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也懂得事在人为的道理。”染烟的眼眸中渐渐笼上愁云,“但说的容易做起难,我真的不知道,该去做什么,该怎样做才能让莫家完全接受我这个媳妇。”
“嗯,你在爹娘身边生活惯了,忽然之间换了一个陌生的新环境,你的孤单和无助娘亲全都能理解,不过娘亲觉得,老话说的好,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是以真情相换,即便是一时难以见效,假以时间,迟早也会金诚所至锁石为开的,你说呢?”
染烟苦笑,“是啊,娘亲,金诚所至锁石为开,也许是我太心急了点儿,多谢娘亲教诲,我会尽量慢慢学会,和莫家的人和睦相处。”
“委屈你了烟儿。”段斐音疼爱地替染烟拢了拢秀发,“再尝试着做一下努力,总比轻易放弃了,最后又后悔的好啊。”
“是,轻易放弃我也不甘心呐。”染烟说罢,故作轻松的伸了一个懒腰,“哎呀好了,不说莫家了,娘亲我好不容易回来一天,等爹也回来了,咱们一家三口还像从前那样,我和爹在后面花园下棋,娘亲你就在一旁抚琴好不好?听着娘亲的琴声,我就什么烦恼也没啦!”
“好好好,就依你,娘亲什么都依你。”段斐音含笑责怪道,“你呀,其实还就是小孩子脾气,总也长不大呢!”
“娘亲,我要是真的能永远也长不大,那才叫好呢,那样我就可以长长久久的守在娘亲身边了,现在我可都后悔死了,时间干嘛过得这么快啊。”染烟娇声嘟囔着,一头偎进段斐音的怀里。
“可不,一晃就是十,六
年。”段斐音柔声叹息,抬手轻轻的在染烟的肩头拍了几下,“你在娘亲的心目中,也一直都只是个小孩子呢。”
当夜,汝殊被叫进了段斐音的房里。
段斐音让汝殊坐,汝殊却不敢,“夫人,这么晚把奴婢叫来,是有什么话要问奴婢吗?”
段斐音蹙眉沉吟,片刻之后才道,“不,我不想问,我怕问了你说的也不是实话,而假如你说的确为实话,我又怕听了会心酸。”
“那夫人叫奴婢来是为了……”汝殊颇有些惶恐的问道。
“我叫你来是想叮嘱你几句。”段斐音再次示意汝殊坐。
汝殊只好挨了椅子边儿坐下,“夫人请讲,奴婢愿遵夫人教诲。”
“嗯,你跟着烟儿陪嫁到莫家,贴身服侍烟儿,整个莫家,烟儿唯一可信赖的人,也就是你了,我希望无论烟儿做什么样的决定,你都要尽力帮她,同时还要照顾好她的起居饮食,万一不幸,烟儿和莫家的人发生争执与罅隙时,你切不可因护主心切,而火上浇油。尤其在烟儿与姑爷之间,小夫妻俩刚刚开始过日子,有些许口角与不快也是难免的,你得学会两方撮合,让他们以夫妻情份为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听明白了吗?”
“是,夫人的意思,就是让奴婢,一切皆以小姐和姑爷的和睦相处为重,是这个意思吧?”
“没错,他们两个能和睦相处才是我们做爹娘的最大的心愿,否则你想,是我们为烟儿成就的这段姻缘,她若过得不好,我和老爷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喏。奴婢记下了。”汝殊张了张嘴,本来想劝段斐音几句,然而想起莫府里的种种,她自己也疑心小姐过得并不快乐,想必夫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呃,要没有别的事儿,那夫人,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段斐音阻止汝殊道,“我和老爷也为莫家准备了一些回礼,从莫家老太太,到莫太师的几位夫人都有,明日,你和小姐回莫府以后,你定要陪着小姐去一一登门打点,且记得叮嘱小姐说话千万要注意分寸,无论对方是怎样的态度,我们自己得先做到让别人无理可挑。”
“嗯,好,奴婢一定按夫人的吩咐去做。”汝殊连连应诺,告退离去。
内屋的门帘撩开,方秀从里面走了出来,走到木然呆坐的段斐音身边,轻轻揽了她的肩道,“好了斐音,别担心了,烟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唉,希望如老爷所言吧。”段斐音忧心忡忡道,“但愿能帮得到烟儿。”
第二日清早,镇国公府门口。
来来去去都是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然而心境却是别样不同,染烟登上莫府来接她的马车,面对着依依相送的段斐音与方秀,差一点忍不住又要掉了眼泪。
此行相别,不知又要到何时才能回府了,两家尽管同住在京城,乘车慢行,也不过是一个时辰的功夫,可嫁作他人妇,能不能回娘家,那得经过夫家的许可,而且自己如果隔三岔五的闹着回娘家,难免被人猜测和议论纷纷,莫府出于颜面,自然也不会准她这么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