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一口酒,不说话,看着门口,闵就站在那儿,不动,盯着我,那眼神是极度的恐怖。
“进来吃点。”
我说,心理的温柔。
“坐冰,我准备春天开始,报仇了,你做好准备,我只会冲你来。”
闵说完就走了,那声音竟然像冰块一样,砸到了我的头上,让我发晕。
高尔重追出去了,一会儿回来了。
“这个小混蛋,昔的死和你就没有关系。”
“算了,别说了,这事也怪我,是我承受的我就承受着。”
高尔重摇头,这事真是麻烦事情。
我別完酒去老爱那儿,我没有说闵说的话,我不想再让他担心了,那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我回家,伊玲说,闵又在楼下呆了一会儿走了,我担心安波。
“你不用担心,他是冲着我来的,他不会伤害你们的,这点你放心,如果将来我有事了,把安波照顾好,离开县城,去其它的地方。”
“你别胡说,他是你亲儿子,还能杀父不成?”
“在女真的记录上,可真有弑父的记录,你不了解女真族。”
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闵是不会手软的,这就是性格决定的。我想,我要坦然的面对。
老爱最终还是知道这事了,有开春的三月份里,天还冷着,虽然说是春天了,可是气温一直就那么低。
我去老爱那儿,跟老爱多呆一些日子,那天我就发现,我开始出现不正常的情况了,左眼睛总是看到血,我去医院检查,一切正常,那左眼睛里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想到了闵,也许这一切都开始了。
我没有跟老爱说,自己随受着。那左眼睛的血,慢慢的就变成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我所熟悉的,但是我看不清楚,我照镜子看,没有,什么都没有,可是左眼睛里就有。
老爱也没有发现不正常,这就是说,左眼睛里的那个人,只有我自己能看到。
我不急,不慌,我会看清楚的。果然,四月,我看清楚了那个人,竟然是昔,在我的左眼睛里,她冲我笑着,是那样的美丽和温柔,我哭了,流出来的泪竟然是红色的。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不知道昔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眼睛里,也许这就是报仇的开始,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是觉得,事情已经开始发生了。
我遇到闵是在小城的广场上,我坐在椅子上发呆,我自己都不知道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到闵站在远处看着我,我没动,我看着他,他站了十多分钟后就离开了。
我没有去追,我觉得那样没有什么意义了,看来闵是要报仇了。
我去看首领合,首领合让人带信来,想看看我们。
我们一直没去,我去了,看到首领合,他竟然胖了。
“你现在过得会舒服。”
“其实,把我放了也没什么事,我没有巫术了,三年后,我才会有。”
“我去跟他们说说。”
“你似乎有事。”
“对,闵开始报仇了,我想,我死去的日子就在眼前了,我死后,我希望你把过去的仇就忘记掉,把闵照顾好,如果他真的愿意部落,就让他回去,也许他回去能快乐一些。”
首府合愣怔了半天说。
“也许,闵不会那么做的。”
“他已经告诉我了。”
那天,我回去就跟星书记说把首领合放了的事。他不敢做主,就去了市里,第二天回来,首领合也回来了,他不可能再回部落了,我让他去闵以前住的房子里住。
首领合和闵谈了几次,不见什么效果。
我请首领合去满汉楼喝酒,他说。
“三年后,部落依然是我的。”
我没说话,这就是女真的坚持,这种性格是无法改变的。那天,首领合喝多了。
我回家,伊玲和安波安静的坐在那儿看书,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安波坐到我身边,问我。
“爸爸,你要出远门吗?”
我看了一眼伊玲,看来是她提前做工作了,所伤到安波。
“有可能,我出远门了,你要听妈妈的话。”
“我会想爸爸的。”
我心里酸酸的,这样的幸福就突然的消失了,那又是怎么样的痛苦呢?
