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青柏面对这个问题很犹豫,应该是洛言白交待了他不许对我说,干嘛在这种细节上瞒着我,大事都让我知道了,还差这一点么,真是不懂洛言白的心思。偏偏谭青柏又特听他的话,要是他不让说,估计谭青柏死都不会讲的。
我想了想,没再继续问,而是朝他招手道:“你上来一下。”
“干嘛呀?”谭青柏还很警惕呢。
“能干嘛啊,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你上来我和你说点事。”
“噢。”他应了一声顺着楼梯走上来。
等他到了我面前,我指了指卧室,才小声道:“我们进去说。”
谭青柏估计以为我要和他谈什么秘密,没多想就进卧室了,我跟在他身后进去,“卡塔”一声把门锁上了。
谭青柏听到锁门声,一时有点紧张:“干嘛啊叶老师,这里面也没有外人,用不着这么防备的。”
“该小心还是要小心对吧,随便坐。”我虽然这么说,但这屋里除了我的床,根本没地方可坐。
谭青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还是站着吧,叶老师你要和我说什么啊?”
“我就问你一件事,孙其兴你们是怎么救出来的?”
“这……”谭青柏显得很为难“白哥说了,不用告诉你这些的。”
我就知道。
“所以你是真不打算告诉我了?”我紧靠着门背。
谭青柏挠了挠头:“这……你可以去问白哥啊,你问他他肯定会对你讲的。”
“那好。”我抓乱了头发,解开了领扣,往旁边挪了一步把门的位置让出来“那你出去吧。”
“不是不是,叶老师……你、你、你……”谭青柏连说了三个你字都接不出下文。
“那我先出去了。”我作势要开门。
“别!”谭青柏上前一步阻止我,但伸了手又不敢拉“不是叶老师,你不能这样……”
“怎么了?噢——怕外面的人误会是吧!没事,我会主动出去说明,我和你什么都没发生,你完完全全没碰我,我就喜欢这么穿衣服。”
“哎呀!”谭青柏要抓狂了“你干嘛逼我啊叶老师!”
“我没逼你,我就问你个事,多简单的事啊,有什么不能说的,是你和洛言白神神叨叨的,这也要瞒我!”
谭青柏无奈叹了声气:“好,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吗。”我把领口扣好,等着他的下文。
“人是我们抢来的。”
“抢?”
“是啊,昨天晚上,周时去关他的地方,就把他给带出来了。”
“这么容易?周时一个人就搞定了?”
“像他这种家伙,多得是,一般来说就找个地方锁着,早晚有人去看一眼,谁也没多大心思二十四小时看着守着,明抢不难。”
“那你昨天耽误到十二点?”
“说是明抢,也不好正面冲突吧,主要看他的人昨晚走得太晚,才耽误了一会儿。”
我想了想:“那,那边人会知道是谁把人抢走了吗?”
谭青柏顿了一下:“应该猜到了吧。”
“猜?”
“这不是,我一开始琢磨着,大不了多花点钱就能捞出来,谁想到那边死不松口,没办法了只能抢了,虽然这家伙欠了不少人钱,高利贷也大一堆,可谁也不会那么无聊去抢个身无分文的废人是吧,所以我合计着……那边八成猜到是我们干的了,毕竟我中午才谈崩,晚上人就没了……”谭青柏说的很不好意思“还有那个,不是要找关人的地方么,是下面的弟兄去打听的,一般也不是什么秘密,估计他们一查也能知道是谁的人在打听……所以猜到也不难……”
“嗯……”我思量着,也就是说,常宏那边知道是洛言白干的,常宏见过我,但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杨妙晴虽然见到洛言白和我在一起,但是是在李茂家里,而且她似乎不认识“白哥”这个人……应该联想不到一块去吧……
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排除掉孙教授面临的危险。
“你可别跟白哥说我告诉你了啊。”谭青柏提醒了我一句。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啊?”我简直不解“实际上我也猜得差不多了,无外乎如此嘛。”
“其实叶老师你能理解就最好不过了,白哥他不也是怕你多想嘛。”
“多想的是你们白哥。”我拉开了门“不行,我还是得出去一趟。”
谭青柏跟在我后面:“叶老师你要去哪儿?”
我应他,直接下楼走到孙其兴面前,问道:“你父母家在哪儿?”
孙其兴哆哆嗦嗦着说了那个小区的地址。
“我不是说那里,我是问他们现在住的地方!”
