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善宝第一反应便是楚王萧昼,她当初设计躲开萧昼的人,不过是因为不喜欢那种时时刻刻都被人暗中盯着的感觉。后来易容成功,自以为萧昼再也没有找到过自己了,就算是在昨天,萧昼写密函给萧衍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认为。
如果萧昼真的时时刻刻都知晓自己行踪的话,却又为何从不来找自己?也不叫人给自己捎信件?
可是现在看来,莫非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行踪?
姚善宝也轻轻撩起车帘,伸头朝外面望了望,虽然她看不出到底是怎么个打法,但看得出来,确实有一群面罩黑纱、身着玄甲的黑骑兵。那群黑骑兵,似乎瞧着很是眼熟,仿佛见过。
“那是阿昼的黑骑侍卫……”萧衍见姚善宝还是什么话都不愿意多说,便只抿唇苦涩笑了一下,自己替她解了疑惑,方又继续说,“善宝,其实以我的能力,想查一查你的身份,还是不难的。毕竟,我除了汉王世子这一个身份外,还有一个摘星弄月阁阁主的身份。”见姚善宝突然转头过来望着他,似乎一脸吃惊的样子,他只淡淡移开目光,轻轻喟叹一声,方又道,“自打在汉王府第一次见到你,我便就开始怀疑起你的身份来,当时便就差人去暗中查探了你的身份。”
萧衍这一番话说完,就停住了,只目光幽幽转过来,望向姚善宝。
姚善宝一直盯着他看,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你查到了什么?”
见姚善宝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萧衍倒是不惊讶,面上还是一派镇静的样子:“你出身在涟水村姚家,是姚家最小的闺女,今年十五岁,刚刚过的及笄礼。你上头有两个姐姐,长姐嫁给了城里萧家,目前已怀有身孕,二姐目前一直呆在家中,只是行为似乎有些痴呆,一直痴心妄想着嫁给卓青文。这些,我说的都有没有错?”
姚善宝轻笑一声,撇过头去,随即又将目光移到萧衍脸上道:“但凡只要是有些能力的,这些都不难查询得到,世子爷,我知道你说这些都不是重点,你便说下去吧。”
萧衍听她又改口叫自己世子爷了,只觉得她真是孩子心性,喜怒皆形于色。自己还未说什么呢,她就被激怒了,真是沉不住气。
“其实你跟阿昼到底是何关系,我到如今都未查得个通透,想来也是,阿昼的本事也不小,我想查他,未必容易。不过,想来他也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这才写了封密函信件给我,告知我他中了如意郎君之毒的事情。善宝,我打小跟阿昼关系便好,如今虽然多年未见,但儿时的那份感情还在,你大可放心,我若是能够医治好他,自然会救。”
“真的?”姚善宝觉得自己有些捉摸不透这个萧衍了,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是一直都未有懂过他。
就像他之前温润的一面,他为了救遇难百姓而固执的一面,以及他刚刚说那番话时仿若洞悉一切的一面,她都觉得他于她就像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
萧衍说:“虽然时过境迁,但阿昼却还信我,只因这一点,我便会竭尽所能去帮助他。”
姚善宝点了点头,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问道:“那你有几成把握?”
马车中似乎平静了一会儿,随即,萧衍的声音才轻飘飘地飘了过来:“我没有把握。”
只这一句话,又将姚善宝打入万丈深渊。
“我却有一事不明白,阿昼他既然一直知晓我的去处,却为何从来没有找过我。”她双手托腮想了想,只觉得应该是因为毒发得太严重了,所以才心有余力不从的,便又道,“大哥,我想进楚王府去看阿昼,你可否帮我?”
萧衍笑道:“你恼我时,便只叫我世子爷,如今有事相求,就知道叫大哥了?”
