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澎澎在公厕门口吐的天昏地暗。
其实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肚里没食,就是光吐水,吐的满脸都是泪。
于青扶了她,话说这公厕附近臭烘烘的,地处偏僻,周围的路灯不知又被哪家的熊孩子给打坏了,实在不是久呆之地。
奈何贝澎澎偏不如她所愿,好不容易不吐了,却腿脚发沉,一屁股就坐去了一侧墙根处,这喝醉的人身子都特别沉,任于青怎么拽都拽不起来。
“澎澎,澎澎啊,你听我说,”于青上去摸摸她的头发,摸摸她的脸,发现这孩子昏昏沉沉的,脸颊特别烫,那两瓶二锅头的威力可见一斑,好在方才已经吐了些出来。
她看了看四周,也不知道陈曦靠不靠谱,有没有找到江河鸣,她怕他们到饭馆找不到她俩,还是赶紧去搀贝澎澎:“澎澎,你得起来,这地多脏啊!你看你这云朵般的人物,哪能坐这里。听话,啊?起来跟我回去,这酒都让你喝了,我都还没喝呢,咱回饭馆,我再和你喝两盅!”
“我不管!我不管!”贝澎澎突然挥手大叫起来,面上潮红一片,闭眼大叫,“我哪里都不去!我、我要等江河鸣,我要等他来……我哪里都不去!我哪里都不去!”
于青:……
这她要是铁了心不肯走,她还真拖不动她!
她蹲过去柔声劝慰:“他来,你放心,他肯定来。我已经叫人去找他了,可我怕他来了,你却躲在这么个旮旯地方,他找不到你,该多可惜啊。是吧?”
贝澎澎呆呆的望着她:“你说真的?他真会来找我?”
“比真金还真!说不定他现在就来了,可是这地多黑啊!他找不见咱们,所以你听话,咱回饭馆去。”
贝澎澎似有所动,手臂尝试去撑地,于青赶紧拽她,谁知她身子一坠,两脚一蹬,又捂脸踢脚大哭起来:“你骗我,你骗我!他说过,他最讨厌的就是我!他说他讨厌我所有的一切!讨厌我的脸,讨厌我穿的衣服,讨厌我身上的香味……他这么讨厌我,他一定不会来的!你骗我!”
于青:……
KAO!
江河鸣这个棒槌,把话说这么狠干嘛啊?!
还讨厌人家身上的香味?怕是自己心旌神摇不受控制吧?结果还要怪人家香,啧啧啧,别扭人真是哪哪都别扭。
做人坦白一点不好吗?
于青叹了口气,贝澎澎眼下这模样,看来是怎么都拽不起来了,也不知道陈曦那边啥情况了,她实在是不够放心。
不行,她还是得赶紧找到许友松才行。
她弯腰拍拍那个伤心欲绝的失恋少女:“澎澎,我去饭馆打个电话,你千万不要乱跑,听到没有?我很快!我去给江河鸣打电话,让他来见你!你等我,就在这呆着,哪里都不能去,听到没有?”
贝澎澎大睁着一双失神的眼,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
于青一跺脚,朝饭馆方向跑去。
饭馆离公厕并不太远,折过一折胡同也就到了,于青跑去饭馆,跟伙计要了电话,先播的是。
许友松家的电话号码她记不住,但他爸叫许家洋,是怀姜市第一副市长,这是绝对没跑的。
电话接通。
——你好,我想查市委宿舍大院,许家洋家的电话。
——对不起,此用户家庭电话不对外公开,只登记了办公电话,请问您需要吗?
……
——要,要吧。
死马当活马医治吧,这万一市长办公室这会功夫还有人加班呢?市长家的电话总会知道的。
于是拨办公电话,没想到还真有人接!
——你好。
——你、你好,那、那什么,我是许友松的同学,就、就许市长儿子的同学,我有急事找他!找许友松!你、你能给我他家里的电话号码吗?
