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营经营靖远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侯大勇对于靖远城的动态了解得非常清楚,师高金由于成功地帮助房当度掌控了靖远城,师高知潮成为房当度手下的重要将领,虽说军情营还没有找到和师高金接触的机会,不过,这或许是一条兵不血刃解决靖远城的办法。
侯大勇见师高月明天蓝色的眼睛有些雾水,神情间有些忧伤,便俯身在师高月明薄薄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吻,道:“党项人和中原人本是兄弟,这一场大战好没有来由,如今党项房当军主力已败,要想相安无事,房当军必须向黑雕军投降。”
侯大勇自从来到大周朝以后,就从来没有和女子亲吻过,他心里始终觉得这个时代男男女女都没有用过牙刷和牙膏,说不定在亲吻的时候会不期而遇哪一种食品,从此就失去了亲吻的欲望,侯大勇知道这个想法有些可笑,在现代社会,吃完饭也有很多人并不刷牙,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长吻在一起。侯大勇为了安慰师高月明,见到师高月明薄薄的嘴唇颇有些性感,就在师高月明的嘴唇上来了一个蜻蜓点水。
师高月明勉强笑了笑,脸上却仍然带着些愁容,对于父亲的思念渐渐弥漫在晶莹剔透的天蓝色眼睛中,听到郎君的建议,师高月明有些为难地道:“房当人性格刚烈,特别是房当度,年轻气盛,绝不会轻易服输,即使他们打不过黑雕军也不会投降,大不了朝西朝北迁移。”
侯大勇站起身道:“中原有句俗语,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黑雕军在军事上占据了绝对上风,房当人必须要明白当前形势。再说,党项人向中原投降也是有先例的,党项八族中实力最强的一族是拓跋族,拓跋族若不是向大唐皇帝称臣,根本得不到夏、绥、银、宥四州之地,若拓跋人得不到这一大块土地,也就没有今天的实力。”
师高月明长期跟随在父亲师高金身边。耳濡目染之下颇有见识。拓跋人当年投靠唐人的事情父亲也曾多次提起。就道:“我们党项族人原本居住在青海湖边。吐蕃人势力强大以来对我们族人多加凌辱,党项先祖们就不断向东迁移,这就和沙陀人地情况一模一样。当年大唐威震天下,周边的小族都以得到大唐皇帝的封赏为无上荣耀,从这个角度来说。拓跋人不是投降,而是受到封赏。”
侯大勇见师高月明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极为清晰,笑道:“想不到月明还很有些见识,不过就依着你的说法当年拓跌人不是投降而是接受了大唐封赏,那么如今房当人为何不能接受大周朝的封赏。大周朝可是继承了大唐的河山。”师高月明应道:“盛唐之时,四周小族皆以臣服大唐为荣,现在大周朝还没有达到威服四海的武力。
两人正在说话间,封沙在屋外轻轻敲了敲门,低声道:“节度使,有事禀报。”
侯大勇在内院休息的时候,没有特殊的事情,封沙一般不会进来打扰,侯大勇心知必定有紧急公务,便不动声色地对师高月明道:“月明是要当母亲地人了,你现在地任务是好好把身体养好,不必多想,许多事情我会考虑好。”说完,抚了抚师高月明地头发,就快步走出了卧室,出门之时,细心地把房门带了过来。
出了内院门,封沙脸上露出些兴奋又有些疑惑,道:“刚才闪电侠三号从同心城飞了过来,带回来石副节度使地一封急信。”
侯大勇取过经过已经解密的信件,反复看了数遍,再用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吩咐道:“把梁使君、郭都指挥使和钱判官请到会客厅来。”
钱向南最先来到会客厅,接过纸条也是连看了数遍,纸条上内容他并不知道,心中有些不相信,问道:“西会州的党项族人全族向西迁移?房当翰海虽败主力却未损,为何主动弃城而走,莫非其中有诈?”
石虎外号叫“石佛”自从得到《金州经》之后,更是宝相庄严,惜字如金,在黑雕军信誉良好,侯大勇对石虎所述信了九成九,道:“若是其他人送的密信,或许我还要怀疑,石郎送的信,绝对不假。”
钱向南心中渐渐有些不安,军情营负责收集各族各国地情报,房当翰海举族南迁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军情营却毫不知晓,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军情营都有失职的嫌疑,钱向南有此嗫嗫地道:“若此事是真,军情营难逃失察之责,请节度使处罚”
房当翰海西迁是一件大事,侯大勇托着下巴紧张地思考着,根本没有顾得上考虑责怪钱向南和军情营,反而道:“从小牛关北上,骑兵部队很快就能接近西会州,黑雕军侦骑最先得到消息自然不奇怪,你说我们下一步应该采取什么行动?”
