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晋泽说想要去逛庙会,随行官员立刻道:“这个容易,我马上安排官差去清道,很快就能过去了。”
“清道做什么?”李晋泽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道,“庙会庙会,当然是人多才热闹,你把百姓都赶走了,我一个人冷冷清清地逛庙会有什么意思?”
官员一脸为难:“可庙会在城外,比不得城内安全,今日人又多,保不准会有什么歹人混进去……公子您千金贵胄,要是有个什么意外,我等担待不起啊。”
李晋泽不以为意:“这简单,多叫上几个护卫,穿常服去,尽量低调点就是了。”
苏旗看了看拥在周围的官差和飞鱼卫,道:“可咱们又是官差又是护卫的,足足有五六十个人,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就算是换常服,也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吧?只怕还没走到地方,就把小摊贩和行人吓跑了。”
李晋泽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便改口道:“那就不去那么多人,算上我,加上顾大人、程大人……对了,定国公武艺高强,也一起来,再叫四五个身手好的官差,足够了。”
总共不到十个人,就算是一般的富家子弟出行,也不止这么些护从。众人还是有些不放心,但又不想扫李晋泽的兴,一时有些犹豫。
这时,一向安安静静当哑巴护卫的赵繁站了出来,提议道:“这样吧,找四个身手最好的官差随行,待会儿我做公子的贴身护卫,再安排几个飞鱼卫在暗中跟随,应该就差不多了。”
飞鱼卫个个都是精英,论能力肯定是要强出普通官差不少。只不过因为李晋泽是微服出访,赵繁等人领皇命保护太子,一般都在暗中随行,表现得很低调,其余人无权调动。
如今既然赵繁都主动提了,大家自然没有异议,就这么拥着李晋泽出了城,去逛庙会。
李晋泽久养在深宫,对外面的一切都很新奇,被庙会上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晃花了眼,两只眼睛都快看不过来了。
“卖糖葫芦咯!糖葫芦——”
庙会人多,李晋泽的注意力都在各式各样的小摊上,没留神肩膀被人撞了一下,回头一看,是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小贩见他衣着不凡,多半是个富家少爷,立刻热情地推销起来:“公子,要不要尝尝我这糖葫芦,酸酸甜甜,特别好吃!”
李晋泽山珍海味都吃腻了,偏偏就觉得这些小零嘴新鲜,闻言来了兴趣:“给我来一串!”
“好嘞!”小贩眉开眼笑,索性将糖葫芦举到李晋泽面前,“想要哪串,公子您自己挑。”
见李晋泽专心致志地挑起了糖葫芦,方才满脸笑容的小贩眼中忽然闪过厉色,手腕一翻,不知从哪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他所在的位置就刺了过来。
“公子小心!”
众人脸色骤变,李晋泽视野被几串糖葫芦阻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听见叫喊下意识一偏头,堪堪躲过小贩擦耳而过的匕首。
“啊!”
耳边带起一阵凉风,几缕发丝被匕首削下,李晋泽惊叫一声,脸色惨白,惊魂未定间,被赵繁眼疾手快地一把捞过来,护在了身后。
“公子!”
官差见状大惊,连忙拔出兵器赶来护卫。谁知那小贩却绕过李晋泽,举着匕首直奔程炎而去,与此同时,周围冲出十数个喊杀声震天的刺客,朝众人扑了过来。
“保护公子!”赵繁一声口哨,十几个藏在暗处的飞鱼卫应声飞跃而出,同刺客混战了起来。
好好的庙会突然来了这么一场,百姓纷纷尖叫着,四散奔逃起来。
飞鱼卫们第一时间围在李晋泽身边,生怕有刺客伤到他,结果交手了片刻才发现,刺客们的首要目标并非李晋泽,而是程炎。
程炎此刻身边守卫空虚,好在苏旗离他不远,替他挡退了刺客的好几波进攻。
只不过双拳难敌四手,苏旗没带趁手的武器,渐渐有些不敌,见飞鱼卫都忙着保护李晋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吼道:“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刺客都在我们这边吗!”
确定李晋泽并非刺杀目标之后,飞鱼卫们总算把重点放在了剿灭刺客上,一边和刺客拼杀,一边将顾云霁等人带到安全地带。
“注意留活口。”
飞鱼卫个个武艺高强,哪怕一开始人数上不占优势,也慢慢取得了上风。把其余刺客全部剿杀干净后,将一个头目模样的刺客五花大绑起来,带到了众人面前。
李晋泽长这么大头一次遭遇如此险境,一时间头晕目眩,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没事吧?云霁,程炎,你们怎么样?”
“没事没事,我没事……公子呢?公子有没有伤着?”
“公子一切都好,就是有点吓着了,还好都没事……”
众人总算有功夫查看各自情况,互相摸摸胳膊腿儿俱在,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眼看刺杀失败,刺客却没有丝毫惊慌恐惧之色,甚至面露轻蔑,十分不客气地将众人打量一番,语气不屑:“朝廷的官员,听着威风赫赫的,而今一见也不过如此。罢了罢了,今日是我运道不好,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吧。”
见那刺客都被绑成这样了,还一副不服气的桀骜样子,李晋泽怒不可遏:“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刺杀我们?你有什么目的,背后可有主使?”
“你问我是什么人?呵,笑话。”
刺客颇为讽刺地哈了一声,姿态张狂:“你们浙江的这群鸟官,叫着喊着要抗倭、剿贼,又是练水师又是造火器的,不就是为了你爷爷我项上这颗人头吗?如今我都到了你们跟前,怎么反倒认不出来了?”
李晋泽还从未见谁敢这样对自己无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赵繁极有眼色地上前,一脚踹在刺客脸上,厉声喝道:“大胆贼子,你放肆!再敢口出污言秽语,对我家少主子不敬,我立刻结果了你!你最好老实点,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听见没有?”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
赵繁那一脚踹得不轻,刺客偏头吐出一口血沫,面目阴狠:“我是谁?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你们费尽心思要找的高世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