姚善宝有些尴尬起来,只低着头说:“大哥,刚刚只是一时气急,我以为你做了什么对不起阿昼的事情呢,所以才……”
“所以,在你心中,阿昼永远是第一位的!”萧衍截断她的话,只替她说了下去,随即喟叹道,“也罢了,你们一个是我好兄弟,一个是我亲妹妹,我又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且放心吧,我既带了你来,便就会尽快叫你们见上一面的。”
姚善宝却抓住了重点问:“亲妹妹?”
萧衍道:“是啊,你是我亲妹妹,你是我舅舅的亲生女儿……”未待姚善宝问,他又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外面另外两路人马,应该都是镇国公府的人马。”
姚善宝正待要问个清楚,马车突然剧烈震荡起来,但只是片刻的功夫,又恢复了平稳。
外面的打斗声忽然没了,萧衍撩开马车侧面的车帘,望着外面头罩黑纱、腰夸弯刀、身着黑甲、胯下骑着黑色良马的人问:“不愧是楚王萧昼训练出来的人,手段杀伐决断,只短短一炷香功夫,便解决了所有人。”
外面的黑骑兵只有九人,九人见汉王世子萧衍开了口,并没有下马,只微微垂首说:“世子爷,楚王殿下有请。”
萧衍抬手便轻轻拍了下马车,唏嘘道:“多年未见,阿昼确实长本事了,来请兄长去他楚王府做客,竟然都不亲自来。倒也是,他如今是亲王,而我不过是一个小小世子爷,倒是请不动的。”
“兄长说的哪里话,阿昼这不是来了么?”突然,其中一名黑骑兵缓缓摘下黑色面纱,露出一张俊逸飞扬的脸来,他高高坐在马上,微微俯瞰着萧衍所在的马车,那架势仿若是君临天下般,他只微微挑唇笑道,“阿衍,许久不见,本王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姚善宝虽然是缩在马车里,但是听得了熟悉的声音,立即探出脑袋去。
萧昼目光轻轻掠过姚善宝的脸,随即抓住缰绳的手紧了几分,但面上倒是没有多余的表情,只笑望着萧衍说道:“阿衍,何时寻得了佳人在侧,竟也不告诉兄弟一声。”
虽是为了掩人耳目说着揶揄的话,不过,那声音中着实带着几分苦涩。
姚善宝轻轻哼了一声,旁边萧衍听了,目光淡淡扫了她一眼,却只笑着道:“小佳人叫姚善宝,也是前些日子才认识的,虽然相识时间不长,但小王与姚姑娘都懂医术,能聊得去,因此感情也是突飞猛进。”又道,“若不是皇上下旨传小王进京,小王怕是只愿意留在祁州,一辈子携佳人游山玩水,岂不快哉?”
萧昼一双鹰眸猛地扫向姚善宝,同时握住马缰的手也更紧了几分,心里翻江倒海的一阵酸意,像是谁家的醋缸打翻了一般。
他自然知道萧衍这番话是故意这般说的,他虽有理智,但只要一想到善宝这些日子、这么长时间是跟其他男子独处的,只要想到自己已经不在她身边这么长时间了,便就没来由的烦躁。
萧昼翻身下了马来,步伐稳健地朝着马车的方向走来。
旁边的黑骑兵见王爷下马了,自然也都迅速翻身下马,却是将马车围成一个圈,黑骑兵像是铁箍一般紧紧护着马车。
这边萧昼才将走近马车,那边有人喊道:“王妃娘娘驾到。”
话音刚落,便见一群宫装丽人围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走了过来。
在场的,除了萧昼所领的黑骑兵外,都跪了下来。
见汉王妃秦氏走近,萧昼微微弯身,表示礼貌,请了一个礼:“见过汉王妃娘娘。”
