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彩衣姑娘穿着一身彩色衣裙,双颊微微有些泛红,眉眼间尽含风情。
她眸光在姚善宝跟秦枚身上转了一会儿又落在柳相生身上,眼中似乎露出一丝讶然,随即附在跟她一起出来的那位公子耳边说了几句话,待那公子走后,她则扭着纤细的腰肢,笑看着柳相生。
一双水眸,碧波如丝,似是有千言万语。
柳相生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再没看她一眼,只轻轻执起姚善宝的手,侧身绕过凤彩衣。
柳相生的手掌很温暖厚实,被他抓着,姚善宝觉得莫名安心。
如果她不知道眼前这位温润如玉的男子是自己的哥哥,她肯定会使劲甩开他的手,说不定还会痛骂他一顿。可现在她既然知道他是自己亲哥哥了,这种感情就不一样了。
她渴望亲情渴望被呵护被宠溺着,如今有了个这么有钱的哥哥,感觉很幸福。
因此,姚善宝倒是没什么,只乖乖地跟在柳相生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柳相生跟姚善宝都沉默不语,跟在两人后面的秦枚倒是吓得睁圆了眼睛,她也早就忘了什么小谢不小谢的了,现在一颗心都放在了姚善宝身上。秦枚觉得自己能够追着小谢打,算是够豪放的了,她没想到得来的便宜堂妹会比她还豪放。
还有,眼前这位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莫非榕姐儿喜欢的是他?
姚善宝此番是男装,而这里又是京城里有名的青楼,两个男人如此牵着手,难免不叫人在背后指手画脚的。姚善宝是现代人,倒是一点不在乎,只是想着有哥哥真好。
而柳相生经历过旁人所没有经历过的一切,他也是从来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他打小便没了娘亲,在内心深处对某种感情也是很渴望的。姚善宝对于他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在他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时候,他是爱慕她的,可后来当金姨告诉了他真相时,他不得不努力将那股子感情给克制住。
他认她做妹妹,在她及笄礼的时候给她挑选礼物,每次只要见到她开心,他也就会开心。只要能呆在她身边默默守护着,他就觉得满足了,至于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已经不重要。
姚善宝见四周的人都对自己跟柳相生指指点点的,匆匆上去几步赶上柳相生的步子,笑着道:“哥,反正我是无所谓,明天我再换一副妆容,谁也不知道我是谁。可是你就不一样啦,你在京城有这么大的生意,明天一准所有人都知道了,柳家东家有特殊癖好。”
秦枚没有听到姚善宝的话,但她看到了姚善宝靠得柳相生很近,她已经够忍的了,此番见状再也忍不住,几步跑上来就想将姚善宝的手从柳相生手里掰开。奈何柳相生抓得太紧了,她根本就掰不开。
姚善宝侧眸朝着秦枚眨了下眼睛说:“没事,反正谁也不知道我是谁,再说了,他是我哥哥,是吧哥?”
柳相生侧头笑笑,也瞥了秦枚一眼,没说话,只带着两位走出去。
出了,柳相生见天色已经很晚了,便吩咐一直候在外边的小厮说:“赶紧就近去取两件狐皮袄子来,再叫辆马车,要快。”
那小厮应着声就去了,这边柳相生怕两位妹妹冻着,只默默走到上风口处。
已经很晚了,马上就要到了宵禁的时间,外面摆摊子的小贩也少了,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在姚善宝跟前,那人穿着她熟悉的黑色劲装,冷着面孔对姚善宝道:“这位姑娘,我们主公有请。”
“你们主公是谁啊?”秦枚见这人有些奇怪,立即张手将姚善宝护到身后,气焰嚣张地说,“穿成这样,你们主公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哼,哪有大半夜的请人家姑娘家的?有本事叫你们主任亮出身份来啊,咦,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姑娘的?”
