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慕容舒清起得很早,还有两天,就是她出宫的日子,该来的应该快来了吧。亲手沏了一杯龙诞,慕容舒清站在窗边,让晨光洒在脸上
,身上,心上,暖洋洋的,照得人只想睡觉。慕容舒清拨弄着茶叶,并不急着喝,任淡淡的茶香环绕身畔,沁入心脾。这两天天气晴暖,早春
的梨花已经跃跃欲试,淡淡的雪白娇蕊奋力的绽放着,虽还不灿烂,却美在那份努力舒展的脾xing。
慕容舒清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花语茶香,殿门却轻轻打开,一道悦耳的男声轻笑着问道:“舒清,身体好点了吗?”
终于还是来了,慕容舒清浅笑着转过头,说道:“好很多了。”
她今天看上去精神很好,长长的发丝轻挽着,在微风中飞扬,她闭目沐浴在阳光中的样子很美,美得有些飘渺,像一幅水墨画。看她端着茶
,慢慢的走过来,在圆桌前坐下,玄天成轻轻挥手,童阜将手中的药放在桌上,便躬身出了殿外。
慕容舒清看了一眼桌上的浓黑药汁,和这几天喝的药差不多,不同的是,今天送药的,是当今皇上。
在慕容舒清身边坐下,玄天成轻柔的说道:“朕知道你不喜欢宫里,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了。”他会让她从此生活得恬静无忧。
慕容舒清轻轻挑眉,笑道:“是啊,还有两天。”不过看样子,玄天成是想要她今天就出去。端起桌上的药汁,慕容舒清浅笑着看着玄天成
,淡淡的问道:“这是给我喝的吗?”
玄天成也看着眼前的药汁,只要她喝下去,一切都会很美好,轻轻点头,玄天成回道:“是,喝了你就会好起来的。”
慕容舒清轻抚着药碗,看着浓黑的药汁,在白玉碗的映衬下,泛着幽深的波澜。扬起了一抹绚丽的微笑,慕容舒清如低喃般轻轻的说道:“
你对我,还真好。”而后,一口饮尽碗中的浓黑药汁,一股辛辣之气由喉间流淌而下。
玄天成被这样的笑容震动了心魂,她从来没有对他这样笑过。可是为何,他忽然有一种胆颤心惊的感觉。看着她把空碗塞到自己手里,玄天
成不安的心似乎得到了一些安慰。她很快就属于他了。
握着慕容舒清的手,玄天成宠溺的问道:“你喜欢南方的旖旎还是北方的恢宏?”他可以带着她游历名山大川,她会喜欢的。
慕容舒清并没有挣脱他的手,只是含笑看着他,眼里带着柔和的光芒,玄天成心情更好了,一定是蒙心草起了作用,以后,她都会这样含笑
的看着他,轻抚着慕容舒清柔和的脸颊,玄天成轻柔的说道:“你的字写得很好,空闲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习字。”
玄天成沉溺在与舒清和平相处的美景中,并没有注意到舒清笑得越发吃力,直到慕容舒清脸se有些苍白,在初春的早晨,额间竟然满是薄汗
,玄天成才觉得不对劲,轻拍着她的脸,问道:“舒清?!你怎么了?”难道蒙心草会对人的身体有损?!
慕容舒清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腔燃火般的疼痛,依然轻笑着,只是有些勉强,慕容舒清轻轻抬起手,拂过玄天成微微皱起的眉头,淡
淡的说道:“你不怕,我喝了蒙心草,会忘了他,忘了你,更忘了我自己。到那时,你处心积虑得到了,或许只是一块鸡肋而已。”
她知道!那她为什么还要喝!玄天成震惊于慕容舒清的话,但是让他更在意的,是鸡肋之说,握着慕容舒清的肩膀,玄天成似乎想要说的轻
柔,但是却掩盖不下心中的急切:“不会的,你忘了他,才会乖乖的呆在我身边,我会疼你,宠你,爱你,给你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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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疼!!慕容舒清抓住桌布,虽然已无力微笑,慕容舒清仍是淡淡的问道:“包括自由么?”
自由?!什么是她所谓的自由,就是逃离他吗?!慕容舒清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玄天成,让他忽视慕容舒清泛青的脸庞和苍白的唇se,他
摇晃着慕容舒清的肩膀,狂暴的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逃离我?为什么?”
