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不顾一夜惊吓疲累,带着从人快马加鞭飞奔泾阳镇去,云儿等以为他生怕再遇意外想要快快离开此地,也不以为怪,各自打马加速,又一面遣了人去往近处管辖的官府报案,命官府派人前往泾阳镇听差,一路护送进京。
如意客栈就在泾阳镇入口处,胤禛大喜,径直下马,道:“今儿乏了,在此休息一日,明日再赶路吧!”
云儿等如何不依,当下便进店,包下后院,一一安置妥当。云儿雪儿替他打了水洗脸净手,云儿便道:“主子,您放心安歇,外边泰和都安排好了,奴婢和妹妹轮流在门外守着,您需要什么便吩咐。”
胤禛却道:“你们自去歇着,不用守在外头,就连泰和他们也不必守着,都下去吧!这光天白日,又是镇上,料想无事。”
云儿雪儿一愣,不明所以,也不敢相问,只好答应着掩门去了。
胤禛在屋里踱来踱去,正思量着如何去找玉容,哪知一转身,湖绿帐幔后笑盈盈转出一道窈窕的身影,正是玉容。此时玉容已经换了装束,葱黄色秋菊撒花袷纱长裳,淡青色百褶裙,乌油的秀发松松向后挽着垂在肩后,发间只别了一支白玉兰花头银钗,眼似水杏,嘴角含笑,玉手纤纤,柳腰楚楚,一手扶着月洞门框,脉脉含情望着他。
胤禛心喜神荡,叫了声“容儿!”快步上前将她抱了个满怀。玉容轻哼一声,软软伏在他的怀中,如兰的气息吹在他颈脖的肌肤上,带起一阵一阵的温凉。两人久久拥抱着,沉浸在无以言喻、如在梦中云端的甜蜜中,静静的享受着重逢的温馨欢喜,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彼此的气息,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已不在、不能引起他们半分的注意。
许久,胤禛轻轻扳着她的身子,俯下头轻轻柔柔亲吻着她的额头、眉眼、脸颊、鼻尖、唇瓣、耳垂,顺着一路吻到她细腻的脖颈、前胸。玉容身子轻颤,娇吟一声,微闭着眼,双手勾上他的脖子,整个人站立不住,软软靠在他的身上。
感觉到她气息紊乱、胸口起伏、细嫩的颈脖肌肤下脉搏也跳得越来越快,胤禛更是心动神驰,一手将她紧紧揽在自己臂弯中,一手抚弄着她晕红娇艳的脸颊朱唇,贪恋的目光在她面上流连不已。玉容久未动情,哪经得住他如此挑逗,只觉身子滚热,浑身无力软绵绵的挂在他身上,呼吸越来越粗重,双颊滚烫,她意乱情迷娇声低唤着“爷,胤禛,不要……”,轻启似水秋波,眼角眉梢皆是浓浓的春意,娇红檀口轻轻迷迷凑了过去,吻住胤禛的嘴一通吸允乱搅,身子下意识扭动挨蹭,往他身上贴着黏着……
“容儿,爷,爷好想你……”胤禛亦被她如火的娇态挑动,低哼一声,拦腰打横抱起软绵绵、酥胸半露的娇躯,往床榻走去,轻解鸾带,玉体横呈,百般怜爱痴缠……
一时云收雨散,二人俱身疲力软,相拥相偎,含笑相向。
胤禛手臂穿过她的后颈将她揽着,一手抚弄她披散枕上的青丝,凝视着终重属自己的女人,眷恋的目光中含着几分满足与笑意。
她终于回来了,终于重新属于了他!当他揽着她柔软温热的身子,闻着那熟悉而久违的体香,与她交吻缠绵、看她婉转承欢时,那一种满足与欣慰无以言喻!
“容儿,这些年,你还好吗?”胤禛在她眉心轻轻一吻,语气含着说不出的怜爱温情。
玉容眼眶一红,垂眸低低道:“也没什么好不好的,一天一天也就这么过来了!哼,容儿孤苦伶仃一个人,怎能跟爷比?你还问人家好不好!”
“喝起醋来还是那么厉害!”胤禛无奈轻笑,在她滑腻小巧的鼻梁上轻轻一刮,叹道:“容儿,曾经沧海难为水,你就是爷的沧海,没有你在,爷又怎有心思碰别的女人!”
玉容心中一怔,有些将信将疑望着他,道:“爷这些年,当真,当真不碰别的女人?”
“爷又何必骗你。当年若不是为了这些事,你我又怎会弄到如此田地,爷一想起来便后悔的紧!”
