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姚莲宝身子一怔,目光随着姚善宝手指的方向看去,心里暗骂一句,但面上还是保持着标准的微笑:“我什么时候拿娘卖猪的银子了?小妹,凡事得讲究证据,你也只是刚刚进来,你亲眼瞧见我偷银子了吗?至于娘的银子为何会在我屋里,那你得问娘去,我怎么会知道?”
姚善宝没有理会姚莲宝,只望着卓云问道:“二哥,那贼人呢?”
卓云眉心紧皱,轻轻摇了摇头,叹息说:“跑了。”
卓云话音刚落,姚莲宝似是松了口气,伸出手来轻轻拍着自己胸口,面上表情更加得意起来。
姚何氏跟姚君宝也进了屋子,姚何氏见自己装银子的包落在地上,她疑惑地问道:“莲宝,我的包怎生在这里?”边说边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检查一番,大惊道,“我的银子呢?我卖猪的那十两银子呢?有小偷,有小偷偷了我的银子!肯定有小偷!”
卓云道:“婶子,小偷已经跑了,不过,至于这贼人是谁,您可以问莲宝。”
姚何氏辛辛苦苦养猪,好不易赶上趟儿,将猪卖了十两银子来,这还没高兴一会儿呢,银子就没了。
她一双手紧紧攥住那蓝色布包,急得眼睛里都沁出了泪花来,她看着姚莲宝,颤着声音问:“莲宝,娘的银子,是不是你拿的?”见姚莲宝只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姚何氏走近她一步说,“莲宝,你拿家里银子做啥啊,娘的银子往后还不都是你们姐妹的。你告诉娘,那贼人是谁?”
姚莲宝瞥了姚何氏一眼,冷笑道:“娘,您现在满心满眼地全是大姐跟小妹,您什么时候还关心我啊?说得好听,这些银子往后有我的份儿,可谁知道往后的事情是怎样的呢?您以前不是还说过,不给小妹过及笄礼、也不会给她嫁妆的吗?现在又如何?”
姚何氏有些说不上话来,她眼里噙着泪水,颤抖着手指着姚莲宝说:“莲宝,你怎生现在变成这样呢?娘打小待你如何,又待善宝如何,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们都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本该是一视同仁的,可这十五年来,娘所有的关心、疼爱都给了你,善宝她什么都没有。现在不过是给她过个及笄礼,你竟也斤斤计较起来!你大姐还没说什么话呢?”
“我就是不同意!”姚莲宝气得浑身抖了起来,贝齿咬得咯咯直响,她变得面目狰狞,一副凶狠的样子,“我就是不服气!凭什么?凭什么啊?凭什么她什么都有,而我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她一夜之间就会了医术,凭什么她能被方大夫收做徒弟,凭什么有那么多的男子一直眼里只有她!我哪里不好了?凭什么我就得心甘情愿做绿叶?我就是不爽,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姚莲宝不明白,以前她才是这个家里的小公主,现在却什么都没了。
姚善宝倒是没在意姚莲宝的话,而是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她总觉得这次回来,发现姚莲宝变了许多。似乎变得怨气冲天,看谁都是坏人,就只有她一个是好人似的。
“二姐,我问你,刚刚你在家吃的是什么药丸?”姚善宝仔细看着姚莲宝的脸色,见自己提到药丸的时候她身子猛烈一阵,她心里有数了,果然是那奇怪的药丸的缘故,便伸出手来,严肃地说,“先暂且不说小贼的事情,也不谈我是否过及笄的事情,你将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
姚莲宝一惊,身子朝后连退数步,摇头道:“不!我没病!我没病,你给我把什么脉?”忽而伸出一只手指来指着姚善宝,跟发了疯似的,满眼猩红道,“你,是你,姚善宝,是你想要害我。”
姚善宝问:“我害你,能从你那里得到什么好处?这些日子以来,我又从家里捞到了什么好处?二姐,我暂且看在我们是姐妹的情分上,不与你计较许多,你若是想活命的话,还希望你配合我。”她目光冷冷沉沉地落在姚莲宝脸上,严肃地说,“你不要被自己那臆想的仇恨蒙蔽了心,好像谁都想害你似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村子里丢的那些银子,便就是刚才那小贼偷的,而你,姚莲宝,你是帮凶。”
“你不要再说了!”姚莲宝似是受了什么刺激,顺手便摔了一个陶瓷碗,只一个劲用手去揪自己头发,使劲抓,嘴里还嘟囔着道,“给我吃!神仙丸,我要吃神仙丸!”忽而跑过来一把掐住姚善宝的脖子,恶狠狠道,“我掐死你!掐死你!是你害的我,是你害的我一无所有!你抢走了我所有的东西,把神仙丸还给我!你还给我!”
