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顺的二哥在南方做粮食生意,当初他和长兄争做孙记粮铺大当家,落败以后便远走他乡。经过数十年打拼竟也闯出了一片天地,南方各镇几乎都有他的粮铺。反观云雀镇的长兄倒没有多大进展,前两年才还清了家里的欠债,现在粮铺才算刚有起色。
正因如此,玉顺二哥更认定了长兄没有继承家业的本事,对他的积怨也越来越深。离开多年从没回过家乡,父亲过世的时候也没露面,始终埋怨他偏袒大哥。虽说他跟大哥彻底翻脸,但对自己的母亲和几个弟妹还是很照顾的。
得知玉顺在许家不受重视,他还派人警告许老爷善待她们母子,许家恒患病的时候,他也跟着出了不少力请来多位名医。许家恒和柳叶儿接受了玉顺的建议,家里气氛凝重不如出门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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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顺跟许老夫人提起这件事,老夫人挂念孙子却也觉得这是个好安排,她怕柳叶儿一个人照顾不好许家恒,嘱咐翠菊和许家彦一同前去互相有个照应。
临出门前,柳叶儿将那只是非不断的盒子塞进柜子最底层。有时候她恨不得丢掉这个麻烦,转念一想,这又怨得了谁呢!当日要不是她坚持要留下这枚书签,韦伯早就拿走化了的,家恒也不止一次表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她还是要带回来!如今闹成这样,只能说是她自找的吧!
不过,许家恒当众说的那番话她听了很感动,心里就算有委屈也能释然。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曾经爱过谁,现在我有叶儿就够了。那些记忆如果是不好的,我宁愿永远不要想起来,只要家人们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柳叶儿知道她没有看错人,许家恒值得她用一生去爱,她不该揪着他的过去不放,他们夫妻生活得很幸福,何必为了别人自寻烦恼。
草长莺飞,花红柳绿,碧波荡漾,美景怡人
柳叶儿长这么大从没出过远门,最远的一次还是跟爹娘下乡祭祖。许老夫人派了两辆马车,准备了好多行李盘缠。这一路上虽然颠簸,却丝毫没有影响柳叶儿的好心情,她和翠菊有说有笑一点儿不觉得闷。
“少夫人,你和少爷早该出来转转了,你看,外面的景色多美啊!”翠菊嘴上说着手里也不闲着,娴熟地纳鞋底,结实的棉线飞快穿梭,看得人目不暇接。
柳叶儿双手扒着车窗,探出脑袋向后看去:“马车一跑起来,我就感觉整个人不一样了,轻飘飘的像在天上飞。家恒的心情一定也很好,家彦陪他谈天说地什么也不用想。”
“小心点,不要总往外看!”翠菊一把拉过她坐在对面,“这还没到地方呢,看你兴奋的。放心,二伯会带咱们到处玩的。”
柳叶儿煞有介事地点头:“二伯?对了,翠菊姐,你和他熟吗?我听家恒说他没见过二伯呢!”
翠菊在鞋底打了个结,低头咬断棉线,把鞋子放进身边的竹筐,掸掸裙摆的皱褶看向柳叶儿:“好吧,也是时候给你说说夫人的家事了,免得到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
“少夫人,你记住不要在二伯面前提起逝去的太老爷,还有大伯尽量也不要提,这些话二伯不爱听的。”
柳叶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我好像听婆婆说过,二伯和大伯的关系不太好,可是,太老爷为什么不能提?”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当初太老爷向着大伯,没把孙记粮铺传给二伯。其实二伯的能力比大伯强,他做大当家肯定没问题,只是太老爷比较传统,再说大伯兢兢业业也算勤恳,他还是想让长子继承家业。就像许老爷一样,要不是许家昌太过分,他也不会坚持要家恒当家的。”
“后来,二伯在南方做生意越做越好,他不止一次表示想回来,但老太爷都拒绝了。二伯一气之下再也不和家里联系,太老爷过世他也不晓得。没能见到太老爷最后一面,二伯很伤心也很后悔,原先那股怨气才算真正放下了,大伯入不敷出还会偷偷接济一把,当然不是以他的名义。”
“二伯很关心夫人,二房和夫人闹得最凶的时候,他还让人教训过许老爷。呵呵,你没想到吧,夫人还有背后靠山呢!不过啊,许老爷疼爱家恒是发自真心的,儿子争气,夫人的日子自然就好过多了。”
柳叶儿有些不明白:“婆婆人长得美性格又温和,老爷为什么总向着二房?直到现在还是!”