汉王妃秦氏细细看着萧昼,眯眼笑了一下,啧啧叹道:“阿昼,没有想到多年未见,你竟长得这般出息了。刚刚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怕是我们母子就要命丧黄泉了。”说着便微微怒了起来,随即目光也变得凶狠,只道,“这群山贼真是好大的胆子,胆敢暗中谋害汉王府的人,阿衍,你回头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萧衍双腿废了,走不得路,而此时,洪方过来将萧衍背到了轮椅上。
姚善宝见萧衍下了马车,她便也跟着下来,她倒也不笨,在给汉王妃请安的同时,也规规矩矩给楚王殿下请了安好。
萧衍不便行礼,再说了,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打小玩大的嫡亲堂兄弟,这个礼倒是可以免去的。
萧衍说:“母妃,倒是不必查了,这些人瞧着便是训练有素的,不是山贼。”
汉王妃匆匆望了萧衍一眼,随即说道:“好在是有惊无险,便也就算了。”目光轻轻落在姚善宝脸上,挑了下眉,说道,“这位姑娘,瞧着似乎眼熟得很,好似在哪儿见过似的。”
萧衍轻笑一声:“母妃舟车劳顿,想必疲乏得很,再说了,父王一早便着人来了信件,想必此时正在家中等着母妃呢。母妃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若是父王等得急了却等不到人,怕是会担心的。”
“他又怎会担心于我!”汉王妃愤怒地甩了下宽大的水袖,但随即想着这里场合不对,便及时抑制住了心中那股怨气,只道,“阿衍,你与阿昼多年未见,想必此时有甚多话要说,母妃便也就不打搅你们了。母妃先带着人马回王府去,只是,这是你数年以来第一次回王府,还是早些回来给你父王请安得好。”
萧衍点点头说:“母妃放心,我只与阿昼说几句话而已。”
萧昼也连忙道:“婶母放心,阿昼定会护得阿衍周全,不叫婶母担心。”
汉王妃望着萧昼点了点头,说道:“你的本事刚刚婶母已经瞧见了,婶母放心得很,你既如此说,便就带着阿衍去你王府吧。”说着便又将目光落在姚善宝脸上,看了几眼,仿佛确定了什么,只轻笑着离开。
汉王妃带着汉王府众人先行离开,待得只剩下几名黑骑兵跟萧衍的亲信时,萧衍这才冷下脸来:“阿昼,如此可以跟我说实话了吗?”
萧昼只道:“回我王府。”然后目光轻轻落在姚善宝脸上,一双鹰眸霎时变得含情脉脉,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到底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萧衍坐在轮椅上,轻轻转动着,面对着萧昼道:“想必我查得清楚的事情,你也查得很清楚了,善宝丫头是我舅舅的女儿。”
姚善宝这才想得起来,只皱着眉心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都有事情瞒着我,你们什么都知道,我却像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很讨厌那种被闷在鼓里的感觉,只气得一双粉拳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道,“你!”她伸手便指着萧昼说,“你既然知晓我的下落,为何装作不知晓?害得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见她这么担心自己,萧昼心情好了不少,但随即又皱起眉心来,只道,“你不必担心于我,我没事。”又说,“你既不想我派人跟着你,我的人便就不会叫你发觉,他们只会在你遇到危险时,暗中替你解决掉。”
姚善宝突然一惊,随即仿若一切都想得通了……不然的话,她只身一人从涟水村来祁州,爬山涉水的,为何却一点危险没有遇到?