玉容心中五味陈杂,一颗心轻轻颤颤、飘飘浮浮起来,忽然想到年佳仪,心底没来由一阵嫌恶,狠力在胤禛胸前拧了一把,使性子道:“没有容儿在,爷便无心思碰别的女人,如今见着容儿了,爷打算碰谁呢?”
胤禛疼得龇了龇牙,笑道:“有了容儿,就更不必碰别人了!容儿,你还要怀疑爷待你的心吗?”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极认真,双眸深深,一眨不眨凝视着她,那里面,有深似海的情意温柔。
玉容听他说得认真,心中又甜又愧,忍不住钻到他的怀中,脸颊紧紧贴在他胸前,柔声道:“爷,容儿信爷,再不怀疑爷了!爷,弘历弘昼,他们还好吗?”
胤禛身子似一僵,拥着她的手紧了紧,略一迟疑,终于道:“他们都好!容儿,自打你走后,爷见弘历无人照顾,小山对你又极忠心,便叫你阿玛收了小山做养女,爷纳了她做侧福晋照顾弘历,容儿,你不会生气吧?爷没有和她——”
玉容身子一颤,随即镇定,轻轻叹了口气,打断他道:“这,这倒是个好法子!反正我是再也回不去了的,弘历有小山照顾我也放心了,只是,委屈小山了!”
“委屈?”胤禛不以为然笑道:“这有什么委屈!她本是个下人,一跃而为雍亲王侧福晋,又有个极聪明伶俐、大得圣眷的儿子,不知多少人羡慕她,怎么会委屈!倒是容儿,唉,弘历如今只认小山是他额娘,委屈也是委屈你了!”
玉容暗自好笑,心知无法跟他辩解,也就由他说去。听到后一句脸色顿时黯然,虽然明白事实理应如此,仍是忍不住心如刀割,暗暗难过。
“以后,我都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你身边,对不对?”
胤禛心头一紧,揽着她道:“不,容儿,总有一日,我们可以的!”
玉容轻轻一笑,反而释然,道:“我不在乎,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胤禛,这些年我在西北没有一日不想你,可我不敢回去找你,我怕你不肯原谅我,我也知道,皇上绝不会饶了我。若不是为了找念儿,我还真没有勇气回来……”
胤禛猛然想到此事,笑道:“爷方才还想着问你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唉,说起念儿,昨晚若不是她,爷这条命多半就葬送在那伙贼人手里了!这孩子小小年纪精灵古怪,聪敏异常,容儿,你是怎么收养她的?”
“收养?爷为什么这么说?”玉容惊讶的睁大眼望着他。
“难道不是?”胤禛愕然。
玉容瞪着他好一会,“嗤”的一笑,嗔道:“爷,念儿是咱们的女儿啊,什么收养?哦,怕是你花言巧语收养了她吧?难怪容儿还听见她叫你‘阿玛’呢!”
“念儿是爷的女儿?”胤禛震惊了,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你不信?”玉容有些气恼。
胤禛轻轻拥了拥她以示抚慰,依然疑惑道:“她不是八岁吗?怎么会是爷的女儿?”
玉容一怔,不禁笑了起来,又好笑又好气嗔道:“爷,谁告诉你她八岁来着?哦,是了,定是那丫头片子自个说的,她向来做梦都想着快快长大呢!”
见胤禛仍是没回过神直愣愣望着自己,玉容笑叹道:“爷,亏你向来谨慎细致,却被这小丫头骗着了!也难怪,她虽然只有六岁,比别的孩子长得高大,她说是八岁自然也没人起疑的!”
胤禛恍然大悟,这一喜非同小可,两眼放光,声音也有些发颤,眉飞色舞笑道:“容儿,念儿她,真是咱们的女儿?她竟是爷的亲生女儿!难怪,难怪爷一见着她感觉那么亲近,容儿,你给爷生了个这么好的女儿!”
玉容伏在他怀中,嘴角唇边尽是笑意,柔声道:“是,她是咱们的女儿。”
“念儿,念儿,念的可是爷么?”胤禛喃喃低语。
玉容靠在他怀中,轻轻道:“念的不是爷,还能是谁?容儿每唤着她,对爷的思念便多一分,这些年容儿时时刻刻都在念着爷!”
“容儿,这些年你带着她,吃了不少苦吧?”胤禛忍不住低叹,伸手抚着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一时慢慢回想,自打七年前玉容流产之后,只有她走的那天两人有过欢爱,谁料想一响欢爱,她竟会珠胎暗结,给他生了个如此可人的女儿!
玉容眼中一黯,垂眸轻笑道:“也不算苦,幸亏春儿救了我。”
“春儿?春儿是谁?难道是,是你身边那个蒙着面的女子?”想到她那满身的杀气邪气,胤禛心中不禁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