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悠扬空灵的琴声在纷杂的大厅中响起,仿佛瞬间抚平了人心的躁动,让人可以静下心来。轻纱漫布之后,似有一窈窕身影,又因看不真切,反倒让人欲罢不能的想要一窥究竟。
一串让人愉悦的银铃笑声应和着琴声,倒是别有一番风情。轻纱间,走出一位红衣少女,长得宛若林间精灵,一双大得不可思议的眼睛,泛着顽皮狡黠的光芒。女子走到台前,轻松逗趣的说道:“欢迎大家今晚的到来,下面是海月姑娘的老规矩,每一桌都会收到一个问题,各位爷把答案写在纸上,符合海月姑娘心意的,待会就可以出价,要是不符合的,那就只有看的份了!”
霍芷晴好奇的伸长脖子,可惜重重纱幔下,什么也看不到,拉拉慕容舒清的衣袖,小声嘀咕道:“这位海月姑娘还真是高傲哦,要出钱还得她看的上呢!”
慕容舒清坐回一旁的椅子上,淡笑不语。这就是这位海月姑娘高明的地方了,先提起大家的好奇心,再激起各位的求胜欲,这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什么人可以竞价,她应该早就已经选好了,这不过是个形式罢了。看过这古灵精怪的红衣女子走后,她对传闻已久的海月姑娘越来越感兴趣了。
敲门声响起,青衣小童手握一张白纸,来到慕容舒清面前,恭敬的呈上,然后小声说道:“爷,这是您的题目,您写好吩咐小的一声,小的就在外面候着。”说完,将白纸轻轻放在桌面上,弯腰退了出去。
霍芷晴好奇题目是什么,一把拿起白纸,仔细看了起来。
左看右看,就四个字,霍芷晴皱眉,拍拍脑袋,不明白的低喃:“这是什么问题?”
实在想不出,霍芷晴来到慕容舒清身边坐下,把白纸递到她面前,苦恼的问道:“这个要皱眉回答啊?”
没有看白纸上的问题,慕容舒清为霍芷晴斟了一杯茶,漫不经心的答道:“我们又不打算竞价,答不答都无所谓。”这小祖宗只要好好喝茶,安静的等待海月出来就好了,至于问题,答与不答,结果都是一样的。
霍芷晴不依不饶,她怎么可以答不出海月的问题,轻轻拽着慕容舒清的衣袖,使出了她的杀手锏,眨巴着大眼睛,小脸微扬,用她甜腻的声音撒娇道:“不行,舒~~大哥,你帮我答嘛!求求你!”
慕容舒清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人儿,她深刻的反省,答应带她来清风楼是一个极度错误的决定!可是现在后悔显然已经晚了。无奈之下,她也只得拿起白纸细看,上面赫然写着四个字
————何以解忧?!
慕容舒清差点失笑出声,这是什么题目?难道她要回答唯有杜康?这个世界没有出现过曹操吧!这位海月小姐还真是有意思,一般这种场合,不是应该让大家作首诗,或者接个对子,再不然就是出个谜语之类的吗?!海月姑娘这也算出其不意了,而且结果还完全由她说了算,谁能说出个标准答案呢?
慕容舒清轻笑,看来她原来猜得没错,答案是什么都不重要。随便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个很搞笑的回答,慕容舒清一边瘪着笑,一边在白纸上挥毫数笔,四个大字也算工整的对在了问题下方。
没让霍芷晴看清楚写些什么,慕容舒清便把小童唤进来,将白纸递了出去。
霍芷晴虽然没有看清楚,不过看舒清姐姐写得那么流畅自信,该是已经想好了,她对她很有信心,于是也没再问下去,安安静静的等待结果。
但是她要是真的看清楚慕容舒清写了些什么,就不会这么信心满满了!
有些人冥思苦想,有些人随意挥毫,总之答案很快就聚拢起来,被送进重重轻纱笼罩的内室,交到曼妙的身影手中。
红衣女子娇笑着走到舞台最前面,晃了晃手中娇艳的桔梗,银铃般的笑声,衣袖滑落时露出的光洁皓腕,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面对下面翘首以盼的众人说道,女子落落大方的笑道:“收到姑娘送出的桔梗花的,待会便有出价的资格。没有收到的,今晚也可以一睹仙姿!”
此话一出,有些人就已经坐不住了,纷纷起身,看舞台两边的小童将手中的桔梗送往何处!心中都在暗暗祈盼花落自家。不多时,桔梗已经送完了,不出慕容舒清所料,拿到桔梗的虽然只有十来人,但是每一个都是俊美无涛,或家事显赫,或手握重兵,或富甲一方。自然霍子戚一行还有轩辕逸都得到美人赠出的桔梗了。
其他没有拿到桔梗的虽然失望,却也不敢闹事,毕竟今晚这清风楼里,卧虎藏龙,谁也不想惹事。再说,就算拿到了,也没有那个实力去竞争海月,倒不如借此机会,好好观赏美人。再顺便看看热闹,岂不快哉!
霍芷晴等了半天,正要失望,就看见小童将桔梗花送了进来,她兴奋的叫了起来:“我们也有,大哥你真棒!”她就知道舒清姐姐一定能答出来!
看着桌上娇艳欲滴的桔梗,慕容舒清玩味的轻抚花瓣,想不到她也有份,这还真是有意思。不过想到刚才自己回答的答案,慕容舒清再一次低笑出声。
忽然,大厅中大半的灯被吹熄了,突来的黑暗,让众人始料不及,纷纷低头议论的时候,重重轻纱慢慢散开,为了怕漏看了海月姑娘的仙姿妙容,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盯着舞台中央。轻纱终于散尽,只是中央哪有什么美人玉影,除了一把千年紫檀木精心雕制而成的琴,就再无其他。
众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失望之语,舞台正后方的大鼓之上,不知何时,已坐上了一名女子。女子脸上没有再故弄玄虚的蒙上丝巾,慕容舒清微微眯了下眼睛,看清了这女子的长相。如新月般清润的脸上,不似一般女子的柳叶弯眉,微微上扬的眉形,为其盛颜仙姿的娇容平添了一抹英气。一张可以说是厚实的菱唇,光泽莹润。最特别的,是她的眼睛,目如点漆,眼若秋水,顾盼流转间,似浩瀚深沉的海洋,引人探究,竟有人不能平视。算不得华丽的湛蓝坠地纱裙,衬得她肌肤晶莹如玉,皓白如雪。
女子轻轻跃下打鼓,环视众人一眼,朗声说道:“今日各位既已光临,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待会我为各位弹奏一曲,一曲结束,价高者得!”说完,便潇洒的上了舞台。
她应该就是海月了吧!果然是一轮沧海明月。慕容舒清的眼光追随着那道蓝若深海的身影,她是她来到这里,三年中见到的最特别的女子。不仅是因为她的美貌,还有那一身与月齐辉的风华,娇柔却不羸弱。简单明快的风格,爽利潇洒的姿态,时刻流露出来的自信,甚至,慕容舒清在她身上,感受到了不容忽视的尊贵。
海月,确实有让人为之疯狂的资本。
红衣女子待海月在琴前坐定,走到众人中间,说道:“姑娘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各位爷待会就可以出价了,一百两银子起叫,每次不低于五十两。”
第四十一章海月2
语落,音曲清和悠悠扬扬的响起,初听时旋律清新流畅,节奏轻快明快,在听下去,心仿佛都随着音符跳动起舞,又仿佛饮下美酒一样的轻醉。众人陶醉在这曼妙的琴声中,一时间,竟忘了要出价。
“两百两!”有人缓过神来,连忙出价。
有人开了头,有资格出价的人,当然也不示弱的连连出价。
“三百两!”
“五百两!”
“八百两!”
“一千两!”
厅中的众人叫得热闹,慕容舒清也看的随意,包间里的人都还没有出声,这价格还只是在热身而已,不够精彩。浅尝一块百合绿豆糕,嗯,味道不错。这清风楼的厨子手艺不错,做的糕点小菜都很对她的胃口。
“一千五百两!”清润低沉的男声,让身边一直关注着楼下的霍芷晴浑身一震,只因竞价的是言皓宇。
他居然出价了,他怎么可以出价。霍芷晴紧握的双拳,微红的眼眶,都一再的显示着她的愤怒。心中又是悲伤又是委屈的,让她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慕容舒清担忧的看着身边的霍芷晴,想不到这丫头反映居然这么大。再看看坐在包间里惬意谈笑的言皓宇,慕容舒清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看他不时的调侃身边的俊朗男子,眼睛也没有看向海月,更没有欲望,没有征服,那么他的出价,就不是为了自己,该是为了身边的那名男子了。不知该不该告诉霍芷晴,不过看她现在激动的神情,怕是说了,她也听不进去。
爱情,有时真的会蒙了人的心智,该有的洞察力和判断力,在此时,瞬间变为零。希望她的理智别变成零就好。
“两千两!”靠右的包间里也传来一声爽朗的男声。
“两千五百两!”竞争进入高氵朝了,其他包间里获得桔梗花的男子,也都纷纷出价。
“三千两!”言皓宇满不在乎的再次报价。
慕容舒清只觉得身边霍芷晴那根名叫理智的神经也在慢慢断裂。
不经意的,慕容舒清将视线调转到了轩辕逸所在的方向,他还是那样的不驯,随意或者可以说是放肆的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扫视着众人,似在看一场闹剧一般。深沉的眼最后只盯着手中的美酒,似乎它比任何美人都更迷人。
慕容舒清微微笑叹,他还是他,不管到哪里,都让人不能忽视。
“四千两!”
旁边包房里传出的坚毅又略带慵懒磁xing的声音,让慕容舒清回过神了。她微微拉上纱帘,将自己和霍芷晴的身影掩盖。只因为这道男声成功的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了二楼。
众人目光纷纷看上楼来,却什么也看不清,只得面面面相觑,又好奇不已的伸长脖子。
这道男声也让言皓宇身边的男子皱起了眉头,就连轩辕逸,一双看不出情绪的眼,也若有所思的看上楼来。
言皓宇与霍子戚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也不示弱的说道:“五千两!”