萧昼说:“善宝,跟我回家吧。”
萧衍原握住扶手的手紧了几分,但面上却依旧含着笑意,调侃着说:“既是回家,那该回的也是镇国公府,怎生会是你的楚王府?阿昼,想必我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在我面前也就不必再藏着掖着的了。”
“是,兄长说得是。”萧昼点头颔首,随即叫了人马来,带着萧衍并姚善宝一起回了楚王府。
萧昼刚一进楚王府,王府上的婢子便迎了上,向着萧昼请了安。
这两名婢子是萧昼的亲信,名字分别叫做玉笛跟玉箫,是打小便伺候着萧昼的,算是他身边的老人。此二人不但行事稳妥,且皆有武功伴身,之前的三年,两人虽隐约知道住在楚王府里的殿下并非真的殿下,但也并未有轻举妄动,而是待机行事。
如今萧昼虽然重新拾回了身份,也重新住进了王府,但是皇宫里的那位却并不知晓,她还以为,如今的楚王仍旧是她一手栽培的那个傀儡。想来也是好笑的,自己的母亲,高高在上的皇后,竟然会给亲生儿子下毒,然后再找个易了容的傀儡来,为的就是要让她的小儿子登基为帝。
楚王府里依旧有皇宫中安插的眼线,但是自打萧昼回来之后,近身之人都渐渐换成了他自己的亲信。
避开一众眼线,又打发了玉笛玉箫带着萧衍去了密室之后,萧昼这才肆无忌惮地一个转身就将姚善宝给紧紧抱在了怀里。
姚善宝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她原本是一直在打量着这豪华奢侈的宫殿的,突然感觉有人拉自己,她本能的反应便是反抗,可是对方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哪里是她能够反抗得了的?
便也只能乖乖依偎在他的怀里,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来,不轻不重地在他胸前划着圈圈。
萧昼下巴抵着她头尖,可能是太过激动的缘故,连嗓音都有些哑了,只喑哑着嗓子说:“善宝,你好不好?”
说到这个,姚善宝又开始挣扎了起来,这话该说她问他才对!她想好好看看他,她觉得他好似瘦了些,她想给他把把脉,看看他的病情。奈何无论如何用力,却怎么也动弹不了,最后只能又乖乖地在他怀里好好呆着。
“我很好啊,阿昼。”她叫了他真实的名字。
萧昼伸出厚实的手掌来,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宠溺地说:“虽然我派了人暗中护着你,我也知道那些人必会护得你周全,但是一日未有亲眼见着你安全,我便担心一日。如今见你好好地回来了,倒也放了心,只是,这京城比不得祁州,更是比不得安平县,这里蛇蝎之人甚多,你若是再如以前那般爱逞能的话,一个不小心,你这颗脑袋怕就是没了。”
姚善宝嘻嘻笑了一下,倒是不在乎,只仰着头说:“你还说我呢,我倒还没有找你算账!我问你,你的毒怎样了,怎生给世子爷写密函信件,就是没给我写。还有,马上就要……你的三年之期。”
萧昼手掌一用力,又将她那颗不太老实的脑袋给按了回去,只道:“你放心好了,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一定可以陪你到天荒地老。”
姚善宝也小鸡啄米似的,狠狠点头说:“你该是要相信我,再不济的话,我们还有最后一种方法呢。”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那双小手就开始不老实起来,悄悄地捏了捏他精瘦的腰肢,然后顺着他腰肢一直摸到腹部,又在紧实的小腹上揉了揉,嘴角噙着坏笑。
萧昼闷哼一声,抬起巴掌便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只笑骂道:“你这脑袋瓜子里成日的都想些什么?”
姚善宝昂着头,赶紧说:“怎么了?哼,阿衍可是跟我说过,说你不近女色,我原还是不信的,如今倒是相信了。”她哈哈大笑两声,小手在他腰际摸来摸去,“你就是不近女色的,莫非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萧昼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他微微闭了闭眼,暂且敛去眸子里的浴火,只慢吞吞说:“你现在便就欺负我吧,你等着,待我好了,看我如何收拾于你。”随即睁开双眼,眸子又黑又亮的,里面仿若盛着戏谑的笑意,“你待我好了,便就知道为夫的厉害,到时候,有你哭着求饶的时候。”
姚善宝却敛去了笑意,只将脑袋深深埋在他胸前,只是轻声叹息道:“我倒是希望你能够好起来,希望你能够欺负我……”
空荡的内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姚善宝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那个人的回应,待得她仰头去看的时候,突然有什么温热绵软的东西就含住了她的唇。哦,是她的阿昼亲吻了她,那个吻虽霸道、还带着占有性,但又不失温柔。
姚善宝一边吻着,一边在想,不错,阿昼的吻技倒是都进步了不少。
见怀里的人突然笑了起来,一点也不专心,萧昼皱着眉心,有些不满地问:“你笑什么?”
