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们纵是心中不解,亦不敢多问,只能点头答应。
既然风王都认可的,那么他们不敢相信也只能相信了,这个柔弱的女子能救出长宁公主。
容冲拉着十七的手到了另一间屋子,看起来像是卧房,简陋却极干净。
一进屋,容冲转身带上门,一把把十七拥进怀里,贴着她的耳边深情低喃,“十七,我好想你,十七,十七你这是要折磨死我么?”
十七没有说话,面色嫣红,娇笑倩兮,双眸含泪,伸出双手抱住容冲的腰身,一句柔柔糯糯的“阿冲”叫的百转千肠,直戳容冲的心窝子。
容冲亦动了情,炽热的双唇摩挲着压下来,十七才猛然惊醒,现在不是温存的时候,她不能在这里待得太久了,免得丫鬟随从起疑心。
纵是万千不舍,还是决然的推开容冲,“阿冲,我们商量下救出清漪姐姐的事,我不能多待。”
软香离怀,虽然很是不舍,但想到很快就可以带着姐姐和十七离开长安,回到邺城,便没有再做纠缠,点头应道,“好,我们详细筹划下。”
救容清漪回国,容冲面临两大难题,一是容清漪如何出宫,二是王猛的追兵堵截。
既然,十七已经成功解决掉第二个难题,容冲便做出大胆的决定,出逃路线从小道改成走次官道,次官道虽然不如官道平顺,但是无碍车马行驶,相信王猛一定会遵守承诺不会全力追捕他们,因此便可用原计划一半的时间逃回邺城。
剩下的难题就是容清漪如何出宫了,这也是最棘手的问题。
“十七,姐姐如何出宫,你可有具体的打算?”容冲剑眉微蹙,一脸担心的问道。
“嗯,我已有打算,你明天到约定的地点等待便可,不见人不要轻举妄动!切记切记!”十七怕容冲担心,便故作轻松,信心满满。
容冲还想再问问具体计划,十七却忽然惊叫起来,“不好,都这一会子了,只怕外面的丫鬟等不到人,急了,闹将起来就不好了。”
容冲无奈,只得点点头,放下疑问,拉着她的手把她送回到糕点店的楼上。
温热的嘴唇轻触她的脸颊,脸上写满了不舍和不放心。
十七握了握他的手,朝他点点头,嫣然一笑,便跟已经在此等候的红姑一起下楼去了。
她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恨不得要将她烧成灰烬。
容冲转身看到了王玥,王玥已经恢复了平静,一脸柔情蜜意,向前挽着他的胳膊笑道:“冲哥,我刚学做的点心,你要不要尝尝,真的不错哦。”
容冲面沉如水,想了想,点点头跟她回房间尝点心。
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多生事端,只得先稳住王玥。
但愿十七能顺利救出姐姐,他们回去还能见上父皇一面,容冲忍不住虎目含泪,心里暗暗祈祷,“父皇,一定要等我们回去。”
王玥自知他挂念燕皇,想救出宫中的姐姐,便极尽柔情抚慰,奈何容冲却冷冷淡淡的,让她很是伤心,啜泣道,“冲哥,我能帮你做些什么,看你着急,我心里更着急。”
容冲闻言,便立刻回道,“你已不是原来的你,切莫再抛头露面,与人撞见,只呆在这店里,便是帮我了。”
王玥神色黯然,是啊,她已经不是相府大小姐,更不是秦国太子妃,也帮不上容冲什么忙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容冲说什么便是什么,一颗心都系在他的身上,她什么都没有了,他就是她的全部。
十七下楼来,却见两个丫鬟正打着饱嗝在闲聊,面前已经堆了一摞的空碟子。
心里不由一笑,还是翠蘅对她好,当然翠蘅不过一会儿就哭着找她,哪像这两个丫鬟的安然,丝毫不担心她在楼上的安危。
不过想想罢了,这样倒是极好的,没有多生事端。
两个丫鬟见红姑跟太子妃下楼,连忙站起身子,走到十七的身边垂手侍立。
红姑将手里提着的点心递给两位丫鬟,然后对十七笑道,“太子妃,这几样新做的点心您尝好的,先吃着。过几天我从江南特聘厨子就会到了,到时候再给府上送几样江南点心尝尝。”
“好,有劳店家了。”十七笑着跟红姑作别。
红姑直送到门口,看着她上了马车。
心里默默地祈祷,“老天保佑,能平安顺利的救出长宁公主。”
回到王府,没一盏子茶的功夫,楚恒回府了。
