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霍七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徐阁老最近有异动,许晗和萧徴两人保持这高度的紧张。
不管是镇北王府的人手,还是从前淑阳长公主给萧徴的人手,都撒了出去。
不过,等来等去,没等到徐阁老的异动,倒等来了一张请帖。
“徐阁老差人送了帖子过来,说请王爷去望江楼吃饭。”
许晗和萧徴两正在下棋的时候,外头白灼拿了帖子进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萧徴将手中的棋子丢会罐中,接过那张帖子,翻了翻,说,
“徐阁老请我吃饭?”
“是的。”白灼道,“属下已经确认过对方身份,的确是徐家的管事,魏廷不放心,偷偷的跟了去。”
魏廷当初本是金吾卫的神箭手,因为败给了许晗,甘愿做随从,等到从边疆回来后,许晗是想让他继续回金吾卫的。
但是魏廷却不愿意,依然留在许晗身边。
等到许晗和萧徴成亲后,和白灼一起,服侍在萧徴和许晗的身边。
萧徴挑挑眉头,这倒是稀奇了,徐阁老请萧徴吃饭,徐家从前和长公主府也不怎么往来,更不要说如今萧徴已经自己立了韩王府。
可以说,因为种种过往,徐阁老和许晗也算是仇人了,这会竟然下帖子给萧徴,着实是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萧徴拿着帖子反复的看了几遍,勾了勾唇角,撑膝起身,拍了拍衣袍,
“那就去吧。”
见许晗也站了起来,把棋盘给收了,萧徴摆摆手,让白灼先出去备车马。
“我一个人去就撑了,让白灼他们留在府里,仔细看好府里的每个角落,还有,再让人去正院安边看看祖母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情。”
仿佛这样还不够,就连镇北王府许均那边,他也派了人去,细细地叮嘱一番,这才拉着许晗的手回房更衣去。
许晗自是没有阻止萧徴的一连串吩咐,等到两人独处的时候,
“你怀疑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徐阁老公然宴请萧徴,自然是做不出那种埋伏暗袭的事情来。
韩王府新立,他们还没搬进去,淑阳长公主就算有余威,毕竟老了。
他们都出去了,万一有点什么事,难不成还等着别人的救援?就算救援来了,真出事也晚了。
萧徴点点头,自己换了衣衫,穿戴好,在许晗的唇上啄了下,然后坐在她身边,
“徐阁老迟迟没有动作,我们不都很担心吗?”
“目前他的势力被我们铲除了很多,帮手也被我们弄了不少,徐阁老如今还能沉得住气,说明这个人心机不得了。”
“因为我的归宗,如今形势越发的复杂。现在只能期盼着徐阁老能快点露出马脚来。”
“按照当日认亲宴上发生的,皇帝和惠妃说的那些话,太子登基是妥妥的,如此,我们也不怕到时候太子登基后兔死狗烹,毕竟,他也算是和我们一条心。”
“既然如此,我总要给点回报,铲除徐阁老就是最好的回报,而且,徐阁老的身份,我总觉得很不一般。”
许晗想想也觉得萧徴说的有道理,亲自给他牵了马来,目送着他出了门,随后去了淑阳长公主的院子。
这些日子,萧徴和许晗一在家,就会道淑阳长公主的院子里陪她。
淑阳长公主对待萧徴跟过去没什么分别,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场祖孙缘分终有道尽头的时候。
萧徴不会永远姓萧,只要从公主府搬出去,他就会变成柴凌,奉贤太子的后代。
淑阳长公主的伤感轻易没人捕捉道,但是对许晗这个乖巧的‘孙媳妇’,那真是日渐的疼惜体贴了。
许晗对于淑阳长公主同样是满满的感激,尽可能的对她好。
公主和驸马一辈子的心血都倾注在萧徴的身上,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对老人家好?