大傻子见状,迅速抬起手来,立掌一劈,一掌拍在姚莲宝颈处,姚莲宝彻底昏厥了过去。
姚善宝使劲咳了两声,朝着众人挥了挥手说:“我没事。”
卓云道:“姚家婶子,这姚二妹今天是怎么了?她这几日来都是这副模样吗?”
姚何氏摇了摇头,搭着哭腔道:“都怪我,是我将莲宝给惯坏了,这都怪我。打小我因恨着善宝,所以特别宠爱莲宝,什么事情都不让她做。一有些小钱,还总是买东西给她。她许是见善宝过得好了,心里不平衡,所以才……”姚何氏突然一把抓住卓云的手,急道,“侄儿,你妹妹她是无心的,她本性不坏的,你不能定她的罪啊。村里丢了多少银子,我赔!我就是搭上自己这条老命,我也赔!你千万不能带走她啊!”
姚君宝过来扶住自己娘亲,将她扶了起来:“娘,还是让卓二哥他们先将事情弄清楚吧,最好是能抓住那个小贼。我想,二妹也是受害者,必然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对了,小妹,你刚刚说见二妹偷吃什么药丸?”
姚善宝走过去,轻轻搭住姚莲宝的脉搏,片刻后回道:“在去卓家之前,我跟娘坐在屋子里说话,就见二姐回来了。她行为很是古怪,回来后就一个劲往自己房间里冲,我跟娘让她去卓家吃饭,她也不肯去。后来娘先走了,我便留下来看,见二姐偷偷将一个药丸塞进自己嘴里。起初我见二姐躲着我吃,以为只是美容养颜的药丸,可现在看来……”
“怎么样?”卓云问道,“三妹有什么发现?”
姚善宝道:“二姐的脉息很奇怪,体内似乎有一股气流在上下窜动似的,那股气流很强。似乎……似乎是吃了兴奋剂一般。”
“兴奋剂?”卓云皱眉,有些不理解地问,“那是什么?”
姚善宝有些解释不清楚,只道:“就是跟摇头丸……不是……我不知道在这里应该叫什么,总之,如果真是那一类型的药的话,我想,二姐她一定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似是想到什么,她一惊,“二哥,这件事情恐怕不是这么简单的,我先给二姐施针,稳住她的情绪,这事还得从长计议。”
卓云做了这么多年捕快,也从没听说过什么兴奋剂之类的玩意儿,他有些不理解:“三妹,你能否将情况再说得明白一些?就算从长计议的话,我也得先了解这兴奋剂到底是何东西。”
姚善宝望向卓青文,问道:“三哥,你博朗群书,可在书上看到过什么可以令人精神亢奋的草药?”
卓青文现在心思不在这方面,被姚善宝这么忽然一问,有些愣住了,一时有些想不起来。
旁边萧皓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曾经在一本地质学中看到过一本书,书上说在气候温和潮湿的地带会大片大片地长一种草。这种草书上是叫什么名字来着……叫……哦对了,是叫做忘忧仙草。说是这种草是治病的良药,吃了可以精神亢奋而且感觉像是处在仙境一般,飘忽欲醉,所以叫忘忧仙草。但是这种草也有消极的一面,比如说长期服用的、或者每次服用量多的,就会形成依赖性,长此以往,过了那种欲醉欲仙的时期,人往往会消瘦下去,直到受不了折磨,痛苦至死!”
姚善宝点头:“果然如此。”
卓云此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问道:“三妹,你是怀疑莲宝她是服用了含有这种草的药丸,所以刚才才会那般激动?如果这样的话,这给二妹草药的人到底是谁?又是谁,会想要用这种方法来害我们涟水村的村民!”
