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这个表情,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水云落把玩着手中黄叶,嘴角轻勾,火红色的衣袖轻甩了下,“对了,司公子说他是被人下毒,你去查一下,看看是什么人做的!”
他不说,并不代表她不懂!
虽然是他的家事,她并没有资格插手;但他对她有救命之恩,就算不能帮他报仇,提醒他小心防范,总是没错的!
如若真是家族恩怨,她还真的没有任何理由来插手,但用暗中的势力帮他一下,应该不会有事吧?
“是,姐姐!”沐锦恭敬点头,走到院中站定,修长的小拇指放在口中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不一会儿,一个黑影从屋顶跳落在天井中,对两人恭敬行礼。
沐锦将水云落刚才说的低声交代了一番,那人恭敬点头后纵身上房,踩着屋顶的琉璃瓦离开,速度如来时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水云落只觉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在不远处的客房中,男子本来晦涩的眸子陡然闪过精光,透过微开的窗户,落在红色纤细身影上的目光,带了莫测高深和怀疑。
她,是什么身份?
明明只是国色天香的花魁,摇钱树而已,为何沐锦那么护着她,绣衣那么担心她,还专门在国色天香后弄了个小院,给她们母女三人居住?
沐锦的武功在江湖上虽然算不上一流高手,却已经是二流高手中的佼佼者,难道真如她所说,只是喜欢舞刀弄枪,绣衣便请了师傅来教导?
其实,沐锦的武功并不能让他怀疑什么,他最怀疑的是,沐锦对水云落的言听计从,和刚才那踩着气流而来的高手。
按照那人鬼神莫测的身手,就算他没有受伤、不曾中毒,单打独斗想要赢都有些困难,那样的人,为何会听从她们两姐妹的吩咐?
这个国色天香还真是,藏龙卧虎呢。
霍司宇嘴角勾起冷锐,无情的眸子落在水云落身上,心神一阵激荡!
何必去管她的身份呢?
她能在长桥边,不顾沐锦的反对,不查看他的身份边让沐锦出手救人,然后两人一起将他搀扶到苏宅,已经很难得了,不是吗?
毕竟,按照她那清冷凉薄的性子,就算有人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吧?
面色阴沉的透过窗户,看着背对着他的目光站在池塘边的身影,他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她应该是看到被围攻的是他,才让沐锦出手相助的,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就从她救他,住到她的家中,他就选择信她。
落儿,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为何每次见面,你都带给我不一样的震撼?
初次相见,你眸中有着浓浓的清冷和疏远气息,但那清冷疏远中,却透出与众不同的温婉,就是那气质,让我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风雨无阻的到国色天香看你的表演,听你婉转的歌声、悠扬的琴声。
中秋那日,你的三日归我,按照你的身份,原本不可有任何要求,你却为了你的母亲,对我提出要求。
那时,我知,你是孝顺的女儿!
在清风山时,你侃侃而谈,知书达理不亚于深闺中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见解独到不输给混迹朝堂数十年的老臣!
在湖边巧遇受伤的沐锦,你不顾自身安危跑到悬崖边采摘草药,虽然并没有找到,还落得自己滚落悬崖,生死一线时,关怀的依然是沐锦的伤势。
那时,我知,你是贴心的姐姐!
而昨日你本该事不关己的从旁边过去,你却没有,反而让沐锦出手,拼着得罪杀手阁也要救我的坚持,我醒来看到的是你,你话虽不多,却都透着关怀。
这时,我知,你是温柔的知己!
落儿,你真是个谜一样的女子,每一次见面都带给我不一样的震撼,你的独特、你的清高、你的自傲,你的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好奇,让我惊讶,让我想要探索!
远远看着,女子转过身来,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和凄凉,十指纤纤藏在火红色的袖中,脸上肌肤如羊脂玉一般,雪白中透着粉红,仿佛能掐出水来。
一双朱唇,水润潋滟中透着性感,举手投足见透出凉薄的气息,迈出的步伐轻盈灵动,好像一个小精灵,搅乱他平静的心湖。
七八年了,混迹风月场所七八年,他第一次见到这样清冷高贵中透着风尘,骨子里透出性感妖娆和妩媚的综合体。
这样的女子,激起他心底强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
只要想到,让这样的女人在身边温婉露出浅笑,在身下绽放不一样的妖娆,他的心情就无比的激动。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小厮却从拱门处急匆匆奔入,惊扰了树下的平静红衣,也将他混杂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
落儿玉洁冰清,在风月场所五年也保持着自己的清白,他怎么能亵渎她的美好呢?
