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吃同住?悉心……褚江拓冷寒的面色如冰雕一般毫无波动,冷沉的眸子望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月,眸光中出现一丝迷茫,最让他受冲击的是,褚名宽再次提醒了他,邬涤是男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这点最令他无能为力受挫。
那么,邬涤之所以对他忽冷忽热,就是因为在意褚名宽说的这些话?邬涤想与他保持距离?还是他觉得褚名宽比他这个病秧子好?……
邬涤沐浴后简单处理一下伤处,便穿好衣裳开门出来,看到杵在门口一脸哀怨的墨厌,她不禁勾了勾唇。
“怎么了?这几日被你家主子给你气受了?”瞅着他黝黑的面庞和那自带喜感的小眼睛,邬涤心情又好了不少。
“明知故问!”墨厌翻个白眼,扭头瞅了瞅隔壁屋门忽然凑近邬涤耳边低声告状,“方才我听见四殿下骂我家主子是病秧子,还骂了不少难听的话,可怜我家主子一句话不说,白白受欺负。四殿下这会儿还在我家主子的屋子里呢,不知……”墨厌话没说完,邬涤就阴沉着脸大步走了。
“砰!”看见邬涤气势汹汹的过去一脚踹开屋门进去了,墨厌满意了,扬眉吐气似的冷哼一声一扭头,看见不知何时出来门口的郑凡正冷眼瞪着他。墨厌挑衅挑挑眉,转身去膳房催促。
褚名宽见邬涤踢门而入披散着湿发走过来,不禁撇开眼不看她,摇着扇子缓解心虚。
“你又欺负他了?!”邬涤可没准备放过他,磨着牙冷声质问。
“哪有,邬涤,你少冤枉我!”褚名宽死不承认,也不觉得他说几句话就是欺负人,“他那般阴险狡诈,能是受人欺负的人吗?!是他欺负我好吗!”褚名宽越解释越来气,做那儿直着脖子冲邬涤嚷。
邬涤冷眼瞅着脸红脖子粗的褚名宽,见他仍是回来时那身衣裳,她磨了磨牙没再说话转身朝窗前走了过去。
一股清爽的香气扑鼻而来,褚江拓眼神在外心在后,将邬涤的一举一动听得清清楚楚,僵硬的神情在邬涤靠近后有些挂不住。
邬涤看了看他手中的药瓶,微微思量后没去问他可有服药,就那么安安静静看着他冷冷清清的样子出神。
看到窗前一坐一立的二人竟然那般和谐悦目,褚名宽心底一阵酸涩翻涌,不禁气红了眼眶,他虽然方才试探得知,褚江拓仍旧不知邬涤是女子,可他还是忍不住……妒忌邬涤掏心掏肺的对褚江拓好。
很快饭菜送了进来,打破安静诡异的气氛。见鲍潮也跟了进来施礼,褚名宽一声不吭板着脸出去换衣裳。
见褚江拓背对众人坐那儿一动不动,邬涤叫下人另外搬来一张饭桌放到褚江拓身前,摆了几样合他胃口的饭菜,碗筷准备好搁在他面前,而他像冰雕一般望着窗外丝毫未动。
邬涤无奈,打发杵在一旁的墨厌出去与郑凡去吃饭,她过来坐下与褚名宽、鲍潮同桌吃饭。
“邬统率,城里百姓联名请愿,说想要见你,想当面感谢邬统率出手解救的大恩大德。”鲍潮搁下筷子,看着邬涤冷清的眉眼淡淡开口道。
“不必,我只是奉命行事而已,职责所在,完全谈不上什么恩德。如若没有皇命,我断不会跑来这里当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只为了被人供奉。”邬涤边喝汤边不冷不热的回应。
“你到底会不会说话?”板着脸的褚名宽被她太耿直的话气笑。
“不会,我倒是会杀人。”邬涤心存不满对褚名宽冷言冷语。
“嗯,这话不假,我见识过了。”褚名宽点点头,扫一眼窗前一动不动的某人,他心情舒坦了不少。
“鲍将军,这边战事已平息,想来那南夷人短时间内没力气再发动战事,其余事情想必鲍将军都会处理得很好。既然皇命已完成,我等便不再多耽搁,会择日尽快启程返京。”这便是邬涤与其供餐的主要目的。
鲍潮一时间没说话,看着邬涤冷清淡漠的眉眼片刻,见褚名宽朝他看来,他才不疾不徐开口道,“邬统率有要职在身,鲍某自当不便多挽留。多谢邬统率全心全意不畏艰辛施以援手,解救我启烟国众多百姓,鲍某感激不尽。望来日方长,能再次有幸与邬统率共事,并肩作战。”鲍潮声音洪亮拱手致谢。
“鲍将军不必客气,我并没有多高尚。只不过我是邬厚年之子,爹爹他倾尽半生热血都用来保家卫国,效忠启烟国,我只是想替爹爹尽一份精忠报国情怀的传承而已。”她不是皇帝,她只是普通的凡人,她想的是先顾小家再言国家,她的爱恨情仇,大多源于她的亲人。
气氛因为邬涤这番话变得异常安静。鲍潮内心触动颇深,他的父亲,就是战死在这南疆的。鲍潮望着邬涤精致异常的面容一时出神。初见邬涤这张脸,就更加认定他只是个受邬将军庇护的无用小白脸,就如此刻他没干透的长发随意绑在身后,又多了几分小白脸的柔婉……可没想到他却是条耿直血性的汉子,虽然不按常理出牌,却有勇有谋有担当。
“你很想念你爹爹?”褚名宽忽然开口道,他记得邬涤睡梦中也喊过‘爹爹’,她说过她爹爹很疼爱她。
“要你多嘴!我倒是知道你爹很想念你!”邬涤翻个白眼搁下筷子擦了擦嘴,扭头看了看窗前固执到底的某人。
“你们继续,我吃好了。”邬涤解释一句便起身离开了。
“四殿下,您是要随邬统率一起回京吗?”鲍潮看着一脸憔悴的褚名宽多嘴一句。
“鲍大将军是盼我回京呢,还是怕我回京?”褚名宽气不顺,不想好好说话。
“鲍某当然是盼四殿下能早日回京。”毫不犹豫说实话。
“哼,那恭喜鲍大将军,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褚名宽没好气的折扇一收,起身甩袖离开。
对于四皇子的不悦,鲍潮不以为意。扭头看了几眼窗前石雕一般的某皇子,他不禁暗自摇头叹息。看来这五皇子真如传言那般性情孤僻偏执,至于失语症一说,倒是稍有偏颇,不过以他那少言寡语的顽固性子,与失语症也无多大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