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心中一沉,回想往事,她也有些恼怒,怔了怔,叹气道:“只怕八爷不肯的。”
“由不得他”胤禛冷哼一声,恨恨道:“朕倒要看看,他犟的过朕?哼,真是可笑,竟然要向朕解卸差事,说什么一日找不回福晋一日不办差,朕偏不答应朕不但要他替朕办差,还要他办得好好的”
玉容听他说得一派霸道,颇有赌气的味道,更无话可说,垂首默然。
“还有你”胤禛突然一把拧着她胳膊,目光莹亮直视着她,恼怒道:“不是说再不欺瞒朕、无事不可对朕言的吗?怎么去廉亲王府这么大件事没跟朕提,若不是出了这档子事老八说起,朕还不知道呢”
“皇上”玉容扭着手挣扎,见他在气头上,只得放缓了脾气,温言道:“我见她一面又不是什么欺君背主的事,皇上何至于气成这样。如今皇上正是用人之际,她主动修好,我见她一面,趁机让她劝劝八爷九爷不是好事吗?我没告诉你是因为知道你不会答应——”
“知道朕不会答应你还去“胤禛更气不打一处来她说话非得这么坦白吗?
“皇上”玉容轻轻叹了口气,抚了抚他胸前,柔声道:“她主动修好,若是我不去见她,引起她猜忌狐疑,到时候八爷九爷也会跟着不安,说不准还会有什么不妥的举动,皇上好不容易稳下的政局只怕又要起波澜,反之,我见一见她,时至如今,她能把我怎么样呢”
“依你说,你倒是为了朕了?”胤禛口气虽硬,总算少了几分冷意。
“自然是为了皇上,容儿做什么还不都是为了皇上”玉容忙道,说到后一句触动心肠,声音低了下去,不觉含了几分叹息幽怨。
胤禛心中一动,一腔怒火霎时消弭于无形,她的种种好处浮上心来,自己也叹了口气,将她揽入怀中轻轻拍抚,无奈叹道:“你让朕说你什么好不过,朕依然奇怪,八福晋怎么会失踪?你一点也没瞧出来?”
“她若真有心要走,怎会让我瞧出什么来?”玉容不觉好笑。
胤禛想起当日玉容临走,自己还不是一样什么也没瞧出来,便点头叹道:“说的也是”
“皇上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去找?”玉容试探着道。
“找她做什么”胤禛含着几分讥诮,冷冷道:“她既然走了,就永远也回不来了老八必须要休了她”一是报当年之恨,二是去了他身后安亲王一支后援。
玉容明白他的盘算,话到嘴边,终究咽了下去。
胤禛察觉了,道:“你想问老八?”
“是,皇上不想说便算了。”
“你想知道什么朕会不告诉你?”胤禛白了她一眼,有些不满,接着冷笑道:“他气性倒是不小,朕罚他跪在太庙前,一日不低头,一日别起来”
这回清议又得有话说了玉容心里暗叹。折子看得多了,又常听胤禛谈论,她对这些事无不了然。为了允禵的事,太后又病了,外边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皇上如何如何不孝不友,刻薄寡恩,气病了太后,囚禁了胞弟。这事还没完呢,又添上一个允禩。允禟允俄向来与允禩一个鼻孔出气,允禩受此责罚,他二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这会已经陪跪在太庙了偏偏胤禛也是个桀骜脾气,绝不可能低头退步。
此刻正凝神细思怎么想个法子回转回转才好,苏培盛在外轻声禀报:怡亲王求见。
“定是为了老八的事”胤禛皱皱眉,挥手道:“朕懒得见他”
“皇上,您确定要把十三爷也拒之门外?”玉容几乎一字一字的问,还特意用了尊称。
胤禛一怔,不禁苦笑,若是他连素来最亲密亲信的十三弟也避而不见,寡恩薄情的名声只怕要遭全天下人唾弃不耻了。“让他进来吧”胤禛立刻转了口风。
允祥果然是来替允禩说情的,并且说允禟、允俄此刻已经陪着允禩一起跪在太庙大门前了,引来许多官员侍卫观看。他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派人将围观人群驱赶,守住四面通道,禁止过往通行,这才急急忙忙进宫。
允祥厚道,没告诉胤禛,当他赶上去叫“八哥”问怎么回事时,正在大大咧咧喊冤诉苦说得眉飞色舞的允俄立刻昂起头,扯着大嗓门抢先道:“老十三,是兄弟的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八哥受了罚,咱们做弟弟的理应相陪你说是不是?虽然平日里咱们有些意见不合,我也知道你不是那无情无义的人”一番话把围观者的目光都引到了他的身上,弄得他尴尬不已,浑身的血液仿佛化成热气,烧得面红耳赤,进退两难,只好拱手陪着强笑道:“陪跪是小事,只怕这里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八哥,我这就去找皇上问个清楚。”而老十还不忘扯大嗓门喊道:“问什么问,横竖人家是皇上,皇上的话金口玉言,句句有理有道是君要臣跪臣不得不跪老十三,我可给你留着地啦,就看你给不给面子”引得周围一片大笑。允祥又气又急又羞,不愿与他这粗人在人前拌嘴失了身份体统,假装没听见,忍着气去了。
允祥虽然没说,胤禛素来是个谨细人,在这上边又素来多心,此刻见了允祥青红不白、不尴不尬的脸色,灼灼厉目盯着他看了一阵,冷笑道:“陪跪?哼,恐怕不止如此吧?可说了什么?老十三,你不许瞒着朕”
“皇上,只有老十不忿说了几句闲话,四哥不必跟他一般见识。要紧的是现在该怎么办?为何八哥好好的会,会罚跪太庙?”允祥见胤禛问了,不愿亦知不能瞒过他,只得承认,却依然没把那些话说出来。
胤禛知道他是个君子不肯在背后说人长短,也没再为难他,听他问起缘由,脸色蓦地一沉,冷笑道:“这才是老天有眼,风水轮流转”说着目视玉容。
玉容会意,便简单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允祥顿时愣住,睁大了眼半响做不得声,心中暗暗苦笑:大清皇室这是怎么了?前些年是侧福晋离家出走,这会倒好,嫡福晋也失踪了天家颜面何在?传出去,那可真正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