我不知道,我想不出来。
我眼睛里的昔每天都会出现,一天几次,但是竟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五一那天,我去公园,坐在椅子上,看着湖水,记得我七岁之前,母亲总是带我来,后来母亲死了,老爱就没带我来过,总带我去河边,他不愿意来这儿,他和母亲是在这儿认识的。
闵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身边的,我看到他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坐冰,昔在保护你,不过你放心,我依然会报仇的。”
我愣住了,我眼睛里的昔竟然在保护着我。
“这也许你没有想到,昔的巫术也很厉害,她死后,下了一个护巫给你,只要你是爱着她的,时常会想起她来,护巫就起了作用,你是爱昔的,可是你把她害死了。”
“我没有,我没想。”
我一下声音就大了,我火了。
闵冷眼看了我一眼。
“春天的小草出来了,是那样的绿。”
我又说了这么一句。
“是呀,可是我看不到,我看到的世界全是黑色的,没有其它的颜色,就像我一出生就是,世界就是黑色的。”
闵说完就走了,我愣愣的看着他走了。
我没有想到,昔会护巫于我,我摇头,哭的时候,左眼里流出的眼泪是红色的,跟血一样的红。
我不知道昔会护我多久,能不能扛过闵的报仇。
我是在五月二十号,在山上看到的笢,当时我差点没倒下去,那个笢竟然有四十厘米,比原来的大上一倍,我想到了闵,他拿走了六根笢条,估计就是用这六根笢条做出来的,他竟然通了笢术,这让我脑袋都大了。
我知道,这报仇才真正原开始。
首领合找我说。
“你得小心了,我没办法阻止你了,我是恨你,可是你是孩子的父亲,昔的死有你的原因,但是责任也不全怪你。”
失去了巫术的人,都会慢慢得变得正常起来,善良起来,恶的那一点就占了下风了。
我知道,这个笢人就是为我制造出来的。
我那天早晨起来,我发现我的脚趾头没了一根,我没有跟任何说,没有伤口,那是被笢人偷走了,如果这样,我就慢慢的,一点点的,失去身上的器官,一直到死掉,我认了,这种死法到是也不错,知道自己怎么死了,到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我每天去书店,闵到是没有再出现,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
一个星期后,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星书记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话都哆嗦了,我去的时候老爱已经有办公室了。
“怎么了?”
“部落突然就意守了,而且人无法进去,像是撞到了墙一样,我们进不去,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没有人质吗?”
“没有。”
“到底怎么回事?”
“目前是一点消息也不知道,那个新首领我们处得很不错,怎么会突然这样了呢?”
我也没有想明白,巫术意守达到了这个程度,那恐怕不是新首领所以做到的。我把首领合找来了,我问他,他显然也知道这事了。
“没有人能达到这种意守,不可能,我都做不到。”
这就奇怪了,省里下了批示,尽快的沟通,有国外的团下个星期就到。
星书记急得不行了。
“这事完事我就退了,我不是干了,这心都快碎了,没有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
确实是,星书记从当书记以来,就没有几天顺利的。
我万万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老爱也没有办法,他们猜测着,这个意守的人会是谁?
我想到了闵,应该闵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出现,也没有在城里,那他只能是到了部落去了,他能意守到这个程度,大概是吃了黑颅骨粉的事儿,也只有他能办到。
“闵。”
我说闵,首领合一愣。
“他才十岁,不可能这么大的意守之力。”
“我们去看看。”
我们上了星书记的车,开车去部落,我们到的时候,入口处已经有很多人了,市里的领导也在。
我下车后,老爱说。
“你看看能不能进去。”
我往里走,果然就跟撞到了墙一样,可是看着却很正常。
我回来,摇头,老爱说。
“合,你有什么办法吗?”
“这么高的意守,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觉得不像是闵,也许是有人偷学了巫术中的更多的东西,在部落里的四百多人中,有几个一直就是隐藏着不露,他们伺机要当首领,我这样了,他们就得找机会,你们新任的首领,他们不会服气的。”
我觉得首领合说得有道理。
可是现在是没有办法,老爱看了我一眼说。
“坐巫看看。”
老爱上车把东西都搬出来,摆开,那些领导就不耐烦了,他们还是对巫术不太相信,不管发生了多少事。
就是眼前的这个意守,他们也不相信是巫术所达到的,而是一种自然的现象,那些专家在议论着,说着我不明白的专业词,然后虫洞,壁障,我都觉得奇怪,这些都是他们发明的词。
老巫把巫盘定死后,一团火一下就起来了,把老爱给包上了,所有人的都大叫一声,跑得老远,有人就要救火,我拦住了。
十多分钟后,老爱收巫,站起来说。
“把东西收拾一下,我进去看看。”
我担心老爱进不去,如果进不去,这巫做得就奇怪了,让那些专家又有笑话看了。
老爱走过去,竟然真的就过去了。
老爱冲我摆了一手,我看着他没影子了,我还是担心,如果这么贸然进去,不知道现在的首领是谁,那才是可怕的。
老爱三个多小时后才出来。
他没说话,谁都都不说,上车,就让送回去,我们回去后,跟老爱喝酒,老爱说。
“是闵,没错,他现在是首领,杀了不少不服气的族人,都挂在那里,太吓人了,十岁的孩子竟然这么残忍。”
“你跟他说话了?”
“对,我让他不要这样做,没有什么好处的,他说等自己的位置坐稳了,就接着开放,部落需要改善。”
我万万没有料到,闵真的就把部落的首领给抢回去了,他的心思竟然还是在部落,尽管部落给他了无尽的磨难,他依然还是回了部落,我以为他是不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