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逸看了一眼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李鸣,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是要好好教导教导这个一根筋的傻小子了。轩辕逸对着闷不作声的雷翼说道:“你如此推崇这位商庄主,是亲眼见识过他的本事了?”雷翼性格耿直,也是多年老将,绝不会人云亦云。看他刚才说到那个庄主的时候一脸的推崇,定是有所渊源。
将军亲自问话,雷翼不可不答,再次起身,回道:“末将有幸,两年前采药受伤时,得商庄主所救,后为答谢,到过一次缥缈山庄,可惜未得其门而入,被困阵中足足两日,才被他们请了出去。”
“这么说,商君确实有点能耐,那我现在就立刻将他请过来帮忙。”听他这么说,李鸣也觉得有道理,刚才自己好像莽撞了,雷翼怎么说也是老将了,他也不该那样打断他的话。李鸣站了起来,就要往外冲。
裴彻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这么容易,雷将军不会到现在才说了。”
“什么意思?”李鸣不解,停下了脚步,茫然地看着雷翼。
雷翼表情凝重地点头说道:“军师所言正是末将要说的,商庄主很少接见外人,传说就是生意上的伙伴,他都很少见,所以缥缈山庄虽然久负盛名,但是见过商庄主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山庄位置在苍月东隅中间,他一向只做生意,从不过问两国间的政治之事,所以,想要见他都不容易,更别说请他破阵了。”
这缥缈山庄架子还真是大呢,讨论了一天,终于有一个办法了,怎么可以这么容易放弃?李鸣的牛脾气又上来了,不知天高地厚地叫道:“实在不行,我们就硬闯缥缈山庄,我就不信见不到那个商君。”
裴彻好笑地摇摇头,笑道:“要是随便就能闯进山庄,那我们也不用费心去请什么庄主了。”
如果说各国商贾与缥缈山庄都有生意往来,那么有一个人或许可以见到商君。裴彻对着立于门边的慕容舒清轻唤道:“舒清……”
慕容舒清并没有理会他。裴彻细看,只见慕容舒清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叫她。裴彻试探性地再叫了一次,“舒清。”
轩辕逸也很奇怪,自从雷翼说话开始她就有些恍惚,轩辕逸正要让军医给她查看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慕容舒清回过神来,抬头看大家都不出声地看着她,才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刚才没听清,什么事?”
她今晚不对劲,轩辕逸拿起斗篷,轻拥着她的身子,感觉到她身体的单薄,说道:“你太累了,我先扶你回去休息吧。”
慕容舒清笑着摇摇头,按住轩辕逸正要为她穿斗篷的手,笑道:“我没事,裴彻,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想问你,你在生意上与缥缈山庄的人可有来往?”裴彻也担心地看着慕容舒清,要是她因为今晚的劳累伤口又裂开或者昏倒,轩辕逸一定要他好看,好在她精神似乎还不错。
慕容舒清想了一想,回道:“有一些。”
“那你是否见过商君?”
