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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来的状况让霍子戚刚毅的脸上布满阴云,如鹰般凌厉的眼霸气凛然,响亮的声音蕴涵着内力,震得人心也跟着颤抖,“你还是不要为难这位姑娘的好,伤了她,你也走不了。”
霍子戚的霸气,没能让黑衣人后退,他手中的利剑更向慕容舒清逼近一分。慕容舒清皱了皱眉,没有出声。她绝对不会怀疑身后这人会毫不眨眼地杀了她。
气氛越来越凝重,慕容舒清虽然一直没有出声,可是她脖子的伤已经很严重,脸色也开始泛白,若是再僵持下去,就算黑衣人不杀她,她也会失血过多。言皓宇上前一步,缓缓地开口,“你想要什么,说吧。”
黑衣人将慕容舒清向前推了一步,示意她往前走,炎雨和苍素戒备地紧随其后。黑衣人走至慕容舒清的马车旁,让慕容舒清上了马车,自己跟上去,放下布帘,才低低地说道:“你们只要别出声,一直往镇上走,我就不会为难她。”
看着漆黑的马车,众人一时之间也束手无策,霍子戚跨上马,让霍子希保护霍芷晴和绿倚先走,他和言皓宇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声说道:“走!”
一行人继续往嘉禾镇走去,只是少了轻松和随意,一路上,压抑的气氛,让这月夜显得更加寂静。炎雨和苍素始终守护在马车左右,寸步不离。
进了马车,慕容舒清靠在车壁上稍稍喘了口气,很快,长剑继续指向她的咽喉,让她被迫跌坐在最靠里的角落。
不能擦拭脖子的血迹,慕容舒清只得缓缓坐直身子,借着竹帘微微映进来的光,艰难地看清了坐在车门边的黑衣男子。男子身材高大,却算不得魁梧,一条黑巾遮住了他的面容,只有一双眼睛在暗夜中迫人心魂。他一手持剑,一手用力压着自己的左胸,微微急促的呼吸,浓重的血腥味,告诉慕容舒清一个事实,他受了很重的伤,刚才为了挟持她,应该是奋力一击了。
这人受伤了仍有这样的身手,他的武功该是多么的深不可测。慕容舒清细细地观察他,不期遇上一双冰冷的眼睛,这是慕容舒清第一次正面对上他的眼睛,该怎么形容呢?那双眼睛里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没有光彩,什么都没有,似乎没有什么人和事入得了他的眼、他的心。有这样的眼睛,必定也有着一段让人心碎的往事吧。收回视线,慕容舒清稍稍移开身子,淡淡地说道:“我不会武功,你不用剑,我也走不出这车厢。”
冰眸在慕容舒清身上转了一圈,收回长剑,黑衣人按住胸前不断渗血的伤口,靠坐在马车门边,闭上了眼睛。
默默地走了半个时辰,外面的人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不敢贸然出手,车里的人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样的宁静,被一连串迎面而来的急促马蹄声打破。霍子戚和言皓宇对看一眼,心下明白,这群人多半是为车上的黑衣人而来,看来今晚是不能善了了。
马蹄声惊动了黑衣人,原来紧闭的冰眸慢慢睁开,里面没有惊慌,没有恐惧,他只是缓缓地擦拭那把暗红的长剑,相信黑色面巾下也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不一会儿,卷起的尘土中行来一队二十来人的队伍,个个腰佩利剑,健硕挺拔,一看就知道武功不弱。
在队伍几乎擦身而过时,为首的领队人忽然勒紧缰绳,对着他们喊道:“站住,里面是什么人?”
来人问得无礼,但考虑到车中的慕容舒清,霍子戚仍驾马上前,朗声答道:“女眷。”
领头人打量了霍子戚一番,思索地看着两辆马车,对身边的两人说道:“去看看!”
