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道“那你能不能也别总是把我当个小白兔一样养着,我没你想象得那么脆弱,也没你想得那么笨,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对付了你们这些犯罪分子那么多年,办法总能替你想出几个的。”
我把他的句式全学了一遍:“对你女朋友信任一点ok?”
“你说什么?”他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以思议的话一样瞪大了眼。
有必要这么惊讶么!我不甘地重复了重点:“我说我也有办法!”
“不是这一句!”
“啊?”
“最后一句!”
我最后一句说啥了?我懵了下:“对我信任一点?”
“你刚不是这么说的!”他还瞬时不乐意了。
我眨了眨眼,才明白过来他所指的是什么,我刚刚纯粹是为了模仿他,没想那么多。
“你听人说话会不会听重点啊!”反正要我再说一遍我才不干呢。
“对啊,我听到重点了,你终于说出来了。”
“我说不说有那么重要吗……”这难道不是大家都默认的事实了么,好像我不说就可以不当真一样,他自个儿不都口口声声以我男朋友自居了么……
“当然了!性质都不一样,你一天不承认,弄得我好像强迫良家妇女一样。”
“我真想收回我刚刚那句话……”
“不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反正我听见了!”
他有时候怎么就跟个幼稚鬼似的,我和他说正事,他非得和我扯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开始有点怀疑他到底是怎么当上人家大哥的,还让我相信他,我怎么相信嘛!
我无趣地瞪着他,我决定了,他要再这么瞎闹,我就不说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呢,我才不要帮这个不听人说话的笨蛋,我就跟吴警官说洛言白是个纸老虎,表面厉害而已成不了大事,不用在他身上下功夫了,直接抓走吧,反正他也是坏人。
好在洛言白看我脸色不对,及时收敛了,他轻咳了两声,道:“嗯,你刚说有什么办法来着?”
我也深吸了口气,把我要讲的话讲完:“其实我已经知道出卖你的人是谁了。”
洛言白再一次讶异,他终于正经了,沉着声问我:“谁?”
“你或许不认识这个人,他只是青松手下一个小跑腿的,叫王海。”
“你是怎么知道的?”洛言白认真的时候思路还是很清晰的嘛。
我早猜到他会这么问,也不难解释:“就是他告发谭青松的,你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警局总有几个朋友,要打听出真相不难。”
洛言白果然深信不疑:“可是,既然如你所说这个王海只是个小跑腿的,那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
“这也是我想问你的问题,按理来说这次青松出事,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交接货的时间地点暴露了,被警方拿了人证物证,所以你们这个接货的时间地点是固定的吗?都会有什么人知道。”
洛言白思考着:“倒不是固定的,但方法无外乎那么几个,懂的人都懂,至于时间和地点,这是需要双方协定的事情,有时候货源的上游会抬价,那他不一定就只和一家谈,如果其中一家落空了,基本可以猜到货会到谁的手里去,很多时候,临交易了还有变动也是常事……”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说接货的时间地点在你们内部根本就不算是秘密,同一批货,如果我临时加价把货抢了,其实交易时间和地点是不会有多大变动的,所以你们很容易就能知道我会在哪接货?”
“就是这样。”
“这样岂不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那谁都可以随便出卖谁咯?”
洛言白笑着摇了摇头:“这个行当内部的稳定性比你想象得要牢靠得多了,就算是对头,也绝不敢轻易出卖别人的,虽然我该说大家都很讲义气,但我更愿意把这看成是谁都不敢轻易触碰的一条大忌。”
我试着去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其实细想下来一点都不陌生,不就是像学生时代的班级体么,大家互相作弊抄袭,如果有谁告老师了,那就会被群体排挤,很多时候明明是你被别人抄了作业,也只能扛着被老师骂而不愿说出实情。
这个行为在心理学上叫做成群体认同感,当然,这群毒贩子的世界肯定要比这个复杂而严苛得多。
“那么,至少不是每个人都能去谈货的吧?我的意思是,知情者这个范围应该能再缩小一点吧?”
“接一次货是需要很多人手的。”
“好吧,问你就跟没问一样,你这样要怎么查出告密者啊!”
洛言白还是笑着:“不是有你吗?”
嘿,这个人脑筋转得倒是挺快。
“你就这么相信我?”