——对不起,市长的私家电话一律不对外公开。
——……我真的有急事找许友松!我真的是他同学,同班同学!
——嘟嘟嘟嘟嘟嘟嘟
……
于青实在是丧的不得了,你说自己这个猪脑子,许友松电话怎么就老是记不住呢!!!
现在来报应了吧!!!!
她不放心贝澎澎,放下电话后,瞅了瞅饭馆周围,还是没有陈曦或者江河鸣的影子。不敢多待,赶紧又往公厕方向跑,结果还是出了事——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正蹲在贝澎澎身边,虽然地方黑,但于青看的分明,一个男人的手正暧昧的摸在贝澎澎脸上!!!
于青大步上去揪住那人的衣领就往后一拽!
那男人措不及防,本来单腿蹲的就不稳当,被于青这一拽立刻屁股着地摔了个四脚朝天,于青挡去贝澎澎身前,朝另一个火冒三丈的瞪眼睛:“你们干嘛?!”
两个男的都30来岁的模样,看那脸色也是都喝了酒,于青认出来,这俩人也是在小饭馆吃饭的,方才就坐她们隔壁不远的一桌。
贝澎澎喝醉酒哭哭笑笑的时候,这俩个一直在偷看她们,不停窃窃私语,边说边笑,笑的还很猥琐,被她瞪过。
那蹲着的男人站起身,卷起袖子,指着于青鼻子:“嘿!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么推人呢?我们也是好心,看你朋友自己一个人在这,怕她哪里不舒服我们这才上来问两句。你这小姑娘凶巴巴的上来就推人,这好心没好报啊!”
于青冷笑:“好心?好心不用上手摸。我看你们也老大不小了,这揩人家小姑娘的油揩的挺溜啊!我说两位叔叔,想必你们也有孩子,怎么也不想着给自己孩子积点德呢?”
那个被于青拽倒的男人此时才手脚并用爬起来,他个子不高,五短身材,有点秃顶,气急败坏的反骂:“你这丫头栽赃的本事不小!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我们什么……了?”
于青伸出两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眼睛:“不好意思,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于青觉得这俩男人应该也是住在这片区的,看模样也都是上班的,并不是什么痞子流氓。估计就是灌了点猫尿后来上厕所,结果瞧见贝澎澎这么一个妙龄少女,又醉醺醺人事不省的,于是就想上前调戏调戏揩点油。
反正,这么龌龊的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于青并不怕他们,公厕这地离饭馆近,周围也都是住户,她真要一嗓子叫起来,丢脸的是这俩烂人!!
不过她低头看了一眼贝澎澎,贝澎澎脸色酡红,半睡半醒迷迷瞪瞪,嘴里一直喃喃江河鸣江河鸣,动辄就要手舞踢脚的又哭又笑。
这幅模样,被旁人瞧见了也没啥好处。
于青一掐腰,对那两个男的一瞪眼:“还不快滚?!想叫我叫大家伙都出来看流氓是吧?”
一个男的拽了把那个矮个秃顶男:“走走走!今天晦气!不跟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那个摸贝澎澎脸的秃顶男却站着不动,突然大步过来,嘴里下流:“流氓?老子今天还就坐实这罪名,流氓一把!”
于青眼前一花,就觉前胸一痛,竟是胸部被生生掐了一把!
她一时惊呆,竟是毫无反应,就见那个秃顶得意的吹了声口哨,捻着两根手指头不住摩挲,转头跟同伴笑:“忒小,都没摸着啥,估计这毛还没长全呢。”
俩人俱是哈哈大笑,脚步却敢不怠慢,扭头就往和饭馆相背的方向走。
不过他们没走出去多远,秃顶男骤然“哎吆”一声,捂住后脑勺就往地上栽,他同伴拽都拽不住,一抬手,满手粘稠的血!
于青站在他们身后,手里拎了一块板砖,呼哧呼哧,摸了把嘴,朝地上那人淬了一大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