“六千两!”慵懒的男声再次响起。
言皓宇仍然笑着扬声说道:“七千两!”
“一万两!”未等他说完,一道愤怒的吼声让在场所有人闭上了嘴。这时海月的琴声也在最后一个完美的转音后结束。
偌大的清风楼里,居然瞬间寂静无声。
第四十二章海月1
满楼的寂静,让一时被气愤冲昏头脑的霍芷晴缓过神了,想到刚才自已说了什么,她懊恼的皱紧眉头,不知道所措的拽着自己的衣襟,低头不语。
寂静过后,是细细碎碎的议论声,每个人都在疑问,这一掷万金的人到底是谁!一万两银子,足够一个普通家庭吃几辈子了。众人伸长脖子,等待雅间中的人露出庐山真面目。
久久的等待,也未见雅间之人再说话,众人议论之声也就更大了,慕容舒清好笑的继续喝茶,刚才竞价的时候,言皓宇频频叫价,她就知道小丫头理智受到强烈的攻击,可是她没想道,霍芷晴的方式是直接叫价。当时叫得很大声,现在头都快低到桌子上了。
再不出声也不行了,毕竟霍芷晴让她成为了今晚的夺魁者,慕容舒清向一直守在身后的炎雨使了个眼se,炎雨意会的轻点了一下头,走至轻纱前,掀开一角,朗声说道:“我家主子愿出一万两,请海月小姐一叙。”
冷酷低沉的男声响起,大厅里又时一阵安静。然而因为炎雨而瞬间变脸的,有三人,霍子戚和言皓宇刚才听到霍芷晴的声音时,两人就很疑惑,但想到她是不可能来得了的,便也没有再深究,现在听到炎雨的声音,他们可以肯定,刚才那个叫出一万两的,非霍芷晴莫属。因为慕容舒清绝对有能力带她来。这丫头居然敢跑来这种地方,但是现在又不能上去逮人,两人只得脸se阴沉的盯着楼上的雅间。
另一个变脸的,是一晚上都没有出声的轩辕逸,今天来,无非是被裴彻念道烦了,过来喝酒而已,谁竞得都与他无关,他是他居然看见了一直跟在慕容舒清身边的侍卫,虽然只是一个身影,但也已经足够他辨认了。
那女人居然来了京城,还到了青楼院馆,竟得海月的初夜!好,很好,非常好,慕容舒清——她总能让他出乎意料,捉摸不透。
红衣女子站在一楼大厅中央,对炎雨说道:“姑娘稍后便到。”
说完,拿起身边一杯酒,转身对大厅中的众人举杯笑道:“各位继续品酒赏曲吧!”
楼下的人热闹看完了,开始各自的寻欢作乐,雅间里的霍芷晴却始终不敢抬头,更不敢看慕容舒清,可是又受不了这安静的气氛,不得已,她微微抬起头,小心的说道:“舒……大哥,我们快走吧!”
看着眼前,做事完全不计后果的丫头,慕容舒清是又好气,又好笑,头痛的说道:“现在想到要走了!”
听出慕容舒清语气中的无奈,霍芷晴再次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对不起!”她知道自己冲动又惹祸了。”
慕容舒清叹了口气,也不忍在苛责她,知道她当时也是气急攻心,才会大喊出声,毕竟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拍拍她一直低着的头,慕容舒清柔声安抚道:“好了,没事!”
“可是一万两……”霍芷晴一双明眸大眼里,蓄起了满满的水雾,她这一个冲动,可是一万两啊!而且还给舒清姐姐带来了麻烦,姐姐不责怪她,还安慰她。可是她自己会责怪自己。
看她一颗颗的眼泪从眼里滑落,慕容舒清掏出手绢,轻轻为她擦拭,还真是个孩子,说哭就哭。淡笑的抬起她的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坚定柔和的对她说道:“一切有我!别担心。”一万两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她只是希望小丫头以为为人处世,别再这么不计后果,冲动行事了,不是每次都有人为她收拾残局的,不过现在不是和她谈这个的时候。
在慕容舒清包容和安抚下,霍芷晴终于收住了眼泪。
青衣小童轻敲门扉,说道:“爷。我家姑娘到。”
慕容舒清示意霍芷晴把脸擦干净,自己整了整衣襟,微微拉高衣领,扬声说道:“请进!”
海月湛蓝的身影进到内室,并未行礼,只对慕容舒清点头笑言:“海月见过公子。”
近看,她比舞台上看到的更美几分,甚至一些名为无理的行为,在她做来,反而让你觉得理所当然,似乎她就应该这样。慕容舒清还以微笑,轻道:“小姐客气了!请坐!”
也不扭捏,海月在慕容舒清身边坐下,问道:“公子如何称呼呢?”
“秦书。”
“秦公子。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子。”
她有什么事需要问她?慕容舒清笑言:“小姐请说。”
海月轻咳一声,状时认真的虚心求教,实则满目笑意,语带调侃的问道:“何以解忧?公子作答唯有稀粥?!不知何故?”
老天,慕容舒清此刻真的很有翻白眼的冲动,她没有想到,海月竟然会直接问她,当时只是好玩,就把以前在网络上随意看见得一句有趣的话写上去了,现在要她解释,她能怎么说?!心里郁闷,脸上却不能表现分毫。
霍芷晴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慕容舒清,她没想到,舒清姐姐回答的是这样直白无意的话,但她相信舒清姐姐一定是有原因才这么说得,于是,满怀希望的听她解释。
慕容舒清看了一眼霍芷晴信任期待的表情,她现在明白什么是盲目崇拜了。一旁的海月盈盈浅笑的等待她的回答,那双杏眸中分明流露着兴味和促狭。无奈之下,慕容舒清思索片刻,淡笑回答道:“在下浅见,忧愁之来由良多,解忧之法也不少:酒可忘忧,友中排忧,书可离忧。但有一种忧愁,自古有之,排解之法却只有一个。”
听他说得颇有些意思,海月继续问:“愿闻其祥!”她很想看看,这位清润公子能把这句俗言庸语解释出什么道理来。
第四十二章海月2
慕容舒清手执清茶,轻言浅笑,侃侃而言:“俗语有云,民以食为天,百姓最大的忧愁便是吃不饱,而对一个国家而言,粮仓里若是没有粮食,那是比任何事都可怕的。因此,于国于民,于君于民,粮食都是解忧的根本。故——何以解忧?唯有稀粥!”
海月在心里暗暗喝彩,一句如此俗落之语,竟也被他解释出了国之根本,以农为先的道理来,可见此人才思敏捷,见解不凡。“公子高见!”
慕容舒清拱手笑言:“惭愧!”确实惭愧,一时情急,也只得牵强附会了。
为了不让她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慕容舒清笑道:“不知小姐可否愿意为在下再弹奏一曲?”她的琴技确实精湛。除了行云流水般流畅外,更多了自己的风格,也因此更为抓人。
“当然可以!”海月开怀一笑,便如星星点点的海浪,迎面抚来,明艳的脸上,眼波流转间,全是自信飞信。她来到古琴前,对慕容舒清微微一笑,素手轻扬,如玉珠飞溅般,灵动的琴音流淌在不大的雅间里。
轻品香茗,赏乐掠美,果然是人生惬意之事,这里有软哝细语,有才情风流,有善解人意,怪不得那么多男子爱上青楼呢!慕容舒清摇头轻笑,她都快要喜欢上这里了。
待最后一个琴音结束,慕容舒清轻轻鼓掌,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起身说道:“多谢小姐,今日得听小姐妙曲,实在不虚此行。在下告辞!”
一身淡蓝锦衣,一抹儒雅浅笑,长身而立,竟也不输满室莹人的月华。看着眼前清雅温润的慕容舒清,海月眼神微闪,也跟着起身,一手还在琴弦上随意拨动,三五音符,未成曲调,却也轻灵动听。海月大方的笑问:“公子今日花一万两,就是为了来听这一曲的吗?”
她问得直接,不过慕容舒清却只得苦笑在心,不听曲,她还能干什么?!微微躬身作揖,慕容舒清淡笑回道:“小姐这一曲,远不止值一万两。告辞!”说完,带着霍芷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雅间。
看她走的潇洒,海月也未阻拦,缓步走到桌旁的软榻上,懒懒的躺了上去。身边的小童恭敬的半跪着为她送上糕点。海月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秦书是吗?她喜欢……!将手中的糕点一口咬尽,海月明媚灵动的大眼闪着锐利夺目的光芒。
第四十三章归家1
慕容舒清带着霍芷晴才出了清风楼,就看见霍子戚和言皓宇等在一旁,两人铁清的脸se,让霍芷晴害怕的向慕容舒清身后缩了缩,耷拉着脑袋,不敢在往前一步。慕容舒清好笑的看着身后像见了猫的老鼠一般的霍芷晴,现在哪里还有喊出一万两时的豪气。
拉着霍芷晴的手,来到霍子戚面前,慕容舒清轻笑道:“霍公子,好巧!”
是很巧,非常巧,气头上的霍子戚也不和慕容舒清客套虚伪,冷冷的说道:“过来!”
不大的声音,却让霍芷晴浑身一整,害怕又不能不回去,只得颤颤微微的向霍子戚面前挪动,刚到面前,就被霍子戚带到怀里,上了马。霍子戚一句话也没有留下,便策马绝尘而去。
对于霍子戚的无视,慕容舒清挑眉浅笑,看来从今天起,她成功的成为霍家拒绝往来户。不过霍芷晴这个始作俑者可以充分体会冲动行事的后果了。转身跨上马车,慕容舒清潇洒的离开了清风楼。
回到祁府,已是深夜,在炎雨的护航下,慕容舒清成功的溜回了叠翠小宿。只是老天似乎不想让她那么容易通过,刚踏进小宿门口,就看见一脸怒气的祁睿正在院子里等着他。
慕容舒清抚额哀叹,她今天还真是不宜出门,苦笑的看着自己这一身男装,她能说她只是无心睡眠,在祁府四处走走吗!答案是:不能。
无奈,慕容舒清也只得缓步踏进院里,向祁睿走去。
听见脚步声,祁睿抬头看向来人,待他看清来人正是他等了一晚上得慕容舒清时,惊愕过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怒气,尤其她还是一脸闲适,完全没有悔改之意,祁睿怒道:“清儿,这么晚了,你穿成这样去哪里?”