姚善宝撇嘴说道:“我在想,你的吻技越发好了,是不是趁我没在的时候,你找了什么人私下偷偷练习的?”
“胡说八道!”萧昼又是一巴掌,却是轻轻拍在了她后脑勺上,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说道,“看你刚刚那副馋猫的样子,我便先给你点甜头尝尝,叫你知道一点我的好。”望了她一眼,见她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越发算起了账来,“我问你,你跟阿衍到底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人没在祁州,便就什么都不知道!”
姚善宝嘻嘻笑着,赶紧搂住了他的腰肢:“你不是刚刚都说了吗,我是他舅舅的女儿,我……”话说了一半,突然顿住,随即踮起脚尖来,伸出手就过去要拧他耳朵。
奈何个子太矮了些,便是踮着脚尖,也有些够不着。
萧昼先是本能地一惊,随即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稍稍矮了身子凑到姚善宝跟前说:“你要惩罚为夫,便都听你的,谁叫我命不好,娶了你这么个霸道婆娘呢?只不过,当着人面,你得给我几分薄面才行。”
姚善宝哼道:“那得看本姑娘的心情了,只要你乖乖地对我从实招来,本姑娘心情好了,绝对好好宠幸于你,如何?”
萧昼素来知晓她这副二流氓似的品性,只笑着伸手揽过她的肩头,拉她一起坐了下来。
“你还记得当初安平县内,柳家的那场命案吗?”萧昼确实什么都已经查清楚了,就算此番姚善宝没有问,他也会什么都跟她说的,“当初我是个傻子,自然是脑子没转过弯来,后来虽然脑袋好了,但是又遇到了南翎国犯我大梁边境的事情,也未得空。不过,待我回了京城之后,倒是查得个清楚。”
姚善宝皱眉:“当初我也觉得奇怪,只不过也是怕事,倒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萧昼继续道:“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你的容貌长得跟柳老爷夫人云氏相像的缘故。那柳相生觉得你长得像他娘亲,便故意将你圈入那起案子当中,不过是为了能够与你多见几面。可是连他自己也万万没有想得到,他一直以为已经故去的亲母却还尚在人间,不但还健康地活着,而且如今还是镇国公府秦二爷最为宠爱的女人。”
“那……那云氏便是我……我的生母?”姚善宝结结巴巴的,眼珠子直转,又想到刚刚萧衍说的话,“那我爹便是秦二爷?”
萧昼点头说:“但是秦二爷却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一直以为,云姨娘给他生的是儿子。”
姚善宝唏嘘:“难怪我那便宜娘一直吵嚷着,说她在生产前,不管是赤脚大夫还是接生婆,都说她腹中孩儿是男子……原来真的是个男孩,而我……我的这副身体的原主,原来不是姚家的人。”
萧昼斜眼睨着她:“还有那柳相生,他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姚善宝“哇哦”一声,嘴巴张得大大的,显然是觉得这实在是在劲爆了。她倒是真想见见那云姨娘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然能做到这般。
萧昼看着她惊讶的表情,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来,又毫不客气地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去,只叹息着道:“你既不是真正的姚善宝,便也就不是秦家的亲生女儿,奈何有了这副容貌,倒是不得不进秦府去。”
姚善宝惊讶:“什么意思?”
萧昼说:“不然你以为刚刚城外胆敢暗中埋伏你们的人是谁?竟还来了两拨人,如果没有猜错,其中一拨是秦二爷的人,而另外一拨,便就是秦二夫人的人。秦二爷跟云姨娘是一条心的,云姨娘必是见势头不对,这才对秦二爷说了实话。”
姚善宝暴走起来:“莫非要将我接回去?深宅大院的,规矩一定多得很,我可不愿意去。”
萧昼无奈叹息一声:“你以为我就舍得你去?不过,秦二爷跟秦二夫人既然都已经知晓此事,又都派人想暗中将你带回去,想必是都有自己的目的。秦二夫人自然是容不得你的,至于秦二爷,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目前还真不好说。”
在得知可能会去秦府后,姚善宝一直暴走:“莫非秦二爷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又突然跑到萧昼身边,可怜兮兮地说,“阿昼,万一他太爱那个云姨娘了,为了给她擦屁股,反倒想将我秘密杀害了怎么办?”
