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啊,楼姑娘逛街吗?”大致瞧看了番,林帛纶扬起个俊帅笑容,呵呵抱拳说道:“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正不知该怎么回去呢,遇见你那可真是太好了。”
楼飞雪脸蛋无波,冰眸直直盯着他的脸庞,好一会儿折步向南淡道:“这边走。”
眼见这座冰山还是一样,林帛纶双眉一轩,大步追上,并肩睇瞧那张美虽美可却让人透心凉的脸蛋。心想这娘门是打骨子里冷的,改变不了了。自那日猥琐她,让她被千夫所指,最后戳破她的阴谋,原以为她就算不宰了自已,大概也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可她却前来看自已,这可大大出了预预料之外。
楼飞雪早晨就一直徘徊在拱宸道左右,若不是进不了南城,或许早就见着林帛纶了。虽然不知他是犯的何事让司衙给锁走,见着他安然无恙,不觉却也松了一口气。
“你……”安静领着他走了段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楼飞雪冰冷脸蛋微微晕开,想了想道:“……还好吗?”
“还不错,你呢?”随口回道,林帛纶扭瞧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心想肌肤还是一样的好,闲话家常笑问:“这次来临安是听得我的事,特地来探监的吗?”
楼飞雪点了点头,不太敢直视的窥睨了他一眼,静沉了半晌才问道:“你……是如何与贼……风不能相熟?”
以为她扭扭捏捏是要说什么,这声风不能让林帛纶愣了一下,随即摇头笑道:“我和他不熟,熟的是能儿。”
这句亲昵的能儿像是触动楼飞雪心底什么,睇瞧吮着笑意的男子。这个男人非常聪颖,心地也很善良,曾经她也想过就这么委身他,可是与他在一起时候,总不期然想起那个贼子,他们两人在某此地方是那么的相似,于至有时她都分不清谁是谁。
“风不能曾经是雪儿……我的未婚夫。”沉默走着,楼飞雪突然开口,冰冰冷冷的脸蛋露出一抹像是无奈又像嘲讥的笑,“很久了,久到都忘了这个负心人是什么样子了。那日大婚,我穿着凤冠霞帔坐于阁内等他前来迎娶,所有宾客全都到,可是等到的却是一封决书。”
闻言,林帛纶怔忡看着她自嘲冰脸,万没想到冰山和风不能有这么段过往,只是不知她干嘛要告诉自已这些,怪不是滋味讶道:“原来翠花夺走你的男人呀。”
“翠花?”楼飞雪蹙起眉头,似乎在想翠花是何人,不明白询问:“翠花是何许人?”
“就是风不能的妻子。”林帛纶回答,侧想了一下翠花的模样,呵呵赞赏道:“不过你长的比翠花漂亮就是了。”
弄明白翠花是何许人,楼飞雪含首轻点,心里烦乱,无心去聆听他的赞美,轻轻摇了摇头道:“翠花是假名,此母狗正名唤做桑兰格格,复姓完颜,正是狗七王之女。”
“名字还真有够长的。”呵笑了一声,林帛纶凝看她略带落寞冰脸,眼底两搓火花转瞬即逝,故作轻松地耸了个肩,挖苦道:“管他是桑兰格格还是翠花,事情已经是这么着了,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要我帮你从翠花手中抢过风不能?”
楼飞雪淡淡瞟了他一眼,也不知有没有听出林帛纶话里的酸味,自顾沉默走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了。“听得此狗贼已被押回临安,可是我来时却没听得此贼消息,想问问你,此贼是否真的在临安?可关押在天牢?”
绍兴一千两百甲悉数被杀,是不是机密林帛纶不知道,可他却知道若百姓知晓金人潜入宋地转眼杀了一千两百甲,肯定会流言满天飞,人心惶乱还在其次,朝庭的脸面怕是要丢到粪坑里了。
“你见不到他了。”虽然这座冰山开始也是对自已不怀好意,可确确实实对自已很好,不仅给了自已东西吃,还拿钱让自已去嫖。林帛纶不想瞒她,简明扼要道:“押送兵马抵达绍兴南路时,风不能和翠花就被人救走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抓到。”
听闻狗贼脱逃,楼飞雪步履定住,抬着冷冷眼眸凝看他,似乎是想从他眼里瞧出真伪般,死握剑支确定询问:“此事可真?”