姚善宝凝眸想了想,说道:“二哥,你先不要着急,我想,能用这种药来害人的,绝对不只是想要害一个人的性命。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是有人不知这草药的危害性,给二姐吃这种药丸,不过是想她形成依赖性,然后借此赚银子;第二,便是有人预谋已久。”
“这话怎么说?”卓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立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攥成了拳头,只觉得这件事情并非只表面上看到的这般简单。
姚善宝摇头道:“暂时我也说不清楚,我只是在想……”她想,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这样的药是被国家禁止传播的,虽然这里只是架空朝代,但这种危害性的药物,也不该得到南梁朝廷的认可才对啊,而且看着刚刚几人的表现,似乎对这种草药并不熟悉,所以……“二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抓到给二姐药丸的那个人。这样吧,我先给她施针,稳住她的情绪,看看呆会儿等她醒后能不能从她嘴里得出些什么来。”
姚君宝胆子小,有些害怕地往萧皓容身后躲去,小心翼翼道:“三妹,我看二妹刚刚那样子,似是要吃了你似的。那呆会儿她醒了,会不会还过来掐你的脖子?瞧刚刚她那样子,似乎力气大得吓人,万一要是再行毒手,我是拉不住的。”
萧皓容拍了拍自己妻子的后背,轻声哄道:“别怕,有我在这里呢,会没事儿的。”
姚君宝拼命摇头:“不行的相公,你只能保护得我一个人,可还有我爹我娘跟善宝呢。这几日你们不在是不知道,莲宝她变了,以前她虽然霸道了一点,但也不是这样的。善宝,刚刚她那样的情况,我之前也瞧见过一次的。”
姚善宝一边给姚莲宝施针,一边听着姚君宝说话,待听得她说姚莲宝之前也有过一次类似的情况,姚善宝转头问:“是什么时候?”
姚君宝说:“就是前天的时候,当时我在家里剁鸡食,莲宝突然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我见她情况不对,使劲拉住她问她是不是病了,可她当时的眼神神情,真的吓了我一跳。我赶紧松了手,她就那样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到了傍晚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我见她好像没什么事了,便又问她怎么了,她没有理我,只是进了屋子,一个人坐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想什么。吃饭的时候敲门叫她,她也不理会,再叫,她就发脾气。”
姚善宝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在姚莲宝穴位上,拿过一块干净的布擦了擦手,站起身来说道:“看来姐夫刚刚说的是没有错的,我想,二姐她就是吃了忘忧仙草炼制的药丸。对了,她刚刚说叫什么……什么神仙丸?”
卓云点头:“没错,就是叫神仙丸。”
姚善宝眨了下眼睛,转头看向姚何氏:“娘,我的及笄礼照办,而且办得越热闹越好。”
卓云问道:“三妹的意思是……”
姚善宝说:“跟二姐偷偷接头的那贼人,肯定就是给二姐药丸的人。刚刚姐夫说,这忘忧仙草长在气候温和的地方,该是在南方。而我平日进山挖草药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这样的草药,莫非……”
“莫非是南翎国的人?”萧皓容接话,然后眼睛睁得圆圆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突然就结巴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可就严重了。南翎国狼子野心,两三年前,两国已经立了合约,咱们南梁每年给南翎国多少粮食多少银子,南翎国国王也承诺有生之年不会侵犯南梁,现在怎么……”
姚善宝忽然想到了那天在青峦山上遇到的秋莎跟阿奴法,冷笑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人心是贪婪的,或许南翎国的人认为我们南梁既然能够主动赔粮食赔银子,肯定是以为我们国弱兵弱,所以,又起了侵犯的念头。但是有合约在那里,明着来不行,便就只有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卓云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得去一趟县城,将这件事情跟鲁县令说说。”
姚善宝说:“二哥,如果没有猜错,现在这种药丸应该已经流落到各大药房了。事关重大,只以我们安平县一己之力,怕是蚍蜉撼树,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想,还是得让鲁县令将事情汇报至州府,让知州大人知道。咱们安平县是南梁跟南翎国的交界地,如果知情不报的话,鲁县令他逃脱不了干系。”
卓云见姚善宝思路清晰,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说的话也是句句在理,他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心中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或许这个姚善宝的出现,就是来拯救南梁朝廷的吧?
卓云点头说:“三妹放心,这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卓青文看了他二哥一眼,说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刚刚结束了柳府的一场血案,现在竟然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事情真如善宝所说,问题就严重了,处理不当,怕又是一场战争。”
姚善宝道:“三哥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这已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了。”
屋子里的人突然都安静下来,没人说话,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姚善宝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赶紧紧紧握住大傻子的手,关切地说:“这些日子你都跟我呆一起,你身上已经中了毒,万一要是再不注意沾染上这神仙丸,怕是真得去做神仙了。”
大傻子一张冷峻的脸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来,顺手便拍了拍姚善宝的手背,轻声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明天还是跟着卓大哥一起去县城各药堂查探一番。”
姚善宝想了想,又叮嘱道:“那你自己小心,别人给你吃什么都别吃,知道吗?”