“是。”
两个锦衣侍卫翻身下马,朝慕容舒清的马车走来,还未走到马车前,一把流星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炎雨、苍素一左一右护在马车前,流星刀和紫银鞭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他们刚才没能保护好主子,让她受困于人,现在他们绝不会让人靠近马车,如果一定要保住黑衣人的命,才能保证主子的安全,那么他们也不介意一战。为的是那一抹总是淡淡地浅笑,却能让人无比安心的身影。
两人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凌厉气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将马车守护得滴水不漏。锦衣侍卫被这迫人的气场逼退两步,连忙抽出长剑,其他侍卫也纷纷拔剑,向马车靠拢,将马车包围起来。除霍子希守护在霍芷晴所在的马车边,霍子戚和言皓宇也暗暗向马车靠近,手缓缓抚上腰间的长剑。
双方对峙,除了沙沙的风穿过树林的声音,三十多人占据的官道上,居然寂静无声。
正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马车里传出清亮淡然的女声,“炎雨,让他们搜吧。”
可以算得上微弱的声音,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炎雨和苍素听到慕容舒清的话,对看一眼,才慢慢地收回武器,只是仍紧紧守在马车旁,戒备地盯着锦衣侍卫。
虽然炎雨和苍素已经收了武器,但迫于二人的慑人气势,锦衣侍卫仍然手握利刃,不敢掉以轻心,团团围住马车,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查看。
领头人是一个四十开外的壮汉,身着暗黑棉袍,方脸虎目,微微突起的太阳穴,显示着此人的武功修为,他缓缓走到马车前,正面对上炎雨和苍素。刚才他就已经看出这两人武功高强,他们守护的人,他倒是很好奇。他的出现,也让炎雨、苍素更加戒备,双方对峙良久,领头人的手伸向马车的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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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帘瞬间被掀起。
每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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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白衣女子卧靠在宽敞的车厢中,身上盖着一条墨绿丝被,脖子上缠绕着厚厚的白纱,车内光线很暗,几乎只能依靠穿过竹帘的斑驳月光来视物。但是仍能看出女子泛白的脸上,慵懒淡然的笑意。
领头人环视马车内,除了这白衣女子,再无其他。只是马车里浓郁的檀香过于熏人,领头人微微皱起了眉头,细看那女子,淡然而随意,面对他的审视,都没有露出心慌恐惧的神情,始终不变的浅笑,让人看得很舒爽,这样的女子,怎会点这么熏人的檀香?
慕容舒清脸上笑得淡然,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不只是害怕此人看出异端发现黑衣人,重要的是为了看起来像是躺在软榻上,她现在整个人就躺在黑衣人身上,他的手,在丝被下紧紧环着她的腰。背后紧绷的胸膛、沉稳的心跳,都让她有些紧张,在她三十年的生命里,还没有和哪个男人这么接近过。
领头之人也是见过世面的,霍子戚的傲然,炎雨、苍素的冷俊,慕容舒清的清雅从容,都彰显这行人的身份必定不凡。察看一遍之后,放下布帘,领头人向霍子戚抱拳说道:“打扰了,走。”
锦衣侍卫一群人迅速上马,扬起风沙,与他们错开,向相反方向奔去。
听到马蹄声渐行渐远,慕容舒清艰难地翻身,从黑影人身上滚落下来,脖子上的伤让她一时喘不过气来,一阵猛烈的咳嗽之后,脖子上的白纱也染成了妖艳的红。黑衣人冰冷的眼盯着慕容舒清看了很久,他不明白,他差点要了她的命,她刚才居然还救他?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知道外面的人都担心她,慕容舒清深吸了一口气,用平静的声音扬声说道:“我没事,继续走吧!”
外面沉静了一会儿,马车才又慢慢地跑起来。
不理会黑衣人冰冷的视线,慕容舒清用脖子上的丝巾,简单地处理了一下伤口,刚才她会救他,只是没有把握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自己会不会就此没命。她也不能让炎雨、苍素、霍家涉险。
这人确实很聪明,他应该是从嘉禾镇方向过来的,现在又回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有人会想到已经逃出去的人还会回来。
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慕容舒清将檀香熄灭,微微掀起竹帘,让风可以吹进来,为了盖住血腥味,浓郁的香味熏得她快晕了。
半个时辰以后,炎雨冷硬的声音由帘外传来,“主子,已经到嘉禾镇了。”
看了一眼闭目靠在一角的黑衣人,慕容舒清问道:“你要进镇里吗?”