她能说穿成这样是为了逛妓院吗?!知道祁睿不会就此放过她,慕容舒清淡淡的回到;“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她的回答彻底激怒了为她担心了一整晚的祁睿,握紧双拳,祁睿低吼道:“三更半夜,一个女孩子随便乱逛,还穿成这样,简直不像话!”
面对他的怒气,慕容舒清知道如何解释也是无用,低头看了自己的装扮一眼,回道:“就是因为知道不可乱逛,才穿成这样啊!”
“你……”祁睿似乎被慕容舒清得回答给气的不轻,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颇重的责备道:“这么多年来,就是因为大家都纵容你,宠着你,才让你变得像现在这样,以前只是任xing淘气,现在居然变本加厉,毫无规矩。你这么做,让我很失望。”
面对祁睿痛心疾首的指责,慕容舒清没有回答,缓步走近被夜se淹没,却依然香气弥漫的诸荆矮丛,她能感受到祁睿的失望和心疼,气愤和无力,只是,慕容舒清也想为那个一直被说是因为万千宠爱而变得蛮横无礼的小丫头说句话。她或者不会顾及别人感受,或者自私任xing。但是让她变成这样的是谁呢?自幼丧母,唯一的兄长也在成长中最重要的时刻缺席,父亲沉迷于自己的酒se才气,所以人都给她充沛的物质需要,任她予取予求,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真的关心过她要的是什么,和她分享生活中的快乐和悲伤,没有人教导她什么是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其实,慕容小姐不过是一个需要通过任xing来证明自己受到重视,渴望疼爱的小姑娘而已。
背对着祁睿,慕容舒清摘下一片诸荆草,在手中轻轻把玩,良久,她淡淡的开口:“慕容舒清会娇蛮无礼,自大无知,是你们以为娇宠就是对她的爱,是你们把对祁月的愧疚,补偿在她身上,是你们没有教会她什么是正确的礼仪规范,是你们多年来状似宠爱,实则放任不理,毫无管束的态度造成的,你现在才来管教失望,不嫌晚吗?”
平淡的语气,清冷的背影,慵懒无谓的语调,似在指责,有似在陈述实事,仿佛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祁睿看着这样的慕容舒清,不自觉得惊得蹒跚后退了两步,想要碰触她,最后也只能无力的垂下,喃喃的叫道:“清儿,你……!”话到嘴边,才发现,自己也只能无语。
抬头看想始终背对着他的浅蓝身影,祁睿问自己,晚了吗!他错过了清儿的成长了吗?回想过去,确实无数的礼物,都不如他答应陪她吃饭时的快乐。原来,他是真的错过了。
知道自己的话,会给祁睿带来怎样的痛苦,毕竟,这是他唯一的,也是真心宠爱了多年的妹妹,慕容舒清放开手中的诸荆草,让它随着清风,最终落入尘土。转过身,带着温暖的浅笑,来到祁睿身边,轻声说道:“大哥,我自有分寸,你也不用失望气愤,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歇着吧!”
说完,未等祁睿说话,慕容舒清越过他,进了木屋。
久久的注视着已经轻掩上的门扉,祁睿惘然若失,清儿……,他还来的及补偿吗?这样的清儿,还需要他的照顾陪伴吗?
……………………
昨夜的折腾,没有影响到慕容舒清,她一夜好眠,今天绿倚没有再催促她起床,所以,她睡过了请安的时间了,伸了个懒腰,慕容舒清暗叹,算了,不是说慕容小姐一向任xing妄为吗,那么今日就借了这个名头,失礼一回。不过这规矩她要想法子避一避才好。
绿倚端了水进来,给她梳洗一番以后,掏出一张烫金的贴子,递到她面前,说道:“小姐,您的贴子。”
“我的?”慕容舒清疑惑,她在京城该没有什么朋友吧,若是商业上的应酬,也不会直接送到祁家,接过贴子,打开,落款处赫然写着轩辕府三个字,细看内容,竟是邀请她今晚过府用膳,轻轻低喃:“轩辕家?”会是轩辕逸吗?
“什么时候送来的。”
绿倚为她打理这长发,回道:“今日一早。送贴子的家丁还在等您回话。”
今日一早,难道昨晚轩辕逸也认出她了吗?“让他进来,我要见他。”
倚出了内室。
不一会我,绿倚带了个蓝衣男子进来,男子稚气的脸,看上去年龄不到二十岁,却沉稳知理,见到慕容舒清,便躬身行礼道:“小的见过小姐。”
第四十三章归家2
示意他免礼,慕容舒清问道:“这贴子是?”
男子站直了身子,竟也是个挺拔清秀的少年,他恭敬的回道:“回小姐,这是我家老夫人听说小姐到了京城,命小的前来送上帖子。”
“轩辕夫人?!”慕容舒清原来还以为是轩辕逸差人送来的帖子,还在纳闷,这不像是他的作风,以为他的霸道强势,会直接找上门来。
“是。”
虽然不明所以,毕竟轩辕夫人是长辈,又如此正式的送了帖子邀请她,不去实在说不过去,慕容舒清轻轻合上帖子,淡笑的对男子说道:“我知道了,舒清一定到。”
男子再次躬身,说道:“那小的先回去复命了。”
得到慕容舒清首肯后,男子快步离开了叠翠小宿。
“绿倚?”慕容舒清只得求助于绿倚了,对于这位轩辕夫人,她是完全没有概念。
绿倚先为慕容舒清端上早点,才回道:“轩辕夫人与夫人相交多年,感情很好,也是两位夫人定下了小姐的婚事。轩辕公子一直要退婚,轩辕夫人都未同意。”这了是轩辕公子退婚多年都没有成功的原因。
“轩辕夫人见过以前的我吗?”她很好奇?
“见过几次。”
“她满意?”知道以前的慕容舒清,脾气还是很不讨喜的。她想知道轩辕夫人对此的评价。
绿倚含笑回道:“夫人说小姐活泼可爱!”
活泼可爱?慕容舒清手上端的粥差点撒出来,这是近年来对慕容舒清最正面的评价,现在她有些期待今晚的晚餐了,为了和好友的联姻约定,可以不顾儿子的意见,可以将蛮横解读为可爱,这位轩辕夫人,怕也是个不同一般的人吧。
看窗外已经近中午的阳光,慕容清走到窗前,呼吸着载满茶香的空气,享受这暖而不燥的阳光洗礼,果然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她心情愉悦的对绿倚笑道:“那就准备一下,我们去拜访这位值得期待的轩辕夫人吧!”
第四十四章轩辕府1
轩辕府不愧为将军府,两扇朱红大门,是普通官宦人家的三倍大,没有花哨的装饰,两尊两米多高的避邪神兽左右而立,威严而森冷,多看几眼,也能让人毛骨悚然。
慕容舒清下了马车,就被这两尊神兽所吸引,传神精致的雕功将它们刻画得惟妙惟俏,而且从纹理和质地上来看,它们应该是用一整块黑曜石雕刻而成,墨黑的兽身,透凉的寒气,都为它们注入了灵魂。
慕容舒清正要抚上兽身,感受一下它的灵气,轩辕府的朱门大门这时缓缓打开,走出一个三十出头的蓝衣男子,男子走至慕容舒清面前,躬身行礼说道:“慕容小姐,夫人已经等您很久了。请随我来。”
慕容舒清只得收回手,有些遗憾的在看一眼威严挺立的神兽,随着男子踏进轩辕府。
轩辕府给人的感觉就是大气,略显的冷硬,慕容舒清喜欢欣赏各种各样的建筑风格,不过没走多久,男子停下脚步,对前方端着一壶茶的女子小声说道:“冬雪姑娘,慕容小姐到了。”
女子回头,慕容舒清觉得眼前一亮,鹅蛋脸,一双大大的眼睛我见犹怜,小巧精致的俏鼻,嫣红水润的樱唇,典型的江南女子,她站在那儿,仿佛就是一副优美婉约的水墨画。这女子该不是轩辕府的丫鬟,有别于其他女子的淡蓝裙装,一身的鹅黄将她衬得更鲜嫩可人。
女子与慕容舒清眼光才对上,就忙地下头,低声说道:“小姐请随我来。”
连声音都温柔雅致,有这样的女子在身边作伴,该是惬意舒适的吧。慕容舒清轻笑说道:“有劳。”
已走出两步的冬雪,听到慕容舒清舒缓随意的声音,居然轻颤一下,没有回话,依然低头不语的在前面带路。慕容舒清缓步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纤细的身影,微微勾起了唇角。
跟着冬雪进了内室,冬雪才通报完,只听一声爽朗带笑的女声说道:“舒清来了,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快过来。”
寻着声音看去,花厅主位上坐着一四十出头的女子,身形微胖,岁月在她脸上流下了痕迹,但似乎没有带走她的活力,看舒清进来,扬着笑对她招手。
慕容舒清走到她面前,微微欠身,笑道:“多谢伯母。”
这应该就是轩辕逸的母亲宋凌秋吧,早就听闻,当年宋家之女,飒爽英姿,不知迷倒多少青年才俊,最后嫁入轩辕家,也算郎才女貌,羡煞旁人。今日看了,倒也不假。
宋凌秋疑惑的皱皱眉,看着一身浅绿,淡然而笑的慕容舒清,笑道:“这是舒清吗?”以前那个莽撞娇憨的小丫头怎么摇身一变,成了清雅佳人了?!
慕容舒清浅笑不语,实在是不知从何答起。
看了一会,宋凌秋点头说道:“你果然是月的女儿,简直和二十年前的她一样。”她以前还常说笑,舒清一点也没有月的影子,今天看来,还真是不得不承认,母女就是母女。
慕容舒清迎着宋凌秋感慨万千的视线,还真不是说什么好,只得微笑的回道:“舒清没有母亲博才出众。”
宋凌秋在心里叹了口气,眼前的舒清,知礼谦和,进退有度,随意间,流转的都是平和清润的气韵,她果然不在是那个整天跟着逸儿屁股后面跑的黄毛丫头了。宋凌秋拉着慕容舒清到身边坐下,低叹道:“舒清果然不一样了,这就是你同意退婚的原因吗?我那个笨儿子现在已经配不上你了?”