“嗯。”大傻子很听话地点头,“就吃善宝给我做的东西。”
卓青文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冷哼了一声,独自大步跨了出去。
姚善宝眨了下眼睛,也看得出来卓青文心里不好受,她已经下定决心了,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还是跟卓青文将话都说清楚吧。
“人是铁饭是钢,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心里都很不安,但是饭还是要吃的。”姚善宝说,“二哥,你们上山打的那些野味儿不能白打,你们去拿来吧,我在家里做饭。呆会儿做好了给村长伯伯跟卓大娘还有杏花嫂子送点去,否则的话,有人怕是要恨死我了。”
那个已经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突然笑了,嘿嘿嘿凑着过来说:“姚小妹你怎么这么贤惠呦,往后谁要是娶了你当媳妇,真是有福气。”
姚善宝白了他一眼:“有得吃你就满嘴抹了蜜糖似的,刚刚不知是谁嘴鼓得都能挂油壶!”
许绍清嚯嚯嚯叫了起来:“谁啊是谁啊?反正肯定不是我啦。”
因为神仙丸的事情,闹得大家都有些惶惶不安,晚饭吃得也是食不知味。
第二天一早,卓云带着衙门里的三个捕快回了县城,跟鲁县令汇报了此事。
刚刚还处在喜悦嘚瑟中的鲁县令,大早上地听了卓云所说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真想哭,为什么三天两头的都出事呢?
不过,卓云这次回来只是将事情的原委、以及他们自己目前的猜测说给鲁县令听而已,是希望鲁县令能够给祁州知州许大人写封信,看看上头能不能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而与此同时,卓云带着几个捕快在安平县内暗中彻查各药堂,都在问有没有一种叫做神仙丸的药。
目前还不敢明着问,是因为害怕打草惊蛇,也怕让百姓们知道后,更是闹得人心惶惶。如果药堂中真有此药,卓云他们会第一时间将所有药丸都买下来,然后偷偷毁掉,如此,至少能先减轻一些危害。
依着姚善宝的意思,射人射马、擒贼擒王,如果不抓住那个将神仙丸带入梁境内的人的话,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民乃国之根本,祸害梁民,就是动摇国之根本,这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
不然的话,当年林则徐干嘛要虎门销烟?
姚善宝想想就觉得后背冷汗涔涔,自古以来,这种玩意儿就是个害人精!
姚善宝给姚莲宝扎针稳住她的情绪,一般扎一次针只能维持短短几个时辰,所以,她为了不让姚莲宝变成神经病,她得守在家里隔几个时辰就给她扎一次。
姚莲宝对姚善宝现在是恨之入骨,她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地望着姚善宝,恶狠狠道:“姚善宝,你放了我,快放了我!”她心内有一股子火,那股子火随时都能爆发开来,但是因为体力不足,她全身软绵绵的,那股子火没有爆发的缺口,便只能一直在姚莲宝体内上下窜动。
旁边的姚何氏看着这样的女儿,她急得一个劲来回走,嘴上还不停地碎碎念着:“老天爷保佑,莲宝千万不能出事!有什么报应都冲着我来吧,千万别让莲宝出事。”
姚善宝给姚莲宝扎完最后一根银针,确定她已经睡过去了,姚善宝这才转过头来问姚何氏:“娘,请柬都送出去了吗?”
姚何氏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点头道:“都按照你说的,给村子里的人都送出去了。”望了眼一边床上已经闭眼睡着了的姚莲宝,姚何氏心疼死了,抓住姚善宝的手说,“善宝啊,你不是大夫吗?你瞧着你姐姐这么痛苦的样子,你就开个药给她吃吧。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从小将她给惯坏了,所以她变成今天这样都怪我!善宝,你就别跟你姐姐计较了,你给她治病吧。”
姚善宝现在忙得很,根本懒得搭理姚何氏,也懒得去跟她解释。解释说什么?她姚善宝说什么她娘会信吗?有时候真觉得,无知的妇人真是可怕。
她觉得你是大夫,所以就理所当然认为你有起死回生之术,所以,你不能把死人救活了,那便是你记仇,是你怀恨在心,是你小肚鸡肠!
