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下来,毒蜘蛛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可怕,陆婉婉制定好自己的人生目标心情豁然开朗。
“呵呵,看来小蛛挺喜欢我呢!我越看它越可爱,小红姑娘,你可愿意割爱把它让给我啊!我身上有三十文钱,你要嫌少的话……”陆婉婉狠了狠心伸出五根手指头,“五十文钱,怎样?”
红娘气得直翻白眼,一把抢过迷茫的小蛛:“少做白日梦了!五十文钱?还不够我吃顿饭哩!呸,呸……小蛛是我的宝贝,五十两银子也不卖!”
陆婉婉耸了耸肩,为难地皱眉道:“那我可买不起,五十两银子足够我回家盖房子了。”
“谁说要卖了?你别在那装疯卖傻净整欠揍的事!”红娘小心翼翼地收起小蛛,生怕被这野性十足的村姑抢走。
红娘打击报复的计划落空心里难免郁闷,正想着怎么整她的时候,陆婉婉存不住气了。
“小红姑娘,看在咱俩有共同爱好的份上,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好吗?”陆婉婉扶着船沿,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你我只有一面之缘,为什么要把我抓来?你确定我是你要抓的人?”
红娘斜眼看她,阴阳怪气地冷笑:“本姑奶奶就是看你不顺眼,这样回答你满意了么!”
红娘果然是蜘蛛精啊!陆婉婉顿觉头皮发麻,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你问了我两个问题,看在你有几分胆量的份上,我就让你死得明白吧!”红娘的苹果脸蒙上一层阴影,圆溜溜的大眼睛透出嫉恨之色,“土里土气的死女人,你有什么好?勾引家财万贯的云公子也就算了,竟连尊贵的二殿下也不放过……”
“红娘,祸从口出!”专心划船的李大壮听到敏感的字眼,连忙回头轻斥了声,“小心别说漏嘴!”
红娘微微一怔,不以为然地别过头:“怕什么,反正她也活不长了!姑奶奶说话,你别插嘴!”
李大壮瞅瞅如坠五里雾的陆婉婉,心情复杂地转过身去。
红娘双手叉腰越说越上瘾:“二殿下天性善良纯真朴实,你就是看准了他处世不深才花言巧语哄他上当的吧!可恶啊可恶,本姑奶奶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死女人,别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敢说你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此时,陆婉婉心乱如麻,红娘和李大壮究竟是为谁而来?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怎会知道华子枫的身份?不仅如此,就连云熙皓的来历也一清二楚!
“你傻了啊,别想糊弄过关,说啊你,快说!”
红娘吼了几嗓子,陆婉婉这才回过神来,勉强地笑了笑:“不错,我知道他是谁!可是,纯真善良绝对不是他的本性,看来你并不了解他!”
红娘抿了抿唇,蓦地扇了她两巴掌:“少在那自以为是,别忘了,你的小命在我手里!”
红娘用力过猛扯动手上的伤,愤恨地踹了她一脚:“死女人,上岸之前尽管嚣张吧,懒得理你!”
陆婉婉若无其事地蹭去嘴角的血迹,早在心里问候过她祖宗二九一十八辈。
李大壮眼看红娘进了船舱,偷偷扔给陆婉婉一条汗巾,悄声道:“包一下肩膀的伤,还在流血哩!”
陆婉婉看他几眼,不敢放松警惕,冷嘲热讽道:“我受伤全拜你们所赐,你又何必背后装好人,难道不怕被她发现?”
李大壮长吁短叹一番,连连摇头:“红娘她被人骗了,才会净干傻事。咱们跟你无冤无仇,谁犯得着要你性命,谁叫你跟二殿下纠缠不清呢!唉,他是什么身份,普通人招惹的起么。”
陆婉婉心里更糊涂了,忙问:“我没有缠着他啊,你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李大壮摆了摆手:“别问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呀,自求多福吧!”
陆婉婉觉得冤,比窦娥还冤。
她搭救华子枫只是偶然,既没有纠缠他也没有哄骗他的感情。红娘恨她入骨,幕后黑手要置她于死地,她心里一百个不服气,却被困在船上连个喊冤的地方都没有。
华子枫身份特殊,经历的事更是闻所未闻。堂堂皇妃死得不明不白,皇上居然不愿意给自己老婆讨个公道,儿子对他满腹不满居然也不放在心上。做皇帝做的这么跌份,难道他当真一点儿都不愧疚?