钱向南心中稍安,道:“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小鹰帅房当度已经掌控了靖远城,他和西会州房当翰海互相不服,但房当翰海西迁,房当度多半能够得到消息,靖远城内的房当军必定要过来占据这个空缺,我们一定要抢在房当度的前面占领西会州,这样会减少很多麻烦。”
钱向南正要第二个看法,郭炯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离开侯府回到军营里,顺道去看了看调到狮营的特种战车营,四名军士正在给他演练西蜀连弩地上弦和发射,不过,竹园的任命还没有送来,郭炯也没有说破特种战车将调到狮营,郭炯正看得津津有味,封沙派出来的亲卫就找了过来。
郭炯看罢密信,兴奋地道:“管他党项人耍什么阴谋,我们立刻派兵占领西会州,西会州位置极为重要,是向西发展的重要依托。哈,真没有想到黄河岸边一次决战竟把房当翰海吓破了胆。”
侯大勇盯着地图,道:“郭郎不要轻视房当翰海,此人用兵谨慎,也非无能之辈,不过,不战而逃也太不象党项人的作风了。”侯大勇又用手指着地图,问道:你们说,房当翰海会迁到什么地方?”
侯大勇会客厅的地图是军情营地最新产品。以前画地图这种事情都是由狮营来做。军情营成立以后。有不少狮营的军士调到了军情营。这些军士根据需要,化装成商人或者是僧人,走遍了西域的各个城池,他们回到军情营后,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部画了出来。军情营就汇总了军士们所画之图,在大唐地图的基础上重新绘制了这一幅西域地形图,侯府所挂地图是绘制得最为精致的一幅地图。
正当三人专心看图之时,梁守恒喘着粗气来到了会客厅,他并没有穿官服,而是穿着一件厚实的皮袄子,极似一名富家翁。他一边进门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
近一段时间,梁守恒也是忙得昏天黑地,从郑州沿途过来了数千灾民,他们都是冲着侯大勇的好名声,拖家带口,扶老携幼,千里迢迢地投奔到灵州。
当日党项鹰帅房当明率军围攻了灵州城,城内党项人多有异动,等到房当明退兵以后,灵州节度使冯继业就把所有党项人驱逐出灵州城,党项人地房产就由衙门看管,梁守恒当上灵州刺史以后,这些房产就由梁守恒掌管。粱守恒最初接管这些房产时,看着空荡荡的房产还很是发愁,他曾经提出把房产标上价格卖给城内地百姓,不料被侯大勇拒绝了,当郑州百姓到来之后,梁守恒这才知道了侯大勇地用意,很快就把空屋分给了这些郑州过来的百姓。
与此同时,凤州的大量商家也陆续迁到灵州,灵州城内的土地和凤州一样开始紧俏起来,今天一大早,大蜀商赵杰就找到了梁守恒,想要在城中买一块地修建茶庄,此事侯大勇曾给梁守恒谈过,梁守恒知道其中内幕,不敢怠慢,亲自带着赵杰在城内选地,赵杰原先看中了老鹰山,得道老鹰山上安葬着黑雕军阵亡军士以后,赵杰就不敢再有非分之想,最后,赵杰在西城选中了一处破败的宅子,这处宅子破损得十分历害,不过面积颇大,梁守恒就让曹部参军丈量土地。
侯大勇简要把事情给梁守恒讲了一遍,道:“石将军此人你们都是知道地,话不多,可是从来都不说空话,虽说此事尚未得到最后证实,此事十之八九是真实可信的,找你们三位来,每人有一样任务,钱判官立剩派出军情营的精兵强将,务必要把此件查得清清楚楚,另外,靖远城内的形势也要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要紧密关注。”
军情营是一个非常秘密的机构,大部分将领都知道有这个机构,只是对其详情不了解,侯大勇向孟殊摊了底牌之后,也一步一步由浅入深地向几位心腹手下摊牌,这一次在布置军情营工作的时候,就有意让郭炯等人在场。赵普和赵匡胤有八拜之交,侯大勇就让赵普到廉县去帮着熊营开辟新防所,暂时没有让他接触到这些机密之事。
军情营通过粟特商队和于阗商队,已经潜入了靖远城,军情营屡次想潜入到西会州,无奈西会州不依着常规办事,关防甚为严密,只要不是房当族人,不管什么来头,一概不准进入西会州城内十里地范围,钱向南猜不出党项人在搞什么鬼,此时钱向南才恍然大悟:原来房当翰海是早有西迁的准备。侯大勇虽说没有责怪他,钱向南心中却很有些懊恼,听到侯大勇安排的任务,打起精神道:“节度使放心吧。”
