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见褚江拓紧蹙的眉宇再次不受控一跳,邬涤当即停手,仔细去观察手下按着的皮肤,看不出有何异样,微微按压,又见他出现了痛色,稍微用力按压,猛然察觉皮肉下竟有细微的硬物。
望着他惨白到无人色的面容,她压下翻涌的情绪吐口浊气,凝神掌心聚起灵力套用仍未修炼成熟的功法,对着皮肤下的异物处施展吸力,嗖嗖嗖……
顺着射出的几丝绿影看去,见几根泛着绿光的银针钉在一旁的木柱上微微颤动着。霎时邬涤心被刺痛,疼痛到难以呼吸。
究竟是谁如此阴损?!他们竟然敢……?!她心与手都颤抖着,摸索到相应致命的穴位再次施展功法,果然,又揪出几根毒针。
邬涤恨红了眼底却不敢耽搁,仔细检查后确定他身上再无毒针,她才轻手轻脚地帮他穿好里衣,将他抱回榻上,动用内力为他烘干蘸到水的湿衣,嫌穿衣裳费事,干脆赶紧用几床棉被裹紧他保暖。
“大美人儿,是谁欺负的你?”理好他乌黑的发丝,近看着他无知无觉的面容使得她一阵窒息的心痛与暗恨。
伸手到棉被里为他诊脉,发现他的脉象逐渐有了起色。她掏出一小瓶药再次喂他一粒丹药含在口中。
“你…你要吃些东西吗?”墨厌变扭的声音忽然身后响起,邬涤从褚江拓昏睡的面容上挪开视线回头,见某人胡子拉碴眼下发青眼神躲闪……
“赶车的,大美人儿还昏迷不醒呐,你还有心情惦记着吃,你良心不会痛吗?”邬涤有意与其斗嘴调节气氛。
岂料墨厌狠狠瞪向她,他眼眶一红,唇抿紧一抽,眼泪就哗啦啦流下来了,惊得邬涤目瞪狗呆。
“喂喂喂,赶车的,小哥哥我可没欺负你呐,你这是哭甚?你家主子眼下还有气在,你是不是哭早了?”真是个没出息的蠢材。
墨厌狠狠抹把眼泪,“邬涤!你个没良心的!你还好意思说!全怪你!若不是你怄气不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怎会如此极端行事被打入地牢?!都是你这个祸害把我家主子害成这样的!”这两日恐慌压抑的情绪总算找到发泄口气不打一处来。
“……”邬涤堵得一时哑口无言,心下五味杂陈纷乱如麻,“臭赶车的,分明是你没照顾好大美人儿,休想推卸责任赖我头上!懒得与你计较!我去给大美人儿做饭。”邬涤起身就走。
墨厌不依不饶,“邬涤!你要对我家主子好就要有个长性!否则就再也别来招惹主子!莫要抓住我家主子的性子就故意时好时坏将我家主子当猴耍!”他的义愤填膺自知理由牵强。
“赶车的,你扪心自问你说这些鬼话不违心吗?警告你赶车的,立即闭上你的臭嘴别跟爷说话!否则爷揍你!”邬涤停下来回头指着某人鼻子冷怒道。
“……凭甚你让爷闭嘴爷就闭嘴?!休想!”看到邬涤嘴角还残留着刺眼的血迹,墨厌喉间一哽,直着脖子仍不服。
“洗净你的猪脑袋给爷等着!”等大美人儿好起来后爷再收拾你!邬涤大步出去做饭。
“等着就等着!谁怕谁!”墨厌死鸭子嘴硬,凑近榻边仔细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主子,他从进来看到邬涤的神情就知道,主子不会有生命危险了,否则邬涤不会那般轻松。
“赶车的!滚出来干活儿!”邬涤高亢带气的吼声惹得墨厌直翻小白眼。
最终,在寒冬腊月的夜里,在邬涤淫威下墨厌被逼无奈,在院子西南角抡着铁锹挖菜窖。他嘴里喷着大团大团白气,边挥舞铁锹边不停骂邬涤故意报复折磨他太没人性。
邬涤食材入锅后,端来一盆热水给昏睡的人敷额头擦脸,看到他苍白透明的面色,他心里有悔。明知道他异常固执的性子,那日就不该……不理他,他无依无靠顽疾缠身只能任人摆布,是无辜的。是她不顾及他的感受太过任性了。
“砰砰砰!”一阵叩门声伴随着墨厌气急败坏的低骂声,“邬涤,你是想把这宅子烧了吗?!别以为把爷支出去就能非礼我家主子!当心爷……”语未尽门板就被猛地拉开,撞上邬涤邪气带怒的脸。
“爷懒得跟你计较!”嗖,墨厌转瞬就返回去继续挖菜窖,饿了多日,眼看闻到饭味儿了,生怕邬涤不给吃饭。
邬涤重新打理好灶火,开始洗米准备饭菜熬粥。忽然想到她不说一声就出来,娘亲发现她不在定会担心坏了。
她便赶紧写了字条威胁墨厌送去将军府。不多时墨厌便气喘吁吁跑回来了,说看见四皇子与那郑凡去了将军府。
红毛鸡又去做甚?那不是给娘亲添堵么。邬涤边忙活饭菜出锅边凝眉猜想,想到褚江拓这般受罪,她对褚名宽多了种莫名的气恼。
饭菜上桌,邬涤去为褚江拓诊脉后掖紧被子一转身,就看见某人已经狼吞虎咽的吃上了,像饿了八辈子似的,她心下一酸却嘴不饶人。
“赶车的,你也不看看你家主子还饿着呢,你只顾自己吃得这么欢实,难道不会良心不安么?”说完过来坐下,不着痕迹将肉多的热菜盘往他跟前推了推。
“……”墨厌喉头一哽眼眶泛红低头继续扒拉饭,“都怪你没本事救醒主子,要不然主子他多日没吃饭肯定饿坏了能吃不少。”突然觉得眼前饭菜的诱惑力不那么难以抵抗了。
邬涤抠了几下掌心发痒的针眼儿,瞅着墨厌那副邋遢颓废的模样不咸不淡的刺激他。
“就你本事大,能将主子伺候成这番模样,恐怕也只有你有这本事了。”拿起筷子却毫无胃口,心知大美人儿近两日不会醒来,纵使她再心急也无济于事。
“敢当着皇上的面明目张胆与四殿下抢皇妃,这世间恐怕仅你一人。我就没看出来那龚丞相之女有哪里好!”提及这事,墨厌的小黑脸满是嘲讽。
“就说你眼瞎,你还不承认吧。人家是知书达理的千金小姐,模样出落得秀美端庄,我就不信,任世间哪个男子不为之心动?我就不信你对人家就没点儿什么想法?”邬涤有意逗墨厌,二人均未看见榻上昏睡的某人手指一颤逐渐收紧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