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担心惊动了守卫,邬涤在看清这人脸孔时肯定会一长笛捅过去戳瞎他那双邪气肆意的眼睛。
“邬涤,好久不见,最近可好?”谢垕仍旧居高临下望着她染了怒意的眉眼,笑容满面用口型小声问候。
邬涤很有冲动将他揪下来胖揍一顿,最终咬牙切齿地翻个白眼扭头就走。谢垕轻松从树上跃下紧随邬涤而来。
“邬涤,这两日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守株待兔这招挺管用啊!”谢垕死皮赖脸跟着,完全不在意邬涤冷脸无视。
“哎,邬涤,这难道不是你家吗?半夜三更的你来到家门口都不回家要去哪里?”揪住邬涤衣袖打破砂锅问到底。
邬涤一把甩开他的爪子回头恶狠狠瞪着他,“爷不想在自家门口杀生,可懂?”说完快步远离将军府。设想一下,让皇帝知道狼嵇大当家的出现在将军府还好好活着,会有什么后果?
“邬涤,有没有想我?我是专门来陪你共度年关的,是不是很感动?”谢垕邪气的面容带着几分真诚,几分戏谑。
“绿孔雀,你信不信我让你长眠于此?!”眼下这京城已经够乱了,还跑来添乱!“你可别告诉我,御林军追杀的人是你?!”他的身份是皇帝的心头刺!
“可不是嘛!那群孙子以多欺少对我穷追猛打,幸亏我机智跑得快,要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谢垕大言不惭紧跟着邬涤寸步不离。
邬涤很头疼,“你跟着我作甚!绿孔雀,不想早死就赶紧出城滚远点儿。”她还着急回去照顾大美人儿呢。
“邬涤,我背井离乡跋山涉水大老远来投奔你,你连口茶都不给我喝就要赶我走?你的良心不会痛吗?”谢垕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惹得邬涤直翻白眼。
“绿孔雀,我没空逗你玩!近日城里不太平来来回回大搜查。天子脚下,你若被发现还能有自信逃出生天?!”简直是对牛弹琴!
“邬涤,你是在关心我吗?”谢垕仿佛永远抓不住重点,惹得邬涤火气直窜,“邬涤,我很饿,有三日没吃过一口东西,你必须请我吃饭。”她的怒气他像似完全看不到一样。
“你到底走不走?!”邬涤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厉声道。
“不走,我死也要跟你在一起……哎哎哎,甭打甭打,我错了。”气得邬涤抡起长笛就要揍他,又担心一闹腾引起注意节外生枝,才及时忍了下来。
瞪着他那副邪里邪气的死样子片刻,邬涤转身就走,谢垕暗自一勾唇赶紧追上去。
好巧不巧的邬涤竟然碰见了那个卖烤地瓜的老人,她想不通老人为何半夜还在做生意,天寒地冻的后半夜人们都在睡觉,谁会出来买烤地瓜吃?或许,每个人都有他人看不懂的故事吧。她没有多问,归还了那日欠下的钱,又一次性买完全部烤熟的地瓜后告别,走出很远她回头望去,看见老人佝偻着背拿出生地瓜又放进了烤炉里……
“怎么?看不懂了吧?”身旁响起谢垕含糊的声音惊得邬涤回神,“我猜他是上了年纪觉少睡不着,又害怕孤独,所以出来叫卖。”再大大啃一口热气腾腾的烤地瓜。
“未必。”是因为孤独,老人心里有伤。邬涤没时间多想其他,眼下的难题是该将这货安顿在哪里?不能让他与大美人儿碰见,更不能让红毛鸡知道。她那处空置的宅院原本是首选,可红毛鸡还在那儿守株待兔……
邬涤突然发现,她怎么成了被多人守株待兔的兔子了?!她又不是奸细!极其糟糕的感觉。
“想什么呢?”谢垕见她停下来纠结苦恼明知故问。
“……你不能跟着我,否则你马上就会暴露。红毛鸡也不知道布了多少眼线在烦我,你若不想被他活捉了去,就趁早出城去。”邬涤语重心长很认真。
“他呀,我还真不怕,他不敢将我怎样的。”谢垕胸有成竹继续啃地瓜。
“绿孔雀!你自命不凡也该有个限度!爷没时间陪你闹着玩!”邬涤气得不行。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谢垕笑意盈盈毫不气馁。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你不能跟着我!滚!”邬涤气急了,她怕暴露褚江拓的行踪。
“那个病秧子和你在一起?”谢垕丢掉地瓜皮突然道,瞬间被邬涤锁住了喉咙。
对上邬涤阴鸷的目光,谢垕毫不挣扎的笑了笑,“看来我猜对了。我不懂你为何对那个病秧子这般掏心掏肺的好。邬涤,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我只不过猜到了他的行踪,你竟然为了这点事就对我动了杀心……你的心怎么长的?”望着她,他的眼底隐藏着一丝黯然与受伤。
“他在地牢里被人施了毒针,可与你有关?”邬涤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神情,手却掐得并不紧。
“……邬涤,我真的很妒忌他。我倒是真想弄死他,可惜鞭长莫及啊,要不然你带我去见他,看我敢不敢弄死他。”谢垕勾起邪肆至极的笑意。
“你敢!”邬涤用力掐他,惹得他一阵窒息咳嗽,邬涤恶狠狠的丢开他就走。
谢垕提溜着几个烤地瓜追着邬涤来到一家小客栈门口,她回头瞅他一眼那绿油油的装扮,微微犹豫后进去,叫醒值夜的小伙计要了一间简陋的客房,又买了两身小伙计的旧衣裳。
“你暂且就这里安分点住着,警告你,这里可是天子脚下,切莫自命不凡跑出去找死,否则神仙老子也救不了你!”客房里,邬涤掏出半袋碎银留给他转身就走。
“我可是不远千里来投奔你的,你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了吗?我去哪里找你?还是将军府吗?”谢垕揪住她衣袖一副被抛弃的小娘子模样。
“……”邬涤一把打开他的爪子咬牙切齿道,“我抽空会来,你可别给我惹是生非,否则,你的身份暴露没人能救得了你。”说完大步离开客房。
“麻烦小二哥给我那位好友弄几样饭食送上去,明儿我再来。”邬涤塞给小伙计一块足够分量的银子,小伙计激动得点头哈腰赶紧收下,今儿个发财了。
楼梯上,谢垕瞅着楼下推门离去的清瘦身影,嘴角勾起愉悦欣慰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