慕容舒清含笑点头,爽快地回道:“见过。”
“此人如何?”裴彻想听听,她会怎么评价商君。
慕容舒清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地回道:“风神俊朗,足智多谋,才华横溢,是舒清佩服的人之一。”
毫不掩饰的赞美,让裴彻轻挑剑眉,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慕容舒清如此毫不保留地去肯定赞美一个人,不由笑道:“哦?连舒清都赞不绝口的人物我倒是好奇了。”同时裴彻也没忘欣赏轩辕逸的表情,虽然还是那张酷脸没有什么变化,但是眼睛里流淌着的恼怒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轩辕逸微微收紧手中的力道,为慕容舒清披上斗篷,不想让她再说下去,轻拥着慕容舒清,对裴彻说道:“既然此人如此了得,明日送上拜帖,再与他详谈。”
“走。”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轩辕逸用斗篷将慕容舒清拥在怀里,出了主帐。
帐中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见裴彻又无缘无故地大笑起来。
出了营帐,慕容舒清立刻哆嗦起来,夜深了,也愈冷了,虽然身上已穿着好多层,可还是寒风刺骨。感觉到慕容舒清一直在颤抖,轩辕逸一手拦在她的腰间,施力将她带进怀里,一手帮她把帽子戴上,几乎是将她包裹在斗篷中,抱在怀里。慕容舒清将头靠在轩辕逸的肩膀上,只觉得轩辕逸正用很快的速度前行,她被好好地包裹在斗篷里,寒风没能再肆虐地吹拂她的脸。隔着重重冬衣,她感觉不到轩辕逸身体的温度,但是腰间那双有力的手,却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
本来就不长的路程,加上轩辕逸的轻功,很快,他们就回到了慕容舒清的营帐前。轩辕逸帮慕容舒清拉好斗篷,没有送她进去,只留下一句,“早点休息。”便转身离去。
慕容舒清正要回帐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轩辕逸的声音,“你和他很熟?”
慕容舒清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轩辕逸在离她四五米远的地方看着她。她试探性地问道:“商君?”他说的“他”应该是商君吧。轩辕逸也没有回答,还是用那双深沉若海的眼睛盯着自己,慕容舒清点头回道:“还好。”
良久,慕容舒清以为他不打算再说话的时候,轩辕逸才压抑而低沉地问道:“他在你心中真的那么好?”
慕容舒清一愣,这要她怎么回答?雪已经越下越小了,偶尔有几片调皮的雪花在两人之间飘摇。慕容舒清想了想正要开口,轩辕逸却比她动作更快,转身迅速地离开了慕容舒清的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舒清看着除了巡逻的兵士外空无一人的营地,纳闷地抬头看月,原来雪后的月会显得更加明亮。忽然,慕容舒清恍然地轻笑出声,转身回了帐中。
他刚才是在——吃醋吗?
呵呵——
暖暖的阳光照进帐中,雪下了好几天,厚厚地积着,天地间,都是一片雪白。阳光照在雪上,反射出耀眼的雪白光芒,尤其是那棵高大的白梅,身上压着厚厚的积雪,晶莹的白梅也被雪花冻结,但是丝毫不影响它狂傲的身姿和怒放的花朵。慕容舒清有些出神地盯着窗外白梅苍劲的枝干,好生佩服它的坚忍和傲骨。
手中的清茶冒着淡淡的热气,暖意从手掌一点一滴地汇集到心里,星魂和星月该收到她的礼物了吧,今年不在他们身边,但亲手做的灯笼一定要送到。
“主子。”两道清冷的男声自屏风后传来。
慕容舒清让他们进了里屋,急切地问道:“炎雨,有没有莫残的消息?”
炎雨微低着头,低低地回道:“没有。”
已经一个月了,虽然听过无数次失望的回答,但是,慕容舒清仍是坚持地回道:“继续找。”
“是。”
莫残,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找到他,生要见人,死也要见尸,一天见不到他,她一天都不放弃。慕容舒清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紧握的关节都有些泛白。苍素与炎雨对看一眼,也只得不语。
“主子,您的信。”苍素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慕容舒清面前,不希望她再沉浸在内疚忧伤的情绪里。
慕容舒清接过信,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舒清亲启”,落款是——祁缄,难道是外公?慕容舒清放下手中的茶,打开一看,字数不多,却看得慕容舒清再一次皱起眉头。
把信折好,放在矮几上,慕容舒清拿起桌上的清茶,茶已凉透,浅黄的茶汤却一样清亮怡人,失了温润清雅的幽香,却多了微涩留甘的余味。慕容舒清轻晃着茶杯,淡淡地说道:“苍素,派人在京城制造慕容家与轩辕家联姻,是指腹为婚、珠联璧合、天生一对的言论,影响力一定要大,要让市井小民到达官显贵都有这个认知。”
外公的信,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一个意思,就是皇上已经起了将慕容家收为己用的心思,纳她为妃是最快也最有效的方法,他已经等不及了,看来她也要有所行动。
“是。”苍素、炎雨正要踏出帐外,又有些担心地回头看向脸色还是苍白的慕容舒清,将她自己留在这军营里,真的可以吗?