听说徐阁老请了萧徴去吃饭,淑阳长公主也是若有所思,竟然叫了手下的孙正和陆明进来。
随着一个个各行其是,偌大的公主府随着夜色而清寂下来。
只是,有些当值的下人敏锐度的发现府里四处的守卫仿佛比从前要严了些,人多了些。
望江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听说背后有皇亲国戚的背景,只是里头的吃食是真的很精致,甚至时常推出新品招揽生意。
里头的布置也是清静怡然,布置的极有韵味,可谓是十步一景,让人来了一次就回味无穷。
萧徴到的时候,徐阁老已经在靠窗边的位置上坐着。
“韩王爷不愧是奉贤太子的后人,磊落,敞亮。”还没等萧徴说话,徐阁老就先说话了,把萧徴给夸赞了一番,
“老夫还想着,王爷若是不来,老夫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来说服王爷前来赴宴。”
萧徴在徐阁老的对面坐下来,笑着道,
“怎么,阁老这是非常希望我赴宴啊。”
徐阁老哈哈笑起来,“那是自然。”
他将小二上的一壶茶倒了盏推给萧徴,继续道,“京城出了这样多的事情,如果说里头的动作没有王爷的一份,老夫是头一个不信的。”
萧徴拿起茶盏,并未饮,只是转着看向徐阁老,
“朝中这样多的官员,阁老怎么就认定与本王有关?”
徐阁老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已经和东宫太子联手,好几次太子在朝上对你也都多有袒护,甚至在前不久宫里还传出皇帝与太子的话语来。”
“王爷是奉贤太子的遗腹子,虽说没被封为太孙,可谁又知道如果先帝当时知道你的存在,会不会如今的东元江山换人做主呢?”
萧徴望着他,笑道,
“阁老这话颇为诛心了,当初本王归宗的时候可是说的清清楚楚,是先帝将本王托付给长女,让她倾心抚养本王长大。”
“阁老却说先帝当时不知本王的存在,这是对圣旨有什么疑义吗?”
萧徴丝毫没有给徐阁老留情面,有不对就直接怼了回去。
诚然事情道了眼下地步,他和徐阁老也没什么好继续维持着脸面。
这顿饭请的如此蹊跷,他怎么可能掉以轻心。
既然防守太累,那不如直接进攻的好。
徐阁老并未对萧徴的不留情有所发怒,反而是如先前一般从容自若。
因已许久未曾上朝,平日里的穿着也不过是舒适的道袍,发髻也只是用乌木簪子束在头顶。
看上去没有阁老的威严,反多了几分道家的飘然。
“阁老寻在下来,肯定不是未了想找个人吃饭喝酒,有什么话,不如就打开天窗,直接说吧。”
徐阁老拍手,“好,王爷痛快,那么,按照王爷所说,老夫不是要找人吃饭喝酒,那还能是为何呢?”
萧徴沉吟片刻,往后面的椅子上一靠,整个人变得慵懒起来,一双眼却是越发的清亮。
他懒懒地道,
“阁老既知道本王和太子联手,那么眼下应该正忙着扭转潮剧,阻止太子进一步赢得民心。”
“今日阁老请本王吃饭,多半是要调虎离山吧。”
“哦?何以见得?”徐阁老挑眉,姿态闲适的看向萧徴,仿佛一个长辈看着胡闹的晚辈,听他畅所欲言。
萧徴瞥了徐阁老一眼,
“命人不说安华,有些事,本王知,阁老也知,当时溧阳长公主的事情爆发,暴露了福宁寺的那些和尚。”
“那些和尚紧紧只是溧阳长公主的面首吗?不见得。”
“如果只是面首,那么溧阳长公主和前朝有什么联系呢?那后山可是还埋着前朝的墓碑。”
“我曾经在锦衣卫呆过,知道一些锦衣卫的查案手法,所以知道了和溧阳长公主联系的人里头有谁。”
“如今,阁老看起来还没有暴露,可其实已经岌岌可危,今日你既然敢把本王叫出来,如果我没猜错,你想让我出府,然后去做一些不可见人的事情吧。”
徐阁老扬唇,“你说的这些,一点也不够分量啊,光凭这些,可还不够,你是奉贤太子的后人,刚刚归宗,当初奉贤太子在朝中的势力举足轻重,难道就不能是我想在王爷面前表忠心么?”