听了姚何氏刚刚那番话,姚善宝只觉得好笑,此时事情的严重性,难道她不清楚吗?若是凭借自己的医术就能够帮助别人戒掉毒瘾的话,那还需要那么多的戒毒所干什么?
姚善宝对姚君宝道:“大姐,二姐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我去山上挖些草药回来,你帮忙在这边看着二姐。”
姚君宝有些害怕,吞吞吐吐的:“可是善宝,你一定要早些回来啊,我怕莲宝她……她那么凶,万一醒了掐我脖子怎么办?”
姚善宝道:“大姐放心吧,我自己扎的针自己算着时辰呢,会在她醒过来之前回来的。你也不必多做些什么,只守在她这里便行。我是怕,给二姐神仙丸的人会趁着我们都不在,再潜入我们家里。”
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说,姚君宝更加害怕了,她摇头说:“小妹,我怕,我不敢一个人守着。你都说了,那个给莲宝神仙丸的会来,万一要是他来了怎么办?万一要是也逼我吃怎么办?我可不想死。”
姚善宝想了想,觉得以姚君宝这样的性格,就算遇着那贼人,多半也是吓得自己逃掉,便说:“大姐你放心,姐夫跟卓三哥去村里打探情况去了,呆会儿就会回来。这样吧,你跟娘先在这里守着,我先去找姐夫回来,然后再去山上挖草药。”
姚君宝紧紧抓住姚何氏的手,朝着姚善宝点头道:“善宝,那你得跟你姐夫说我害怕,让他快点回来。”
“知道了。”姚善宝边说边去一边,背起竹篓,回头说,“记住,我扎在二姐身上的针不能拔,一根都不能动。”
再次提醒了那俩人一遍,见她们都点头表示明白后,姚善宝这才放心出去。
院子里遇到了姚老爹,这姚老爹瞧着似乎有什么心事儿,姚善宝连叫了她几声,他似乎都没听到。
姚善宝觉得奇怪,走了过去,拉住姚老爹的胳膊说:“爹,你在想什么?怎么女儿叫你你都没有听见?”
“什么?”姚老爹精神恍惚,一张黑峻峻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见是自己女儿善宝,便放下戒备来,只说道,“昨天晚上听了你说的事情,爹这心里便有些担心,你说,万一要是咱们整个村里的人都吃了这种药丸,那可该怎么办?”
姚善宝道:“爹,你不要再想了,这事也不是你操心就能够解决得了的。放心吧,卓二哥他们已经去县城向鲁县令汇报此事了,现在的话,鲁县令多半已经在给祁州知州许大人写信了。到时候,就算朝廷不派人下来,省城里也会派人下来的,爹你放心吧。”
姚老爹似是松了口气说:“善宝你这样说,我便就放心了。”
“爹,你去屋里陪娘跟大姐吧,我出去有事。”
姚老爹见姚善宝背上背着竹篓,心知她该是又去山上挖草药,担心道:“善宝,那座山上不安全,你一个人去爹不放心。”
“我陪着善宝去吧。”大傻子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站到了姚善宝身边,伸出厚实的手掌来紧紧攥住姚善宝的手,垂眸望了她一会儿,又对姚老爹道,“叔叔放心吧,我陪着善宝,不会有事的。”
姚善宝问大傻子道:“对了,你跟着卓二哥去城里药堂查了吗?药堂里有没有一种叫做神仙丸的药?”
大傻子摇头:“没有,不但没有,而且药堂里面的老板都没有听说过。目前看来,算是一个比较好的消息,至少,那种东西还没有广泛流散出去。只要抓住那个给你二姐神仙丸的人就行了。放心,没事的。”
姚善宝眼睛一个劲盯在大傻子脸上看,很不确定地问:“君深,你今天怎么好似是变了个人似的?”
大傻子眸光闪了一下,随即抓着姚善宝的手摇晃了起来,低垂着脑袋说:“跟善宝一起时间呆长了,我觉得我也变得聪明了。”
姚善宝心里很温暖,抽出自己的手来,双手环住大傻子的胳膊,脑袋挨着他的肩膀说:“君深真聪明!往后等我解了你的毒,你会更聪明的!你相信我能解了你的毒不?”