听裴彻说他们已经退婚时,差点没气死她,这两人居然没有得到她的同意就退婚,本来她还不信,但今天看了这样的舒清,她不信也不行了。
慕容舒清没有想到宋凌秋会这么直接的问她,有些吃惊,但仍礼貌的回道:“伯母您别这么说,轩辕……轩辕大哥多年来都不赞成这桩婚事,舒清和他是有缘无份罢了。”
慕容舒清也没有露看冬雪在听到她和轩辕已经退婚后,惊讶而欣喜的神情,虽然她已经极力掩藏,但愉悦的心意又怎么藏的住呢!
宋凌秋沉默了一下,对身边的人挥手说道:“你们都退下吧。”
冬雪悄悄看了慕容舒清一眼,但很快收回了视线,对宋凌秋欠身行礼,带着其他婢女退出门外。绿倚看见慕容舒清轻轻点头,也便行礼退了出去。
宋凌秋轻拍着慕容舒清的手,严肃的问道:“舒清,现在没有外人,我要你一句实话,你为什么同意退婚?”原来死活不肯退,现在居然说退了,这怎能不让她怀疑?
知道今天不说明白,这位直xing子的母亲是不会就此作罢的,慕容舒清只得试着跟她解释:“伯母,感情之事,应该是双方的,轩辕大哥对我无爱,我三年前落水失忆,现在对他,亦是无爱,两个无爱之人,何苦勉强?”
宋凌秋皱眉问道:“你对她无爱?他不好吗?”他的儿子可是东隅女子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
无奈的苦笑,这要怎么说下去?顶着宋凌秋不能理解的目光,慕容舒清思索片刻,淡笑回道:“不是他不好,只是感情之事,不是用好与不好来评价的。天下间出类拔萃的男女何其多,我并非他中意的女子,他也非我想要的良人。”
щшш .ttk an .℃ O
“你要什么?”
她问得直接,慕容舒清这回也答得干脆:“愿得一心人。”
第四十四章轩辕府2
她不是不知道轩辕逸和她退婚,一来本就不喜欢慕容舒清,二来骄傲如他,不屑被人胁迫婚事,三来有此佳人常伴身边,想必他也动心了。
在她看了,这一心一意,不仅仅是要娶一个妻子而已,该是懂得他,欣赏他,支持他,两人能够彼此真心以对,扶持一生,相守一世。只是这些她不需要说给宋凌秋知道,她也不会明白。
愿得一心人?宋凌秋再一次深深的看了慕容舒清一眼,强硬得说道:“我不同意你们退婚,以前不同意,现在更不会同意。”
她终于知道轩辕逸的霸道从何而来了,他们果然是母子,一样的霸道,一样的强势。慕容舒清叹了口气,不强硬,却是坚持的微笑道:“伯母,我们已经退婚了。”
宋凌秋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轻轻的叩门声,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冬雪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夫人。初晴公主来了。”
听得冬雪的话,宋凌秋不耐烦的说道:“她又来干什么?!请她到正厅用茶。”她不是不知道初晴喜欢逸儿,她是看着那丫头长大的,当年她,月,还有当今太后倩云是最好的朋友,指腹为婚时,她选了和月联姻,怕的就是这种皇家规矩,想不到,绕了个大弯子,想娶的现在娶不到,不想娶的,整天上门纠缠。真要气死她了。
雪乖顺的应了声,退了出去。
早就听闻当朝最得宠的初晴公主爱慕轩辕将军,只是没有想到,这位公主还亲自上门拜访,可见皇族也很乐见这门亲事,不然堂堂公主,哪能想出宫就出宫。慕容舒清不想趟这浑水,起身说道:“伯母有客,舒清先告辞了。”
看慕容舒清要走,宋凌秋一把按住她的手,有些生气又有些气恼的说道:“我请你吃晚饭,你走什么,坐下。”
慕容舒清憋着笑,低低的答道:“是!”
这位轩辕夫人还真是有意思,年纪不小了,xing子还是一样的火爆,可以想象,年轻时该是一位呛辣佳人。这么多年来,依他们母子俩的xing格,过得必定相当有趣。
今晚这顿饭吃的倒是精彩了,一个是青梅竹马的温情佳人,一个是昔日的未婚妻,一个是追慕多年的多情公主。慕容舒清想今晚轩辕逸看见她们三人同时出现在他面前,脸se一定同样精彩。
反正她是走不了了,慕容舒清继续品着香茶,和宋凌秋聊天,等着吃晚饭,也等着看好戏了。
第四十五章公主1
慕容舒清和宋凌秋随意的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个下午,两人都惊喜不已。慕容舒清没有想到,宋凌秋这个官家小姐,将军夫人,居然也游历了东隅不少名山大川。宋凌秋也不敢相信,这个满双十的女子,不管是见解还是处事,都有其独到之处。两人相谈甚欢,再看天se时,居然是日落西山了。宋凌秋问守在门外的冬雪:“冬雪,公主走了吗?”
冬雪进了内室,为宋凌秋和慕容舒清加了茶,柔声回道:“没有,公主在前厅坐了一会,就说要到少爷的云闲风叙等,结果让慕海拦下了,正在前厅生气呢。”
初晴这丫头,明知逸儿不喜欢别人随便进入他的云闲风叙,可她每次来都要去,这些个孩子的事,一点也不让人省心。叹了口气,宋凌秋问道:“逸儿回来了吗?”
“还没。”
放下手中的茶,宋凌秋站起身,不耐烦的说道:“不等了,开饭。”这臭小子,让他今晚早点回家吃饭,他居然到现在不回来。
雪领着她们向前厅走去。
慕容舒清随着宋凌秋来到前厅,就看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女噘着嘴,气闷的走来走去。女子看上去年纪还很小,但是小巧精致的五官,也已经预示了长大后必定是一倾城佳人。火红的裙摆,在前厅来回晃动,犹如一团烈焰,明艳而袭人。
注意到她们的到来,初晴连忙迎上前去。宋凌秋微微弯腰行礼道:“公主驾到,老身未能远迎。公主恕罪。”
慕容舒清没有出声,只是随宋凌秋行礼。这皇族规矩,真是麻烦。
母后早就交代过了,不可以在轩辕府胡闹,也不可以在秋姨面前耍脾气,这些她都知道,轩辕哥哥是她心宜已久的如意郎君,那秋姨就是她未来的婆婆了,她当然会好好表现了。
初晴扶起宋凌秋,挽着她的手,妖俏的笑道:“哎或,秋姨,看您说的,对我还说什么迎不迎的。母后可想念您了,让您有空到宫里坐坐。”
宋凌秋起身,微微的着痕迹的挣脱初晴的手,也顺势扶起一旁的慕容舒清,客套的虚应道:“多谢太后挂念。”
初晴看宋凌秋亲自扶起身边这绿衣女子,不免有些好奇,问道:“这位是?”
宋凌秋也不掩饰,介绍道:“老身的世侄,慕容舒清。”和舒清畅聊了一下午,她可以肯定,舒清要应付这么个小公主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初晴听了宋凌秋的介绍,居然失态的叫道:“慕容舒清?你就是慕容舒清?”说完一双明眸大眼死死的盯着慕容舒清。
慕容舒清好笑,她有这么出名吗?还是所有爱慕轩辕逸的女子都知道她的名字?毕竟她霸占了未婚妻的头衔多年。微微抬头,慕容舒清浅笑着点头回道:“是。”
初晴这才细细打量眼前这个长相普通,衣着平凡的女子,她早就听说轩辕哥哥有个指腹而婚的未婚妻,而且老缠着轩辕哥哥不放,原来是这么个平凡的女子,怪不得轩辕哥哥看不眼了,她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没有把舒清放在眼里,初晴没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随口说道:“不过如此,难怪了。”
如此明显的不屑,让宋凌秋都皱起了眉头,慕容舒清却仍然安然的淡笑而立,她的容貌比起冬雪的标致和初晴的俏丽,确实是普通了,再说,和这样一个小姑娘有什么值得生气的。
宋凌秋怕初晴这丫头,口没遮拦的,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于是岔开话题,说道:“好了,公主请上座。”
料定慕容舒清没有资格和她竞争,初晴也不再看她,笑着扶宋凌秋到主位上,说道:“秋姨,您别和我客气,您坐。”
宋凌秋也不再客气,在主位上坐下,对一旁的慕容舒清招手笑道:“舒清,到我身边来。”
初晴微微不悦,但也没有表现出来,看来秋姨很喜欢这个慕容舒清,不过也无所谓,只要轩辕哥哥喜欢她就好。
初晴有些焦急的向门外看了看,问道:“秋姨,不等轩辕哥哥吗?”她等了一个下午,就是要等轩辕哥哥。
宋凌秋给慕容舒清夹了些小菜,回道:“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回来。我们先吃吧。”
等不到轩辕逸,初晴有些失望,不过不能有失身份,秀气优雅的尝了一口面前的小菜,满意的轻点了下头,初晴故作热情的招呼道:“慕容小姐多吃些,别客气。”哼,这轩辕家的正妻必定是她。
慕容舒清淡笑着回道:“多谢公主。”
公主风范,果然是优雅大气,只可惜小姑娘也是从小备受娇宠,不懂得人情世故,她这样俨然一幅当家主母的样子,为了做给她看,却忘了,真正当家的还坐在哪呢。
不怎么愉快的氛围没有维持多久,轩辕逸高大挺拔的身形踏进了前厅,初晴最先看见他,欣喜的叫道:“轩辕哥哥!”她终于等到他了。想要起身相迎,碍于身份、规矩还有女孩子的娇羞,只得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他。
扫了一眼桌前的众人,轩辕逸没有看向娇羞无限,满心欢喜的初晴,而是盯着桌前唯一一个还能吃的尽兴的身影,冷冷的说道:“你怎么在这?”