慕容舒清迎向两人迟疑担心的目光,笑道:“你们都去忙吧,我在军营里,有樊峰和绿倚在身边,不会有什么事。”
樊峰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他的机敏和武功都无须置疑。虽然仍是担心,但是两人还是对慕容舒清行了礼之后,转身离去。
绿倚看天色不早了,正要去取午饭,才掀开帐帘,一个来回晃动的身影吓了她一跳,按着狂跳的心,绿倚后退了好几步,她的举动,显然也让来回徘徊的人一惊。两人对看了好一会,绿倚才舒了一口气,说道:“小戎,你在帐前面转来转去的干什么?”吓死她了。
小戎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进去,就被绿倚看见了,他结巴地回道:“我,我想找慕容小姐。”
他们在门口一惊一乍的,慕容舒清早就看见了,笑着唤道:“进来说话吧。”
小戎听到慕容舒清的声音,惊得仿佛马上要逃一般,只是没有来得及跑,已经被绿倚拽进了帐内。小戎进帐后愣愣地看着一身青衣,坐于桌前品茶浅笑的慕容舒清,久久地一句话也不说。
慕容舒清暗自好笑,她头上长角了吗?让这小伙子听了声音就想逃,看到人就傻掉。受不了他呆呆的样子,绿倚推推他的肩膀,说道:“你不是找小姐吗
?怎么又不说话?”
小戎这才回过神来,青衣墨发、素颜清茶,原来闲暇也是一种美!惊觉自己的视线过于无礼,小戎连忙低下头。
小戎久久地不说话,慕容舒清只得问道:“是不是将军让你叫我过去?”
小戎连忙摇手,急道:“不是不是,将军说了,谁也不能打扰您休息。”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矛盾要不要和慕容小姐说。
不是?原来这几天她这里清净不少,是他下了命令。不是轩辕逸,那么就是——“军师让你来找我的
?”慕容舒清一边斟茶,一边笑道。
小戎点头回道:“嗯。”
“什么事?”
小戎又迟疑了一会儿,才回道:“军师让我来看您身子好点了没有?”
慕容舒清挑眉笑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
十有**是为了那个什么阵的事情,看他说得艰难,慕容舒清直接问道:“军师在哪里?”
“在主帐,将军们一大早就在主帐里讨论了。”就在今早,军师嘱咐他来找慕容小姐,可是将军又说不准打扰,害他在门口徘徊了好久。
慕容舒清放下手中的清茶,起身对绿倚说道:“绿倚,给我拿件披风。”
小戎看着慕容舒清穿衣整理,恍然道:“您要过去?不行!”说着,小戎甚至还拦在门口不让她们出去。
绿倚纳闷地看着小戎激动的样子,好笑地问道:“为什么?你来找小姐不就是让小姐过去的吗
?”
小戎还是不肯让开,紧张地说道:“可是将军说,谁也不能打扰了慕容小姐的休息。”要是让将军知道他来找慕容小姐,一定让他好看,说不定还要军法处置的。他真不应该来!
