的捏骨折。”
看着西门疏目光清冷,神态不卑不亢,这样淡漠的她,应该是经过伪装,在端木凌然面前她也是这样,只有在小皇叔面前,才能见到另一个她,喜怒全发自内心。
“只要不是你,任何人给我的伤,都不算伤,无关紧要的人,我才不会放在心上。”想到西门疏对端木夜说的话,端木凌瑾幽黑的眼底寒芒一闪,他要改变策略,在对付端木凌然的同时,他也不会放过她,给过她机会,是她执意要嫁给他,就别怪他心狠手毒。
对她硬的不行,该走软化的道路。
“来人,柳侧妃栽赃嫁祸王妃,杖责一百。”淡淡的灯光下,端木凌瑾冷酷的轮廓上泛着一丝狠绝的阴郁。
“王爷。”柳叶难以置信的望着端木凌瑾,直到被人夹到长凳上,双手被绑在凳脚上,背上传来一阵痛,她才意识到,王爷是真的要对自己用刑,眼泪沿着她惨白的脸庞缓缓滑落下来,含着难解,含着悲怆,更多的是对西门疏的怨恨。
这一百杖她记下了,他日,定要践人十倍奉还。
“王妃,这下你可满意?”端木凌瑾这一问,无疑不是在柳叶心里雪上加霜,端木凌瑾并不作罢。“日后谁敢对王妃不敬,柳侧妃就是你们的下场。”
西门疏一愣,他并没有承认是他将自己的手折断,他这话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
西门疏目光转向奔雷,坦然自若的站在一边,看来,端木凌瑾并不打算惩治黑白颠倒的奔雷,在他心里,柳叶不比奔雷重要。
以后她要小心应付的人不是柳叶,而是奔雷。
西门疏扬起嘴角,满是讥诮。“多谢王爷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