第四十五章公主2
昨晚在清风楼见到她之后,她让他烦恼了一天,思索该不该去祁家找她,她却安然的在他家悠闲的喝茶吃饭,这怎和不叫他郁闷。
慕容舒清缓缓抬头,迎向轩辕逸冷峻的眼,思索片刻,她好像没有得罪他吧。
慕容舒清没有说话,宋凌秋却看不下去,说道:“逸儿,你问的是什么话,舒清怎么就不能来了。”
轩辕逸不再说话,只是一双利眸始终盯着慕容舒清不放,慕容舒清被看得莫名奇妙,她应约前来,应该没有冒犯到他大少爷。这样“含情脉脉”的专注眼神不应该用在她身上才对吧?!
轩辕哥哥进来到现在,注意力全放在那个慕容舒清身上,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初晴再也顾不得什么娇羞,起身拉着轩辕逸的衣袖,让他坐在自己身边,撒娇的说道:“轩辕哥哥,你没有吃饭吧,快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嘛。”
轩辕逸微微抬手,拉回自己的衣袖,冬雪已经体贴的为他准备好了碗筷,端上一碗温热的汤,放在他面前,低声说道:“少爷,先喝碗汤吧。”
刚刚是慕容舒清,现在又来一个美婢,初晴皱起秀眉,夹起面前一道荷叶包鸡,放到轩辕逸的碗里,讨了的说道:“轩辕哥哥,你吃这个,这个好吃。”她就是要轩辕哥哥只看她。
她们这菜来汤去的,好不热闹,慕容舒清暗笑的看了一眼面se已经慢慢转黑的轩辕逸,看来火山快要爆发了,只是两位佳人似乎还毫无所觉,仍然尽心尽力的服侍他用饭。
冬雪接过初晴夹过来的菜,细心的剥开荷叶,挑出鸡骨,再端到轩辕逸面前。
初晴看她殷勤细致的打理饭菜,一口气梗在心里,又夹了一块清蒸鱼,放到轩辕逸碗里,甜腻的说道:“轩辕哥哥,这个也好吃。”我看你还怎么剥皮!
“我自己有手。”冬雪正要把鱼刺挑出来,一声低沉的呵斥止住了两位忙碌的小手。
“咳咳咳咳!”看两人争先恐后,手忙脚乱的伺候轩辕逸吃饭,慕容舒清就觉得很好笑,原来“最难消受美人恩”这句话是这么理解的。不过轩辕逸铁青的脸se,让慕容舒清到嘴边的笑意,化作几声轻咳,只是扬起的眼眉,唇角勾起的笑魇,还是引来了轩辕逸深沉冷峻的怒视。慕容舒清故作不知,不去理会他逼人的视线,继续低头品尝美食。
轩辕逸的一声轻呵,让冬雪悄悄的退到了身后,不再说话,就连初晴,也被他阴沉的脸吓得不敢出声,在这种氛围下,也只有慕容舒清天和宋凌秋完全不受影响,吃的愉悦,不时还说笑两句,完全当轩辕逸不存在。
吃得很饱了,戏也看的差不多了,慕容舒清不去看轩辕逸的脸se,起身对宋凌秋笑道:“时候不早了,舒清先告辞了。”
没等宋凌秋回话,也没让慕容反映过来,轩辕逸已经拉着她的胳膊往门外走去,留下前厅里脸se各异的三人面面相觑。
第四十六章解释1
慕容舒清跟着轩辕逸出了府,胳膊上传来得疼痛让她微微皱了皱眉,但是却没有出声,谁说女人心是海底针,男人的心思也一样难猜。她不记得她有惹到他,但是看他那紧绷着的脸,她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两人上了马车,慕容舒清的手才算得回自由,一边轻揉着胳膊,一边靠在软榻上,等着轩辕逸宣泄他莫名奇妙的怒气。只是过了很久,轩辕逸也只是静静的坐着,一句也没有说,一双沉静的星眸注视着窗外。冷傲的俊颜已不再乌云密布,只是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慕容舒清也微微皱起眉头,今天的轩辕逸很不一样。
马车在宁静的夜里缓缓行驶着,马蹄踏在石板路上,踢踏作响,马车里的两人,相对无语。
久久,轩辕逸低沉而带着磁xing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冬雪,是我ru娘的女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只是想要告诉她,冬雪的身份。晚饭时,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激怒了他,可是为什么呢?他希望她醋意横生吗?!他不是最讨厌妒妇的吗?慕容舒清,为什么在她面前,他变得不像他了!
他突然的话,让慕容舒清也些愕然,冬雪,确实是个温柔恬静的女孩,抬头看向仍然目视窗外的轩辕逸,慕容舒清低问:“她已经是你的侍妾了?”
“不是。”冬雪和他,也算青梅竹马,她的温柔,她的懂事,她的体贴,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他本来打算退婚之的,迎娶她为侧室。只是,他成功的退婚了,时常占据他心思的,却是那抹淡然的身影。
不是?“那初晴公主……”
轩辕逸不屑道:“我对这种皇家联姻没有兴趣。”他虽然也身边朝廷,却对皇室之家敬而远之。
慕容舒清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这算是在向她解释吗?虽然他别扭的解释让她的心浮起淡淡的愉悦,毕竟他这样霸道而骄傲的男子,一向都是不屑于解释的。慕容舒清轻叹,女人要命的虚荣心,还真是会不定时的发作。
但是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似乎不需要向她解释这些,毕竟,他们已经退婚了。慕容舒清说道:“这些,你不需要告诉我。”
她的话,又一次成功的激怒了轩辕逸,只见他微眯着眼,危险的说道:“我说过,回京后会准备我们的婚事。”她显然没有把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婚事?他还是那么霸道,慕容舒清也不于他计较,只是一字一句的说道:“容我再一次提醒你,我们已经退婚了。”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抗拒嫁给他。他在他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你为什么一定要娶我!”慕容舒清很好奇,若说轩辕逸爱上她了,似乎说不过去,若是不爱,他为何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
为什么?轩辕逸一时居然答不上来,他只知道,他会经常想起她,想念她淡然飘忽的微笑,想念她慵懒随xing的风情,他只知道,他的身体,他的思想都叫嚣着要她。
最后,他的回答只化作三个字:“我要你!”
要?慕容舒清不语,他们之间,难道要永远纠缠在这个问题之上吗?穿越到这个身体,与他就注定了这纠葛吧,思索片刻,慕容舒清说道:“好吧,今晚我们就把话敞开了说,你想清楚,你为什么要我,我也告诉你,我要什么。”
慕容舒清知道,她说出来,他不一定明白,毕竟这与这个时代的思想有着很大的区别,可是今天,她想要告诉他。
对他,她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他的俊秀,他的不羁,他的才华,他的执着,他在耳边的低语,甚至是有时的霸道,都时时抠向她的心门,而她已不是十七八的小女孩,对于感情,她知道自己要什么,今天,她就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吧。
迎上轩辕逸等待的目光,慕容舒清认真的说道:“爱情之于我,是生活的一部分。没有,我纵情山水,自由来去,有,我珍惜缘份,相依相守,但是,那个人,需知我,懂我,爱我,怜我。我与他的世界里,各自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却能紧握双手,一起翱翔。不需遮风避雨的羽翼,只需风雨相随。但是在这世界里,只能容得下两个人。”
语毕,车厢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慕容舒清已不在看向他,轻轻的靠回软榻上,她要说的说完了,接下来要烦恼的不该是她了。
轩辕逸面se复杂的看着慕容舒清,良久,他肯定的说道:“你要我只娶你一个。”
不错,虽然没能明白她要表达的全部意思,他前提条件他听出来了。
“不”慕容舒清轻轻摇头:“我的夫君只能娶一个。”他要娶几个她管不了,但是他仍要坚持娶她的话,他就只能娶一个。
长久的相视无语,直到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绿倚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小姐,到了。”
慕容舒清收回视线,不在说话,也不在看他,起身越过他,下了马车,轩辕逸没有拉住他,只是在他快要踏入祁府时,低低的叫道:“慕容舒清。”
这是轩辕逸第一次这样直呼她的名字,慕容舒清没有回头,依然背对着他,只是停下了脚步。
轩辕逸坚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还不能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记下了。”
说完,轩辕逸稳健的脚步声消失在夜se里。
第四十六章解释2
今夜的月光并不明亮,却也足够拉长慕容舒清清瘦的身影,她轻轻勾起唇角,走进了祁府。
虽然还不算太晚,但是在祁府中,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蜿蜒的小路上,点着几盏小灯,勉强能够照亮前面的路。慕容舒清沿着小路走得很慢,身后的绿倚远远的跟着,体贴的不出声。
没有叠翠小宿的满院茶香,简单的青草气息也同样让人迷醉,走到一半,慕容舒清停下了脚步,踏上路边整齐柔软的草地,枕着手臂,她随xing的躺了下来。仰望夜空,今晚的月亮不明,星星也很少,天空没有深蓝的神采,好像没有什么欣赏的价值。
慕容舒清轻轻闭上了眼,秋风渐凉,吹得她墨黑的发丝盈盈而动。她有多久没有这些听风品月了!今晚的她,心似乎有些不静。
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只是不想睁开眼睛。但是,一颗石子却向她这边射来,被暗处的炎雨用掌力弹来了。石子落在一旁的青石小路上,滚了好几圈,才算停下了,清脆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石子落地的同时,一道慵懒的男声也随之响起:“想不到这样的晚上,也有人和我一般出来赏月。”
慕容舒清在心里轻叹口气,无奈的睁开眼,今晚的夜se算不得美了,还能遇上“志同道合”的“赏月者”,还真是难得。
坐直身子,看见前方隔着花坛,一个模糊的身影,也如她刚才一般,仰望星空。若不是他出声,很难发现那里居然还可以躺下一个人。只是月se朦胧之下,什么也看不清!对方只是说了一句话,就再无动静了,似乎刚才出声的不是他。