姚善宝一边拽着大傻子胳膊将他往外面拖,一边脑袋蹭在他肩膀上,还是叽叽喳喳的:“君深,我昨天晚上看了师父给我的医书,好像有些眉目了。我现在对能够解掉你身上的毒,又多了几分信心……”
呱啦呱啦呱啦……
而此时,县城里,柳家。
柳家管家丁守财偷偷摸摸地一路从柳家后门口往柳二老爷院子跑去,跟做贼似的,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左瞧右瞧,怕是被人瞧见似的。
柳相生刚刚处理完铺子上的事情,带着细蕊从花园经过,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贼头贼老地往二叔院子的方向去。
细蕊见自家主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她顺着柳相生的目光望去,正好见到丁守财像狗一样钻进柳二老爷院子的场景。
“公子,自从二老爷昨天从大牢里放出来之后,就变得很奇怪。一整天呆在屋子里都不肯出来,我昨儿个听伺候着二老爷的丫鬟说,二老爷昨天晚上跟发了疯似的,还打伤了几个送饭的丫鬟。”说到痛恨之处,细蕊眉心皱得紧紧的,牙痒痒道,“公子,您何必还留着二老爷在这里,老爷在世的时候,大房二房已经分家了。现在整个柳府,是您在当家。看那丁守财一副哈巴狗的样子,吃里扒外的东西,就没将公子您放在眼里。”
柳相生一把折扇朝细蕊这边按了按,阻止了细蕊的话,只道:“多个人不过多副碗筷的事情,何必计较得那般清楚?走吧,去看看给姚姑娘选的礼物。”
“是,公子。”细蕊停止了抱怨,一直低着头,只跟在柳相生身后。
柳二老爷的院子里,丁守财手忙脚乱地拿了个瓷杯子过来,将怀里抱着的那一小包东西拆开,将里面的珍珠色的粉末倒进杯子里,然后用水和了,端到柳二老爷跟前,说道:“二老爷,您喝吧。”
柳二老爷一把夺过丁守财手上端着的茶杯,仰头一口闷了,喝完之后,他精神好了很多,将杯子放在一边,深深呼出一口气来,待得恢复了正常,她方问丁守财:“刚刚回来的时候,可有人瞧见?”
丁守财很狗腿似的说:“二老爷您放心,奴才是从后门进来的,没人瞧得见。”
柳二老爷点点头,他现在觉得神清气爽多了,于是再也不必躲在屋子里,站起身来,唤道:“走,陪老爷我出去逛逛。”
丁守财应道:“是,二老爷。”走了几步,又惆怅地问,“老爷,奴才见您这次的量比昨天好似又加多了不少,这银子……”说到钱的事情,他抬着眉毛,细细瞧着柳二老爷的表情,见他也微微一顿,丁守财继续说,“刚刚那人说了,二老爷往后若是再去他那里买珍珠粉的时候,他可是要加银子的。”
柳二老爷一双小眼睛滴流滴流地转来转去,他也想着要戒掉那种药,可没办法,不吃不行。
也不知怎么的,就在大牢里呆了两天,怎么回来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有的时候他心里痒得跟千万只蚂蚁乱咬一样,受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病。但他还不敢跟柳相生说,也不敢请大夫,怕万一自己是什么怪病的话,柳相生那小子会将自己赶出去。
本来嘛,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跟兄长家早已分了家,现在还住在这里,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
想了想,柳二老爷问:“那人说下次再去拿,是什么数?”
丁守财偷偷瞄着柳二老爷的脸色,偷偷伸出无根手指头来,柳二老爷惊道:“需要五十两这么多?”
丁守财摇头晃脑道:“不是五十两,二老爷,是五百两。”
“五百……”柳二老爷吓得差点没有站稳脚跟,嘴里骂道,“简直是抢钱!就这么一包破玩意儿,竟然要老子五百两银子!去他娘的五百两,老子哪来那么多钱。”
丁守财在一旁出馊主意道:“老爷,您没有钱,可是大少爷有啊。”说着四处瞟了瞟,见没人在,又凑到柳二老爷耳边说,“老爷,奴才今天可瞧见了,大少爷去城里买了不少珍贵的物品。奴才一打听,这才知道,原来是涟水村的一个黄毛丫头要过及笄礼了,大少爷是给那丫头的成人礼物。”
“涟水村……就是那个叽里呱啦的小丫头,我记得姓姚的那个?”柳二老爷仔细想着,越想越气,重重哼道,“一个脚踩牛粪的臭丫头而已,怎么相生就给她准备了厚礼?我自打来了安平县,也没见这大房的谁谁谁给我备什么礼啊!这些狗崽子,定是没将我放在眼里。”
丁守财继续点火:“谁说不是呢?二老爷,别说是大少爷了,就连大小姐,她可也是有不少银子的。奴才刚才还听到,不但大少爷给姚姑娘准备的厚礼,就连大小姐跟二少爷,也都一一备了厚礼呢。啧啧啧,那些银子啊,跟不是柳府的一样,算起来,得有上千两!”