“郭炯带上闪电侠,立刻率领狮营前往西会州,特种战车营跟随你们一起行动。”侯大勇接着对封沙道:“让虎营准备好战车,跟随狮营前往西会州,虎营要在西会州以西布置一道防线,阻击靖远城开过来的党项军,再让闪电侠通知石将军,让他派兵威胁靖远城。让靖远城内党项军不敢轻易出城。”
封沙坐在一张胡桌旁边,桌上放着笔墨纸砚,他飞快地记着一条条命令,这些命令记下来之后,需要全部交到隔壁的竹园去保管,由竹园再去向各军发布命令。
亲卫罗青松忽然快步走到封沙面前,凑到耳边说了几句,封沙一边点头一边飞快地记下命令,写完最后一排命令。然后起身来到钱向南身边。道:“外面有军士找你。说是有急事。”
钱向南明白肯定是军情营有急事。否则不会找到节度使府上来,连忙起身来到院中,不一会就快步回到会客厅。
钱向南走到侯大勇身边,道:“军情营也得到情报了,西会州现在确实是空城。今天早上,房当翰海突然带着全族人向西迁移,中午时分,西会州就成了一座空城,只剩下了少量走不动的老人,军情营的军士扮作远处来地党项人,从老人嘴里套出了话。房当翰海带着族人迁向居延海了,他们是从去年冬季就开始作准备了。”
钱向南说到这,稍稍停顿了一下,尽量装作平静地看了侯大勇一眼,道:“军情营军士因为在西会州城里套这些老人的话,所以回来晚了,他们为了把情报及时送回来,还跑坏了两匹马。”
侯大勇听到钱向南如此说,夸奖道:“这几名军士办事很仔细。”
说完之后,侯大勇附在地图上查看居延海的位置。在现代社会,侯大勇参加过多次多国军演,曾经走遍了西北各地,也曾到过居延海,只不过居延海早已没有了水草丰茂的美景,成为一片沙漠,侯大勇当时来到居延海中心沙漠,还感慨居延海居然没有水。
此时,听说房当族耍迁到居延海,就特意看了看地图,地图上清清楚楚地画着一片大湖,只是居延海距离西会州还有些距离,侯大勇也就没有注意到居延海。侯大勇盯着居延海看了好一会,这才回过头,使劲地擂了一下桌子,道“我们现在暂时不管居延海,这个西会州我要定了,郭郎,立刻占领西会州,只要拔掉西会州这颗毒牙,清水河流域就全在黑雕军掌握之中。”
郭炯听到命令,“啪!”站起来,道:“我马上率狮营去抢占西会州,灵州距离西会州不过一天的马程,而靖远距离西会州至少两天半的马程,靖远城的房当军无论如何也不如我们速度快。”
侯大勇补充了一句,“即使靖远城内的党项军已经来到西会州,也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去。”说完,用手使劲地拍了郭炯肩膀一下,道:“马上带上闪电侠走,占领了西会州之后,立刻让它们飞回来。”
侯大勇把郭炯送到了大院门口,这才转回来,对着梁守恒道:“梁使君,现在西会州是一个空城,你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组织一些百姓搬到西会州去。”
梁守恒有些为难地道:“郑州过来的百姓刚刚安顿好,现在就让他们搬家,有些为难他们。”
侯大勇本来张口就想下命令,又想到地方事务不同于军务,命令未出口又咽回肚里,只是吩咐道:“前一段时间,党项人在西北大战了一场,盐州、庆州、泽州、颁州、秦州、义州等地都有不少流民,派人去散布些消息,多想些办法让这些流民过来。”
郭炯、钱向南、梁守恒接令后,匆匆忙忙地各自回衙。很快,城内响起了狮营紧急集合地角号声。
特种战车营虽说在会议上调配给狮营,但此时命令还没有下达,封沙带着侯大勇地亲笔命令,直接来到特种战车营。虎营副都指挥使陈猛曾是侯大勇地亲卫,对侯大勇地字迹很是熟悉,他看了一遍命令,对着一名亲卫招了招手,道:“吹号,命令各伍备好战车,随时待命。”然后对着封沙道:“事情紧急,我要到狮营去一趟,就先告辞。”
陈猛翻身上马,直奔狮营营地,狮营分为两部,一部驻扎在城内,另一部驻守在城外的南军营,陈猛在路途中,看到一队全幅武装的狮营军士杀气腾腾地朝城外奔去。
狮营大门的守卫见到陈猛飞奔过来,远远地立正行礼后,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郭炯已经全幅披挂地站在军营地大操场上,狮营各部也正在陆续朝大操场奔来。
郭炯见到陈猛后,也没有啰嗦,道:“按照节度使命令,特种车营已调配在狮营,狮营一个时辰之后向西会州进军,你部带上两天的口粮,跟随狮营行动。”
狮营原来有三千人,加上新调配来的特种车营,以及一些辅助人员,总人数达到近四千人,和老黑雕军的总人数相差不多,战斗力十分强悍。
一个时辰以后,狮营如旋风一样向西会州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