“他敢!”萧昼轻哼一声,随即手掌在床板上重重拍了一下,皱着眉道,“这便是我带你回来的原因,有我跟阿衍在,他自是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的。”
姚善宝朝天翻白眼,嘴里一直碎碎念:“希望他不要找来,千万不要找来。”
才念了没几句,外面便有侍女说:“王爷,镇国公府来人了。”
萧昼望了姚善宝一眼,见她只两眼朝天翻,他走了过去,给她理了理衣裳道:“既如此,你便随我出去。”
姚善宝嘴快,立即回说:“此番火烧眉毛了,我不随你出去,还能做什么?”说完抬腿狠狠跺了跺地,然后一个转身跑去开门,一溜烟就率先溜走了。
楚王府前厅里,镇国公夫人端端坐在上座上,喝着楚王府的人给她奉的茶水,一派威仪。大厅中央跟着来的秦二爷并秦夫人还有云姨娘,则默默垂首站立在一边,大气不敢喘一声。
要说这镇国公夫人,倒是也有这样的身份威仪,因为她乃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妹妹,乃是当今圣上的姑母,如今楚王萧昼的亲姑奶奶。
当年英武帝在位的时候,这位皇家公主可是出了名的专横跋扈,后来虽出了嫁,但因嫁的是镇国公府,镇国公很宠公主,公主倒也是三天两头地往皇宫里面跑,势头也很足。
不过是后来势头变了,这位惠安公主站队站错了,近些年才敛了些性子。
但到底是今圣的亲姑母,又嫁的是兵权在握的镇国公,权力还是有的。
本来她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再经不得什么折腾了,只想在家养养花养养鸟,或者说,痘痘孙儿玩玩猫,凑合凑合过完这辈子就得了。嘿!可谁知道,府里头真当她这老婆子瞎了眼了,竟然胆敢玩起猫腻来老太太急了。
老太太听完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又在二儿子那房耍了一通威风,然后风风火火地就带着人来了楚王府。
听说她还有个嫡亲的孙女一直流落人间,还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呢,她是来寻孙女儿的。
等了许久就是不见楚王出来,老太太有些坐不住了,不住伸头往里面望。
底下跪着的秦二夫人撇了撇嘴巴说:“母亲,您可别信这狐媚子乱说,什么当初其实生的是双胞胎!依着儿媳看,当初这狐媚子生的明明就是个丫头,为了能够在咱们秦府落得住脚跟,所以也不知打哪里抱了个小子来,倒是将亲生女儿抛弃在外头这么些年。”
云姨娘自然是没有说话,再说,这里也没有她说话的资格,她只默默跪着。
但是秦二爷有资格说话,一听这悍妇又出言诋毁他杉儿,他撇头望了秦二夫人一眼,不禁心中更为厌恶。
但是秦二爷并不与她一般见识,只对着惠安公主说道:“母亲,夜深露重,您还是别等着了,这里有儿子跟杉儿在就够了,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秦老太太哼道:“孽障!”
秦二爷赶紧垂了头,只又默默跪着,没再出声。旁边秦二夫人也有些被吓住了,脖子缩了回去,只耷拉着脑袋再不言语。
萧昼领着萧衍并姚善宝一起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他心中啧啧暗叹,这惠安公主,怎生将一大家子人都拉到他楚王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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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群么一个╭(╯3╰)╮话说这文文已经到了后半截了,也渐渐跟前面接上轨了,话说渣楼时速也渣了,可能热情渐渐散了吧,不过,每天还是会花一定时候坐在电脑前写文的,一直写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