黑衣人睁开眼,艰难地撑起身子,握紧手中的赤炼剑,压着伤口的手已是猩红一片。黑衣人来到马车门边,正要翻身下车,慕容舒清低沉淡雅的声音响起,“你们都退到马车外三丈远的地方。”
黑衣人回头,深深地看了慕容舒清一眼,轻轻一跃,出了马车。
“好了,别追了。”看他离开,慕容舒清阻止了炎雨要追上去的步伐。她也不太明白,她为什么最后要放他走,以他受伤的程度,绝对不是炎雨、苍素的对手,或者是因为那双冰冷、毫无感情的眼眸吧。
黑衣人离开,绿倚立刻下了马车,跑到慕容舒清身边,看到她脖子上被血染红的白纱,心疼的泪水又要掉下来,哽咽而紧张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略靠在马车壁上,慕容舒清仍是淡淡地笑着,为了让绿倚安心,她低低地说道:“没事。”
慕容舒清的脸苍白无色,霍子戚知道她的伤绝不是她所说的没事,让绿倚上车,霍子戚驾马走在最前面,“先到镇上找大夫看看。走吧!”
一行人迅速向镇上驶去,在大夫的细心照顾下,慕容舒清和绿倚的伤都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行进的速度慢了很多,花都到京城本来并不算远,他们在第八天的中午才算走到。
“京城真的好热闹。”在车上闷了好几天,霍芷晴早就不耐烦了,掀起竹帘,兴奋地左顾右盼,拉着绿倚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慕容舒清放下手中的书,好笑地摇摇头,这个霍芷晴还真是一刻都不能消停。
慕容舒清抬眼看去,临街的铺面装饰得都很有特色,所售商品品种也很齐全。街道上有华服锦衣的商贾权贵、粗布麻衣的普通百姓,甚至是平常足不出户的闺阁千金。京城确实热闹,文化多元,不愧为东隅的政治文化中心。
一行人进了京城,也该是分开的时候了,慕容舒清下了马车,对霍子戚及言皓宇微一欠身,说道:“一路上多谢各位照顾。”
霍子戚拱手笑道:“慕容小姐太客气了。”这几天,他倒是认识了另外一面的慕容舒清,除了在商业上的才能外,她机智、敏锐,对人谦和,也让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和这样的人做朋友该是件愉快的事。
忙着活动筋骨的霍芷晴也停了下来,来到慕容舒清面前,急急地问:“慕容姐姐,你要走了吗?”
这几天的相处,让慕容舒清更喜欢这个爽朗天真的小丫头,对她确实有些不舍,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她只得浅笑地说道:“这次来是为了贺寿,我确实要走了。”
“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慕容舒清轻笑道:“当然可以,你们住在哪里?我可以去看你。”
霍芷晴转头看着霍子戚,问道:“大哥?”
霍子戚拍拍霍芷晴的头,笑道:“刚到京城,也还没有决定住哪里。”
一旁的李忧雨上前,柔柔地说道:“霍大哥,你们要是不介意,可以住我家。”只要霍大哥肯住在她家里,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和他相处,让他知道她的好。
霍子戚礼让地说道:“多谢李小姐,不用客气。”
李忧雨连忙说道:“没关系的,你们救了我,我还没好好谢谢你们呢!”可能觉得自己说得太急,说完李忧雨就娇羞地低下了头。
看不下去的霍芷晴不耐烦地说道:“不用不用,我们自己会找客栈住。”才不要住她家呢,看她那副做作的娇柔样就讨厌,大哥要是和她在一起,她决不答应。
霍芷晴如此直接地拒绝和厌恶,让李忧雨尴尬得不知如何说才好。一副悬泪欲滴的样子看着霍子戚,希望他能答应。可惜霍子戚本来就是疼妹入骨的人,再说,他也确实不想招惹上这种官家千金,于是转过头和言皓宇闲聊,装作没有看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慕容舒清在心里暗暗好笑,这霍家人还真是有趣,这位李小姐是注定达不到目的了。“既然如此,不如让我尽一次地主之谊,你们到迎客楼住下吧,那是慕容家的产业,也方便我去看望你们。”
听慕容舒清这么说,霍芷晴马上高兴地应道:“好啊,我们就住迎客楼。”反正不能住李忧雨家。
这样也好,早点送李小姐回家,他也可以早点解脱,这一路上不知道被言皓宇调侃多少次了,霍子戚客气地回道:“那就多谢慕容小姐了。”
“客气。舒清就先告辞了。”要是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慕容舒清想她已经死几百次了。感情的事勉强为之,又有何意义呢。
拉住慕容舒清的手,霍芷晴依依不舍地说道:“慕容姐姐,你有空要来看我哦,我们会在京城住一段时间。”
拍拍她的手,慕容舒清笑道:“好!”