慕容舒清继续躺回草地上,也不拘泥于此,既然看不清,也就别为难自己了,现在的星空相较刚才,倒是明亮了不少,只是明月依旧不明。
墨黑的夜空下,两个随xing自由的身影,共赏不明之月,一夜无语。
第四十七章又见1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潮。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宵。
秋高气爽的日子很适合外出,慕容舒清没有坐马车,带着绿倚沿着石板铺陈的小路,欣赏京城古街小巷的风情。不同于繁华宽敞的主街道,这里没有华丽的临街铺面,没有人声鼎沸的茶楼酒馆,有的,是石砖青瓦塔建的平房,是沿街叫卖的小吃茶摊。慕容舒清喜欢徜徉在这样的小巷里,它用它的古朴讲述着京城古老的文化和故事。
慕容舒清一路走,一路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她想她是快要感冒了,昨晚贪恋清凉的秋风,最后居然在草地上睡着了,要不是绿倚叫醒她,估计她现在就不止是头痛而已了。不过她醒来的时候,与她也算是共同赏月的男子早已不见踪影。既然会出现在祁家,那么应该就是祁家的人,她早晚都会再见到他的。
绕过青石小巷,后面是横穿京城的越央河,河面不宽,河水也不急,是许多文人骚客畅游流连的场所,所以每天,河上都停泊着或华丽,或大气,或雅致的画舫、船支。
微凉的河风,徐徐吹来,让慕容舒清微痛的头得到缓解,她今天出门的目的,除了游历京城的名街小巷,还有就是到抱月书斋选点书回去看,祁月的书房她翻看了一遍,感兴趣的已经看完了,不找点书打发时间会很无聊。
京城里最大的抱月书斋,就开在这越央河畔。书斋前院种植着一片翠竹,穿过小片竹林,是一间宽阔的平房。慕容舒清打量了门堂一眼,她很满意,大门朝江面正面敞开着,门楣处,木匾上清漆着抱月二字。进得内室,有几张红木雕花桌椅,再往里走,应该就是她设计要求的大图书室了,果然,绕过一面巨大的青松献瑞屏风,是一间巨大的书屋,里边已经有不少书生在选书、看书。
她今天来也是来选书的,所以她不打算表明自己的身份。出门时,选了一件靛青布衣长衫,头上用同se的发巾和发带束起来,略显单薄的修长身形,配上温文淡然的笑意,活脱脱一个清秀儒雅的读书人。
一旁随侍的小童送上纸笔,谦和有礼的说道:“公子,您要什么可以记下书名,您离开的时候我们会帮您打点好一切。”
身后的绿倚接过纸笔,慕容舒清微微拱手笑道:“多谢。”
小童回礼,退到一边。
一路翻阅书籍,合意的都让绿倚记下了,一圈走下来,慕容舒清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她竟在这书屋里待了两个时辰了,再看绿倚手上厚厚一叠书目,不禁好笑,她这不像是买书,倒像是来搬书屋的。
不过既然选都选了,就带走吧。将那一大叠书目交到小童手中,也不管他目瞪口呆的样子,递上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说道:“书你先准备好,待会会有人来取。”
说完,拉着绿倚出了书屋,因为她们真的已经很饿了。
慕容舒清看绿倚的脸se都有些不好了,愧疚的说道:“绿倚,饿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毕竟让绿倚饿着肚子陪她选书,还真是为难她了。”
绿倚开心的笑道:“谢小姐。”
慕容舒清状似生气的说道:“又叫错了。”
绿倚吐了吐舌头:“我饿晕头了。以后叫主子好了,不会错。”
慕容舒清好笑的看着她,这丫头,越来越象红袖了。两人挑笑拌嘴着一路向迎宾楼走去,只是没有走几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后,一个蓝衣女子在身后喘着气,叫道:“公子请留步。”
慕容舒清细看眼前清秀的小姑娘,她不记得她认识她啊?不过慕容舒清仍有礼的问道:“姑娘有何指教?”
好不容易平稳了呼吸,女子微一行礼,指向前面一条浅蓝精致的画舫,说道:“我家小姐邀公子一叙。”
她的话,让慕容舒清更为疑惑了,顺着她的指向,慕容舒清看向那艘停靠在不远处的画舫。画舫不大,却装饰的典雅而华贵,纷飞的淡蓝轻纱阻隔了慕容舒清的视线,只模糊的看见几个模糊的身影。正要推辞,一抹火红的身影出现在船头,对她开心的招手。慕容舒清微眯双眼,才算看清女子的长相,是那天在清风楼里的姑娘,那么船上的人,应该就是:“海月?”
绿倚看慕容舒清看了很久,却一直久久不语,担心的请问道:“主子?”
慕容舒清回头,回给她一个没事的眼神。
海月邀她一叙所谓何来?多少王孙才俊求而不得的机会倒让她给碰上了。既然如此,她也要对得起她那一万两吧。如果没有记错,清风楼的茶和点心味道都很不错。
慕容舒清回头,对绿倚挑眉笑道:“带你去吃好吃的。”
看小姐这副促狭的模样,就知道这顿吃的不会这么简单。不过绿倚仍笑着点头。
第四十七章又见解2
慕容舒清对小姑娘笑道:“姑娘带路。”
不一会,慕容舒清登上了这条精致舒适的画舫。在红衣女子的带领下,穿过层层蓝纱,慕容舒清看见了船中央软榻上的海月。
纯白的纱裙配上她光洁的皮肤,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光luo的足踝上系着一天冰蓝se的水晶脚链,慵懒而纯真的笑容,大方而随意的姿态。都让她完美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膜拜。慕容舒清轻叹,她果然是个尤物,别说是男子,就是女子也要惊慕。
海月缓缓坐直身子,下了软榻,赤足踩在纯白的羊绒地毯上,说道:“几日未见,秦公子可好?”仍然只是随意的点头见礼,只是由她作来,又是风情无限。
慕容舒清拱手笑道:“多谢小姐挂怀。”
“公子请坐。”
慕容舒清点头坐下,也拉着绿倚在身边坐下。将面前一碟百合绿豆糕推到她面前,示意她吃一点。绿倚也乖巧的拿起一块,咬了一口,开心的轻点了一下头。
看她吃了点东西,慕容舒清也算放心了,饿了这么久,要是晕倒那就不好了。
将她们两人的亲密互动看在眼里,海月一双明眸微眯,在绿倚身上晃了一圈,果然是个标致水灵的丫头。收回视线,海月落落大方的笑道:“海月在清风楼久候多时,也未见公子再来,想不到今日有幸遇见。”
今日本来只是无聊的泛舟湖上,想不到会在岸边看见他。与那日的华丽尊贵不同,今天的他,没有绫罗绸缎,宝石玉器,只是粗布青衣,头发也只有布巾随意的包着,但那一身的风采丝毫未被淹没,反而越发莹润夺目。
慕容舒清只当她说客套话,也笑着虚应道;“小姐客气,上次听得仙音妙曲,至今仍回味。”
海月走到靠近甲板的古琴旁,说道:“想必公子也是精通音律的雅士,不知可否也送我一曲。”能够和他琴瑟合鸣就更好了。
送她一曲?慕容舒清皱眉,看过几本乐理的书,琴谱她还是可以看得懂的,说一说听曲的感受,她也勉为其难可以评论,只是弹这样的古琴她实在是无能为力。只得歉意的说道:“小姐谬赞,在下粗识音律,不敢班门弄斧。”
海月不相信他这样常识的男子,不会抚琴,该是他不愿意吧。走到慕容舒清身边,海月用肯定的语气,说道:“公子是不愿意了!”
迎着海月固执的眼神,慕容舒清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确实不会弹琴啊……!
第四十章知已1
今日不赠她一曲,海月怕是不会妥协了,慕容舒清苦笑,早知道,她应该去学学琴艺。轻叹,慕容舒清笑道:“琴我是真的不会,曲倒是可以送小姐一首。”
“哦?”不会弹琴却可以给她送曲?海月在她身边坐下,她倒要见识一下。
慕容舒清对身边的绿倚低语几句,绿倚轻点了一下头,起身来到古琴旁坐下。
海月疑惑,正要发问,轻灵宁静的曲调自绿倚指尖溢出。如大海浩淼,万里无波。想不到,这女子的琴技竟然如此出众,收了疑问,海月细细倾听。
忽然曲调渐变,似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一声高音,如激浪惊涛拍岸。海面上,潮水中鱼跃鲸浮,海底亦是暗流湍急,于无声处隐伏凶险,极尽变幻之能事。激流之后,琴音间歇,又如潮退后的海面,水平如镜。
绿倚最后一个音结束,海月已激动的站起来,呼吸竟然有些不稳,急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看她如此激动,果然是知音识律之人,慕容舒清答道:“碧海潮生曲。”
这曲子最初是金庸武侠中黄药师所创的武功乐曲。后来刘学轩使用曲笛与古筝首度将此乐曲搬上舞台。慕容舒清以前就听过几次,觉得很喜欢,但她自己虽然了解曲谱,却不会用琴,便作罢了。后来到了这里,知道绿倚琴技很好,就在碧海潮生曲的九个段落中,选了浩渺碧海、暗湍绝流、风啸云飞、热海如沸、水若镜平几个章节加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让绿倚演绎出来。今天倒是刚好用上了。
海月击掌笑道:“好曲子,好曲名。”
说完,海月来到古琴旁,微微想了一下,素手轻扬,居然是碧海潮生曲!!
慕容舒清想不到只听了一遍,她就可以把“热海如沸”这一章节演绎出来,虽然不是分毫不差,但在慕容舒清看来,加入了自己理解的曲子才更有灵xing和个xing。这首曲子,绿倚弹来,技艺纯熟,只是稍显力道不足,海月将海面上洪涛汹涌,白浪连山,风啸鸥飞的变化演绎的淋漓尽致。慕容舒清叹道:“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曲毕,海月起身,来到慕容舒清面前,认真而诚挚的说道:“秦书,海月有心结交你这个朋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看她说得坦诚,慕容舒清欣赏这样才情出众,xing情爽利的女子,于是点头笑道:“愿引为知已。”
“好,那以后就别小姐、公子的称呼了。”拿起桌上的酒,递了一杯给慕容舒清,海月笑道:“干一杯吧。”
过酒,两人相视而笑,举杯对饮。海月一口饮尽杯中之酒,低头看见慕容舒清仰起的脖子,洁白而纤细,脖子上只见一条淡淡的粉se疤痕,竟没有喉结!!海月惊疑的呢喃:“你……”
再要细看时,慕容舒清也已饮尽了杯中酒。
对上海月惊疑思索的视线,慕容舒清没有回避她的眼睛。从她胶着在自己脖子上的视线看,海月应该已经看见她没有喉结了,她本来也是无心骗她,只是上次是在清风楼,不得不作男子打扮。她今日看出来了,更好。
眼前盈盈浅笑的他,清瘦的身材,细致光洁的皮肤,海月迟疑的说道:“你是……”
慕容舒清依然浅笑,坦然的说道:“我是。不知海月还交不交我这个朋友?”