他的暴力,让慕容舒清本就疼痛的身体再也经受不住,慕容舒清只觉得血气上扬,一抹鲜血自她的唇角滑落。暗红的血渍,自唇间一滴一滴
的落下,滴到玄天成的手上,他才被手背上的温热惊醒,让慕容舒清靠在自己怀里,玄天成惊慌的问道:“舒清?舒清你怎么了?”
血并没有停止,仍是不断的从慕容舒清的唇边滑落,玄天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心似乎也随着流淌的鲜血变得冰冷,一边擦着慕容舒清唇角的
血渍,一边厉声喊道:“来人,来人,传御医!!”
童阜被命令留守在殿外,忽然听到玄天成的怒吼,连忙进入殿内,只见慕容舒清毫无血se的软倒在皇上怀里,皇上则是满手的鲜血,脸se也
不比怀中的慕容舒清好,满目的狂乱。吓得他赶紧冲出殿外,让人通知最好的御医前来,发生什么事他虽然不明白,他只知道,慕容舒清千万
不能死啊,不然———他不敢想象。
怎么会这样?玄天成搂着浑身冰凉的慕容舒清。脑中根本不能思考,只是不住的说道:“舒清,你不会有事的,不会!”
皇后这药,果然厉害,慕容舒清觉得全身无力,冰凉的感觉似乎要将她淹没,胸腔火烧一般的感觉倒是不似刚才强烈,慕容舒清低喘着气,
用力抓紧玄天成的手,虽然吃力,却仍是一字一句的说道:“原来,你想要的,是我的命。”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皇后做的,但是,会变成今天这样,玄天成才是最终原因,既然他说自己有多么的爱她,那么,她就要死在他手上,
死在他怀里。她要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她在他怀里死去的情景。这该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玄天成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痛苦的说道:“不,舒清,你不能死。”她冰冷的体温和烫人的鲜血,煎熬着他的心,他现在只知道,她不能
死,不能!
慕容舒清轻咳一声,不断涌上的腥燥之气,让慕容舒清将一口鲜血喷到玄天成的胸口,暗红的血液,如一朵鬼魅的花朵,炙艳而浓烈。
慕容舒清轻轻将唇贴在玄天成耳边,用着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你永远,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心,因为,因为你~~~~不配。”
不配——
玄天成觉得心像被挖空了一般,痛苦的看着手中软倒的身躯,她只留给他一抹仿佛解脱一般的浅笑,便闭上了双眼。任自己怎么呼喊,怎么
摇晃,她都不再有回应!
“不———”
童阜带着御医进入殿内,只听见一声痛苦的低吼,震得所有人都愣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打扰那个满目情殇,痛苦哽咽的帝王。
玄天成想要把她嘴角的血渍擦干,却仿佛永远也不能一般,血仍是顺着他的指缝滴落。童阜咽了咽口水,胆颤心惊的上前一步,战战兢兢的
说道:“皇上,御医到了。”
御医!玄天成仿佛忽然回过神来,对站在门边的御医吼道:“快,快给她看看,朕要她活着。一定要救活她!”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御医们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狂怒的皇上,得到旨意,立刻围着慕容舒清把脉,皇上却不肯放开手,将她抱在怀里,不住的为她拭血,嘴里不断
的叫着“舒清”。
几个御医轮番把脉,每个人的手几乎都是颤抖的,皇上怀里的人他们都知道,先不管她与皇上之间发生了什么,让皇上这番狂乱,单就她的
身份来说,她要是有个万一,轩辕逸和祁家都不会善罢甘休。
待五个御医都诊过脉象之后,相视一眼,五人都低着头,后退一步,玄天成看他们几个站在一旁,却不救人,厉声怒道:“救她,你们杵在
那干什么,救人。”
皇上大怒,五人立刻跪了下来,不是他们不救,实在是-----
看他们仍是不上前一步,玄天成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抱紧怀中的慕容舒清,玄天成带着轻颤问道:“她怎么了,你们说话!”
五人对看一眼,最后由御医院之首林太医艰难的抬起头,小心的回道:“慕容小姐中了剧毒,脉象和气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