外面,水云落望着急匆匆过来的小厮,忍不住凝眉,清冽如水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悦,“林大哥,有事吗?”
这么急匆匆的跑进来,成何体统?
望着自己的如水目光中透着冷意和布满,小厮吓得脸色一白,忙恭敬行礼,“姑娘,外面来了个青年,说姓景,不说话就往里闯,兄弟们拦不住他……”
“绣衣麻麻呢?”水云落微愣,感觉到灼热的视线在望着自己,下意识的回眸看客房方向,却见房门紧闭,她凝眉,心底划过诧异。
是谁?
为何,她会感觉到那种如芒刺在背的灼热?
“绣衣昨晚忙碌太久,四更天才睡,所以……”小厮踌躇了下,面露为难。
如果不是绣衣大人入睡了,他又怎么敢跑到后院,来打扰公主的清净?
“绣衣麻麻太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水云落叹口气,甩了下火红色的衣袖,轻移莲步朝拱门行去,“告诉沫儿和小锦不必担忧,我去前面看看!”
说完,不等廊下的沐锦反应过来,水云落便踩着轻盈的步伐,迈着优雅的步子径直朝前厅行去。
沐锦和小厮相视一眼,生怕她有失,连忙跟上,连告诉苏沫的时间都没有。
刚到前厅,沐锦就看到一名男子抓着一名小厮,大马金刀的进来,在他的脚下,是几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厮。
“你是什么人,怎能在国色天香放肆?你知……”沐锦大怒,上前便要制止男子无礼的举动,却被男子扔过来的肉球给打断。
“哎呦……”被扔过来的小厮在地上滚了两滚,灰头土脸的爬起,抬眸看到那抹火红,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他们自认为可以保护公主的安全,没想到却被人打得毫无反手之力,真是汗颜哪!
“落儿姑娘,我家公子可在这里?”这个在国色天香横冲直撞,满脸沉稳之色的男子,正是和霍司宇焦不离孟的景夜凌。
看到水云落,他拱手行礼,敛去脸上的焦急和戾气。
“景公子和司公子素来形影不离,怎么,他不见了,你却到我这里来要人?”扑捉到景夜凌眸中焦急,水云落抬手制止了沐锦的攻击动作,眸光清冷的望着他。
看着面前沉着有度的男子,她目光中透出如刃的冷。
现在知道来找自家公子了,昨晚司宇受伤时,你去了哪里?
“落儿姑娘,昨晚公子在长桥遇袭,属下寻找许久在循着血迹找到这里,公子一定是来寻姑娘了,请姑娘告诉属下,公子的情形!”对水云落,景夜凌有着说不出的恭敬。
不止因为她是自家公子霍司宇放在心尖上,小心细致呵护的姑娘,更因为她是苏沫最尊敬、最在乎的姐姐。
这一个多月以来,苏沫的温柔体贴、娇憨明媚已经让他深深的为其心动,若面前女子不支持,他知道,他是无法靠近苏沫的。
“你既然知道你家公子遇袭,为何不及时赶到救援?”望着他,水云落嘴角勾起嘲讽的冷锐,“现在到我这里来要人,景夜凌,你不觉得你做的很过分吗?”
水云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下意识的为那个躺在客房的床上,脸色苍白,容颜憔悴的男子鸣不平。
他是主子,是公子,他遇袭的时候,他的侍卫却并不在他的身边,这种情况,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
如果是她遇到危险,沐锦却不在身边,绣衣等人的怒火都足以把沐锦烧成灰烬。
在她的认知里,景夜凌沉稳成熟,老成持重,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她也一度试探过霍司宇的口风,想要帮苏沫牵线。
原本是没有任何差池的,可现在她觉得,这件事还是需要慎重考虑一下。
这个男人能在关键时刻抛下自己的主子去办自己的事情,将来难保不会做出同样的事情,让苏沫伤心难过,让她后悔的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她不允许发生,就算是苗头,也不允许!
苏氏待她恩重如山,相当于她的母亲一般,苏沫是苏氏唯一的女儿,她不能让苏沫伤心,就算是拼了自己的性命,她也要保苏沫开心无忧、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