萧徴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一只手懒懒的打在椅子背上,侧着身透过茶盏看了眼徐阁老,
“以阁老的年纪,奉贤太子在时,就算拥护他,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个微末小官。”
“更不要说阁老是清流出身,是平民之家上位,这样的出身之人,根本就不可能拥护奉贤太子。”
“所以什么表忠心,根本就不可能。”
徐阁老闲适的面容上,终于有一丝丝的裂缝。
萧徴并未停下来,而是扬唇笑笑,“阁老如今约我,调我出府,无非是想去探一探府里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可抓,谁家还没点不能对外说的秘密,只是,阁老这么做,真是有些小瞧我家了。”
“晗晗不是什么普通的内宅妇人,她当日能杀豹子,今日同样也能杀人。”
“只是可惜,如果阁老真的派人去了,想必要对不住了,到时候阁老可要出大笔的医药费了。”
徐阁老忽然长吸了一口气,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姿端正,笔直,
“这么说来,王爷真是对徐某人了解的很深。”
“从前老夫就很是仰慕公主和驸马,平生的遗憾也是没能领教老驸马的风采,如今看来,世子的兵法运用的很是老道,应该是传承自驸马。”
“老夫也是个文人,闲时翻过几页孙子兵法,不如今日我们今日来看看,今日,是你赢,还是我赢?”
萧徴不置可否,双腿交叠,唇角扬起一抹兴味,“阁老想如何的‘看’呢?”
徐阁老动了动身子,一脸笃定的看着萧徴道,
“王爷能够通过福宁寺后山的前朝墓碑推测道老夫和前朝的关系,老夫很佩服。”
言外之意,这分明就是承认了自己和前朝有关系了。
这一点倒是真的出乎萧徴的意料之外,这同时也让萧徴更加的明白,今日,徐阁老设的就是鸿门宴。
“老夫佩服王爷的运筹帷幄,不过,王爷终究太过年轻,你少算了很多的事情。”
萧徴挑眉,“比如……”
“比如,王爷以及镇北小王爷,甚至是长公主殿下手中有多少人手,老夫也是一清二楚。”
“这些人,个个伸手都很不错,哪些人是王爷新近培养的人手,哪些跟了王爷多少年。”
“以及,王爷的妻子,镇北小王爷手中的人手那些是许均的,头脑如何,功夫如何。”
“再有,长公主殿下给于的人手,他们的经验又是如何。”
“这些人手,老夫了解的一清二楚,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上?”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老夫早就埋伏好人手在镇北王府,公主府外,趁着今日你出府的时候进去到各家,会有多大的把握达到目的,全身而退。”
徐阁老停了停,看着萧徴一成不变的懒散坐姿,以及那面上适时结起的薄霜,仿佛有些畅快的道,
“当然,我就算埋伏,能够全身而退,但却不一定没有伤亡,谁的人手还不精贵了。”
“所以,我不会动这些地方,可有一处……”
徐阁老顿了顿,萧徴看似慵懒,其实内心却翻腾起来。
明面上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手,并不是秘密,但是徐阁老能够对各府的布防,人手了如指掌。
这就不能让他不郑重。
徐阁老说不会动这些地方,是因为这些地方的骨头比较难啃,可有一处。
还能是哪一处,宣平坊的徐府。
虽说岳母身边有当初徐王府陪嫁的人手,郭寻也是能人。
幸而有一个秘密,徐阁老还不知道。
他握着茶盏的手不着痕迹的顿了顿,随即又回府正常。
他想要入到徐府去,无非是窥探岳母的秘密,甚至挟持岳母,在某个时机用以要挟。
萧徴平静的望着徐阁老,“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阁老还是技高一筹,不过,不知道阁老知道不知道,本王岳母出自哪一家?”
“那又如何?”徐阁老手一摊,“蜀地徐王府,就算徐家往后要找老夫算账,那也是往后的事情,如今,他们可是鞭长莫及。”
“这就是说,阁老已经派了人去徐家了?”
徐阁老不置可否。
萧徴忽然坐正身子,笑了笑,
“按照阁老说的,我这个应该赶回去才是。”
“如果我不走,到时候岳母出了点什么事情,内子那里也是无法交代的,而且,按照阁老的毛病,说不定还会安一些令人莫名其妙的罪名道我府上,是么?”