柳二老爷本来就生气,又听丁守财在这边煽风点火,他一下子气得跳了起来:“哼!大哥的死,是那金牡丹干的,却无端关了我两天。要不是我呆在大牢里,怎么会惹上这玩意儿?不惹上这玩意儿,我也不缺银子。”
“就是就是!”丁守财一个劲点火,唾沫星子直飞,“要我说,就得管那柳相生要几间铺子才对。二老爷您不知道,您在扬州输掉的几间铺子,转眼间就又被柳相生给买回来了。这柳家就咱们知道的就有不少钱,咱们不知道的呢?咱们不知道的,还不知道多少呢。哎,您说说看这叫什么事儿,这家业是您当初跟着老爷一起打下来的,您跟老爷打家业的时候,那些个狗崽子还不会爬呢。现在可好了,个个翅膀硬了,倒是将您当成了外人来。”
瞄了眼柳二老爷,见他脸色气得铁青,丁守财低低笑了一声,又继续道:“就说上次吧,几匹发了疯的马差点伤了您,可柳相生不但不管束下人,反而说是您的不是。哎,简直是不将您放在眼里。”
柳二老爷重重跺了一脚,哼道:“走,去柳相生院子!大哥大嫂是金牡丹杀的,这金牡丹可是一直侍候着柳相生的,我就不信了,难道跟他一点关系没有?说不定,他才是主谋!”
柳二老爷说到做到,当下便带着管家丁守财去了柳相生院子。
柳相生正在院子里清点准备送给姚善宝的及笄礼,听到院子外面的嘈杂的响动,他皱起眉来,伸手点了点一旁的细蕊。
细蕊会意,朝着柳相生点了点头,去外面打探情况去了。
没一会儿,细蕊回来说:“大少爷,是二老爷,还是那狗腿子丁守财。”
“怎么了?”柳相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手上清点东西的动作没有停,听得细蕊说是二老爷,他连眉毛抬都没抬,问道,“是不是为了银子的事情?”
细蕊回道:“是的。二老爷现在被家丁拦在外面呢,一直吵着说,大少爷您为了一个脚踩牛粪的农家女都能出手如此大方,却不管不顾他的死活,总之,话说得可难听了。竟然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柳相生抬眸瞅了细蕊一眼,只是不经意间的一瞥,细蕊只觉得那个眼神简直漂亮极了,她都有些醉了,赶紧低下头说,“二老爷说,杀害老爷夫人的是金姨,而金姨是公子您的奶娘,说这事肯定是您指使的。”
柳相生挥了挥手:“给他一百两银子吧。”
细蕊看了柳相生一眼,小心翼翼道:“二老爷嘴里喊着的,是一千两。”
柳相生漂亮的凤眼随即扫向细蕊,忽而从喉间溢出一丝轻笑来,淡淡道:“他以为我这些银子是大风刮出来的吗?给他是客气,我要是不给,他照样一文钱都拿不到。”
“是,奴婢只道了。”细蕊点头,又往外面去,将柳相生的话原封不动告诉柳二老爷。
柳二老爷听了之后,觉得这柳相生是将自己当成了一条狗!更是怒从心生。
他不急还好,心里一急,瘾又上来了,先是开始使劲咳嗽,然后用手去使劲抠自己喉咙。
“珍……珍珠粉……给我……”似乎瞬间全身都没了力气,但又似乎全身有一股气流在涌动一般,跟发了疯似的,四处要抓人,抓到人就使劲掐脖子。
细蕊见到这般场景,一时不知道这二老爷是真疯还是装疯,如果是真疯,怎么会一夜之间就疯了呢?可如果是装疯,为了银子也不值得吧。
柳相生走了出来,见到此番场景,微微一愣,随即道:“去将平安堂的方大夫跟衙门里的卓捕快请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细蕊走了几步,回头望向柳相生,只见柳相生赫然站在一处,翩翩如天上下凡的仙人一般。
细蕊觉得好生奇怪,怎么公子不但不再提要娶姚姑娘了,反而愿意收她为义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