“是你让我要信任你的啊。”
好吧,我本来还想挖苦他几句,反倒被他弄得说不下去了。
“说认真的,你心里没有一点想法吗?关于是谁在背后指使王海?”
“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明明是我在给他出注意,怎么感觉是他占了主导权呢,不管了,我直说了:“是常宏吧。”
洛言白沉默了一下,反问我:“为什么?”
我把我之前的分析和猜测都说了一遍,洛言白听完居然还是问我:“那该怎么办?”
这大哥也太偷懒了吧,说一句信任我就真一点办法都不想吗!
我叹气:“要不你干脆别问了,直接让我去办吧。”
“好啊。”他还真的应承了“需要多少人手直接跟周时说就行,他会安排的。”
这次换我瞪大眼睛看他了,其实一开始我内心是有点想直接跳过他,让周时陪我去找王海的,因为实在不想和他解释那么多,早知道他这么容易就松口,那我就不必费这番口舌了。
“怎么了?”他还一脸无辜地问我。
“没、没,很好,感谢白哥的信任。”我调侃了一句,这到手的机会我可不想推出去。
“嗯,小叶交给你了,好好干。”他还很配合地应了一声。
话完他伸了一个懒腰:“怎么王阿姨还不回来,我快饿扁了。”
“那我先给你炒个饭吧,我记得家里还有鸡蛋。”我起身往厨房里去。
和洛言白吃完晚饭,我带着周时往王海家赶去,此事宜早不宜迟,晚上最是好办事的时候。
人手也没多带,就周时和我,凭王海那小身板周时一个人足够应付得来,主要也是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惊动到常宏那边。
据赵春丽传来的消息,王海这个点还在游戏厅里玩老虎机,从他有钱以后,除了买东西就是泡在游戏厅,一天能花掉上千块。
我和周时就先潜进他家里等着,本来我是想在楼道里堵他的,谁想到周时三两下就把锁给撬开了,真是技多不压身,能打能抗还能开锁。进了屋我们先把整间房都翻腾了一遍,其实也没啥可翻的,除了沙发、茶几、床几件少数的家具,这屋子别的东西都没有,看来王海才搬进来不久。
但收获还不小,我们在他床下找到了码得整整齐齐地一堆现金,以前都是在新闻上看到谁谁谁家里的钱堆得发霉,没想到我还能亲眼看见一次,这世上还真有人把钱堆床底下。
我随手拿出了几沓拨弄着和周时感叹:“要是以后我也这么有钱,我直接不要床,我就把床单铺钱上,直接睡钱。”
“你要真想这么干也不难啊。”周时一直站在窗子边瞄着楼下。
我明白他什么意思,我重新强调了一遍:“我是说我自己的钱,自己的钱才能睡得踏实。”
“嗯,那你去银行换成零的,应该也够。”
“干嘛小看我,你是觉得我这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
“没有啊,我是认真给你出主意。”
“什么啊,你这是真心的小看我吧!”周时这个人真是没趣,不过算了,他说得也有道理,估计我也只能睡零钱了,我把手中的百元大钞扔回床下。
周时沉默着顿了几秒,突然转回头看向我。
我一时紧张,压低了声音问他:“人回来了?”
“没有。”他回答我。
“那你这是干嘛?”
“我在想你要是真的想睡钱上,现在就可以试试啊。”
这下换我愣了,周时这思维也太天马行空了吧,我俩对视了几秒后,突然笑开了。说干就干,我们动手把王海的床给搬开了,床下那厚厚一堆钱暴露无余。
“你先试?”我看向他。
他一摊手:“女士优先。”
我也不跟他客气了,往上一蹦,仰躺下去,结果谁想到这钱堆得不牢靠,哗啦啦一下全散开了,我狼狈地滑翻在上面不说,手还被割破了一道。
周时憋着笑把我拉了起来,还不忘揶揄我:“看来这钱果然不好睡啊。”
我捂着手指白了他一眼,边说边出了卧室:“怪不得你不先试呢,原来是想看我出糗。”
“这真没有,我也不知道钱搭的床这么不牢靠。”周时跟出来,关上了卧室的门。
“我以后用胶水把它们全粘起来,不,用水泥!”我不服气道。
周时突然又沉默了,神色一凝,把手电筒关了。
我也屏住了呼吸,听到了门外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周时动作极快,立马闪身躲到了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