徐阁老双手摆在桌面上,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来,只是目光深沉的见不着底。
“阁老当然不会真的对本王的岳母做点什么,你不会冒这个风险,尤其眼下是我等占上风的时候,其实,你的目的,不是真正的调我出来,而是等着我着急的回家,看我着急,看我出昏招,然后你就可以扣我一个莫名其妙的罪名,是么。”
徐阁老静立于对面,如同老僧入定。
萧徴没有再说话,只是两眼却紧盯着徐阁老,没有丝毫要放松的意思。
徐阁老好半响才缓缓道,
“王爷的沉着,真让老夫叹为观止。”
“只是,有件事情老夫不太解,还望王爷能够解惑。”
“从前王爷是为京中有名的纨绔,锋芒不露,也不稀奇,只是这两年,王爷不断在朝上有所表现,风采实力在同辈中无人能及。”
“如今你作为奉贤太子的后人,只要振臂一呼,就能推翻这个现有的王朝。”
“可为何,你情愿和太子联手,而不愿意自己去坐尊位呢/
萧徴抬眸,“阁老这是在说服我造反?”
徐阁老摇头,“非也,老夫只是不解,太子一直不被皇帝所喜,他拥有的人脉和实力不强于你,老话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作为奉贤太子的后人,甘愿屈居人下吗?”
“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为了忠于东元朝。”
萧徴答非所问,“那么阁老觉得这东元,值不值得尽忠呢?”
徐阁老抿唇,有薄怒从眼底升起。
萧徴的话看起来是轻飘飘的,实际上,重若千斤顶。
徐阁老敢说不值得吗?那是藐视朝廷。
如果他说值得,那就等于把脸伸过去,打的啪啪响。
他从所谓的平民子,一步步走到今天,说是运筹帷幄都不为过,可眼下,竟然被一个他从前看不起的纨绔给拿捏住了。
这让徐阁老很是心塞。
只是,萧徴却没兴趣继续和徐阁老周旋,他将手中一直握着的茶盏放在桌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
“像徐阁老这样只要荣华富贵而不辨忠奸之人,当然会问出你自己也答不出来的话。”
“不要你自己没良心就觉得别人同样没良心。”
“你想要的权势对本王来说,就仿佛是吃饭,差不多就行了。”
“一人,只有一个家,一个知心人,一张床,一双筷,一个碗……多了,又能如何?”
“贪多可对身心不利哟。”
他就好像一个晚辈,和长辈在闲话闲说一样,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过去,
“欠了的总要还的,这个世界,本就是不断的轮回,轮回,你既说前朝,可是前朝还有前朝。”
“这世界的未来,谁也不知道,只是,人做了孽,迟早都会有人来寻你们是算账的。”
说完,他又望会走,双手撑在桌上,微微弯下腰,目光化成冰刀,射进徐阁老的眼里,
“当然你在霍家事情上下的手,乃至江南弊案有关的那些官员家属,你还记得死了多少人吗?”
“那些人流出来的血,一定可以将你淹死在里头。”
说完,他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锭银子不仅仅是萧徴汇的账,更是已经嵌入道桌板里头,徐阁老抿着唇,手卷成拳。
霍家军死在砾门关的有多少人?十万?七万?还有江南弊案,那么多的钦差,那么多的百姓流离失所。
他是怎么平步青云,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的?
当年和霍铮又是如何的称兄道弟的?
当年给霍家定罪的时候,他又是如何的在朝堂上慷慨激昂陈词的?
徐阁老眼睛盯着那锭银子,从来没有畏惧过的心,忽然没底了。
那银子在外头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了寒光,仿佛利剑,射入道他的胸膛,让他打了个冷颤。
徐阁老不相信是自己的气数将尽。
为了匡复前朝,他们用了多少的心力?
先帝朝的夺嫡之乱,皇子都死了,那是他们的釜底抽薪,皇子都没了,自然就能轻而易举的推翻东元朝了。
可谁也没想到,还有今上,今上坐上那个位子,到了后来,徐阁老才知道,今上登位,和前朝遗留的势力有莫大的联系。
他能说什么?