“没事,我已经休息了几天了,本来就想出去走走。”说着,慕容舒清就向门外走去,小戎连连后退,以他的身份又不能拉着慕容小姐不让她走,只得一边苦苦哀求,一边跟着。
慕容舒清漫步走到主帐之前,还没有进去,就听见里边一声怒吼,“这商君也太不知好歹了,我军连递两次拜帖,他居然都不予理会,拒而不见!我看,我们也别指望他了。”
听声音就知道是李鸣,果然还是太年轻。慕容舒清倒是不急着进去了,站在帐外,一边晒太阳,一边听里边激烈的讨论,还颇为享受的样子。
因为小戎对守卫们说是将军请慕容舒清来的,所以几个守卫虽然奇怪这位未来将军夫人闲闲地站在帐外,微笑着看着蓝天,也不进去,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帐内的气氛确实压抑,谁也没有想到,缥缈山庄竟如此的目中无人,两次送上拜帖,他们居然都原封退回。而裴彻也亲自试过,那守护缥缈山庄的奇门阵法果然厉害,阵势变化莫测,以他对阵法的认识,根本进不去,好在他们也没有恶意,不然他怕是回不来了。
“雷将军,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进缥缈山庄吗?”裴彻把希望放在雷翼的身上,他在这临风关驻守了二十多年,或者他有办法。
雷翼摇摇头,说道:“据我所知,没有。”缥缈山庄依山而建,四面都是密林,都有阵法守护,就是长了翅膀也不一定飞得进去,除非,把山庄背后的群山搬开!但是这根本不可能。
裴彻叹了口气,说道:“这阵还是要尽快破的,苍月连续两天地叫阵我军都不应战,士气已经受挫,这样下去,士兵对这邪阵会有惧怕,认为它势不可挡,就是以后我们有了破阵良策,也难平恐慌。”
他说的,这帐中每个人都知道,可是要破阵谈何容易?轩辕将军一直盯着地形图,他们说什么,他都不言不语,只是不时摆弄着手上的地标。谁也不敢问他的意见,帐内一下子陷入了一片寂静中。
“不如让我试一试吧。”一道清灵懒散的女声带着轻笑传入帐中。
众人望去,只见慕容舒清带着轻柔的笑意慢慢地踱进帐中,脱下厚重的外袍,里边是一件靛青色丝质棉衣。她虽然着了棉衣,但是看起来,仍是十分清瘦,一头长发编成辫子垂于胸前,没有任何发饰,朴素而淡雅。
轩辕逸最先回过神来,上前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动作轻柔,声音却冷冷地带着恼意,“身上有伤,你来做什么?”
慕容舒清接过轩辕逸递过来的热茶,双手握着茶杯暖手,微笑回道:“已经好很多了,出来透透气。”
裴彻走到慕容舒清身旁,急切地问道:“舒清,你有办法?”
慕容舒清没有回话,将手中的茶杯塞到裴彻手中,起身来到书桌前,拿起一旁的笔,轻蘸墨汁,在纸上写了起来。众人面面相觑,难不成这慕容小姐的方法是要写出来的?帐中的将军纷纷起身,也跟到书桌前,看她写些什么。
只见纸上的字笔法精致、秾纤折中,飘逸随性,好漂亮的一手行书。早就听闻祁相的生辰之时,慕容舒清一副双手齐书的对联,让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交口称赞,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只是这书写的内容却又让众将军皱起了眉。
“你所谓的办法就是写拜帖?”李鸣不可思议地说道。白纸上赫然写着几个字——“今日酉时,慕容舒清拜会。”她不知道他们已经连发了两封拜帖了,要是拜帖有用,他们还需要在这里发愁吗
?还是她以为自己寥寥数语的拜帖比东隅驻军守将的拜帖更有用?
慕容舒清不理会他们或嗤之以鼻,或不以为然的表情,轻扇纸面,待墨迹干了之后,小心地折好,对着帐外轻唤道:“樊峰。”
樊峰迅速进了帐中。将信递给他,慕容舒清说道:“送到缥缈山庄。”她猜想,这里也没人会愿意帮她送信了。
“是。”将信收好,樊峰转身出了营帐,对其他人完全视而不见。
慕容舒清从裴彻手中拿回茶杯,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或许是将军们都觉得慕容舒清这个所谓办法既无用又无聊,谁也没有再说话。慕容舒清闲闲地喝完手里的茶,也不多说,朝帐外走去。
慕容舒清的这个方法裴彻也觉得有些可笑,但是以他对她的了解,她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而且还是看起来这样明显的无用之事,难道是另有乾坤?与轩辕逸对视一眼,在轩辕逸眼中,他同样看到了疑惑。就在慕容舒清快要跨出营帐之时,裴彻还是问道:“舒清,你这是
?”
