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大男生居然突然红了脸,支支吾吾的:“就……就那天……,哎呀,密码是0317,你记住就是了。”
往下于青自然就是开始折腾房子了,该丢的丢,该刷的刷,该换的换。
反正买完这套房子后,她是真心身无分文了,这勤工俭学赚点零花钱之类的也都还是后话。
不过小池给她的存折,她也不敢多用,尽量省着来:房子需要重新粉刷,她就买了两大桶品牌乳胶漆,又置办了毛刷和滚刷,拿尼龙布和纸板把家具和地板密密麻麻的密封保护起来——自己动手踩着凳子,头上顶着报纸折的帽子,用了整整一天时间,自己把房子给刷了一遍,大面积的用滚刷,小角落的用毛刷,愣是没舍得请工人。
事后小池瞧见她发梢和后背的衣服好多油漆样的白点,一问,才知道她居然葛朗台成这样,顿时气的不肯理她。
她好说歹说,说自己这是在体验生活!不是为了省钱!又赌咒发誓说往下绝不再自己动手,这才把这位小爷给暂且哄好了。
不过往下也简单了,只要有钱就行:换了新马桶,新的盥洗池,新窗帘,去花鸟市场买了不少绿植,在落地窗的阳台上安置了花架;又添置了餐桌、写字台、书架、次卧的小床等一系列家具。
一番折腾下来,房子果然旧貌换新颜:老气的皮沙发上放上了色彩鲜艳活泼的针织坐垫和各色靠枕,卡色其亚麻质地的窗帘垂感很好,伴着阳台上的绿植,随风和阳光在地板上轻轻摇摆;卧室枣红色的实木床,床头被大大的靠背给遮住了,床单床品都是小池惯常用的浅蓝色,带一点淡淡的灰,更显质地温柔;洗手间换了崭新的马桶和盥洗池,换了亮度更好的灯泡,马桶旁于青还特意请人安装了不锈钢扶手,方便小池腿还没有彻底康复前好借力起身;厨房打扫一新,白色的橱柜擦到发亮;木地板重新找人上了蜡,实木的质地踩在脚下温润而有弹性——整个房间窗明几净,在天气晴朗阳光大好的日子里,一望之下叫人心头充满愉悦,倍觉温馨。
甚至连最后石颖来参观的时候,向来挑剔的她,都一时挑不出什么毛病。
甚至还一度十分狐疑,问于青:“这房子是你的?”
于青点头:“啊,是啊。不过添置家具换洁具电器什么的,都是小池花的钱……算是,我们俩的吧……”
她回答的小心翼翼,一直偷看石颖脸色。
石颖:“……”
话说石颖找中介想租房,不太顺利。
本来她想租个H大教职工家属区的房子,就在H大校园内,干什么都方便。可一楼的房子要么人家不租,要么都是老人家给租去了,而楼层再高点的,小池腿现在这样,爬楼不方便,又没有电梯,自然就不做考虑。
而周边的电梯房,跟着中介也一连看了十几家,要么是嫌弃格局太小,局促!要么呢,就是房子给住的太邋遢,真要租了,还得花大力气好生整饬。
她和老公都工作繁忙,哪有功夫一直杵在北京弄房子?
气的石颖想干脆买套新房算了,可中介介绍说,周边在盖的新房的确有,但都是期房,真要到交工能住人,最短的起码也得一年半以后!
她正头疼到没法,结果就听儿子说,不用给他租房子了,他有房子住了!
石颖实在是大为震惊,她一直以为于青就是个小门小户家的普通孩子,也不过就是命好运气好落进了儿子眼里罢了。
没想到居然还从北京城买了房子?
于青打着哈哈:“啊,那啥,我爸妈都觉得这首都嘛,全国的人心所向,房价肯定只升不降,反正也就我这么一个孩子,手里也有点存款,就买了……给我用的。不过我现在住学校宿舍,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阿姨你要是觉得还行的话,让小池住这里就行。”
一句话提醒石颖,她顿时眼睛一亮!
结果是石颖果然答应了让小池住这里,然后自然不是白住的,给了于青一笔和市面价相符的年租金,被于青存进了小池的存折,正好够这一阵子整理房子添置家具的花销。
她就说嘛,一开始她的建议就是很靠谱的好嘛!