冷面男根本不理会秦枚,只对姚善宝道:“主公说他身子不舒服,知道秦家三小姐精通医术,所以特意命属下来请三小姐的,还请秦三小姐不要为难属下。主公就在那边的马车里,姑娘请。”
姚善宝随着冷面男眼神的方向望去,在宽敞的大路中央确实看到了一辆马车,马车虽不多豪华奢侈,但看起来很大气,姚善宝心里已经有些底了,也知道这位冷面男口中的主公说的是谁。
“既然如此,我便随你们去。”
“榕姐儿!”秦枚急得直跺脚,一把拉住姚善宝的手说,“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你知道他们是谁嘛就跟着去,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姚善宝手在秦枚手背上拍了拍,笑着道:“你不必问了,是我之前就医治过的病人,可能是出了点问题,我去瞧瞧。”说完转头看向柳相生道,“哥,那我走了,你送我姐姐回去。”
柳相生本能是反对姚善宝去的,不过既然姚善宝说请她过去的是她之前医治的病人,他倒也不好阻拦。但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眉心没有舒展开来,只朝着姚善宝微微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将秦小姐安全送回去。”
姚善宝跟着冷面男向马车走去,柳相生则虚眯眼睛望着她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秦枚。
秦枚也望向柳相生,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越发觉得这位柳公子眼熟。
“你跟榕姐儿是怎么认识的?”此番借着街边昏暗的灯光,秦枚将柳相生好生打探一番,方又道,“看你穿衣打扮,像是很有钱的样子,是做生意的?看你跟榕姐儿的关系似乎不一般,你既然知道她是镇国公府孙小姐,便也该想想自己身份吧,你们是没有可能的。”
柳相生浅笑:“是,我们是没有可能,但不是因为身份悬殊。”他也不想就着这个话题再跟眼前这位刁蛮小姐纠缠下去,只道,“我答应了她要将你安全送去府上,正好,我的马车来了,大小姐,走吧。”
说完也不等秦枚说话,只大步朝着马车的方向去。
秦枚这才想得起小谢来,只跳起脚道:“我还没有找到小谢!”又说,“别送我回镇国公府,送我去安家梅园。”
姚善宝刚上马车,便看到了冷着脸坐在一边的萧昼,萧昼穿着暗紫色镶金边的袍子,腰间系着滚金边的玉带,一头墨发用一根碧玉簪子束起,整个人显得清冷高贵。
他背倚靠在马车上,坐姿有些慵懒,见姚善宝上来了,只冷眼扫了她一眼,随即又望向别处去,明显是在生气。
姚善宝好笑道:“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啊?还有,怎么盯着我都盯到这里来了?你是不是十二个时辰都暗中派人盯着我?”一边说着一边凑了过去,伸出一双小爪子来,笑嘻嘻地用自己冻得有些冰凉的手去挠萧昼的脸。
那双小手又滑又嫩,还软软的,萧昼身子微微抖了一下。
姚善宝见他脸色不好,静静瞧着他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是不是毒发了?疼吗?我瞧瞧看。”她想伸手去给他把脉,萧昼却似有些故意赌气般,将手往旁边一挪,不给她碰。
不给碰就不碰呗,姚善宝也生气了,再不管他死活,只静静坐在一边。
马车安安静静地行驶在官道上,外面静悄悄的,车内也静悄悄的。
萧昼见姚善宝真的就不再理会自己了,他眉心蹙得更深,挣扎了一会儿方说:“刚刚有男人牵着你的手。”这是很肯定的陈述句。
男人的声音有些喑哑,又闷闷的沉沉的,似乎还带着一丝疲惫。
姚善宝点头:“他是我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萧昼怒:“即便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也不行,他之前对你的那些心思我又不是不知道,谁知道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几句话说得有些急,说完之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忽然顿住,难免有些尴尬。
萧昼甩了甩袖子,只歪过身子去,紧紧抿着性感的薄唇,生气不说话。
姚善宝见他原是为着这个生气,倒是觉得好笑,她忽然觉得她的阿昼很可爱呢。他既是领兵杀敌的楚霸王,又是涟水村那个事事护着她的大傻子,也是眼前这个为她吃干醋的别扭男。
姚善宝眼睛直直望着萧昼,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忽然笑出声音来。
萧昼回眸使劲瞪她:“笑什么?”
姚善宝坐正身子,乖乖地回说:“没什么。”
萧昼从鼻孔里轻哼出声来,他一双黑眸紧紧锁在姚善宝身上,见穿着男装的她如此俊俏多姿可人得很,他心里怒气一时消了一半,只大手一伸,便将姚善宝紧紧搂抱到怀里去。
他下巴重重搭在她瘦弱的小肩膀上,稍稍一用力,就将她拉得坐到了自己腿上。两人现在的姿势是,萧昼坐着,姚善宝双腿分开坐在萧昼双腿上,他两手揽着她的腰肢,她则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脖子,两人紧紧抱在一起,贴合得十分紧密。
萧昼只是有些赌气,所以稍稍用了些力气,却没想到两人会以这样暧昧的姿势坐着。外面似乎走到了一段不太平坦的路,马车高高低低起起伏伏震来荡去,两人紧密贴合着的身子也随着节奏上下起伏着,身体某处的触碰立即有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