翠菊轻叹了声:“夫人为父还债嫁给老爷,不恨他就不错了,还能指望她对他多好?老爷的心意迟迟得不到回应,渐渐就没有耐心了。夫妻感情需要用心维持,只要你始终如一支持他信任他,他也会好好爱你当作报答。”
柳叶儿明白翠菊最后那句话是说给她听的,自从许家美把阮若诗搬到台面上来,她心里就总有个疙瘩,每次和许家恒在一起都会想他是否还忘不了初恋情人。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她和许家恒的心只会越来越远,等于是她亲手把爱人推向那个女人。
晚上,他们到客栈投宿,旅途奔波没让任何人看起来疲惫。许家恒和许家彦聊得很开心,在饭桌上还是继续讨论哪些地方景色最美。
“叶儿,你知道吗?家彦进京赶考是假,游山玩水才是真,他到今天总算跟我说实话了!”许家恒给许家彦倒酒,忍不住打趣道。
许家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柳叶儿难以置信地问道:“小叔,这是真的吗?原来你出门不是读书?”
“也不能这么说……”许家彦白了许家恒一眼,老老实实地说,“进京赶考是事实,出门在外也没疏忽学业。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才是我增长见识的方法。”
柳叶儿还是很惊讶:“你没在京城私塾读书,而是四处游荡,这要是让老爷知道了,他一定不许你出门了。”
许家彦面露尴尬:“二嫂,你不会真打算告诉父亲吧?求二嫂网开一面,我可不想被禁足啊!”
许家恒乐得直拍桌子:“没错,四处游荡,还是我娘子说得好。家彦,终于逮到你的把柄了,以后你要敢对二哥二嫂不敬,不用我们开口,翠菊姐第一个不放过你。”
许家彦苦着脸:“不会吧,我什么时候对你们不敬了?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嘛,翠菊姐,你评评理,二哥这么说是不是很过分?”
翠菊佯作啥也没听见:“什么?你们说什么了?我饿着慌,刚才只顾吃饭了!三少爷,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家恒手上,说来听听啊!”
“唉,算了,我一张嘴说不过你们三张嘴……”许家彦认命地低下了头,“我还是低调做人吧,少说少错……”
许家彦幽怨的表情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许家恒揽着他的肩膀,调侃道:“好了,好了,快吃饭吧,跟你闹着玩哪,你还当真了,我们兄弟谁跟谁啊!”
柳叶儿忍俊不禁笑出了声:“是啊,小叔,我和家恒像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你啊,尽管去游荡,保证家里没人知道。”
闻言,许家彦顿时来了精神,连忙起身给他们各倒了杯酒:“一言为定哦,谁也不许反悔,来,干了!”
出门第一天就很欢乐,许家恒回房的时候已经有些醉了,柳叶儿让翠菊早些休息,一个人照顾许家恒。
许家恒坐在木桶里泡澡,柳叶儿习惯性地撒满花瓣为他擦背:“怎样,水热不热?要不要加点凉水?”
许家恒没有应声,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叶儿,你辛苦了,喂饱了我还是喂木桶!”
给木桶喂花瓣是他们以前常说的笑话,许家恒康复以后就没再说过,柳叶儿听到这么熟悉的字眼,不由笑了:“你不是醉了吗,还有心思开玩笑啊!”
许家恒转过身,湿润的脸庞像是清晨沾满露水的花蕊,他的唇微微颤动,湿漉漉的手指探上柳叶儿圆润的脸颊:“就算我醉了,也会记得你为我做的一切。叶儿,你会在意我的过去吗?”
热气氤氲,香气缭绕,柳叶儿觉得视线渐渐模糊,她用手背揉揉眼睛:“好热啊,家恒,你不嫌热吗?”
许家恒温柔地拿开她的手,深情地凝视着她:“我永远是你的家恒,不管别人怎么说,只有你才是我最爱的女人。叶儿,你不会后悔嫁给我吧?和我在一起你快乐吗?”
柳叶儿噙着泪微笑点头,许家恒松了口气,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柳叶儿身上的衣裙渐渐湿透,她拍着许家恒的背哭笑不得:“好了,你快放开我啊,衣服都湿了……”
“那就不要穿了……”许家恒狡黠一笑,扯开贴在柳叶儿身上的衣物,拦腰把她抱进木桶。
水和花瓣涌了出去,柳叶儿又羞又急,惊呼道:“家恒,别闹了,这儿是客栈哪,待会儿有人来了……”
许家恒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紧紧搂住她的腰,不许她再胡思乱想。柳叶儿嘤咛了声,闭上双眼感受他的柔情。
他是爱她的,毫无疑问!她不该怀疑他的真情,他们原本就是一体的!风雨再大,她会陪他一起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