孙其兴瞟了我一眼,又瞟了谭青柏一眼,整个人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嗫嚅着说了句“不知道”。
这个家伙这分钟倒知道为他父母着想了,早干嘛去了!明显的撒谎。
我一把揪上他的衣领:“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不然他们就没命了!”
“不、不、我真不知道。”还是个硬骨头。
我正要发作,谭青柏就推开了我,一手拿起桌上的菜刀,一手扯过孙其兴仅剩的左手,按到桌子上,一言不发就往下砍。
谭青柏动作之迅速,让就在旁边的我都来不及反应和阻止。
只听得孙其兴惨叫了一声“我说”,那刀落在了离他手指一厘开外的地方,还好……我生生被吓出一身冷汗。
孙其兴哭哭啼啼报了地址。
谭青柏扭头问我:“是要去这儿吗?”
“对。”我惊魂未定,末了又补给他一句“还是你有经验。”
“走吧,我陪你去。”
我没拒绝,跟谭青柏出门上了车。
车子还没动,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孙教授给我打过来的,忙接了起来。
“你在哪?”我问。
“我、我在警局。”老人家不知为何有点战战兢兢的。
“真的?”我怀疑他现在是不是已经被杨妙晴挟持了,不然干嘛这么紧张。
“我真的在警局,我真的已经过来改证词了!你要相信我叶小姐!你说的我都照做了,你千万不要伤害阿兴。”
“是吗?”为什么感觉他的态度很奇怪“既然已经改了证词,那你慌什么?”
“叶小姐,我是来改证词了,可是、可是他们说用不着了……”
“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糊涂呢。
“那个,陈文逸已经认罪了。”
“什么?!!”我没忍住喊了出来。
“这可和我没关系啊叶小姐,我真按你说的做了,我现在还在警局呢,你要不信,我找个警察和你说,真不是我不肯改……”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我要挂电话。
那边又问了一句:“那阿兴?”
“你就在那儿待着吧,人我会带过来的。”
挂了电话,谭青柏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们还走吗?”
“走,去警局。”
谭青柏顿了顿,想问什么但又没问,只是说了声好。
“对了,把孙其兴也带上吧,另外找张车,停远一点的地方。”
“好。”谭青柏还是什么都没问。
到了警局,远远就看见孙教授老两口在人行道花坛边上坐着,我下车前交待谭青柏,把孙其兴直接送回他家去。
现在没他们一家三口什么事了。
我下了车朝警局里去,孙教授才看见我就小跑了过来,着急忙慌地对我道:“我可以跟你再跟你进去一次。”
“不用了。”我拒绝掉他。
怪不得杨妙晴没找上他,文逸都认罪了,自然也就没那个必要了。
“那阿兴?”
“你回去吧,你回去就能见到他了。”
老人家半信半疑,还愣着不肯走,我也实在没多大的耐心:“你愿意等就在这儿等着吧,一会儿你儿子到家了,自然会给你打电话的。”
说完我就走了。
到了刘英勋办公室,没人在,问了人说是出警去了,又问了文逸一案,得到的答案和张教授说的一样,她已经招认了,现在正式收押了。
我在办公室等了几分钟,实在没耐心,何况现在等刘英勋回来又能干什么呢?我现在最tm想见的人是陈文逸!
我直接找上了负责收押文逸的人,他倒是很爽快,二话不说就同意我见了。可是他这么爽快我反而更害怕了,他要是犹豫说等问问刘英勋之类的还好,他的爽快就标志着再无反案的可能,已经板上钉钉的事,顺手卖我个人情又有何不可。
我这期间一直在想,会不会是杨妙晴又做了什么手脚?威胁了文逸?可这不可能,杨妙晴根本接触不到文逸,这期间直到判刑出来,除了律师没人能见文逸,再说文逸也没什么能被威胁的东西。就算有,文逸也不会是那种妥协的人!我不信杨妙晴能那么大能耐,把文逸老家的父母也绑了,要真是如此,我就真心服气她了!
我想为文逸认罪找一百个理由,可我偏偏一个都找不到!为什么,在我把事情搞清楚的时候,她认罪了!万事俱备连东风都吹了,她居然认了!!!
我们的见面依然安排在审讯室。
她见到我的时候依然一脸平静,毫无意外,可对我来说,这相隔的几天却像隔了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