就是这一阵子忙着弄房子,她着实累的不轻,小池腿还伤着,自然啥事都是她自己一个操心忙活。
即便小池一个劲的说让她花钱雇工人雇工人,不要啥都要自己大包大揽,可工人也就是负责运送和安装,那些打扫和整理的小活,虽然小,可真要干起来也是累死人。
然后正式开学,送走了父母,立刻就是为期一个月的军训,简直是无缝连接——天天八个小时在大太阳地下的拉练,也亏了于青向来身体素质还算不错,这幅身子又正年轻,还HOLD得住。
于青冲班长彭长宁举起右手两根手指,在太阳穴前比划了一下:“报告班长,我没问题,绝对不给咱们系拖后腿!”
彭长宁哈哈一乐:“多休息吧。往下还有的熬呢。”
于青一口气喝光了水杯里的水,拎着空杯子一路走去操场北面的阶梯看台——正值阳光正鼎盛的下午时分,偌大的看台上空荡荡的,帆样的穹顶下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小池。
她跟他说过很多次,反正他不用参加军训,就好好在家里休息就好啦!可他偏不,天天比他们这些军训生还准时,一大早就会坐在靠近她们经管系的看台上——也有学生注意到他:那个腿受伤的新生。
就是不知道一时该可怜他还是羡慕他,可怜的话,人家腿伤着了自然可怜,可是因祸得福,不用参加这要命的军训,也是叫人羡慕的呀!
曾有军官瞧见过小池后,很是表示了一番可惜:可惜了一颗军训的好苗子!
只不过这些小池一概不知,他就每天按时坐在看台上,看于青和这些他同届的新生们,挥汗如雨。
于青一直走去他身边,他仰起脸来看她被晒的红扑扑的脸蛋,把放在身侧的水壶拿给她:“现在温度正好,不烫嘴,听说越是热的时候越不能喝凉的,对肠胃不好。”
于青接过水壶,就势坐在他身边,把水壶里的水灌进自己水杯里去,拧紧盖子,晃了晃,忍不住又要埋怨他:“大热天的你坐这里干嘛嘛,回去啦!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再美的美女,也都快晒焦了好嘛?”
小池不理她,自顾自收起水壶,突然问:“这是什么?”
“啊?”
于青这才发现他问的是被自己缠去手腕上的导汗发带,于是摘下来,套去自己额头上朝他献宝:“我们班长给的,说是可以吸汗,否则汗一直流进眼睛里去,怪讨厌的。”
“……就那个太妃糖?”
于青哈哈乐起来:“是啊,太妃糖。话说你的记忆点也怪奇怪的,人家长的也挺像样的,就你,老叫人家太妃糖太妃糖。我们班长要是知道他被人这么叫,不知道是副什么表情。”
他不理她的打趣,只伸手去握了她的手,木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天这么热,你手却好凉。”
于青拎了满满的水杯返回自己的军训队伍,又是半个小时的正步走训练后,教官集合大家围成一圈,说大下午时分大家精神有点都有点萎靡,所以咱们推举人来表演个节目,也好鼓舞鼓舞大家的士气。
全班人顿时都来了精神,乱七八糟的鼓掌,很快就推了两个人出来,一个是班长彭长宁,一个是系花闻诗云:彭长宁会吹口琴,而闻诗云据说学过声乐,歌唱的十分好。
闻诗云脸色有点红,不过人表现的很落落大方,和班长彭长宁浅浅商量过几句后,转身对大家道:“那我和班长,就合作一首《千千阙歌》吧,希望大家不要嫌弃。”
男生们顿时都嗷嗷直着嗓子叫了起来,掌声啪啪啪很是热烈,把周边系的目光都成功吸引了过来。
于青站在人群中,解下额前的发带擦了擦额头的汗,只见彭长宁手握一个小巧的口琴,放去唇边,一阵悠扬的乐声就从手底传将了出来,而闻诗云声线温柔:“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歌声动人,每个人似乎都沉浸了进去,随着歌声轻轻和着拍子,却是一个人突然毫无声响的就这么直直栽去了地上——
有女生尖叫出声:“于青!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