只是,当初劫杀奉贤太子的手段,能用一次,自然也能用第二次。
或者说,这才是他们的手段。
当年那场劫杀,太子以下的皇子,不过是全部当了他们的挡箭牌罢了。
都说先帝的那几位皇子多么的不了的,可他看来,也不过如此,不过是一些小小的挑拨,他们就自相残杀了,死的一个都不剩。
就连当初淑阳长公主的驸马会死,也是他一手推动的。
如果不是他们铲除了所有障碍,如今的皇帝怎么可能登基?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如今,也是时候改朝换代了。
如今,大约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没有将奉贤太子身边的人斩尽杀绝,让他们逃出生天。
不过,没关系,很快,他就会让他们母子去和奉贤太子见面了。
瑜贵妃真以为,自己是真心和她合作的?
谁也不能小看一个女人狠毒的心啊。
霍七也是个不争气的,明明是前朝之后,偏偏要为东元的江山出尽力气。
忘了前朝的江山,就是被东元的太祖给破坏的吗?
可惜,到如今他们也无法查清楚霍七和那个许晗到底是什么关系!
当初他以为霍七喜欢的是那个小王爷,可看他们的相处,又仿佛长辈和晚辈。
这让徐阁老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仅仅是因为许晗和当年的霍十一娘有些像,并同样为东元朝鞠躬尽瘁?
“主上,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有一道幽灵般的身影闪进来,低低地朝徐阁老禀报。
徐阁老起身,“好,准备好了,那咱们就去宫里见一见那位千古明君吧。”
……
宫里,皇帝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瑜贵妃衣带不解的侍候在他的身侧,有时候皇帝的折子也是瑜贵妃听从皇帝的口述,代为批阅的。
至于惠妃那里,从五皇子交代了惠妃的所为后,皇帝就命崔海,送了一把酒壶给惠妃,那把双龙酒壶,颜色古雅,里头装的酒也是宫中陈酿。
“惠妃饮了后,去各府报丧,就说惠妃染了恶疾暴毙,等到丧事办完,选一幅衣冠送到皇陵最偏僻的地方。”
“失身焚烧,将骨灰扔到荒山野岭,不用再和朕报备了。”
皇帝为惠妃立衣冠冢,是为了五皇子,让他不会多么的难堪。
可同样的,皇帝把惠妃戳骨扬灰,这就是恨毒了惠妃。
就连死后,也不让惠妃入土为安,而是如此的不留情面,这让崔海不敢说半句话,只是唯唯地按照皇帝说的去做。
皇帝吩咐这一切的时候,瑜贵妃也在场。
处置了惠妃没两天,皇帝就病了,虽是盛夏,可风寒竟来势汹汹。
本来很少病倒的皇帝,虽然只是一个风寒,也还是让他卧病在床。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幸好有瑜贵妃衣不解带的照顾,皇帝如今只要好好的将养就行了。
“陛下,奏折是永远批不完的,您不累,臣妾这画圈的手都累了。”瑜贵妃轻声漫语的和皇帝说道。
一上午,瑜贵妃都在帮皇帝批阅折子。
皇帝闻言,有些歉意的看着瑜贵妃,“都是朕不好,累着你了吧。”
瑜贵妃笑了笑,“怎么会累,臣妾不过这几日,陛下从前可是日日如此,累了多少年了。”
“陛下,要不臣妾给您念一段话本子,消消乏,可好?”
这样念话本子的事,从前是皇帝给瑜贵妃做的,刚进宫的时候,瑜贵妃闷闷不乐,是皇帝日日的呵护,做尽了各种事情,才将瑜贵妃的心给捂热。
如今,见瑜贵妃要给他读话本子,皇帝自然是高兴的,“好。”
瑜贵妃去书架上拿了话本,慢慢的念给皇帝听。
她的声音柔和,慢慢的,皇帝跟着她的声音,入了睡。
等到皇帝入了睡,瑜贵妃这才轻手轻脚的合上书本,将那些折子搬去给崔海,又回来到了香炉边,灭掉里头燃着的香,仔仔细细的将香炉里的香灰给清理了,不留一丝痕迹。
倦舞 说:
文文将进入最后一个高潮,这几天都将是紧张的时候。一切谜底,都将揭晓,每个人都将走向自己的结局。
有很多的饭盒发放,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你们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