林帛纶不动声色瞅瞟她把剑握死的柔掌,心头极不是滋味道:“确实是被救走了。”
得到确定,楼飞雪脸色极差,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拉开步子,闷不吭声继续往前领走着。
风不能对她来说很重要吧?林帛纶看着不等自已就自顾往前走的婀娜身影,暗暗叹出一口气,烦极跟着她静默朝南城跨迈而去。
一路无话返回了拱宸道,不一会儿出了北城,抵达内河跟前。
林帛纶肚里懊恼,可却又知晓自已是吃饱撑着,不太舍的地停下步子,认真打量楼飞雪一番,最后把目光徐抬看向她双眼,言谢道:“多谢你了。”
楼飞雪现在只想再闯进狗国,亲手逮住那个该死狗贼,问他为什么要这般对污辱自已。凝看这个男人俊郎脸庞,心头百味难诉,缓慢点了个头道:“你……你进去吧。”
这女人就是块万年寒冰,可是她却是自已在这个世界第一眼见到的人,林帛纶对她有着难于倾诉的复杂情怀,却又知道立场早就在爱上能儿和双儿时就失去了。当下心里难受的紧,脸上却一派从容,压抑住那股似要破茧而出的东西,急抱双拳笑道:“楼小姐,若无要事还是尽快离开临安为好,代我向令尊问声好,他日若到扬州一定前去叨唠。”
“你若来了爹爹肯定万分高兴,我走了。”楼飞雪没有他那般伪善,话落便转过身子,又似有什么牵引般,回头再朝那个差点就成了自已夫婿的男人看去一眼,见他云淡风轻,笑容可掬地目送着自已,心里苦涩憋闷,毅然收回眸子,跨开大步隐入人流之中。
目送冰山离开许久,林帛纶含笑面容敛了下来,不知所措站于人来人往大道上,回忆和雪儿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虽然相处都极为短暂,也有过猜忌怒骂,总的来说却很快乐。
“唉!”站了许久,久到双脚都酸了,他惆怅憋闷转过身躯,步履虽然缓慢却不向南城,反而迎着冰凉河风向着青楼岸道渐行渐远。
时至正午,青楼关尽,旌旗迎着河风飘飘洒洒,滔滔河水粼粼闪闪,飘渺大运河上点点渔船浮沉,天地辽阔,四周宁静、世界苍茫。
“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念罢,他驻步在转角处,悠悠眺看水天相接的浩瀚。那一日他初来,她是女囚;第一次相遇,她在杀人;她教自已骑马,给自已馒头,因为肚子饿她抢人食物还杀了一家四口,因为忍受不住这般凶残,毅然和她分道扬镳。
“万事不由人计算,一生全是命安排。”怅惘轻叹,不知该怎么办了。
“噗哧……”他的万事不由人计算甫落,宁静里忽传来阵阵银铃,随即一名纯净姑娘从一间青楼房顶跃下,指举轻快往林帛纶肩上一拍,似很开心叫道:“终于找到你了。”
沉沦在感概和惆怅里,耳畔忽然阵阵银玲,林帛纶狐疑回头一看,见着个小身影从青楼房顶纵跳,定看瞧清,赫然是隆兴府那个清纯文根莺。
“你个丫头。”见着这张纯真脸儿,他俊眉高高扬起,脸皮微微挑抽筋,大掌没好气前伸捏住她水嫩腮帮,哼哼拉扯道:“是呀,是呀,真的是好久不见了,自隆兴一别你过的好不好啊!”
“痛……痛……别……别扯……”拍掉他无礼手掌,文根莺净洁眼眸雾雾,不高兴后跳一大步,比起打架姿势大嚷:“再敢捏我脸颊,我……我就把你踹下河。”
这句恐吓让林帛纶皮笑肉不笑地抱起胸,把她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回头,哼哼喝叱:“你这个小奸细,好端端的怎么又弄出这个鬼模样?还不快把脸皮撕了。”
“不要!”龙无双,不!是文根莺护胸双手急捂住脸儿,反驳嚷喊:“奸细是龙无双,我是文莺根,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不可以迁怒我。”
还有这个方法啊?林帛纶咋了咋舌,不置可否斜看她纯真脸蛋,没好气招手道:“行了,行了,我不惩罚你了,把脸皮摘了,过来让我抱抱。”
“真的?”文根莺人小胆子也不大,迟疑跨出一步停顿,随后嘻嘻奔上前,抬起易容出来的脸蛋让他看道:“夫君怎么样?这张脸很甜美吧,是双儿创造出来的,天下只有一个。”
“是吗?”爱怜地刷了刷她因为开心而撑起的腮颊,叹息地张开双臂把她搂入怀中,伤感道:“都十七岁了,还这么顽皮,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被夫君抱入怀里,文根莺开心的脸儿一愣,眼儿弯弯反搂住他腰际,轻轻拍道:“莺儿不顽皮,是想要夫君高兴,夫君你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