慕容舒清登上了等在一旁的马车,朝祁府驶去。
上了马车,接过绿倚递过来的长丝巾,慕容舒清小心地将它缠绕在脖子上。虽然伤已经好了很多,但是疤痕还没有消退,她可不想一到祁家就要解释这伤痕。
这次来京城,她总是有点心神不宁,不知道还会有什么在等待着她。
正想着,炎雨的声音传来,“主子,到了!”
慕容舒清下了马车,抬头即看见宽敞简洁的大门,朱红的“祁府”两字镶嵌在木匾上,悬于大门正中央。红砖绿瓦的围墙,青铜所铸的大门,门前一对一卧一立的雄狮,都彰显祁家的风光与显赫家世。但有别于普通权贵的是,祁家敞开的大门前,没有威武健硕、气势凌人的看家护院,只有一清秀小童在一旁打理花木,似乎那敞开的大门,你随时都可以踏进一般。同时,隐隐透出的威严之气,又让人不敢造次。
这才是真正的大家之气吧。看过这样的门楣,她对外公祁钟霖更感兴趣了,年仅二十岁时,就帮助先帝取得皇位,是东隅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他的门生遍及天下,不仅受东隅国民爱戴,就是在四海各国,也享有很高的声誉。这样一个运筹帷幄、叱咤风云的人物,却在二十年前,正当壮年的时候,提出退出朝堂的请求,而先帝居然也答应了。自此,祁钟霖不再过问朝中之事。其中的缘由,怕是只有他和先帝才知道。
祁钟霖也是她三年不来祁家的原因,这样睿智的人,以失忆的借口来搪塞三年来她的变化,未免可笑。只是她又该如何解释?
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让绿倚前去通报,慕容舒清整了整脖子上的丝巾,站在马车阴影旁等待,这秋天的太阳还是很晒人。
绿倚刚要上去和那门童说明来意,就看见不远处一道老当益壮的身影,于是开心地上前一步,叫道:“于管家!”
于擅听到叫声,转过头来,就看见一秀丽的绿衫女子在门外向他挥手,迟疑地走到女子面前,细看之下,觉得很眼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只得问道:“你是?”
绿倚微笑着欠身行礼,说明身份,“我是慕容家的丫鬟,绿倚。”
慕容家?于擅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大腿,连忙问道:“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舒清小姐来了
?”舒清小姐三年都没有来过了,虽然她有时蛮横霸道,但终归是祁家的小姐,这样尊贵的身份,骄傲一些也是正常的。
迎着老管家期盼的目光,绿倚笑着点头答道:“是,小姐就在门外。”
“走走,快请进来。”一听慕容舒清就在门外,于擅赶紧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吩咐身后的门童,“快去告诉老爷夫人,舒清小姐来了。”这小祖宗生气起来可不得了。
“是。”小门童看见管家那么开心、激动,就知道来的一定是贵客,于是机灵地一溜烟跑进府里去了。
于擅急急赶到门外,四处环视,没有看见那火红的娇蛮身影,也没有看见她钟爱的绯红马车,正要问绿倚舒清小姐在哪里,一白衣女子自高大宽敞的纯黑马车旁转过身来,缓缓行至他面前,对他浅笑点头。
“舒清……小姐?”于擅叫得迟疑,这纤纤佳人,袅袅行来的淡雅女子,哪里是以前那个娇蛮活泼的舒清小姐啊
?难道真的是女大十八变?