一进门就笑着问道,“十七这么快就回来了?本想急急地赶了回来看看,若是你还未回,我便去在相府接你,顺便拜见下岳父大人。”
“只是见了父亲,不巧母亲去宫中了,响午才回,我怕王爷担心,等不了那时候,便跟父亲说了会子话,就回了,反正以后有的是见面机会。”十七笑着接过楚恒脱下的罩衣,交给翠蘅去挂着。
“也好,以后有的是机会。”楚恒温和的一笑。
前几日,楚枫以监国身份趁着太后国丧作乱之时,楚恒跟王猛定下计策,王猛称病闭门不出,楚恒登门被拒门外,以迷惑楚枫。
果然,楚枫以为他费得那些心思起作用了,在最紧要的时刻,王猛很识时务的不再帮助楚恒,托病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没有王猛帮忙的楚恒更是微不足道,构不成威胁。
楚枫自是很高兴,于是放松了警惕,也促使他最后下决心发下旨意,让太后满三七出殡。
岂不知这正是一步步走进了王猛楚恒设计好的圈套里,一旦他做出这个决定便是万劫不复,再想回头就难了。
至于王猛带着一帮老臣冒雨跪在午门外,誓死血谏,不过是做个样子给楚苻坚看罢了,皇帝有病,只瞒得了楚枫一党,楚桓这边早得了玉贵妃传出来的消息,如此,他们接下来只须配合楚枫想要的结果边推波助澜,边自己再装个赤胆忠心给皇帝看罢了。
是的,玉贵妃所中之毒乃是皇后之计,却不是楚桓所想,依楚桓的意思,只须让玉贵妃假装个无意中撞到那番对话就好,偏皇后觉得这样不够,以楚苻坚对玉贵妃的宠爱,唯有眼见着玉贵妃中毒倒在他的眼前,方才能震撼到他的内心。
让玉贵妃乖乖听话却并不难,她有十七在手上。那就是玉贵妃私通燕国死士的罪证,不怕玉贵妃不听。
如她所料,玉贵妃听了她的吩咐后并无二话,是以,才有了那场中毒的戏!
不得不说,皇后的这一出确实更狠,让楚苻坚对月儿的话再不怀疑。
因着楚枫那一场风波终于尘埃落定,楚桓便也就派人去城外“接回已病愈的”太子妃,十七坐在廊下看着楚桓吩咐,不觉失笑,楚桓倒正色道,“虽说老二被禁,到底还是不敢大意,场面还是要走的,”他拉一拉十七的手,“从明儿起,你这个太子妃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抛头露面了。”
“好。”
第二日一早,十七就找了个借口,跟楚恒一起进宫。
见了“病愈”的十七,皇后倒也没说什么,只让她去宫里随便走走,道御花园的芍药花正开的好。
十七听了很高兴,本来打算先去瞧瞧玉贵妃的,便决定先去御花园走走,然后再去找玉贵妃。
皇宫里御花园是什么样子,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想着不久就要离开这一切了,到过皇宫的她若是没有进过御花园,一定会遗憾终生的。
携手一起从重华宫出来,十七便和楚恒兵分两路。
楚恒去景清宫觐见皇上,十七领了翠蘅在几个小宫女的陪侍下,向御花园走去。
而在他们身后,琴姑姑也很快从重华宫出来,走上了重华宫外的另一条路。
楚恒自去景清宫见皇上,正好玉贵妃也在跟前,就笑着问道,“怎么不见太子妃同来。”
楚恒躬身笑道,“回母妃的话,母后体恤太子妃病体初愈,为太后哀伤,今个天气又是极好,想来这些日子在四方庵也闷坏了,就允许她到御花园略走走,散散心。”
玉贵妃闻听点头微笑,“皇后最是宅心仁厚,想的极是周到,太子妃承恩,臣妾也跟皇上讨个恩典,前去御花园跟太子妃会合,一起走走可好?太子妃温顺乖巧,几次交谈甚合我意,极喜她的品性。”
皇上听了,略微沉思一下,笑道,“也罢,我跟恒儿有事商量,你去御花园散散心也好,这几日劳苦爱妃了,跟着受了不少委屈。”
言罢,握着玉贵妃的手,自是情深意切,她为他中毒,一口鲜血吐出跌倒在他怀里的情景如在眼前。
玉贵人性子极是清冷,难得有合意之人,皇上也觉得高兴,不忍拒绝她的请求,便准了。
御花园里,正在春暖花开之时,端的是百花争艳,花团锦簇,再加上亭台楼阁,假山曲径,小桥流水,却也是别有一番景致情趣。
皇家园林就是气派精致,连这春日景象都是与民间不同,十七不由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