皇宫向来是非多,古往今来史书传记记载的还少么!电视剧里大臣之间斗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都是有据可依,皇后妃子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并非空穴来风。血的事实证明皇宫内院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难怪连华子枫也待不下去。
陆婉婉不知不觉想起方智行和云熙皓密谈的内容,皇上怀疑司徒将军有谋反之心,不敢打草惊蛇,暗中派人打探消息,可见他确实没有多少胆量。不过,皇上再窝囊他也是九五之尊,谁敢动他老婆只有死路一条,除非,对方也相当彪悍,彪悍到足以威胁他的地步。
如果真是这样,好像就能理清前因后果了。皇上视而不见只因无能为力,自身难保还有心思管别人死活么!华子枫年轻气盛,看不惯父亲的懦弱离家出走,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贬低父亲,只称他是冷酷无情。毕竟,冷酷无情总比懦弱无能好听多了。
渐渐地,陆婉婉想清楚很多事,但她唯一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得罪了幕后黑手。她从来没有非华子枫不嫁的决心,也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野心,她只不过成天想着赚钱养家不犯法吧!
伤口的血终于止住了,陆婉婉望着雾蒙蒙的湖面,眼皮越来越沉。
陆婉婉醒来的时候已是晌午,她摸着身边的干草倚着木桩坐了起来,阳光透过门缝照在脸上格外刺眼,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一间废置的粮仓,挂在房梁上的几根玉米风干成条,存放粮食的木箱布满灰尘,角落里的蜘蛛网密密麻麻。
“咕咕……”
陆婉婉揉着空荡荡的肚子,无奈地东张西望,人是铁饭是钢,不管还能活多久,先填饱肚子再说。她双手撑地爬了起来,肩膀上的伤隐隐作痛,舔了舔干涩的唇,脚底像踩棉花一样飘到门口。她从门缝向外看去,碧空如洗湖面无波,那艘船静静地靠在岸边。
李大壮和红娘去哪儿了?陆婉婉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们费尽周折抓到她,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莫非他们正与幕后黑手会面,合伙算计怎么对付她?
一念及此,陆婉婉顿觉心惊肉跳,填饱肚子固然要紧,逃命更是耽误不得。她推了推门,锁得严严实实的。想到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她一刻也等不下去。
粮仓顶部有扇天窗,摇摇欲坠的窗棂一拳就能打个稀巴烂。陆婉婉深吸口气,使出浑身解数踩着木箱扯着玉米跃上房梁。铺天盖地的灰尘将她团团包围,陆婉婉屏住呼吸闭上双眼,待适应了灰尘的洗礼,迫不及待地捶向天窗。
天无绝人之路!破烂的天窗没有灭绝她的希望,陆婉婉顺利地离开粮仓。可是问题接踵而来,广阔的沙滩上空无一人,孤零零的粮仓就在脚下,不远处的小船仅剩一支桨,就算是抢到了船也没用。数丈开外的青山郁郁葱葱,李大壮、红娘和幕后黑手也许就在那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陆婉婉哀叹了声,有气无力地坐在屋顶,不甘心不服气有什么用,她怎能是他们的对手。如此荒凉的沙滩,堪称杀人灭口的绝佳场所,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谁有能耐插上翅膀飞来救她啊!
起初陆婉婉还纳闷,这里为何偏偏只有一间粮仓。即使是没落的村庄,也不能仅留下这点生活过的痕迹。但她现在明白了,这里是杀手销尸灭迹的地方,无数冤魂的聚集地。只要被关进了粮仓,除了等死别无他选。
烈日无情地灼烧着她的肌肤,陆婉婉浑然不觉汗水湿透了衣襟,她只想着如何从鬼门关逃脱。水路是行不通的,红娘故意留给她一根船桨,就是让她心痒难耐,如果她真敢上船,指不定从哪儿射出暗箭。如果漫无目的地逃跑,不知多久才能见到人家,在此之前她可能饿死渴死,也可能一剑穿心当场暴毙。
好吧,既然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她就奉陪到底!
陆婉婉顺着天窗回到粮仓,还没想出法子对付红娘,她可不想被晒成人干。再次坐在干草堆上,她的心情是截然不同的。现在她哪儿也去不了,出去被人当靶子打,不如好好休养想想对策。
仔细环顾粮仓,既没有触目惊心的血迹也不见白骨森森的残骸,看来他们应该不会在这儿动手,只要有一丁点儿回旋的余地,她都得力争到底永不言弃。
陆婉婉心里明白,她只能给自己留一天的时间,到了晚上他们还不现身的话,无论如何她都必须逃走。她耗不起,再耗几天也就不必他们动手了。
迷迷糊糊之间,陆婉婉熬到了晚上,沙滩上寂静如初,听不到一丝动静。她咬紧牙关下定决心,就算外面有百八十号杀手等着,她也要杀出一条血路。
这时,屋顶传来几不可闻的声响。陆婉婉心下一颤捡起木棍抬眼看去,天边的星星朝她眨着眼睛哪有半个人影。
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感觉异常敏感,陆婉婉宁可相信屋顶有人,也不甘愿遭人暗算。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天窗,不让自己发出丝毫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