慕容舒清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依然是那样轻松随意地回道:“我只是说试一试,行不行就不知道了。好了,不打扰各位商谈军务,舒清告退了。”
她走得潇洒,只是她刚走出营帐,身后立刻响起一声嗤笑,“这算什么办法?”
慕容舒清不以为意地朝着那棵高大的梅树走去。满树的雪白,已经分不出哪里是梅哪里是雪,站在树下,不时会有雪花或者梅瓣纷飞而落。今天的天气很不错,风也不大,伴着阳光,照得梅树仿佛闪闪发光一般。不时有雪水融化,一滴滴地落下,晶莹而优美。慕容舒清在梅树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欣赏着阳光下天地间的雪白慢慢化去,露出原有苍凉的景色。
“慕容小姐,将军请您到主帐去。”一阵紧促的奔跑声,伴着气喘吁吁的呼唤,让慕容舒清睁开了眼睛,她刚才好像睡着了,一直伴着梅树雪融的声音,滴滴答答,竟不知道自己在这树下坐了一个下午。
站起来,整理了一下有些皱的裙摆,慕容舒清回道:“我知道了,走吧。”樊峰应该回来了吧。
再次踏进主帐,只见这些将军们都围着樊峰问话,他却只是微微低垂着头,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不管身边的人怎么说怎么问,他都是一脸的默然,不张扬,也不怯懦。
慕容舒清轻咳一声,他们才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身上,纷纷回到座位上。
樊峰看见慕容舒清进来,径直走到她面前,“主子。”
“怎么样?”
樊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慕容舒清手中,恭敬地说道:“庄主说,缥缈山庄酉时恭候主子。”
“嗯。”慕容舒清点了一下头,樊峰迅速转身出了大帐。
打开信一看,慕容舒清差点笑出声来,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只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轩辕逸一直站在慕容舒清背后,看她表情怪异,就朝那封信上看了一眼,是一幅画,一个字也没有,画上是一只放倒的酒壶。
她压抑不住地嘴角轻扬,轩辕逸的脸色越发阴沉,舒清和商君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怎么可能?”李鸣的这一声诧异的低叫,叫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她的拜帖缥缈山庄居然认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大的讽刺!李鸣第一次愿意认真地审视起她来,除了盈盈浅笑、淡然的清雅之外,什么都没有。
将信折好置于袖中,不管是上午的欷歔还是现在的惊叹,慕容舒清都是那样淡淡地笑着,“既然商君已经同意,那你们就准备一下吧,能不能说服他就看你们的了。”
舒清与那个商君的关系,没有她上次说的那么简单,裴彻点头说道:“我和你去。”
“我也去。”李鸣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裴彻立刻摇摇头,说道:“你这冲动的个性,还是留在营中的好。”在军中就算了,要是到了缥缈山庄他还是这样急躁又口无遮拦,被别人扔出来事小,连累他们事情谈不成就糟糕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舒清的好脾气。
“让我也去见识一下玄妙的阵法吧,我保证不冲动,不多话。”他进军营也有三年了,从来就没有机会认识过阵法,这次说什么他都要去。
裴彻正想再次回绝,轩辕逸忽然说道:“让他去吧,我也和你们一起去。”他也想见识一下清儿口中风神俊朗,足智多谋,才华横溢的人物。
伴着李鸣的欢呼声,一行四人正要踏出主帐,一直坐在最后的雷翼上前一步,抱拳问道:“将军,末将是否可以同往?”想要当面谢商庄主的愿望,他希望今天能够实现。
雷翼耿直的性子慕容舒清十分欣赏,她点头笑道:“雷将军也算是商君的故人,一起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