她竟然是女子!海月微睁的杏眼中掩藏着怒气,她骗他!害自己居然对个女子动心,又羞又怒间,海月隐隐握紧双拳,画舫里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压抑。
慕容舒清没有退却,脸上不变的笑意,依然安然的坐着,仍是无语,即不急于解释,又不做无谓的道歉。
良久,海月有些泄愤的扔掉手中的酒杯,看着眼前依然淡定坦然的女子,她心中的气愤居然渐渐平息,海月松开了紧握的手。罢了罢了,她也不算骗她,是她自己先入为主了。再说,虽然她是女子,但是她仍然欣赏她。
吐出心中一口闷气,抛开男子不谈,这个朋友她都是值得交的。海月略过桌上的杯子,直接拿起酒壶,说道:“我海月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来人,再拿两坛子酒进来。”
身边的小童马上端上两坛美酒,斟满酒壶,正在为她们倒酒,海月一把拿过,塞进慕容舒清手中,说道:“今天要尽兴才许离开!”
慕容舒清先喝下一口,才笑道:“那有什么问题。”
两人拿了酒,来到画舫内室,铺着白绒羊毛的大软榻看上去温暖而舒适,巨大的雕花窗,用来观赏秋日里平静的江面在好不过了。海月躺在软榻上,向慕容舒清举杯,慕容舒清靠在窗边,与她相对而饮。
这酒很有意思,清澈如水,且毫无酒味,慕容舒清轻晃酒壶,仍然没有闻到酒该有的香醇气息,刚才喝了几口,只觉得清淡微甜,可是饮过之后,回味却又有另一番甘醇气韵袭来,她居然觉得有些微薰!
慕容舒清轻叹道:“好酒!”
海月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摇晃着手中的酒壶,侧卧在羊毛毯上,漫不经心的说道:“无味,它的名字。”这可是她家最好的酒。
无味?慕容舒清在心里轻念。好名字。
海月将手枕在脑后,对身边的慕容舒清说道:“秦书不是你的真名吧!”自那夜见过她后,她就让人查了她的身份,结果一无所获。别说秦书这个名字,就是这样的温润清澈的少年京城中也是没有的。
慕容舒清靠坐在窗边上,享受着秋风的轻抚,品评着无味的醇厚的回味,浅笑回道:“海月何尝又是你的真名。”不过海月这个名字和她真的很配,沧海明月,说的不就是这样气韵天成的女子吗!
海月忽然起身,盘腿而坐,绝美的杏眼里流光溢彩,她兴致十足的说道:“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想必你也不是一般人,我们以十日为限,调查彼此的身份,到时不管查的结果怎样,都坦诚以告,如何?”
慕容舒清干脆的答道:果然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一般女子,聪颖明惠的女子固然不少,但如这般坦诚爽利,见识认知都独树一帜的女子却不多见,交这样的朋友确是一件乐事。
海月光着脚,来到慕容舒清身边,斜靠着窗户,笑道:“若是你输了,就再送我一曲,怎样?”那碧海潮生曲变化莫测,时而洪涛汹涌,时而万里无波,她喜欢,从来没有一个乐师谱出这样得她心意的曲子,她相信,身边这个清辉雅致的女子一定还有其他绝妙出奇的佳作。
再赠一曲?!这倒不难,她欣赏的曲谱中,确实还有几首很适合海月,她只是再作一回偷音窃曲之人罢了。慕容舒清轻点了下头,摇晃着手中的无味,挑眉笑道:“可以。如若……你输了呢?”
海月微微皱眉思索,忽然唇角扬起一朵绝美的笑花,语带神秘的说道:“赠你一件世间少有的珍宝!”
看她信心满满,略带骄傲又神秘万分的样子,慕容舒清也有些好奇起来,举起手中的酒坛子,和海月的酒坛轻碰了一下,笑道:“我期待你的宝贝。”
海月也拿起手中的酒,豪爽的喝了一大口,晃晃几乎见底的酒坛子,笑言:“我也同样期待你的曲子。”
第四十九章小恙1
秋日的夕阳,温暖而绝美,只是叠翠小宿里的绿倚和净水却没有心情欣赏这美景,只因床上那抹人影依然安静的躺着,没有转醒的迹象。绿倚守在床前,一步也不愿离开,良久,人影终于轻微的动了一下,缓慢而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小姐,您总算醒了,吓死我。”看慕容舒清终于醒来,绿倚激动的握住她的手,担心的声音中已带着明显的哭腔。
睁开眼,就看见绿倚眼含着泪光的看着她,慕容舒清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一张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沙哑而难听,慕容舒清皱着眉头,艰难的想要坐起来。忽然袭来的眩晕感,让她差点倒下床,一波波的疼痛侵袭着她的神经。
绿倚眼明手快的扶住慕容舒清,拿了靠垫,让她坐好,才心有余悸的说道:“您昨晚回来就睡到现在,怎么叫也叫不醒,吓死我们了。”
昨晚?慕容舒清用力的揉了揉混沌不堪的脑袋,思绪才逐渐明起来。昨晚和海月喝酒喝到夜里,回来的时候,只觉得有些微薰而已,想不到这“无味”的后戏这么厉害,居然让她昏睡了快一天。昨天贪恋秋风清凉,在江上吹了一天,她这回真的是感冒了,现在只觉得呼吸不畅,头晕眼花。不过看绿倚和净水担心着急的样子,慕容舒清努力的对她们微笑道:“我没事。”
知道她笑得勉强,净水端着白粥来到窗前,小声说道:“小姐,您先喝点粥,药已经凉了,我再去热一热。”
“什么药?”慕容舒清疑惑。
绿倚将薄被拉高,把慕容舒清的胳膊放进被子里,才解释道:“大少爷今早来找您,您一直叫不醒,少爷担心就请了大夫,大夫说您是风邪侵体,感冒风寒,就开了方子。”
她醉得还真是不轻,连大夫来过她也不知道,伸手接过净水手上的粥,却在她手上看见一片殷红,慕容舒清问道:“净水你的手怎么了?”
净水急急收回手,说道:“没事,煎药的时候不小心烫了一下。”
慕容舒清拉过她的手细看,红成这样,怎么会没事,晚点就要起水泡了。低叹一声,说道:“烫到了就别忙了,让绿倚去弄就好了。”
绿倚端起桌上的药碗,说道:“是啊,让我来吧。”
净水收回被慕容舒清握着的手,接过绿倚手中的托盘,急急走出去,说道:“没事,我去就可以了。”
这丫头是怎么了,平常也不是这么风风火火的人。正要问绿倚是怎么回事,祁睿硕长的身影走了进来。
祁睿虽然是舒清的亲哥哥,但终归男女大防,他来到床前的屏风前,便停下的脚步,问道:“清儿,你醒了?好点了吗?”
这样隔着屏风说还真是别扭,慕容舒清就着绿倚的手,想要起身,祁睿在外隐约看见她挣扎着起来的身影,连忙说道:“躺好,别再吹风了。”这么大的人,还不会照顾自己。
实在是浑身无力,慕容舒清也没有再勉强自己起来,隔着屏风问道:“我没事,大哥哥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明日就是外公大寿,我本来要带你去选些礼物的。”往年外公生日,清儿都是到了京城再缠着他陪她去买,今年一直没见她提,打算今天带她去挑选的,不想她却病了。
原来是这件事,慕容舒清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回道:“不用了,我已经备好了。”
听出慕容舒清声音里的疲惫,祁睿也不再逗留,起身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吧,大哥先走了。”
“好。”
祁睿正要出门,就遇上了端药进来的净水。净水看见来人,马上低下头退至门边,让他先走,可是祁睿却没有离开,而是走到净水面前,担心的说道:“净水,你的手好点了吗?让我看看。”
净水后退一步,避开祁睿伸过来的手,毕恭毕敬,却明显疏离的说道:“谢少爷关心,奴婢很好。”
她的抗拒,让祁睿进退不得,想要再说些什么,净水却是头也不抬,显然不愿与他多说,无奈之下,他只得掏出一个瓷瓶,放在净水拿着的托盘上,说道:“你……,早晚记得擦。”
说完,祁睿不等净水推辞,快步离开了叠翠小宿。
净水没有回头,盯着瓷瓶看了一会,一直低着的头,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慕容舒清透过屏风,看得也不真切,不过祁睿对净水如此关心,决不仅仅只是主子对丫鬟的感觉。只可惜现在看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其实他们也算般配的一对,只是还要看祁睿对净水的用情到达什么程度,不过现在她实在没有心力去管,她的头疼得让她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接过净水递过来温热的药,一口气喝完,慕容舒清又倒回床上,很快陷入了昏睡中。
第四十九章小恙2
慕容舒清吃了药,睡了一觉,感觉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很倦,呼吸也不怎么畅快,但好歹头是没有那么疼了,才慢慢的挣扎起身,屏风外的绿倚端着茶水急急的走了进来,扶着她坐起来,慕容舒清看窗外天已经全黑了,明亮的月光撒了一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才开口,喉咙火辣辣的感觉仿佛药烧起来般,让她一口气喘不上来咳了起来。
绿倚一边拍着她的背后,为她顺气,一边将茶水递到她手中,回道:“戌时,晚饭时老夫人派人来传膳,说是小舅爷和舅夫人也赶回来了。您吃药睡了未醒,老夫人让您好好休息。”
喝了一整杯水,才算回过气来,将空杯递给绿倚,慕容舒清思索了一会,问道:“嗯,现在祁家人都到齐了吗?”