“于管家。”看老管家的表情,慕容舒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或者她还是应该在腰间佩根皮鞭,这样大家就不会那么惊讶了吧。想象自己手握皮鞭,趾高气扬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慕容舒清忽然轻笑起来,于擅终于回过神,热情地招呼慕容舒清进门,“您快请进,老夫人昨儿还念叨着您呢,说是让睿少爷接您去,想不到今儿您就来了。”
老管家一路上在前面唠叨,慕容舒清在后面闲庭信步地跟着,顺便欣赏一下祁府的景色。
祁府里面和外面门堂相比,更显朴素些,全木制的回廊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略微斑驳,却也不显得小气,反倒透出古朴的气韵。府里的建筑布局精巧,只是有些中规中矩了。可能因为祁家女人一向很少,上一代只有慕容舒清的母亲祁月,这一代,除了她,好像就是祁月的兄长祁云有一个女儿,取名祁玉。府中阳刚味很重,少了些许柔美,就连植物都是林木为主,很少看见花草。
慕容舒清还在欣赏着,就听见老管家说道:“老爷,夫人,舒清小姐来了。”
抬眼向前望去,只见两个老人向她快步走来。祁钟霖虽然已经七十岁了,但依然精神爽利;他身边的老妇人应该是慕容舒清的外婆贺湘君,花白的头发、慈祥的面容,让她看起来很亲切。
慕容舒清在祁家应该颇受宠爱,两位老人居然还出来迎她。看他们走得急,慕容舒清也加快了脚步,向他们走去。
夕阳从慕容舒清的身后照射过来,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光,素净的白衫,也染上了一抹金黄。脖子上的丝巾随着微风轻轻飘荡,时而与她的发丝纠缠,时而与轻风游荡。从光环中走来的她,看不清楚长相,只能感觉到她如羽毛般的轻盈和煦的笑容,浅浅的、淡淡的,却让人如沐春风。
这样的景象,让原本要迎过来的两位老人停住了脚步,贺湘君似要迎上去,又似不敢上前,怕打破了这幅画面。声音颤抖着,泪水在眼中蓄满,激动地小声低喃,“月儿……”是她的月儿吗?是吗
?
月儿?慕容舒清有些茫然,转念一想,祁月吗
?老夫人该是看见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吧。只是传闻当年的祁月艳绝京城,应该和她长得不像吧?脑中思索着,脸上的笑意却不曾改变。
祁钟霖揽着贺湘君的肩膀,低声安抚着她的情绪,小声说道:“湘君,这是舒清,不是月儿。”她确实不是月儿,虽然月儿也一样的清幽雅致,但月儿身上带着淡淡的孤傲和对世俗的不屑。而眼前的舒清,却是舒缓从容的,举手投足间,都隐隐透着自信和随意。只是这样的舒清,是他们的舒清吗?祁钟霖苍老不堪却依然锐利的眼眸始终暗暗观察着慕容舒清,似要看进她心里一般。
慕容舒清始终不变的浅笑,平静的眼波,没有让他看到什么。
贺湘君擦拭着眼角的泪,看着已经走到她面前的慕容舒清,笑着摇头说道:“我,我老糊涂了。”
察觉到祁钟霖审视的目光,慕容舒清并不避讳,这是她进来时就已经预料到的。缓缓来到两位老人面前,慕容舒清弯腰欠身,行了礼,拜见道:“外公,外婆。”
她的礼数周全,倒让贺湘君不习惯起来,拉她起身,心疼地问:“累了吧?屋里休息一会儿。”
看他们进屋了,于擅招呼一旁的家丁搬东西,“你们几个,快把舒清小姐的东西搬到流芳院,让翡儿、歆儿过去收拾收拾。”