想不到祁雨也回来,他镇守东海八年,其中只回来过三次,也算是东隅铮铮铁骨,尽忠职守的将军了。他的妻子东若雪,原来是武林中有名的第一美人,武功更是不凡,八尺白绫在她手中,便成了令江湖中人闻而se变的绝佳利器。看祁风卓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清秀俊朗,不难想象东若雪是怎样的美人了。
绿倚想了一会,回道:“除了小舅爷的大公子祁风华拜师学艺未归外,都到齐了。”
祁风华!就是那个一出生就被东若雪的师父带上山去的孩子吗?十八年来,竟然没有回来过,不过听说当年他被带走时,东若雪的师父曾说过,十八年后便会让他下山,今年就是十八年之期,明天他会出现吗?这还真是让人期待。
如果说祁家人都到齐了,那么那天晚上她见到的慵懒男子,应该就是祁云的大儿子祁风贤了,传说祁风贤是祁家最没有出息的儿子,不思功名,整天只会风花雪月,喝酒闲游。但是就她那天看来,祁风贤决不会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那他把自己塑造成这样的形象,又是为何来呢?慕容舒清轻笑,祁家也算是卧虎藏龙了。
慕容舒清缓缓躺下,对身边的绿倚说道:“传话让覃锐明酉时把我要的东西送至祁家。”
倚柔声答道。
慕容舒清已经躺下了,忽然又转过身来,明天是外公大寿,再不去请安实在说不过去了,她是百般不愿,却又不得不做,最后只得无奈的对绿倚说道:“明日叫我起床去请安。”
看她一脸痛苦的表情,绿倚忍着笑,点头道:“是。”
第五十章讥讽1
好不容易起床了要去请安,到了正厅才知道,今天寿宴,每个人都忙着准备,请安也免了。慕容舒清看前厅里已经堆了一些礼物了,待会应该就会有很多人上面道贺送礼了。
不想待在前厅,慕容舒清打算回到叠翠小宿继续睡一觉,待下午寿宴开始了,在出来贺寿就好了。一路回去,已经碰上一些道贺的达官贵人,慕容舒清不想与他们寒暄,正打算绕道走时,却看见一队人正朝这边走来,带了不少礼物,走在前面的,是初晴公主和进京路上与霍家同行的李忧雨,而她们并不是慕容舒清驻足不走的原因,和她们一路行走的,还有一华服俊朗的翩翩公子,他就是在清风楼时跟霍子戚坐在一起的人。
那日过后,她就让炎雨查过男子的身份,他是与当今皇上一奶同胞的亲弟弟玄天邢,很受当今圣上器重,在民间的名声也很好。想不到今日皇家的代表居然会是他和初晴,看来朝庭对祁家仍很重视,同样也说明,皇家依然还很忌惮祁家。
这一会儿的迟疑观望,让慕容舒清错过了最佳的离去时间,待她再想走时,已经来不及了。
“是你?”初晴微微惊讶的声音拦住了她后退的脚步。
既然已经撞上了,躲也无用,慕容舒清只得欠身行礼道;“舒清见过初晴公主,荣宁王爷。”行礼过后,对一旁的李忧雨点头笑道:“李小姐,好久不见。”
李忧雨也没有想到会遇上慕容舒清,欠身回道:“是啊,好久不见。”
初晴本来对慕容舒清就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看她品貌如此平凡,并未把她放在眼里,谁知那日,轩辕哥哥居然留下她不管,送慕容舒清回去。这怎么不叫她气恼。
看她仅穿一件淡绿se素衣,下着墨绿丝裙,长发也只绾了一个松松的发髻,素得还不如自己身边的宫女。今日有机会不羞辱她一番,怎么解她心头之气。初晴绕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故意叹息的说道:“今日是祁相大寿,慕容小姐穿成这样,有失祁家的身份吧!”
慕容舒清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和初晴的流金锦缎,李忧雨的粉红绫罗相比,她的打扮确实素了些,可是今天的主角是祁家人,她也没有必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吧。
看慕容舒清不说话,还仍是淡笑而立,倒显得自己多管闲事了,初晴的骄傲让她不忍受这样的忽视,微扬着头,将公主的尊贵展示得淋漓尽致。说话也就更加尖刻起来:“虽然尊贵的身份不是靠穿着打扮装得出来了,有些人就算在怎么细心装扮,仍然还是出不得大雅之堂。但是慕容小姐还是应该注意一下自己的穿着,不然不仅你慕容家会丢脸,祁家脸上也无光。
她的话激怒了慕容舒清身后的绿倚,她怎么可以这样羞辱小姐,正要说话,慕容舒清拍拍她衣袖,上前两步,仍然笑而不怒,不卑不亢的回道:“谢公主提点,舒清会注意。”她怎么会看不出这位公主是存心羞辱她,只是她没有必要为了这些小事和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作无谓的口舌之争。
初晴过激的语言让身边的玄天邢都微微的皱起了眉头,也让他对眼前的素衣女子好奇起来。慕容舒清的名字他不是没有听过,多年前轩辕逸曾经说她刁蛮可恶,不久前霍子戚说她聪慧奇特,前两日初晴说她平庸无趣,今日看来她却是淡雅从容。而对这样明显的挑衅羞辱她即不羞愤尴尬,也不气恼回击。本来对这些小女孩间的争吵十分反感的他,现在也颇具兴味的看下去。
李忧雨就是看不得慕容舒清那幅闲适的样子,若不是她,霍子戚一定会住在她家,都是让慕容舒清破坏的,今天既然公主都想要整治她,她当然要推波助澜了,于是来到初晴身边,柔声羡慕的说道:“公主说得有理,您佩戴的这条珍珠项链圆润光盈,颗颗匀称饱满,绝非凡品。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像公主这样名贵的华服首饰的。”说完,还不忘有意无意的像慕容舒清看去。
初晴听得李忧雨的夸奖,心里很受用,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每一颗都有拇指般大小的珍珠项链,傲慢的笑道:“你说得也是实事,若是慕容小姐没有,本公主也可以赐你几件,也不至于这么失礼。”
初晴那施舍的样子,让绿倚握紧双拳,说道:“我家小姐不需要。”
绿倚冷硬的语气,让初晴一楞,旁边的李忧雨上次在进京的路上就为丫鬟的事和慕容舒清起过冲突,现在看绿倚这么无礼,马上皱眉叹气道:“公主,慕容舒清的丫鬟就是这样的,可以和主子同桌而食,主子说话的时候也可以随便插嘴。完全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来人,给我掌嘴。”初晴本来就存心找慕容舒清麻烦的,现在听李忧雨这么一说,更是不快,连个丫鬟都敢这么和她说话,今天她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后的宫女恭敬的行礼后,向绿倚走去。
慕容舒清将绿倚拉至身后,挡在她的前面,这丫头是怎么了,平时乖顺温柔,进退得宜,怎么这几句气话就让她失控了呢!
慕容舒清的维护,让宫女有些为难,也不敢再上去,毕竟这里是祁府,动手打祁家的人,要是伤到祁家的小姐,也不好交待。
看宫女站着不动,初晴喝道:“你们还等什么,掌嘴,这奴才就是要教的。”她就不信,她堂堂公主,要教训一个奴才都不行!
初晴动怒,宫女在不敢迟疑,扬起巴掌,向绿倚脸上挥去。
一双纤长素指抓住了宫女的手,慕容舒清皱眉,为了一句话就要打人,这皇家威仪还真是气势凌人。这样的力道打在脸上,非肿好几天不可。拦下宫女,慕容舒清迎上初晴傲慢不满的眼睛,不失恭敬,却已然有些动怒的说道:“公主教诲舒清记下了,我的人就不麻烦公主调教了。”
她居然公然顶撞她,初晴要开口呵斥,玄天邢在一旁悠然说道:“晴儿,我们是来祝寿的,不是来惹事的。”
除了皇帝哥哥,邢哥哥是她最忌惮蝗,母后最宠邢哥哥了,要是他在母后面前说她的不是,母后说不定就不让她出宫了,收了嚣张的气焰,初晴噘着嘴,拉住玄天邢的衣袖,撒娇道:“皇兄,人家哪有,我只是看不得这些奴才不懂规矩而已。”
关又开始隐隐作痛的慕容舒清,不想与他们周旋纠缠,微微欠身,说道:“不打扰各位贵客,舒清告辞了。”
说完,看也没有看这些公主王爷一眼,带着绿倚,翩然离去。
她无礼的行为,惹得初晴睁大双眼,气得顾不上公主威仪的直跺脚。而一旁的玄天邢则满眼含笑,若有所思的注视那抹墨绿青影离去。
一路走回叠翠小宿,绿倚都默默跟在慕容舒清身后,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慕容舒清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丫头心里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别扭的事了,刚要安慰她别为公主的言辞生气,小宿门前两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向她走来。
定晴一看,是轩辕逸和裴彻,按理说他们不在前厅送礼,到她这闺阁后院干什么?
“清儿。”轩辕逸刚开口说话,原来跟在慕容舒清身后低头不语的绿倚忽然抬头,脸上满是委屈气氛,冲到他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大骂:“你来干什么,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小姐怎么会受这样的侮辱,公主就了不起了吗!小姐身上的素衣每一件都是天蚕银丝所制,不知道比那些锦缎玉帛名贵多少倍。像那样小的珍珠,送给星月小姐玩,我们慕容家都嫌小。总之都是你的错。”
绿倚一口气说的又急又乱,轩辕逸听得满脸暗黑阴沉,裴彻则是一脸不明所以。慕容舒清一愣过后,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您能想象一个名震天下的将军被个小丫头劈头盖脸的痛骂的样子吗?真的很好笑。
绿倚骂完了好像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不知是气愤还是尴尬,满脸通红的冲进了叠翠小宿。
裴彻好笑的看着脸se阴沉的轩辕逸,问道:“这丫头是怎么了,今天吃了炸药了?”
慕容舒清好不容易缓了笑意,听裴彻这么一问,忍不住嘴角又勾了起来,似笑非笑的指指天空,说道:“没事,天气太热了。”
天气热?见鬼了,都快深秋了。看来还是问绿倚比较容易,裴彻留下一脸笑意的慕容舒清和脸se发黑的轩辕逸大眼瞪小眼,自己走进了叠翠小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